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那閨女怎麼會昏昏沉沉的,手軟腳軟,連牀都爬不起來?”衛毅急道。
“公爺少安毋躁。”裴敏說道,“依照五皇子殿下的話,郡主餘毒不清,有這種症狀是正常的。下官一會再去看看,多弄點清除寒毒的藥品,再給郡主施以針式幫助排解毒素,相信只要再過幾天,郡主就能活動自如了。”
衛毅這才便顯出有點放心的模樣。“是真的嗎?”他再度看向蕭瑾。
蕭瑾頷首,“衛公爺放心,我是不會看錯的。”
“那就好,那就好。”衛毅這纔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見衛毅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了,陛下剛剛那揪在一起都抽抽了的心也跟着舒緩開來。
真是虛驚一場啊,害的他打從宮裡出來心就吊着。
“多謝陛下!臣現在是覺得好多了。”衛毅這纔來了點精神,對着陛下說道。
呵呵,你是好多了,朕可以一點都不覺得好,心真累!陛下腹誹道。
“行了行了。你愛女心切,朕能理解,朕說了會給你和崇安郡主做主,金口玉言,端午更改。那侍女呢?你們不是將那侍女都給扣回來了嗎?也叫出來,讓朕瞧瞧,這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謀害崇安郡主!”陛下這才舒了一口氣,緩聲說道。“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副指揮使也在,乾脆,朕就親自幫你問了!”如果真的與拱北王府無關的話都是那侍女自己所爲的話,也正好將他的堂嫂和侄子給要回去還給拱北王。
橫豎他坐在這裡,兩邊當個和事佬,說說好話,這兩府的人明面上也就不鬧了。
唉,陛下覺得自己就是個勞碌命,天天國家大事都糟心的要死,還要替這些人的家事來操心!
“多謝陛下!”衛毅在裴敏的攙扶下起了牀。
“這裡狹小,不如請陛下移駕。”衛毅說道。
“你這是能下地了?”陛下皺了皺眉。
“知道我閨女沒事,臣這眩暈的毛病一下子就去了大半,雖然還是覺得有點氣虛,不過已經比剛剛好很多了。”衛毅說道。
“行吧。找個舒暢點的地方,你這屋子裡面這股子藥味真是薰的朕腦袋都疼了。”陛下點了點頭。
裴敏……
他不由又看了一眼被他攙扶着的衛毅,心底默嘆,公爺實在是高啊,這屋子裡面飄的藥味不就是自己身上爲了遮蓋魚腥氣所弄的嗎。
開始他還覺得公爺給他那一巴掌不過就是和他胡鬧,如今看來公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因由的。
不愧是武將之首,大梁權臣,也幸虧還有謝園在文官裡面撐着,若是沒有謝園的話,只怕這天下都要變成衛毅的了。
裴敏斂下眼眉,心底卻是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跟着這樣的男人,倒也是叫人心悅誠服的。
攙扶着衛毅跟在陛下的身後出了房間。
拱北王一看有人出來了,立馬迎了過去,之前高公公帶着蕭瑾起來,他的心就如同十五個吊桶一樣七上八下的。
如今看呼呼啦啦一羣人出來了,他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堂兄啊。你也跟着一起來吧。”陛下招了招手,讓拱北王也跟着。“怎麼也是你王府的人出事,你也過來聽聽,免得說朕有什麼偏頗,有失公允。”
“是。”被陛下這麼一說,拱北王頓覺後背發冷。
他素不管事,也不知道自己妻子和兒子在外面到底做了點什麼。
他知道自己這個王爺當的着實的窩囊,就連他已經雲遊四方了的父親都一直看不上他,比較看好他的兒子。自他接任拱北王之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生怕王府再出什麼事情。所以很多的時候,他的王妃與兒子與他是十分的疏離的。
他總覺得自己閉門不出,便是對王府最好的,畢竟現在擔着拱北王名號的是他啊。
一行人來了衛府的前廳,落了座,衛毅讓府中的侍衛去後面將那叫雨兒的侍女給帶了出來。
“王爺可認識她?”衛毅故意看向了拱北王,問道。
“這……”拱北王仔細的看了看,鎮國公府的侍衛爲了讓他瞧的清楚,上來將雨兒的頭髮揪住,強迫她露出臉來。
“有點印象啊!”拱北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他是認識的,這丫頭不就是自己王妃身邊的嗎。所以他也只能含混其辭的說道。
“哈。有印象就好。”衛毅點了點頭。
拱北王……看衛毅那副嘴臉,怎麼他有一種自己說錯話的感覺。
不能啊,他已經說的很含混其辭了。
“王爺已經有很多年沒出過京城了吧。”衛毅笑了一下,問道。
“啊?”拱北王不知道衛毅這麼問是何意,所以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點了點頭,“是啊。很多年沒出京城了。自打我兒的腿壞了,我承繼了拱北王府之後,就再沒離開過京城了。”
“恩恩恩。”衛毅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麼!拱北王被衛毅說的一頭霧水。
WWW¤ttκan¤¢O 他是被嚇的不敢出京好嗎!
陛下也不吱聲,就默默的聽着。
他總覺得衛毅這好像不是和王爺拉家常啊,雖然衛毅到目前爲止問的話都比較廢。
“陛下在此,雨兒,你就將之前和我說過的話,再給陛下說一遍吧。”衛毅這纔對那侍女說道。
陛下將那侍女也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容貌不算是十分的出衆,可以說就是一個普通人,放在人羣裡面都不怎麼顯眼的。
不過衛毅這小子居然沒對這侍女痛下殺手,倒也是不錯。
那侍女身上雖然有傷,不過看得出來都傷的不算重。
雨兒一聽,這纔有點慌神了。
她不知道這事情居然驚動了陛下……
她怔怔的看着坐在一羣人正中間的那名中年男子,雖然身上穿着一襲便服,但是難言眼眉之間那種久居上位者纔會的高貴之氣。
“說吧。”陛下見那侍女傻愣住了,不由也有點不悅,這拱北王府是怎麼教下人的!居然敢直視帝皇!
聽陛下開口了,雨兒才恍然,自己剛纔的舉動已經是僭越了。
她原本是十分的淡定的,但是現在卻是真的有點慌神了。
落在衛毅的手裡不過就是一個死,但是落在陛下的手裡會如何?
“陛,陛下。”雨兒趕緊匍匐在地,有點結巴的將自己與衛毅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又說了一遍。
“這麼說,你是因愛成恨,所以纔會對郡主痛下殺手了?”陛下聽完,不由輕蔑的哼了一聲。
“是。”雨兒頭垂的低低的,雙手撐地,雖有衣袖遮掩,但是也能看出她在微微的顫抖着。
“你擡起頭來。”蕭瑾緩聲說道。
雨兒聞言,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頭擡了起來。
蕭瑾適才一直站在人羣裡面,現在才走出來,雨兒進來之後注意力都被陛下給吸引去了,自是沒注意到在人羣裡面站立着的五皇子殿下。
當她一看到五皇子殿下的時候,頓時臉色就是一白。
“原來是你啊。”蕭瑾冷哼了一聲。
“陛下,臣認識此女。”蕭瑾對着陛下一抱拳,“臣在拱北王府住過不短的歲月,這個侍女是拱北王妃院子裡面的。以前她年紀小,不起眼。現在依然不怎麼起眼。”
這叫什麼話……陛下微微的一怔。
隨後他立馬醒悟了過來。
適才那侍女一直說的是她乃是別院的侍女!因爲世子常去別院泡溫泉,都是她在一邊伺候着,所以暗中傾慕了世子。
如今蕭瑾卻說他是拱北王妃院子裡面的人。不起眼這幾個字頗有深意,也就是因爲她的不起眼,所以纔會被王妃派出來構陷郡主對不對?
陛下不由又看了衛毅一眼。
心底頓時瞭然。
這個老東西,之前問東問西的問了拱北王一大堆的話,就是在繞彎子套拱北王呢!
拱北王已經很久沒出過京城了。
哪裡會對一個在別院裡面的不起眼的侍女有什麼印象呢。
之前衛毅問他可認得這個侍女,拱北王含混其辭的說有點印象,有鬼個印象啊,壓根就是認識的!
看來衛毅已經查到這侍女就是拱北王妃身邊的人,所以趕着給拱北王下套子讓拱北王去鑽。
唉,陛下默默的在心底長嘆了一聲,自己這個忠厚的堂兄啊,可是被自己的老婆給坑慘了。
都不用怎麼說了,他的心底現在也有點數了。
“朕那堂嫂可在國公府啊。”陛下緩緩的開口問道。“既然是朕的堂嫂院子裡面的人,怎麼也要將朕的堂嫂叫出來問問纔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不覺之中,陛下的口氣裡面已經帶了幾分嚴厲了。
“啊?”衛毅這才奇道,“拱北王妃和蕭公子還在我國公府內嗎?”他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回公爺的話,當時您從那邊離開,知道郡主不能動了,就急暈過去了。也沒吩咐什麼。大家自是不敢輕舉妄動的,所以還請王妃和蕭公子在府上做客,只等着公爺醒來之後再送王妃和蕭公子出去。後來陛下又親臨了,這事情……”衛毅身後國公府的一名管事趕緊跪下來磕頭,“都怪小的不對!”
“唉!你們啊!叫我說你們什麼好!”衛毅頓時一跺腳,“那是王妃啊!你們可曾怠慢了?”
“不敢不敢。”那管事的趕緊說道,“都好吃好喝的供着,怕他們在咱們國公府出事,還派了許多的侍衛保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