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他旗開得勝。”愛德華的話音剛落,整個號角堡的歡呼聲一下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能聽到人們粗重的呼吸聲,燕尾旗獵獵作響的聲音,戰馬的嘶鳴和在用磨刀石打磨的劍鋒發出的聲響。
穿着一身深黑色白邊法袍的海牙堡主教,在所有的教士們的簇擁下站在了石階上,手中拄着的一根鑲嵌着光輝十字的權杖俯瞰着衆人。在他的身後一位年輕的小教士捧着冬雪玫瑰花冠,似乎被所有騎士們那垂涎無比的目光嚇到了,這個小教士一直都在顫抖。
然而這寂靜並沒有太久,很快人羣中就再一次響起了歡呼聲——在奧托.克溫子爵的陪同下,一襲長裙的艾倫.克溫微笑着從城堡的大門中走了出來,甚至還在朝着所有人招手。如同被感染了似的人羣,還有雙眼猩紅的騎士們抖跟着一起大聲呼喊了起來,喜悅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直至奧托.克溫子爵稍稍擺了擺手,才逐漸停息了下來。
“……在光輝十字的注視下,在今天——這個無比神聖而又充滿了喜悅的日子裡,我們迎來了一場將會改變我們許多人命運的大事!”老邁的海牙堡主教中氣十足的喊道:“願光輝十字詛咒一切妨礙今天,試圖破壞的所有惡人;願其保佑所有即將舉起利劍,爲了艾倫.克溫小姐而戰的騎士們,天佑都靈,吾王永昌!”
“天佑都靈,吾王永昌——!!!!”整個廣場上一片轟響,所有的騎士們共同大聲念出了這句禱詞,所有人都早已激動的發抖,以致於連手中的利劍都握不住了!
勝利者將會成爲艾倫小姐的丈夫,還有海牙堡領主!一雙雙充滿了貪婪、渴望還有敵意的眼睛,相互戒備着,躍躍欲試着等待開始的那一刻。
“他接受了挑戰了?”賽場的角落中,艾勒特.米拉爾爵士一臉興奮的看向爲自己帶回喜訊的侍從。還洋洋得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我就知道這個傢伙絕對不可能拒絕的,否則他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名聲就全完了!”
作爲米拉爾家族的少爺,艾勒特對愛德華.威特伍德的瞭解還是有一些的——這個一年多前還只是個侍從的平民。似乎真的得到了光輝十字的庇佑一樣,成爲了聖樹騎士,還在遠征軍中混上了一個副將,被派往鎮守號角堡。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傢伙似乎還有些本事。居然真的守住了那個又窮又破的城堡,甚至還在之後攻入了領主宮——因爲在領地內耽擱太久,僅僅只參與了最後璨星城戰鬥的艾勒特少爺,卻到最後也沒能看見那個領主宮長什麼模樣,因爲他和遠征軍主力都被困在北城牆了。
當然,這一切都不過是尊貴的艾勒特少爺時運不濟而已,光輝十字也不可能永遠只親睞一個平民,表情越來越興奮的艾勒特.米拉爾貪婪的盯着站在臺階上的艾倫,似乎就連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
沒錯,這個平民得到的一切好運。都不過是讓我艾勒特.米拉爾在今天的成功,這一定是光輝十字的意志,是光輝十字爲了考驗我而準備的——只要我打敗他,他所有的輝煌、功績也都將成爲我的東西!
今天在海牙堡,所有人都將見證米拉爾家族步入強盛的開始——而這一切都將在我的帶領下,在我艾勒特.米拉爾的領導與指引下,米拉爾家族將成爲都靈王國南方唯一的統領,而非被該死的米內斯特家族死死的壓在下面!
此時的競技場上已經結束了幾輪戰鬥,不斷地有騎士走上前去,也不斷的有人落敗——南方的比武大賽與北方有諸多相似之處。但最不同的地方在於不是抽籤制而是車輪制,只有自始至終站在臺上的人,纔有資格成爲最後的勝利者。
因此在王國南方的決鬥之中,率先出場的和靠後出場的都是最被人們看好的“新星”。許多本領一般也沒什麼名氣的往往都是在中間的位置,大多也是落敗的結局,但也偶爾會出現一兩次“黑馬”,造成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結局。
“來自瀚土城的艾勒特.米拉爾爵士!”遠遠的旗標臺上的教士大聲喊道,還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燕尾旗。幾乎就在同時整個賽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這位瀚土城繼承人登場,就說明比賽馬上要進入尾聲了!
站在臺下享受着萬衆歡呼的艾勒特不屑的哼了一聲。在侍從的幫助下騎上了戰馬,將盾牌掛在左臂的位置上,輕輕一抖在半空中舞出了一閃而過的劍花,而後縱馬狂奔衝到了滿是沙土的賽場上。
賽場上作爲他對手的,是一位名叫米德爾森的騎士——在璨星城之戰中艾勒特見到過一次,還算有些能耐,接二連三的擊倒了好幾位向他發起挑戰的傢伙,也有不少名聲在外的遊俠。如果換做平時艾勒特恐怕會很樂意和他交個朋友,但是今天……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全場一片驚詫的呼喊聲中,艾勒特甚至都沒有行禮,駕着狂奔的戰馬筆直的衝向還在那兒耀武揚威的米德爾森爵士,手中的劍也已經舉了起來,猩紅的眼睛瞎是一張已經有些猙獰的面孔,咬牙切齒的彷彿恨不得將對手直接撕成碎片!
對面的米德爾森爵士似乎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臉上還帶着一抹狡猾的表情——顯然他剛剛的那些裝模作樣的動作都是幌子,爲了讓對手鬆懈覺得自己有機可乘故意擺出來的罷了,手中的騎槍一挺,早已嘶鳴的戰馬同樣朝着衝過來的艾勒特發起了衝鋒。
真是個富家公子哥兒的蠢貨,以爲自己佩劍鋒利就能和持槍衝鋒的騎士相提並論了嗎?看到艾勒特那耀武揚威的模樣,米德爾森忍不住在心裡面嘲諷道,要知道在賽場上,至少兩公尺長的騎槍完全可以將敵人在接近之前就直接放倒在地!
剎那間的時光,兩匹戰馬前後交錯。米德爾森挺起了騎槍對準艾勒特的盾牌,瞳孔瞬間縮到銀針的大小,卻看到對方的臉上卻同樣露出了一抹獰笑——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對方居然側身躲過了自己的長槍,把盾牌扔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但還沒等到米德爾森來得及驚訝,就感到頭部突然傳來劇痛,眼前漆黑一片直接昏了過去——在賽場周圍的驚呼聲中,躲過了槍尖的艾勒特一劍狠狠的砸在了米德爾森的頭盔上,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騎士像是個破布袋似的從戰馬上摔下了去!
而慢慢停下戰馬的艾勒特卻十分得意的拽着繮繩,朝坐在看臺上的艾倫.克溫“優雅”的行禮,不得已的金髮少女也只好很僵硬的笑了笑,勉強算是回禮了。
這時候幾個侍從走上來,將昏迷的米德爾森爵士從賽場上拖了下去。站在旗標臺上的教士看了一眼,似乎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一場比賽,剛剛打算舉旗的時候卻被艾勒特阻止了。
“諸位,我今天想要向一位尊貴的騎士發起挑戰!”剛剛贏下了一場決鬥,得意洋洋的艾勒特大聲喊道:“許多人可能還不知道,這位騎士還是剛剛結束的那場遠征的英雄,國王陛下敕封的號角堡領主!”
“愛德華.威特伍德爵士,如約所言我將在此向您提出決鬥——在光輝十字的見證下,生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