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陽光明媚,萬物復甦,野外不知名的野花已經競相開放,京城內外被大自然那無形的手披上了春季獨有的奼紫嫣紅。
春獵日的到來,讓京郊五十里外的大圍山行宮變得熱鬧異常。
這裡不光是皇家獵場,更建有牧場,夏季山中泉水引入行宮,清涼的泉水穿宮而過,讓整個行宮十分的清爽宜人,所以這裡也是皇家的避暑山莊之一。
大圍山獵場平日裡是不許百姓進入的,周圍有圍欄爲界,如今皇族出獵,更是有羽林衛巡邏。
每隔百十步便有錦旗爲號。
白天獵場裡面有帳篷休息,夜晚大家便會回到行宮夜宿。
陛下有意展露一下皇族的威風,他病了兩年多,春獵這活動也停了好幾年,今年在獵場開獵之前他還特別的安排了一段由三千禁軍手持長矛與盾牌跳的破陣曲。
衛箬衣算是大開了一次眼界了。
雖然說在現代看過不少大型的團體表演,但是都是在電視上看的,遠遠沒有身臨其境的感受。
這種東西只有站在現場才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氣勢與震撼。
三千禁軍動作整齊劃一,小夥子一個個身穿選黑色的鎧甲,腰間和頸間均繫着赤紅色的腰帶和長巾,舞動起來,氣勢磅礴,吶喊聲震撼山嶽。長矛反射着陽光,在他們的手裡劃出一樣的弧線,盾牌頓地,腳步踩踏出來的節拍配合着戰鼓的鼓點,幾乎讓所有人都深受震撼。
等破陣曲終了,整個大帳之前一片寂靜,陛下先帶頭叫了一聲好,之後掌聲雷動。
陛下看起來十分的開心,“衆位愛卿,這春獵開始,大家就各顯神通吧。”他大手一揮,這春獵的活動算是正式開始了。
雖然他並沒說出競賽的意思,但是到了這裡,各府就都憋着勁了。藩王府之間自然是要比的,就是幾個皇子之間也是暗自的較勁。
衛箬衣再一次看到了傳說之中的十二皇子,被淑妃娘娘帶着,完全就是一個糯米糰模樣的正太。他今日也穿着獵裝,頭戴金冠,雖然比不得他的哥哥們那般英俊威武,但是也像模像樣的,臉上那股子驕傲的勁頭叫人真想去掐一下他腮邊的軟肉。
福順公主笑吟吟的走到衛箬衣的面前,“怎麼樣,崇安郡主,要不要比一比啊?”她略帶挑釁的問道。
“比什麼?”衛箬衣笑問道。
“來了這裡還能比什麼?自是比誰在今日之內獵到的獵物多!”福順笑着說道,心底裡對衛箬衣卻是厭惡至極。
福潤今日沒來,這可是稱了她的心了,福潤前些日子就病了,一直被皇后藏在宮裡,聽說過幾天還要送到行宮去修養,看起來病的不輕。最好病死那個臭丫頭,永遠別回宮纔好。
“我哪裡敢和公主殿下比呢。”衛箬衣嘿嘿的一笑,“我甘拜下風。”說完她就朝着福順行了一禮,直接告退。
福順一怔,她本以爲衛箬衣是肯定會接了她的挑釁的,哪裡知道衛箬衣竟然是如此的滑頭,直接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認輸了。
衛箬衣走後,自是有圍着福順公主拍馬屁的貴女前來恭賀她不戰而勝,崇安郡主竟是連與她一戰的勇氣都沒有。福順也只能乾巴巴的笑着生生的接下了。
可是她的心底卻是半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反而有了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她原本都已經安排好了,自己與衛箬衣比賽,自是肯定要作弊的,也找了人跟着衛箬衣阻她贏過自己。總之該下的絆子,她都下好了,哪裡知道人家衛箬衣愣是不接她的招。
衛箬衣又不傻。
福順那嬌嬌弱弱的模樣,平日裡走的都是弱不經風的路線,今天忽然提出要和她比試了,其中必定有詐!
衛箬衣等春獵結束就要離開京城了,自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春獵不過就是一個名頭罷了,哪裡要她們這些貴女真的去狩獵,不過是男子們之中的明爭暗鬥。
福順明明知道自己是那種可以手撕大狗熊的女漢子,卻還要和自己比試,不是擺明挖了坑等她去跳嗎?她看起來真的有那麼蠢?認輸而已,又不掉塊肉!
別說福順還真的挖了坑了……
她原本就是想將衛箬衣引過去,然後摔個人仰馬翻,最好是摔斷了腿才解恨。
現在衛箬衣不理她,她就只能匆匆的再度找人去將那個爲衛箬衣準備好了的坑給填了起來,免得有旁人誤入其中,掉進去,再有人追究起這坑的來歷,那可就麻煩了。
謝秋燕見到衛箬衣從大帳裡面出來,迎了過來。
衛箬衣今天打扮的美極了,一身鮮紅色的獵裝,她的眼眉本就便豔麗一點,這鮮亮的大紅色更是將她襯托的如同朝陽一樣奪人眼目,即便很多人再怎麼不屑衛箬衣的爲人,但是在見到她的時候也忍不住目光相追隨。
她的墨發被編成了小辮子隨後用一定金質的小冠束縛在腦後,那小冠帶着點男子發冠的樣式,但是周圍又用極薄的金片打造出不同形狀的蝴蝶墜滿了整個金冠,只要她一走動,金片晃動,反射着陽光,一片金鱗鱗的光閃過,金片相互撞擊又發出了極其悅耳的聲音。
“崇安郡主,要不要與我們一起?”謝秋燕笑問道,她已經是未來的三皇子妃了,所以妝容打扮自是大氣自然。
“多謝了。”衛箬衣瀟灑的一抱拳,“我自己便好。”她也拒絕了謝秋燕的相邀。
等衛箬衣行過,去牽自己的白馬的時候,謝秋燕身側謝家其他的姑娘不悅的圍攏過來,“她神氣什麼啊,衛府就來了她和衛蘭衣,那衛蘭衣一直與拱北王妃在一起,看樣子壓根就不會出去騎馬,她難道要一個人去狩獵?也不怕出事情了!”
“就是,咱們已經是給面子邀請她一起了,她卻是不領情!咱們謝家爲何要與衛家的姑娘走在一起!”
“你們知道什麼?”謝秋燕淡淡的一笑,“謝衛均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在外人面前自是要團結的。”
被謝秋燕這麼一說,其他的謝家姑娘也就不敢吱聲了,心底卻是大大的不屑。
謝衛兩家不合由來已久,單就在這個時候團結!謝秋燕現在是準皇子妃了,這麼說也不過就是刻意的討好陛下和三皇子殿下罷了。
神氣什麼?
衛箬衣騎着小白一溜煙跑了出去。
按照蕭瑾所說的方位,她朝西跑了一小段,繞過了一個小山坡,果然在山坡的那邊看到了騎馬靜靜等候着她的蕭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