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樓夜雨(中)

更新時間:2005-4-28 18:11:00 字數:6756

永寧王一走,大殿內就剩下紫蘇與齊朗了,兩人似乎一時間找不到話題,殿內一片沉默,紫蘇沒有讓齊朗走,但又久久地沒出聲,不過最後,她還是先開口了。

“景瀚,聽說你還沒有將姨母接來京的打算,是嗎?”用家常事開口應該好些吧?紫蘇暗忖,對於自己將要說的話,她還沒有把握。

“臣想,還是等國喪結束之後再將母接來。”齊朗從來不急,低着頭平靜地回答她的話,從入仕途以來,他與紫蘇之間一直恪守禮制與君臣之分,詢問應對更是極爲刻板,鮮少有以往那種默契,儘管也曾爲她謀劃,可是他明白,紫蘇已經可以獨立策劃許多事了。

紫蘇在心中無奈地嘆息,她何嘗不明白隨着身份的改變,一切都已不同,可是,她需要找回那種幼時的默契,因爲在攝政的過程中,她需要齊朗:“那麼你的婚事呢?”至於其他,她明白那會太過奢求。

齊朗心中一緊,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是回答了:“臣母退了婚書。”其中的緣故他也不明白,但是,隱約知道是盧家得罪了母親。

“姨母還是如此直率啊!”紫蘇微笑,齊朗的母親從來樂天直率,看不順眼的人與事向來是直言不諱,佔住道理,不管是誰,都讓人家下不來臺,是位很令人尊敬的長輩。

“娘娘過譽了。”齊朗會心一笑,明白她的意思。

“長輩肯定都有值得敬重的地方的!”紫蘇笑道,“就像謝老、湘王……”

“娘娘,湘王不能說是您的長輩吧?”齊朗提醒。

“也對!”紫蘇點頭,“小時候的習慣了!”她不由失笑,看見齊朗也輕輕搖頭微笑,心中略略平定。

思忖了一番,紫蘇看着齊朗的眼睛認真地開口:“景瀚,你知道陛下爲什麼選你爲顧命大臣嗎?”齊朗只是少府令,雖然親近皇帝,但並非樞密重臣,品階也不過正三品,託孤顧命,怎麼也應該有他,可是隆徽皇帝卻把他的姓名加入顧命輔臣之中。

“臣不知道。”齊朗如實地回答,當時聽到遺詔,他還真不敢相信呢!

“因爲你有安邦定國的才華,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陛下從一開始就很欣賞你,只是當時,他失去了心中的平衡。——他畢竟是位明君。”紫蘇很敬佩地說道,“其實,這三個月以來,我一直在思考一些事情——如果,我沒有入宮,陛下應該就不會失去一貫的平衡,他會做得很好。”

紫蘇的話語間流露出濃濃的憂傷,也很自責。

齊朗想到隆徽皇帝曾經對自己的策論大加讚賞,不禁也很感激他,但是對紫蘇所說的後半段話卻有不同的見解:“世族的確有很多不好之處,歷代君主都想削弱世族的力量,陛下想完成這一事業,他就該已經料到其中的困阻,僅僅因爲您就失去平衡,陛下不太理智。”居於上位就應斷絕私情,以天下爲大愛之在。

“這倒是!”紫蘇點頭,“但是,我始終很佩服他。”居於上位並非他所願,但是,至少,他是個有勇氣的人,不像自己。

齊朗不太明白,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因爲他知道,紫蘇並沒有說出她真正的意圖。——也許是多年來的習慣了,即使很清楚齊朗對自己的忠誠,紫蘇仍會繞上一大圈才說出自己真正想要什麼,領教幾次後,齊朗也就明白了!幸好,兩人都有絕佳的耐心。

不想再在這些事糾纏,紫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

“景瀚,陛下曾問我爲何入宮,我只說了一個答案。”紫蘇輕輕地訴說自己的想法,“至略是個偉大的國家,可是,我們卻經歷了近三百年的苦難:聖清滅亡之後,先是內亂,各個地方,只要稍要實力的人都想稱霸一方,到最後,卻是外族來統治,不,那不是統治,只是純粹的奴役,但是,民衆卻順從地忍耐了!爲什麼?因爲他們所求也不過就是吃飽穿暖,家門平安而已!直到那奴役的痛苦再也無法忍耐了,民衆才揭竿而起,陽氏的祖先在那場動亂中獲勝,可是,卻也依靠了強大的臣屬,在很多事情上不得不妥協,以換取皇朝的穩固!不過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的,最重要的是,民衆對皇朝並沒有全心的的信賴,他們不相信元寧能夠與外族相抗衡,即使元寧的軍隊取得再大的勝利,他們仍在恐懼!”

“兩百年的屈辱始終烙印在民衆的內心,還有寒族與世族的嚴格區分,普通的民衆怎麼會真正擁護這個皇朝呢?——元寧皇朝的基礎是搖晃的!”

紫蘇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地鎖着齊朗的眼睛,齊朗驚訝的神色沒有任何掩飾。——這是他當年說過話啊!

“我一直記着你說過這番話。這也是我入宮的原因之一。”紫蘇堅定地說道。

“娘娘……”齊朗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如果,他的話是她入宮的原因,那麼,他以後應當如何面對她呢。

——“我要讓至略成爲最強大的國家;我要讓元寧成爲最傳奇的皇朝;我要讓我的名字在千秋萬代之後仍被人記得!”

——“我也要!我也要讓我的名字流傳千古!”

千載史冊恥無名!

最初的出發點永遠是最簡單的!簡單透明如最純淨的水晶!

——何等脆弱易碎的水晶!

——夢想之所被稱爲夢想,就是因爲那個想法與現實有巨大的落差。

“景瀚,我沒有告訴陛下,因爲,我當時已經無法堅定自己的心了!一切都與我們當年的想像不同!我找不到堅持的理由!”紫蘇的情緒有些激動,她不得不停下,以冷靜一下,這時,齊朗纔開口說話:“娘娘,我們想改變這個世界,但是,很多時候,世界先改變了我們!——也許只有那樣,我們纔有辦法滿足自己的慾望!”

當年的夢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光彩,遙遠得只剩下一個影子,甚至讓人有時會懷疑它是否存在過,因爲,他們都必須首先面對現實。

“只要我們沒有超越自己心中的道德防線,任何手段都無所謂,是嗎?”紫蘇冷靜地反問,顯然已經冷靜下來了。

“是!”齊朗沒有絲毫的猶豫。

現實就是如此,也許當他們抓住夢想時,那個夢想已經不再那麼讓人激動,可是,如果沒有那個夢想作爲目標,他們的人生還能用來做什麼嗎?站在這個可以施展抱負的地方,他們怎麼能夠不去盡展才華?

望着齊朗,紫蘇淡淡地笑開:“你們都是這樣,似乎我做的決定都是對的!從來不指責我;即使我雙手染血,也是對的!”

齊朗明白她在說什麼,不由心疼萬分,他無語地低頭,掩去眼中的愧疚,好一會兒,他才輕輕言道:“因爲你的決定是對的!你的雙手是不該沾染任何鮮血的,那一切是我們的錯!”

濤天洪水直逼京都,一邊是京都重鎮與千萬軍餉,一邊是十萬良田與無辜百姓,已難兩全,唯有炸壩,保全其一,隆徽皇帝難下決斷,邊關情況危急,可百姓又有何辜?謝遙找上永寧王府,初掌王府的紫蘇在一夜之間做出決定,以“代天行令”的金劍爲信,命地方官員強行驅逐平民於高處,隨後炸壩泄洪,不肯離開的百姓死亡逾百,但隆徽皇帝並未問罪,只是下旨洪區免賦五年。

殺一人存百人,毀百戶救十城,是非孰清?所有人對此事緘口不提,卻不知紫蘇心中時時都在受着煎熬,卻還必須爲了王府,不能有絲毫流露,以免遭有心人士的陷害。

那該算是權力給紫蘇的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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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永寧王的喪禮尚未結束,齊朗、謝清都在王府,這個決定是在他們仔細考量之後告訴她的,但是,最終下令的人卻是紫蘇!

“那是最正確的作法,即使時光倒溯,再回當時,我們也還是隻能那麼做!我對那些死去的人是愧疚的;可是,我不後悔當時向你那麼建議,你難道不是嗎?”齊朗看着她說完這些話。

“是……我不後悔!”紫蘇淡而堅定地回答。——只要是自己的決定,她是不會後悔的!因爲,她已經冷靜客觀而且審慎地考慮過了!

默默地看着她,齊朗明白她已經做了決定,也明白,即使那個決定將要用鮮血澆注,她也不會改變了,他也明白,她對他說這些的用意,可是,他沒回答,卻向她行禮告退,只是在到了殿門時,他說了一句承諾:“娘娘,請記住我們曾說過話;還有,您不會是獨自一人的!”

紫蘇知道他的意思,無論如何,至少他和謝清會永遠支持她。

——“如果上天要怪,我們和你一起領受天譴!”

——“無論如何,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陪你!”

回到寢殿,卸下繁瑣的衣妝,紫蘇擡手阻止宮女的服侍,對容尚宮說:“讓她們退下,叫趙全過來。”

趙全很快趕來,恭敬地垂首等候吩咐,紫蘇淡淡地笑着,對他說:“你去準備一下,本宮要出宮一趟,就你和容尚宮跟着,也不要多餘的人知道。”

“是。”趙全立刻就去準備。

趙全準備了一頂小轎,宮門的侍衛見是趙全也沒有盤查便直接放行了。出了宮,趙全才問道:“主子要去哪裡?”

紫蘇卻沒回答,冷淡地反問道:“你出入皇宮很方便嗎?”

趙全一驚,忙跪下稟告:“奴才是告訴守衛,娘娘派人去看望永寧王妃,奴才跟着去採辦些新鮮玩意兒孝敬主子。”

“知道了!”紫蘇的語氣緩下來,“去凌波苑!”

“是。”

凌波苑是湘王在京郊的別苑,如今住着他最寵愛的小妾,他也一向在此處過夜。

因爲只是私苑,凌波苑沒有太嚴密的守衛,只有湘王的侍衛,趙全遞上長和宮的令牌,求見湘王,那些侍衛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一見令牌就知道是皇后的人,忙通報正與小妾用膳的湘王。

“皇后派的人?”湘王掂量着手中的令牌,思量着手下的報告,一下子想明白了,不禁笑道:“本王倒是小看她了!不錯,看來皇兄的遺詔是有幾分道理!”

“王爺?”侍衛不解地喚道,不知該怎麼做。

“請來的人進來吧,!你們都恭敬點。”湘王吩咐。

“是!”

“王爺,是什麼人啊?”湘王的小妾鄭雲顏見他如此反應,好奇地問道。

湘王不想與她多說,便讓她迴避,鄭雲顏笑着行禮告退,尚未退下,紫蘇就已經進來,見狀便笑說:“打擾王爺與如夫人了!”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湘王依禮參拜,鄭雲顏一驚,俯身跪下:“賤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秋萬福!”

“免禮!”紫蘇坐下後,讓兩人起身。

“不知皇后娘娘深夜來訪有何貴幹?”湘王站在一旁,直截了當地問。

紫蘇沒回答他的問題,笑說:“王爺請坐!”

“謝娘娘!”湘王依言坐下。

紫蘇笑臉依舊,看向站在湘王身側,柔順地低頭不語的鄭雲顏,道:“聽說鄭姑娘是當代第一才女,讓湘王不惜一擲千金,只爲博佳人一笑,今日一見,果然是色藝雙絕!——湘王好福氣!”

“娘娘說笑了!誰人不知娘娘才高八斗,心機城府更是高深莫測,微臣的小妾是風塵出身,當代第一才女不過是風月場中的招牌罷了!”湘王也笑着應對她的話。

紫蘇失笑:“湘王這番話太委屈鄭姑娘了吧?鄭姑娘,你說是嗎?”

鄭雲顏忙道:“賤妾出身低微,當代第一才女之名更是言過其實,娘娘如此說,賤妾實在是惶恐之極!”

紫蘇淡淡地一笑,點頭讚許:“不愧是書香門第的女兒,知書達禮,進退得宜!”

“賤妾家道中落,哪有什麼教養?一切都王爺調教的!”鄭雲顏謙和地應答。

紫蘇聞言,笑道:“的確!湘王的學識精深廣博,天下聞名,本宮此次前來,就是希望王爺能好好教導太子,使太子成爲一代名君!”

湘王微訝,他笑而不語,彷彿被這個提議嚇致到了,實際上卻是在思忖紫蘇此舉的用意與自己該不該接受,片刻之後,他對紫蘇恭敬地說:“太子殿下有您這樣的母后,日後定會有所作爲!微臣才疏學淺,豈能勝任帝師一職?”

紫蘇神色一斂,卻只是垂下目光,什麼都沒說,廳內一片沉寂,鄭雲顏感到自己的手心已經汗溼,心更是跳得極快。

“湘王以爲顯成太后如何?”過了好一會兒,紫蘇淡淡地笑開,詢問湘王。

湘王微訝,思忖了好一會兒,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他還是回答了紫蘇的問題:“雄才大略,膽識過人。”

“本宮問個不太恭敬的問題——與歷代聖明君主相比,顯成太后可有遜色半分?”紫蘇笑問。

這真讓湘王愣了一下,他還從未想過這種對先祖大爲不敬的問題,良久,他纔開口:“顯成太后不比任何一位聖君差。”

“那麼德宗的治世爲何並非太平盛世?”紫蘇的話語不再溫和。

湘王一愣,不敢回答,畢竟是祖先的是非功過,後世子孫豈能隨意評說,紫蘇笑了笑,冷語:“因爲杜英深!”

湘王一驚,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禁臉色一變,卻也無法不深思其中的深刻內涵。

杜英深出身湖安杜氏,是中宗爲德宗選定的三位顧命大臣之一,德宗天嘉三年,另兩位顧命大臣相繼逝世,只剩下杜英深一位顧命元老,而杜英深因姐姐明賢皇后的失寵與顯成太后結怨,對顯成太后的所有政策都持反對立場,甚至引發元寧最大最嚴重的一次黨爭,德宗的兩位皇后都被牽涉其中,一廢一死,德宗心力交瘁而亡,顯成太后在處置杜英深後,也因勞累過度而薨世。

“王爺近來的作爲與杜英深有何不同?”紫蘇冷冷地開口。

“微臣惶恐!”湘王跪倒在地,驚出一身冷汗。

“喪制、孝服、登基大典,哪一項謝老他們不是依祖照祖制家法?王爺卻爲何事事反對?您是希望太子事事不順嗎?”紫蘇毫不放鬆,緊緊逼問。

“難道,王爺懷着逆心嗎?”

“微臣沒有!”湘王坦蕩地回答。他的確不曾有過大逆不道的想法。

“那就是對本宮不滿!因爲,陳氏家族的事與本宮關係密切!那麼,王爺與杜英深有何不同?不過都是挾私怨不放,置國家大義於不顧的心胸狹隘小人!”紫蘇冷言,“想我當年還以王爺是位明白是非公義的君子,極爲敬崇!如今,真讓本宮失望!”

湘王的臉色被紫蘇的一席話弄得難看極了,青不青,白不白,好一陣子,他纔回過神來,道:“娘娘言重了!臣受皇兄遺命,自會一心一意輔佐太子,使太子成爲一代聖君,請娘娘放心!臣的所有諫言都是爲了皇朝天下,決無私心!”他說得坦蕩,連紫蘇不由一怔。

紫蘇冷哼一聲:“本宮一介女流,王爺您這麼說,本宮還能如何呢?只有相信了!”

“好!”湘王也是豪爽之人,哪裡受得了這種話,乾脆與紫蘇將話說開,“娘娘,微臣既然蒙先帝信任,臨終顧命,自然不會置國家於不顧,微臣絕非杜英深,這點請娘娘放心!但是,臣無法保證其它事情!”

“哼!王爺說得好坦蕩!”紫蘇不屑一顧,“只可惜,說了等於沒說!”

湘王笑了笑:“微臣有微臣的立場!娘娘應該明白!”

紫蘇定定地看着他,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王爺只要不是對付我們孤兒寡母,本宮就感激不盡了!”

紫蘇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對太后娘娘,本宮不是不愧疚,但是,生在宗室,本宮太明白一切了!——我必須爲我的兒子考慮!”

湘王不由皺眉,看着紫蘇的懇切的神色,一時猜測不透她是否當真只是爲了保住自己與太子的地位,但是,這種想法是應該的,他也想不出有什麼不對,只能一言不發地聽着。

紫蘇苦澀地一笑:“王爺,紫蘇的親人並不多,一直以來,紫蘇爲了親人可以不擇手段,傷害過多少人,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可是,我不後悔,只要他們能夠開開心心地話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我也就滿意了!”

“王爺的心情,本宮怎麼會不明白呢?那種看着親人受到傷害,卻無能爲力的心情,本宮怎麼會不明白呢?”

“當年父親被周揚國的人刺殺身亡,可是我們拿不出任何證據,當週揚的使臣到王府弔唁時,王府上下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可是,本宮卻得硬攔下他們,還要對周揚的使臣以禮相待,那時,本宮已經麻木了!面對殺父仇人,卻爲了國家利益,本宮連閉門不納都不可以!”

“爲了至略,爲了元寧皇朝,那些我們自己在意的東西又算什麼?”

“王爺,如今太子年幼,正是人心浮動之際,如果顧命大臣之間無法合作,我們的國家就危險了!”

湘王一愣,竟是無話可說了!

紫蘇見狀,不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本宮言盡於此,王爺的見識自然比本宮這一介女流高明!至於帝師之事,還請王爺再考慮一下!”

恭送紫蘇離開,鄭雲顏柔聲對湘王說:“王爺本也不願與其對抗,爲何不答應娘娘呢?”

之前,湘王剛說到這事。

湘王搖頭:“無論想不想,願不願,該做的還是要做!”

“可教導太子又有何妨呢?”鄭雲顏不解。

“你自然不懂其中的深意!”湘王笑了笑,將她擁入懷中。

“那王爺告訴妾身啊!”她撒嬌地倚入湘王懷中。

湘王飲了杯酒,淡淡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娘娘要的是我手中的兵權!”

“啊!?”

“不知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的建議?”湘王冷笑。

“趙全,從今天起,慶恩宮和湘王的一切事情,本宮都要知道!”上轎前,紫蘇忽然下令。

趙全不解,但是還記了下來。

“就讓湘王去堅持己見吧!”看着凌波苑通明的燈火,紫蘇在心中冷笑。

PS:罷工兩天校園網終於恢復,今晚我會更新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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