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門外的小道上,結果沒有等來鬧鬧,反倒是等到了秦然。
秦然一身便裝,手上拎着個輕巧的旅行袋,顯然他是請了假匆匆趕過來的。
她的臉色當即就沉寂了下來。秦然的個性她還會不瞭解嗎?讓他不要來,他就要過來!
“是不是你爸跟你阿姨都來了?”秦然的表情看上去倉促而又狼狽。他向劇組請了假,馬不停蹄地就趕了過來,又聽聞她在電話裡說她家人來了,心想這是一次好機會。因爲她的父親跟阿姨都是向着他的,可以爲他多說幾句好話。
“你是什麼意思。秦然。”她面部肌肉僵硬地說道。他迎着光站着,五官端正鮮明的臉孔英氣迫人。他臉上一點愧色也沒有。“你一定要挑這個時候過來嗎?”
“我是好久沒見過你家人了,所以特意趕來看他們。”他當然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理由。
“我不想當着我家人的面討論我們離婚的事……”
他打斷了她的話:“我們現在能不能先別談這些。”
她張大了眼睛。他是說真的麼。
“好,希望你說話算話,我沒有跟你談妥的話,暫時還不想讓他們知道。”她那對大而黑的眸子直射入他的眼底。
“我明白。”秦然的心裡也自有一套打算。他唯唯諾諾地應着,還有一點心不在焉。“我先進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等下。”她突然叫住了他。“你這次請假回來什麼時候走?”
他怔然。以往她會因爲他拍戲的間隙回家而雀躍不已。問題也是由你放假休息幾天而演變成了今天這種直白的問話。他的眉頭輕輕地鎖攏,他感到心裡存着很大的惆悵與傷感。
“明天一早。”他坦白道,並拿眼凝注着她。他發現她竟然做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這表情大大地刺激到了他,不過他還是聲色不動地走進了客廳。
鍾海棠正在坐在茶几前面一邊剝桔子一邊看電視,冷不防地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爸,阿姨。”
鍾海棠定睛一看,手上還拿着只剝了一半的桔子,略帶驚喜地喊了起來:“噯呀,是秦然回來了啊。”
端木塵冷眼地看着鍾海棠熱情地對待自己的丈夫,嘴角牽了牽,一縷含着揶揄的笑容就掛在上面。端木鬆剛好與她的目光對視,她連忙收斂起自己失態的表情。
秦然一向覺得他岳父新娶的妻子太過於熱情。第一次到她家的時候,鍾海棠的目光就如複印機一般,把他從頭到腳快速地掃描了一遍。這種目光令他感到尷尬之外,還有不自在。可現在鍾海棠還是用這種眼光打量着自己。他硬着頭皮接受了她的擁抱。
“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拍戲很辛苦啊。”鍾海棠當然不會跟他打個招呼,擁抱一下就算了。他們儘管好幾年沒有來往,但鍾海棠自然熟。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還行,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他儘可能用雲淡風清的話語打發鍾海棠,免得她跟審犯人一樣。
鍾海棠越看他越喜歡,爾後她吩咐秦然在樓下等她,自己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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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姨怎麼了?”端木鬆一見到秦然就又叫又摟的,他都不好意思跟女婿打招呼。
“不知道。”她的臉色又臭又硬,又得時時防着秦然,偏偏那個鍾海棠還死纏着他不放。
不過鍾海棠過一會兒就從樓上下來。她一見到這個要稱之爲阿姨的女人,儼然是補過妝了,手上還拿着厚厚的一大疊照片。
“秦然啊,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這些照片都是我精心細選過的,你能幫阿姨籤一下嗎?”
她話音剛落,端木鬆就開口了:“人家秦然纔剛下飛機,你就這樣麻煩人家。”
“我們是一家人麼,這有什麼麻煩的。對吧,秦然。”鍾海棠聽了之後,不服氣地說道。可是當她把臉轉向秦然時,那原本慍怒生硬的表情就全變了。
秦然目測她手上的那疊照片足有百來張,心裡暗自叫苦,可不得不賠着笑臉說道:“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他心裡想說在這節骨眼上,哪怕是一萬張照片,他也不得不籤。他還得靠着這兩位幫自己在端木塵的面前多說幾句好話,來扭轉局勢呢。
鍾海棠不僅如此,還替他準備了專門的簽字筆,坐在一旁看着他籤,幫他分門別類,有些照片還要寫上祝福的話。他寫得手都要斷了,還不敢說什麼。
端木塵見狀,在心裡罵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