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小教士的臉上除了迷茫依然只有迷茫,困惑的雙眼看向面前表情和藹的老人:“爲什麼……我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只要去相信他也算是幫助他媽?”
“當然不。”大主教語氣輕鬆而又平穩的開口道:“你需要幫助的人並不是愛德華·威特伍德——你需要幫助的人,正是你自己。”
“我親愛的韋伯,你比整個光輝十字聖堂所有的教士都有天賦,所以有些事情……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或許你能夠從中明白一些意義。”大主教的表情相當的複雜,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有沒有想過,光輝十字的教義,還有我們的《光輝箴言》,究竟是從何而來?”
“數百年前,甚至更早……某位已經連姓名都不被人所知曉的先賢在這座都靈城徹悟,並且得到了光輝十字的神蹟,告訴他將會有一位君王從大海的東方而來,他將完成千年來都未曾有人完成過的偉業。”小教士當然知道這個耳熟能詳的故事:“而那位君王,就是利維·馬爾凱魯斯,都靈王國的開國君主。”
“爲什麼?”
“唉?”小教士愣了一下:“您、您說什麼?”
“你看起來很困惑——這也正常,當我察覺到的時候,我也不敢置信。然後我找到了很多證據,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雖然這麼說,老人的表情卻很平靜:“那位教會歷史上真正將光輝十字發揚光大,並且創立了教義的大主教,居然不是都靈人。而是一位西海岸的移民者。”
“然後是更殘酷的真相——這位移民者,他很有可能和利維·馬爾凱魯斯陛下一開始就認識,甚至他們雙方的關係非常密切,或許就像你和愛德華一樣,是非常親密的朋友。”
“您、這……這、您、難道?!”
“相信我,在我察覺到這一切的時候比你更震驚,我們信仰的一切。也許只是一個騙局,一個傳頌上百年,上千年的騙局?光是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老人的目光流露出了幾絲眷戀:“我把這個秘密在心底壓抑了很久很久,也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那樣的後果任何人都承擔不起。甚至有可能讓整個都靈王國一夜之間就崩潰掉!”
“直至那一天,你,還有愛德華·威特伍德走進這座光輝十字聖堂的時候——我終於找到了答案。”大主教終於微笑了:“在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在我看到那個叫**德華·威特伍德的是從如此從容不迫的站在那裡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請您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說謊——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親眼所見!”小教士韋伯很急切的解釋着:“我親眼看到愛德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然後在第二天的早上醒了過來,這全部都是……”
“我相信你,孩子,我相信你——你的眼神和你想要幫助朋友,還有你的虔誠都足以證明這一切。大主教點了點頭:“但這就是關鍵,也許你早就有這種感覺——可當看到他一次一次遭遇危險,自己卻又無能爲力的時候依然會感覺到這種無力感。”
“或許光輝十字真的在注視着我們,或許沒有——或許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或許又不是。”感慨了幾乎,老人明亮的目光凝視着小教士:“而真正重要的,不僅僅是那位大主教究竟有多麼的虔誠,而是他從頭到尾,都對利維·馬爾凱魯斯深信不疑,堅信他就是那位被光輝十字選中的君王。”
“那種信念超越了一切,甚至用一種褻瀆的口吻來闡述的話,他信仰的甚至有可能已經從光輝十字,變成了利維·馬爾凱魯斯本身,相信他就是光輝十字的化身!”大主教的語氣越來越激動。甚至面頰都有些許的顫抖:“信仰,鑄就了力量——那力量讓利維·馬爾凱魯斯得到了開創一個王國的機會。”
“所以親愛的韋伯·亞歷山大,你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了嗎?”大主教開口問道:“你說過,你是光輝十字奇蹟的見證者。對吧?”
“是、是的!”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這位慈祥的老人的時候,小教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或許愛德華·威特伍德的身上真的有某種使命,或許沒有——但你需要的做的,就是相信他,無條件的相信他。”老人逐漸平復了下來:“你知道爲什麼光輝十字永遠是神聖而偉大的嗎?”
小教士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對於真正懂的真理的人而言這一點無需闡述,因爲光輝十字就是偉大的代名詞。”大主教的雙眼逐漸眯成了一條縫:“但對於那些還在俗世中掙扎的人來說,無論他們得到了多少輝煌的成就,這裡都是他們的終點——哪怕是國王,想要加冕也必須走進這裡,來請求取走屬於他的王冠!”
“那正是光輝十字偉大的原因,那也正是我們偉大的原因。”
………………頭痛欲裂,眼前一片灰暗,渾身上下除了疼痛就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無力感,拼命呼吸的胸膛像是燃燒着一樣,不斷的撕扯着自己的心臟。
拼命睜開眼睛的格林·特恩卻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看起來相當奢侈的牀上,身上的衣服和牀被都被汗水浸溼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
幾乎剛剛開口說話,胸口一陣劇痛就讓格林不得不躺倒在牀,纏滿了繃帶的右胸被血水染成了紅色,而那柄差點要了他命的戰戟,就放在對面的一張桌子上。
“格林·特恩大人,您醒了?!”一個充滿了驚喜和激動的聲音突然跑過來,是一位看起來相當年輕的侍從:“光輝十字在上——我這就去告訴其他幾位大人!”
“等等!”還沒等侍從跑開,格林就趕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兒?還有……戰鬥、戰鬥怎麼樣了?!”
“您容我一個一個回答。”侍從趕緊點了點頭:“您殺死了王宮侍衛隊長,但您也被他傷到了——安森殿下讓我們將您送到安全的地方來。這裡是貴族區的一處住宅,暫時被我們徵用了。外面足足有兩個百人隊的士兵把守,所以您儘管不用擔心,就算有敵人我們也會盡快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至於戰鬥……我們已經攻到了王宮階梯前的廣場,聽說戰旗軍團也已經趕上來了,但我沒看到他們的人,也許已經加入了戰鬥也說不一定。”侍從說到這裡也很興奮:“您的計劃成功了,現在弟兄們都在廣場和叛軍們做最後的決戰呢!”
“最後的決戰……”格林·特恩愣了一下,隨機突然開口道:“快,讓他們去把我的盔甲和罩衣拿來,立刻帶我離開這裡!”
“您、您要做什麼?!”
“參戰!”格林說的無比果斷,當即掀開被子想要下牀。
“您不能!”看到他這幅架勢的侍從趕緊抓住他:“醫生說了您的傷非常嚴重,很可能傷到了肺或者別的什麼的——如果不能靜養的話,下半輩子就完蛋了。”
“如果不能參加這最後一戰,我寧可現在就完蛋了!”只是吼了幾嗓子就感到整個人都快燒起來的格林·特恩,還是掙扎着站了起來:“我必須去,我絕對不能就在這裡倒下——要死就死吧,特恩家的騎士怎麼能死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