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簡在帝心(下)

更新時間:2006-7-7 16:48:00 字數:5819

“太后娘娘,微臣愚鈍,請教娘娘,爲何說我等言官‘屢進妄語、離間天倫’?臣等雖只具微鄙之才,但向來循規蹈矩,不敢擔此惶恐大罪之名。”沉吟良久,劉宗亮還是決定先問清質詢的罪名,若是紫蘇給不出讓人心服的答案,那麼他們自然無罪。

此言一出,齊朗眼中便過一絲遺憾,知道三司再無勝算,謝清則是冷嘲地一笑。

珠簾後的紫蘇沉默了一會,陽玄顥有些不安地在御座動了動,似乎有些受不了這片刻的安靜,需要動一動才能平靜心緒。

“繼續說,三司官員還爲什麼不服?”沉默之後的紫蘇淡然地出聲,沒有回答劉宗亮,也沒表示態度,這讓劉宗亮眉頭微挑,心中更加不安。

他不是有勇無謀的人,從紫蘇的態度中已經察覺出他的失策,可是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開口:“太后娘娘說三位大人有引導管教之責,可是,三司諫官們上書從不需要經過上司的審閱,這也是爲了言路暢通。此次進諫,三司有單獨呈奏,也有聯名上書,可是,三位正堂大人卻沒有進一文一字,太后娘娘無論問罪,也不能怪到三位大人身上!更何況,失管之罪,聞所未聞,試問臣等如何心服?”

“說完了?”拿起手邊的玉如意,紫蘇輕輕地把玩着,聽劉宗亮說完最後一個字,纔開口。

“是,太后娘娘!”劉宗亮執笏行禮。

放下玉如意,紫蘇的嘴角上揚,對三司官員如此配合,她不能不滿意。

“失管之罪,聞所未聞嗎?劉御史,世祖罷免孫景之時,定的是什麼罪名?哀家援引此例,可有誤啊?”

世祖至元七年,都察司以永寧王儀仗逾制屢進諫表,請求皇帝責罰永寧王,歷時十日,世祖震怒,問罪大司憲孫景之,用的就是失管之罪,這也被認爲是元寧絕不因諫加罪的範例,可以說,三司官員無人不知。

“永寧貞王的儀仗爲世祖欽定,新進言官不知,孫景之方擔失管之罪,此次進諫與此無涉,請太后娘娘與陛下明鑑!”劉宗亮並不妥協。

“是嗎?”紫蘇冷笑,“大司憲,你也這麼認爲嗎?”

吳靖成沒想到紫蘇會問到自己頭上,不由一愣,可是,他實在想不出答案,目光一轉,看向齊朗,他沒有指望齊朗能幫自己,只是下意識的舉動而已,不過,這一眼卻讓他眼前一亮,俯身以額抵地,沉聲回答:“臣服罪!失管之罪,臣責無旁貸。”

“不錯,總算還有個聰明人!”紫蘇淡漠的語氣夾着一絲笑意。

吳靖成鬆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背上冷汗淋漓,心中卻是輕鬆不已,但是也隱隱覺得後怕——竟然扯進了這種事中!——現在,他只希望能保住自己不受牽連,至於其他人,他是顧不上了。

殿內一片譁然,吳靖成的這句話無疑使三司官員完全失去了辯駁的立場,劉宗亮也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吳靖成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大司憲,你給三司官員解釋吧!”紫蘇的聲音再次揚起,吳靖成不由苦笑,卻也無法不應,只能道:“遵旨。”

雖然說要開口,吳靖成仍然斟酌了一下,再次拜首之後纔開口:“如今太后娘娘攝政,政出內閣,而非議政廳。”

作爲言官之首,吳靖成十分明白衆怒難犯四個字的意義,因此,他只是用沉重的語氣陳述事實,以表示自己的無奈與抱歉,不希望三司官員認爲自己是叛徒。

這一下,元儀殿內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明白紫蘇是爲何動怒了。

其實,在三司言官進諫之初,就有一些朝臣想到了這一點,可是,紫蘇不提,他們這些“心思靈巧”之人怎麼可能去告誡別人呢?弄不好一個挑撥的罪名就落到自己頭上,因此,一個個都三緘其口,最多也就提醒一些至交不要參與其中,現在,這些人可是在心中慶幸不已。

“太后娘娘,臣服罪。”明白已經無法辯駁,劉宗亮非常爽快地跪倒認罪,他雖然正直,卻並非固執之輩,尤其是眼前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再多說什麼。

紫蘇反而不急着處置了,靜靜地把玩一旁的玉如意,任憑殿內一片尷尬的寂靜。這一次,儘管不舒服,陽玄顥也不敢輕易動一下,感覺到紫蘇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他使勁地給尹朔與齊朗打眼色,因爲謝清站在兩人之後,陽玄顥也就無法再多向一人求援。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不是尹朔,也不是齊朗,而是議政廳侍中曹芾。

“太后娘娘,陛下,三司官員熟悉典章制度,可是,多出身寒族,對朝中約定俗成之例並不瞭解。茲事體大,雖不敢說不知者無罪,也請太后娘娘與陛下體恤其一片赤誠,縱然罪無可赦,但也是無心之舉,請娘娘與陛下明鑑。”

一番說得合情合理,陽玄顥輕輕地頜首,卻沒有再進一步的表示,紫蘇看到兒子的動作,揚眉微笑,卻沒有出聲。

“臣也以爲稍加薄懲即可,請太后娘娘明鑑。”尹朔明白此再不開口,自己將失去在朝臣中的所有威信。

“齊朗、謝清,你們認爲呢?”紫蘇沒有回答,反而開口詢問另外兩位議政大臣,殿內的大臣都不由緊張起來,很明顯,三司的諫言大部分都是這兩位的。

齊朗走到階前,從容地回答:“臣以爲此事如何處置,要看陛下與太后娘娘是如何看待此事的。臣不敢妄言,但是,自元寧立國以來,未有以言入罪之舉,請太后娘娘慎重決斷。”

反正這個時候,落井下石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再說,三司一直都在齊朗的控制下,這次的事情再惱火,齊朗也不能甩手不管,在他看來,紫蘇也沒有嚴懲的打算,人情還是要出的。

聽齊朗這麼說,謝清也出列附議。

“如何看待此事?皇帝怎麼看呢?”這纔是紫蘇真正的目的。

陽玄顥目光微垂,心思急轉,思索母親到底是何意思,但是,一時之間,如何想通,正在着急,看到齊朗打了一個手勢,心念一轉,便迅速開口,道:“全憑母后裁決。”

齊朗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尹朔卻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皇帝沒有什麼想法嗎?”陽玄顥聽得出母親有些不解,想起齊朗方纔的暗示,他隱隱明白母親今天的打算了。

“皇考駕崩之時,朕年僅四歲,尚不通事務,故有遺詔命母后娘娘裁決軍國大事,自垂簾攝政開始,母后娘娘日夜辛勞,無事不爲朕思,無事不爲國舉,至今六載,朕仍舊年少不肖,不能爲母后娘娘分憂。此事雖是無心之舉,但是,以議政廳代內閣,妄議不止,母后娘娘定然甚爲傷心,朕不希望母后娘娘在裁決時有任何顧慮,也不希望讓母后娘娘在處理國事之時,還要爲朕的心思舉止憂慮不安,因此,一切悉聽母后娘娘處置。”陽玄顥起初還在斟酌辭句,往後卻是確實動情了,殿中諸臣無不聽出其中的誠意,一時間各人都是思緒萬千。

紫蘇也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靜靜地聽着,眼神十分清澈,卻又顯出深沉,讓人看不透。

“哀家是很傷心,不僅是因爲諫言中近於要哀家歸政的建議,更是因爲三司這麼多官員同時上奏,居然沒有一個人想到其中的荒謬之處。”紫蘇握緊了手中的玉如意,“是沒有人知道嗎?不見得吧!大司憲大人一眼就明白其中的問題了,何況這麼多的大臣,哀家不相信,在場的卿家沒有一個人看出這一點的!爲什麼沒人制止呢?是與三司交惡,還是哀家失德失心到這種地步,讓諸位大臣連一個歸政的機會都不願意放過?”

“臣等惶恐!”這句話一出口,無論心裡怎麼想,所有人不得不跪下回這麼一句,以示自己決無此意,畢竟,皇帝才十歲,怎麼說都不可能親政,紫蘇自己說歸政無妨,別人說可就是居心叵測了。

對這種禮儀上的姿態,紫蘇並不滿意,冷淡地回了一句:“免了!”

“哀家要的不是你們如何惶恐!哀家自問,攝政以來,對得起元寧,對得起皇帝,更對得起陽氏歷代先皇!哀家也一直認爲,各位卿家同心同德,爲元寧效力!沒有想到,這些居然都是哀家在自以爲是!”

“各位卿家!皇帝尚且年少,北疆尚未安定,兆閩大軍虎視眈眈!你們不想着如何爲國盡力,卻在斤斤計較自己的三分利!你們可真是我元寧皇朝的棟樑之材啊!”

冷嘲熱諷的話語說得殿內所有人都不敢擡頭,更不敢應聲,連齊朗與謝清也只是靜靜地跪在階下,沒有半點應對的表現,陽玄顥心慌意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一動不動地端坐在御座上。

“各位想競爭,是人之常情,不過,如果想黨同伐異……哀家絕對不會允許!”紫蘇冷冷地警告。

“這一次就罷了!哀家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請各位卿家認真反省一下!至於對三司的處置……就請皇帝與三位議政大臣商議後再稟報哀家定奪!”

說完這番話,紫蘇起身離去,連退朝都沒有宣告。趙全匆忙追上,陽玄顥卻愣愣地坐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話。

金階下,齊朗嘆了一口氣,輕輕拉了一下尹朔的袍袖,讓其從失神中恢復,率羣臣恭送陛下。

走出元儀殿,樑應就低聲問陽玄顥:“皇上,是不是請三位太傅大人見駕?”

陽玄顥一凜,徹底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對對對……快請三位太傅到昭信殿。”

“太后娘娘扔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啊!”見官員都已離開,只剩下他們三位仍站在殿中,謝清苦笑着嘆息,引來兩人的白眼,面上卻都是心有慼慼焉的樣子。

尹朔看了齊朗一眼,正想開口,就瞥到樑應匆忙的身影,便轉了心思。

“三位大人,陛下請三位大人昭信殿見駕。”樑應謙卑地向三位議政大臣行禮,他很清楚,這三位手握重權的相爺絕對不是他能輕慢的。

“有勞公公了,我們正要求見呢!”應答的是尹朔,這種時候,齊朗與謝清都不會讓他失體面,事實上,這兩人也從不曾在尹朔面前失卻禮數,多少代積蓄的教養並非盡是虛妄。

昭信殿裡,陽玄顥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子,一身明黃龍袍,顯然是連衣服都沒有換,只是將十二巰的金冠取下。

聽到內官通稟,陽玄顥深吸了一口,掩去一臉的心煩意亂之色,走上地屏,平靜地坐到正座上,深吸了一口氣:“請三位太傅進來吧!”

請三人過來,爲的自然是三司的問題,陽玄顥很有自知之明,對這個問題,他根本無從下手,他沒有那種手腕,能夠平衡各方的利益。

“三位太傅認爲應該如何處置三司呢?”一番寒暄之後,陽玄顥進入正題,並沒有指望今天就有定論,只是想聽聽三人的看法,他也好心中有底。

三人一一回答,都沒有嚴懲的打算,陽玄顥不由皺眉:“母后娘娘如此震怒,若不嚴懲,如何讓母后娘娘息怒?”

這句話一出口,尹朔他們三人不禁面面相覷,齊朗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爲陽玄顥解釋:“太后娘娘若是有意泄憤,朝會時便可下旨降罪,既然將此事交予陛下與臣等商議,便是希望遵循法例,做出最好的處置。”

“這倒是。”想了想,陽玄顥認同了這一解釋,“可是,朕不希望有人再妄自揣測,歸政、親政是國事,也是家事,不是嗎?”

齊朗眼光微斂,示意謝清上前回答:“陛下,臣以爲,太后娘娘在朝會上的一番話足讓斷絕所有人的妄想,無需再做警告。”

“那是母后的警告,不是朕的!”陽玄顥堅持這一點,“有人以爲朕年少可欺,以爲藉着與母后娘娘做對,就可以討朕的歡心,朕就是要警告這種人!”

齊朗微笑,平靜地望着皇帝,上前行禮:“陛下有此心便是元寧的福份!臣以爲太后娘娘已經瞭解陛下的心意了。此時,陛下應當讓太后娘娘知道您的才華,治世才華!”

“臣請陛下持公正之心,處置此事!”齊朗冷靜地建言。

陽玄顥默默地聽着,眼神中有一絲鋒芒閃過,三人都沒有錯過,瞭然於心。

“依太傅之見,應當如何處置三司言官呢?”陽玄顥輕敲扶手,慎重問齊朗。

齊朗目光低垂,回答了兩個詞:“降級!留用!”

陽玄顥不解,剛皺眉頭就聽到齊朗的解釋:“妄議不止,不思反省,三司言官理應降級,甚至於削職爲民,此爲懲戒!直言不諱,坦白於上,可爲言官表率,原職留用以示太后娘娘與陛下廣開言路之決心,也爲嘉獎!”

“好!就依太傅所言,代朕擬書上呈母后娘娘!”陽玄顥當即同意,此言一出,尹朔與謝清同時愕然,謝清很快恢復常態,這本就是他與齊朗議定的方案,尹朔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齊朗執掌吏部,回答這個問題並無不妥,更何況陽玄顥當時是看着齊朗問這個問題的,但是,尹朔心中卻另有一番想法,隱隱覺得陽玄顥對齊朗信任遠在他與謝清之上,不禁有些不安。

人心難測,伴君更是如虎一般危險莫測,身處朝堂之上,文官不似武將,有功勳爲憑,升降榮辱靠的全是君恩。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元寧對武將格外優容無可厚非,而天下缺什麼都不缺讀書人,至略從來不乏相才,更何況從聖清皇朝起,朝廷制度完備,天下俊彥有的是,皇帝沒有必要非用誰不可,文官有自己的考績升遷制度,但是想位極人臣,上意纔是最重要的,謝遙如此,至略歷代宰輔重臣全是如此。

在這一點上,尹朔不能不感嘆世族的優勢,齊朗從入仕到位居三品,不過是三年的時間。

當世族決定支持一個人時,那個人是前途無量的,但是,真正讓齊朗進入中樞的是隆徽皇帝,遺詔顧命,齊朗的名字赫然在列,正是憑着這一點,齊朗纔有資本在出使古曼後進入議政廳,而不是如一般文官一樣再次外放,在五年後,再視情況是否入京任職。

齊朗很容易令皇帝信任嗎?——尹朔不得不在心中深思。

其實這倒不是陽玄顥有意爲之,而且元寧歷代皇帝皆是如此——對世族不滿,卻又信任着世族——因爲,能成爲世族必須有莫大的功勳,可以說,每一個的世族都曾爲皇帝付出過血流成河的代價。

如果沒有痛入骨髓的犧牲,就不可能有隻手遮天的特權!

能成爲世族就代表着皇帝的信任,這種信任不可能不影響到皇帝的後代身上。

儘管對世族灸手可熱的權勢心存戒備,歷代皇帝的潛意識中仍會將信任傾向於世族出身的官員,而不是寒族士子。

也可以換一種方式思考,元寧歷代皇帝的生母多是世族出身,就算不是,也會由世族出身的后妃撫養,他們生在皇宮、長在皇宮,接受的教育與世族子弟並無太大的差別,在習慣、興趣,甚至於思考方式上都與世族相差無幾,他們自然會更親近有着相同、相近品質的世族子弟,而不會真心喜歡那些出身貧寒的士子。

陽玄顥也不例外,與其他拘謹有禮的太傅相比,他喜歡恭敬但從容的齊朗與謝清;與溫文沉默的謝紋相比,他親近清雅大方的尹韞歡,原因都是如此。

這是幾百年的潛移默化!這種意識早已根植在陽氏皇族的血液與靈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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