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有絃歌聲(中)

更新時間:2006-12-27 15:38:00 字數:5987

《元寧實錄•順宗卷》

崇明九年二月十六,皇長子生,上賜名適,撫於太后宮。

陽玄顥的長子誕生得很突然,元寧的《內起居注》言:“八年十月初七,太后召內司,查驗彤冊,確實帝裔,頒諭內外,置產廳。”

至略歷代皆是如此,爲親者諱,爲尊者諱。

這個名爲陽適的皇子在史料上被記爲生母不詳。並非像後世之人那般想當然,一朝入了帝王眼,接下來便可以母以子貴。皇室重正統,卑賤之人孕育皇裔絕對不是一件可以宣諸內外的好事,等待那個女子,或者說女孩的,可能是一尺白綾、一杯鴆酒。

於那個不知名的女子是死訊,對於皇朝來說,皇嗣的出生始終是喜事,更何況是皇長子。陽玄顥照舊例大赦天下,賀皇長子出生之禧。

也是在崇明九年二月,第三位統兵攻周揚的大將被刺身亡,半年多的攻伐未取得絲毫進展,反而連續三名大將被刺身亡,可以說,陽玄顥決意發起的這場戰事沒有一分一毫的成果。這不僅讓忠心的臣子擔憂,更讓一部分人的不滿愈發強烈,謝清在開春就大病了一場,朝堂上只剩下尹朔一人支持,而各方盤根錯節的勢力又哪裡尹朔一人能照看過來的?

這個時候,永寧王拒絕增兵的奏章對陽玄顥無疑是雪上加霜。

“舅舅也不看好朕的決定嗎?”看着永寧王回覆的奏章,陽玄顥愣愣地喃語。

他也不是愚昧昏庸之輩,夏承正的奏章作得花團錦簇,漂亮得賞心悅目,實質內容只有一句話:“無將可用,無兵可調!”

不肯再薦將,陽玄顥還有辦法,現在,夏承正連援兵都調不出,他就有點無計可施了,與南疆一樣,永寧王領着鎮北大將軍印,沒有他的令印,一個兵卒也調動不了,事關邊防,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越過他調兵。

夏承正拒命的理由也很充分:“古曼遇暴雪,恐有異動。”說到底,就是說對付周揚不着急,但是必須防備古曼趁火打劫。

本來嘛,這種事哪個國家都會幹!

尹朔同樣憂心:“陛下,據臣所知,三司言官中已經有不少對大軍久無捷訊頗有非議了,如今未有彈劾只是被三司長官強壓下來而已,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只怕再無法彈壓了。”

碰的一聲響動讓尹朔停了口,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筆洗,他才緩緩地擡眼看向陽玄顥,面對他鐵青的臉色也是毫不動容,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陛下,久師不利,請您退步考慮吧!”

也許是元寧皇帝崇尚軍功的緣故,文人學子並不像聖清一朝那樣,認爲戰爭是可恥的、不仁的,大正皇朝的血腥殘酷至少讓那些儒門子弟明白了什麼叫強權便是公理!尹朔這樣正統的寒門士子便是代表,他們認可戰爭的意義,因此,他們認爲,戰,必須是有所得的,這次對周揚的戰事顯然不在這一範疇中。

二月,春寒料峭,欽明殿的氣氛卻更冷上三分,陽玄顥瞪着尹朔的眼神彷彿是要吃了他!

“尹相!朕說過,膽敢慢軍心者,嚴懲不怠!”陽玄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這些話從嗓子裡逼出口,對於自己的太傅,他畢竟不敢過於失禮。

尹朔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心中隱隱覺得,這將是陽玄顥順遂的帝王生涯中第一個重大挫折。

尹朔可以不說,卻無法讓所有人閉口不言此事,但是,誰也不曾料到第一個向皇帝發難的竟是被認爲最不可能做出此舉的人。

就在第二天的朝會上,兵部尚書杜全浩正式進言,請求對周揚罷兵。

杜全浩是杜家的近支嫡子,是那種最正統的世族子弟,從不會去質疑那些約束與規矩,自然也就奉行不悖,他也不像謝清與齊朗那樣被賦予了很多期待,因此,他只是坦然地、按部就班地接受官職,進入高位,承擔與自己能力相符的責任,他從不會攀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而他顯赫的出生也足以讓所有人在招惹他前惦量三分,正因爲他是這種人,所以,無論是陽玄顥,還是其他人,都從來沒有想到杜全浩會第一個跳出來。

陽玄顥雖然沒想到是杜全浩,但是,對這次朝會有人提這件事還是有準備的,略一愣神之後,他就很不在意地道:“杜卿,此時言罷兵尚爲之過早!”

即使咬碎了牙,也只能和血吞,這個時候,他這個皇帝稍露一絲猶豫,罷兵便成定局了。

杜全浩並不那麼好打發,紫蘇攝政時,他主管戶部,陽玄顥親政後,他調任兵部,可以說,只要稍用點心,他就是對元寧國情最清楚的人,因此,他很堅持地進言:“陛下,二十萬大軍出胡興嶺,耗資巨大,臣以爲,勞師日久,卻不見寸功,此戰非宜,請陛下以元寧天下爲重,暫且罷兵!”

此時杜全浩尚爲皇帝留體面,並不爲把話攤開來說,但是,朝會上哪個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的意思,於是,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陽玄顥也是一愣,他隱隱明白杜全浩的意思是戰事再繼續就危險了,可是,他卻想不出哪裡有問題。

“杜尚書危言聳聽了!”曹芾出列反駁,“如今兩軍對峙,正應鼓舞士氣,以求一舉破敵,此時,大人身爲兵部尚書,不思有助前線之事,卻在朝堂之上言此沮喪之辭,豈爲人臣之爲!”

杜全浩並不理會他,只是行禮對陽玄顥道:“臣請陛下聖裁!”

“陛下,臣以爲此時罷戰,一則滿泄我士氣,二則傷朝廷信譽,萬萬不可!”曹芾見杜全浩不理會自己,也轉而向皇帝進言。

“勞師無功是大忌,杜卿,朕不想助長周揚的氣勢!”陽玄顥很認真地回答,“此戰,朕是志在必得!”

杜全浩擡頭看了一眼高臺之上的皇帝,默然行禮退下,曹芾也行禮退下,陽玄顥正鬆了一口氣,就見戶部侍郎於重站了出來,以略帶沙啞的聲音稟告:“陛下,三日前,兵部將永寧王所報請之用度轉介戶部,經覈算,並無差錯,請皇上過目。”

陽玄顥覺得自己被算計,本來,像這些軍政要務是不會在朝會上議論的,今天卻接二連三地報上來,好像不當面奏報,就沒用似的。

有人給他布了一局,要逼他退兵!

接過內侍轉呈的奏表,陽玄顥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所有情緒,打開奏表細看,這一看就讓他大驚失色:“你說並無差錯!”

“是!陛下。”於重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麼爲何與往年的數字出入如此巨大!”陽玄顥清楚地記得南北兩大邊防的用度數字,很明顯,永寧王這次呈報的數字過於龐大了。

於重一點都不緊張,只是神色間有些疲憊,聲音也更啞了:“臣回稟陛下,由於陛下下令徵召青州士民,以致青州大部分田畝錯過今年的春播,北疆大軍的糧餉必須從江河各州調撥,費用巨大,永寧王幕府的計算並無差錯,他們甚至選擇了最節省的調運方案。”

打仗打得是什麼?錢!錢!錢!

陽玄顥很清楚這一點,他更清楚,自己確確實實被算計了!

永寧王告訴他無將可用、無兵可調,現在,他的大臣告訴他無錢可撥、無糧可徵,朝廷甚至會出現巨大的虧空,這場仗還怎麼打?

“夠了!”陽玄顥大喝,氣極起身,指着殿中的臣子,聲色俱厲地斥道,“你是戶部侍郎,你知道國庫的情況,你說,這個奏請朕能答應嗎?你呈上來是何居心?欺朕年少無威嗎?還有你!”他的手指又指向杜全浩,“你是兵部尚書!戰事不利,你就想辦法應對!一心只想着撤兵!你這是瀆職!”

“陛下!”於重不作聲地接下陽玄顥的斥責,杜全浩卻被他咽得氣惱不已,出列迴應,“臣自開戰伊始就一直請陛下慎重決斷,對青州下徵召令時,臣也進諫過,青州爲北防糧倉,不宜擅動,可是,陛下一意如此,臣等只能奉旨!臣此次進言撤兵,又豈是隻爲戰事不利!陛下此言未免不察下情了!”

“你!”陽玄顥沒料到杜全浩竟當廷抗辭以對,瞪着眼,指着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臣等一片忠心,只望我元寧強盛,重現昔日聖清之世的輝煌,所言所行無不爲之籌謀!臣等何嘗不想一戰成功,但是,陛下,此戰已無益於我了啊!”兵部侍郎也出列附和上司的意思,這讓陽玄顥再次感到失望。

與聖清皇朝閒置大將的作法不同,元寧會讓立功將領入兵部,領侍郎或者尚書銜,並無差事,也無實權,但是,這些人卻可以得到戰事的資料,並直接對皇帝進言,這些人的進言,皇帝是不能不重視的,這位兵部侍郎就是這種出身。

“朕明白諸卿的意思了!退朝!”好容易忍下胸中的一口惡氣,陽玄顥拂袖離去,讓朝臣對其“明白”的意思有了充分的瞭解!

正儀殿的朝會結束,就有人將情形報到了趙全跟前,趙全先是思忖了一會兒,跟着問身邊的小內侍:“太后娘娘這會兒在哪兒?”

小內侍很機靈,利索地回答:“回公公,太后娘娘今兒宣了謝相夫人賞花,這會兒應該在天染亭!”

聽了這話,趙全點點頭,卻沒動身,端起手邊的茶碗,也不喝,就拿在面前,好一會兒的功夫,他放下茶碗,眉頭鎖得很緊,十分爲難。

“你去看看,方便的話,請葉尚宮悄悄過來一下!”趙全細聲吩咐小內侍,那名小內侍乖巧地點頭離開,一聲不響。

手邊的茶尚溫,趙全就聽到裙帶悉索的聲音,笑着看向門口,葉原秋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前。

“趙公公,有什麼事這麼見不得人啊?非請我這樣過來?”葉原秋也在笑。

“我有事請教尚宮!”趙全笑道,擺手示意隨侍的人退下,又請葉原秋坐下。

葉原秋大方地坐下,也不問,只看着趙全,等他說明白:“這幾天我病着,不在太后跟前,什麼事也不知道,所以想問問尚宮,太后娘娘這些天可見過外臣?”

葉原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公公所指的外臣可包括謝相?若是,便有!”

“只有謝相?”趙全也是一愣。

“自然,太后娘娘歸政後,幾時見過外臣?”葉原秋反詰。

“這樣……多謝了!”趙全的神色有些僵硬,勉強笑着道謝,隨即不等葉原秋髮問,就道:“我也有事稟報太后娘娘,就和你一起過去吧!”

天染亭鄰近慈和宮,是紫蘇歸政後新建的一處景緻,一年四季皆有特色,初春時節,綠葉未發,繁花尚無,只有幾支報春花臨風而立,分外引人心動。

景非佳景,紫蘇請倩儀也不是真爲賞花,主要是藉此表示對皇后的尊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因此,趙全過來奏事倒也沒什麼掃興,相反,聽了他的話,倩儀反而露出有倍感興趣的笑容,紫蘇沒有看漏,卻也只是一笑置之,直接問她:“你這位堂兄應是受人指使吧?”

倩儀笑道:“臣妾想,朝堂上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恐怕還是臣妾的夫君要平白擔下這個罪名!”

紫蘇好笑地搖頭:“隨陽還指派不動維侯的族人!”

“臣妾擔心,能像太后您這麼明白的人,朝堂上只怕屈指可數。”倩儀很委屈地回答。

“該明白的人明白還不夠嗎?”紫蘇堵了她一句。

“太后娘娘,您認爲該明白的人都明白嗎?”倩儀毫不留情反問。

紫蘇沉默不語,垂下眼簾,掩住所有神色。

“不說這些了!”不一會兒,紫蘇擡眼看向倩儀,一臉的輕鬆笑意,“這些事留給那些該煩惱的人去煩惱!我們還是繼續賞花吧!”

“太后……”

“皇后最喜歡哪一季的景緻呢?”不理會倩儀的聲音,紫蘇轉頭與謝紋說話,倩儀也只作罷。

“趙全!”倩儀與皇后告退之後,紫蘇沒出天染亭便喚趙全。

“太后娘娘!”趙全近身迴應。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紫蘇關懷地詢問,趙全連忙感激地道:“謝太后娘娘關心,奴才已無大礙!”

“那你就勞累一下,去請皇帝到慈和宮來!哀家想見見皇帝了!”紫蘇起身向外走,同時吩咐趙全,平靜的語氣卻讓趙全與葉原秋同時感到其中的陰霾。

無論陽玄顥在做什麼,聽到趙全在殿外揚聲請示:“太后娘娘思念皇上,請皇上到慈和宮一見。”之後,他除了立刻去慈和宮之外,別無選擇。

紫蘇在翊明殿等着皇帝,陽玄顥規規矩矩地給母親行禮請安,臉色卻並不好看。

“哀家聽說今天的事了,皇帝很不好受吧?”紫蘇等兒子坐下之後才緩緩地開口說道,陽玄顥詫異地看向母親,這還是兩年來,紫蘇第一次對他言及政務。

紫蘇並沒有再往下說,只是淡淡地道:“皇帝有主見是好事,但是,兼聽衆議也不是壞事,皇帝不要因爲臣下的意見與自己相左便不舒服,能聽到不一樣的聲音於上位者而言,是最大的幸事,皇帝也不例外。皇帝這樣想,心情應該會好些。”

“朕謝母后教誨!”陽玄顥這才神色稍霽,母子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又一起用了午膳,陽玄顥才向母親告罪離開。

紫蘇再沒有提這件事,葉原秋卻有些忐忑不安,她看得出皇帝眼中的不以爲然,自然知道,皇帝並不如太后所希望的那樣接受諫言,她看得出,最瞭解皇帝的紫蘇會不清楚嗎?她覺得事情正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不是指他們母子的關係,而是指千里之外那場戰事。

紫蘇近來的沉靜態度似乎也在印證她的想法,這讓她更不安。

她出生在燕州,聽說太多周揚鐵騎的可怕,儘管已經沒有親人,她仍然無法不爲家鄉擔心,那是生她育她的故土啊!

五天後,趙全稟報紫蘇,陽玄顥下旨,調關中大營都督樑永恩爲征討指揮使,全權負責與周揚的戰事。

葉原秋差點失手將紫蘇燙傷,因爲當時,她正在奉茶給紫蘇。

紫蘇沒有接自己要的茶,正在抄寫佛教的她狠狠地扔下筆,一言不發地站起身,拉開殿門,迎着微寒的風站着,一臉的冷漠,嚇壞了服侍的宮人,所有人又擔心她生病,又因爲她的神色不敢上前勸說。

最後,趙全在衆人眼色的壓迫下,硬着頭皮走近紫蘇,正要開口,就聽到紫蘇輕微的喃語,那從牙縫間擠出的話語是:“他居然敢用樑永恩!”

樑永恩是個很特別的人物,出身世代將門,又是從軍監院學成的將領,對軍務的見解卓越不凡,更做得一手好文章,因此,在軍中的官途一帆順,但是,他在軍功方面卻是毫無建數,無論是北疆,還是南疆,他都是領着大將軍的好評離開的,卻沒有一次打仗的經歷,永寧王與湘王對他的看法一致:“治軍良才,切勿領軍!”因此,最終,他擔任關中大營都督,成績十分漂亮。

這不是什麼秘密,樑永恩自己也清楚,也沒有怨言,因此,這道聖旨把他嚇壞了,他確確實實不敢接,上奏拒絕,換來陽玄顥的訓斥,他也只能接下。

陽玄顥對樑永恩的才能也不是不清楚,但是,除了樑永恩,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將領了,因爲,元寧只有關中大營沒有戰備重任,調任將領沒那麼麻煩,他需要一個人來繼續作戰,或者說,他只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的決心,向永寧王,向所有人。

陽玄顥順遂的人生讓他過於輕率地做了這個決定,這絕對是個錯誤,也許並不是致命的,但是,對於很多人,這個錯誤是關鍵的。

爲這個消息驚愕、擔憂的不僅是紫蘇,有些人已經開始爲胡興嶺外的二十萬大軍哀悼了,也有一些人開始爲收拾這盤殘局而操心。

“葉尚宮,宣永寧王妃進宮!”沒有讓趙全開口,紫蘇自己離開風口,同時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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