“弓箭手張弓——把那羣雜碎和野蠻人統統都送下地獄去!”揚起戰弓的小個子羅賓一邊大喊着一邊將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讓他們看看你們的能耐,別讓那些爲你們擋住了敵人的弟兄們瞧不起!”
揮舞着燕尾旗的傳令官吹響了號角,雖然只有不到半分鐘的時刻,卻像等待了數年的弓弩手們毫不猶豫的拔起身前的箭矢,巨大的弓身被彎成一輪新月——狂風暴雨!
密集的箭矢就像是數以千計的蒼鷹般,緊緊跟隨着羅賓射出的響箭長嘶着騰空而起,彷彿烏雲般從整個軍團的重裝步兵方陣的上空掠過一道黑影,鋪天蓋地的墜落在了蒼狼氏族大軍衝鋒的戰士們頭頂上,霎時間那箭矢撕扯空氣的呼嘯聲覆蓋了整個戰場。8﹏>﹍w-w-w`.·y·a-w`e-n·8-.`c=om
那畫面就彷彿是墜入湖面的巨石般——每一支落下的箭矢都會帶起一朵血花,還有那淒厲的慘叫和不住的哀嚎聲,驍勇兇悍的蒼狼氏族戰士們成片成片的倒下,詭異的叫喊聲更是此起彼伏,更像是一詭異的歌謠,在戰場上愜意的演奏着。
衝鋒的蒼狼氏族戰士們成片成片的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骸,和流淌在泥地間骯髒的血,但是後面的人依然蜂擁着,像是源源不斷的江河巨浪般再一次的涌向了整個左翼軍團本就脆弱無比的防線,就像是不斷落在木板上的鐵錘一樣,讓陣線一次次的劇烈顫抖着,隨時都有被撕裂,被徹底分割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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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爲了保護側翼而組成的弧形陣線,已經被源源不斷起衝鋒的蒼狼氏族攪動的不成樣子,那形狀就像是一條垂死掙扎的蟒蛇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些士兵們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垂死掙扎的表情,就連站在後列的弓弩手們也都是一個個面帶激動,眼神裡面都散着某種狂熱的情緒。>>8w=w`w`.·y-a-w-e=n`8-.`c`om
明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明明沒有援軍,這些人依然沒有絕望。而是在拼盡一切力量和敵人廝殺,用早已千瘡百孔,破爛不堪的盾牌保護着身旁的弟兄,用鈍劍和鈍矛將敵人撕成碎片。
“一羣瘋子。全都是一羣瘋子!”羅賓自言自語的不斷咒罵着,手中的戰弓卻依然在不斷地傾瀉着箭矢——如果換成是原本的自己,這種時候早就逃了,這世上哪還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的,難道活着不是比什麼都更重要嗎?!
但爲什麼自己還會站在這裡。繼續和這些瘋子一起拼命?爲什麼自己還要繼續爲了那個瘋子,那個該死的愛德華·威特伍德去拼命,難道自己不都是快恨死他了嗎?!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大聲叫喊着的羅賓射出了自己最後一根箭,將戰弓背在身後隨手丟棄了箭筒,還沒有拔出腰間的短劍,就被走過來的希雷爾攔了下來。
“幹什麼?!”
“不幹什麼,但你要是用劍的話,我可沒空閒保護你。吧﹏w`w-w=.-”紫女傭兵的淡淡的說着,將整整一壺的箭筒扔到了羅賓的懷裡:“跟進我,要是有哪個混蛋射中我的話。我就先把你劈了!”
“不、可、能!”憋紅了臉的羅賓把戰弓取了下來,死死盯着面前那風輕雲淡,彷彿是在嘲弄似的希雷爾·萊特蘭奇:“要是有一支箭射出——我就再把它射回去!”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紫色的長輕輕甩動,回過頭的希雷爾臉上多出了一抹不經意的微笑,從背後取下了自己的雙手大劍,慢慢揚起:“白銀之血,進攻——!”
“爲了希雷爾·萊特蘭奇團長——!!!!”
始終在後線的白銀之血傭兵團興奮若狂的吶喊着,列開散陣,山呼海嘯的衝着正前方起了衝鋒——幾乎就在同時,原本擋住正面的第一旗團立刻打開了盾牆。將敵人趁機放了進來,剛剛還在爲了自己突破陣線而高興到狂的蒼狼武士們立刻就遭到了迎頭痛擊!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白銀之血的西海岸重步兵們舉起將近三公尺長的長矛和重型圓盾,一排一排如海浪一樣的起衝鋒,長槍斷裂的脆響和刺穿胸膛的慘叫幾乎是同一時間上演着。扔掉了手中斷槍的傭兵們立刻拔出了砍刀和短劍,用盾牌貼上面前的敵人,幾乎是短兵相接的廝殺在了一起,慢慢將陣線重新聚攏起來,一點一點的放幹敵人的血。
“爲什麼要衝過來,難道現在整個戰場上還不夠亂嗎?!”儘管相當配合着白銀之血的攻勢。站在第一線的席百夫長萊賓努斯依舊忍不住朝着希雷爾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後備軍了,萬一敵人突破了陣線怎麼辦?!”
“您覺得現在還是留後備軍的時候嗎——還是說我們的兵力真的有那麼富裕?”希雷爾依舊是毫不客氣的回敬道,手中的雙手大劍像是狂風般呼嘯着輪舞着,將所有衝過來的敵人一個一個活活劈成肉醬:“沒時間多說了——等到時候還有誰活着,誰就是後備軍!”
“你——該死的!”被一句話堵回去的萊賓努斯根本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因爲希雷爾已經衝出去了,只有舉着戰弓的小個子朝他呲着牙,然後也緊緊跟在後面衝向了面前的蒼狼武士:“進攻,進攻——!”
“愛德華·威特伍德大人萬歲——!!!!”
喊着整齊的口號,第一旗團的老兵們依然步伐穩健的向前推進着——他們是整個左翼軍團陣線的中心軸,保持陣線不至於被割裂,就是他們身上最最重要的任務。
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泥石流之後,整個鐵壁軍團的半數都慘死在了那場災難之中,而那些作爲核心兵力的老兵們更是死傷慘重,剩下的新兵如果沒有百夫長和旗手甚至都無法被組織起來,戰鬥力更是低下到了只能維持陣型的地步。
時間已經來不及讓萊賓努斯再去重新組織他們了——整個鐵壁軍團都被安置在了右翼,也就是掩護愛德華大人和他的騎兵們衝鋒的位置,因爲有騎兵掠陣和掩護,承擔的壓力遠遠比戰旗軍團要小得多。
但是萊賓努斯很清楚,真正支撐着他們沒有崩潰,沒有徹底被蒼狼氏族打垮的並不是自己,也並不是那些騎兵們——而是那面始終飄揚着的血十字戰旗,那位名叫愛德華·威特伍德的黑聖樹騎士!
“都靈人,前進——!”萊賓努斯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手中的闊劍狠狠的插進了面前敵人的脖子,帶着血將他的喉嚨割開:“天佑都靈——!”
“天佑都靈——!!!!”
踏着步伐和口號的第一旗團還在不斷的推進着,擠壓着敵人的生存空間——相較於用陣型和盾牌戰鬥的都靈人,蒼狼武士們雖然悍勇,但卻還停留在古老的廝殺決鬥當中,極其不適應這樣擁擠而又密集的戰場,失去了揮動武器的空間,就等於死亡!
儘管整個戰場上,蒼狼氏族依然死死壓制着左翼軍團,但是原本絕望的情緒卻在一點一點的被信心所擠走,萊賓努斯的目光也越來越堅定,越來越有力量。
會贏,我們一定會贏的……嘴角揚起的席百夫長仰起頭,滿臉笑容的露出了充滿信心的表情,擡頭朝着那面血十字戰旗望去。但就在這剎那,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戰旗不見了。
“威特伍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