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正跟淺淺講解一道題,門外有女傭在敲門,“柳小姐,大少爺回來了,他問您什麼時候下去?”
曾淺淺從書裡擡起頭靠到椅子上,笑得一臉曖昧,“你一會要跟我大哥約會嗎?我大哥可是極少主動約女孩子的,看來他對你動心了,你千萬不要放過這個當我大嫂的機會哦。”
“哪有像你說得這樣。”絮兒拍了拍淺淺的頭,暗自考慮着昨晚和那個魔鬼簽下的交易,曾玄銘現在主動約她,這是個好機會,她必須得去赴約。
“淺淺,剩下的內容你自己複習,明天再給你做張測試卷。”絮兒趕緊奔去拿揹包,淺淺卻突然跑了過來拉住她。
淺淺按絮兒坐到梳妝檯前,剛碰到她的頭髮,她整個人條件反射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嘴裡驚慌地說着,“不,不要碰……”
淺淺雙手停在半空中,吃驚地瞪大眼睛,“你怎麼啦?我是覺得你身上這件衣服是小抹胸,要把頭髮紮起來纔好看,我想幫你。”
絮兒自覺自己反應太強烈了,連忙攏好頭髮做着解釋,“淺淺,謝謝你的好意,我不習慣讓別人碰我的頭髮,我覺得這樣挺好。”
她左手攤在胸前,平息着心情,按下那個秘密差點被發現的緊張和不安,轉而拿起揹包走了出去。
她跑下樓梯的時候,客廳裡笑聲一片,曾老爺子、史露雪正和曾玄銘說笑着什麼,她走了過去,聲音突然沒有了,幾道驚豔的目光齊齊地投了過來。
她低頭看着自己,暗暗後悔剛剛被淺淺的舉動一嚇,竟然忘了把連衣裙換掉,這可是她明天參加比賽的重要服裝。
曾柏堂看着絮兒的打扮,哈哈大笑着,“絮兒,難得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的衣服,我聽你媽說是玄銘給你買的?”
“呃,這個不……”她頭痛地想要去撞牆,這個史露雪還真是個大嘴巴,現在當着曾玄銘簡直讓她尷尬得要命。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曾玄銘緩緩站了起來,眼睛裡有些亮亮的閃光,“嗯,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我們該走了。”
“好,趕緊去吧,玩得開心點,晚點回來也沒關係。”史露雪笑得諂媚極了,想不到拉攏曾玄銘的計劃這麼順利,看來這個讓她厭惡的柳絮兒還是有點利用價值。
絮兒只覺得史露雪臉上的笑虛假得令她心裡一陣不舒服,隨即一抹冷笑浮現在眼裡,不過史露雪註定要失望了,只要她完成那個魔鬼給她的任務,她不可能如史露雪的願做什麼曾家媳婦。
在曾老爺子的殷切期盼和史露雪別有用心的目光下,她坐上了曾玄銘的車,忍不住猜測這傢伙現在到底抱着什麼樣的心態。
一個縱橫爾虞我詐的商場,掌管着曾氏的副總裁,她可不會天真地認爲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再有他的眼神一向厲害,肯定早看出史露雪的目的,那麼他又怎麼會突然願意受史露雪的擺佈,還是他有什麼特別的計劃。
曾玄銘發動了引擎,抽空看了眼猛盯着自己瞧的絮兒,聲音裡盡是調侃的意味,“柳絮兒,我長得很奇怪嗎?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還是你突然發現喜歡上我了?”
這傢伙可真自大,他以爲自己是萬人迷嗎?她急忙調轉視線,不敢苟同地捂脣咳嗽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車子駛出曾宅大門的時候突然慢了下來,一輛熟悉的車慢慢與曾玄銘的跑車交錯而過。
她清楚地從敞開的玻璃窗裡看到那輛車裡熟悉的陰暗身影,輪廓分明的俊臉若有似無地轉向這裡,冰銳的冷光一閃而逝。
莫名地,呼吸彷彿瞬間被吸走了,她低下頭,咬牙盯着服帖在膝蓋上的精緻裙角,那個魔鬼看到自己坐在曾玄銘的車裡一定很高興吧,想不到她會這麼快接近了目標。
她迫切想要擺脫這個魔鬼,得到久違的自由,從此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放在裙角的手微微緊揪起來,她會完成他所交待的任務。
可他究竟要她從曾玄銘身上得到什麼商業資料,他根本就沒明說,看來她還得去問明白。
“柳絮兒,你好象顯得心不在焉。”曾玄銘含笑的嗓音顯得若有所思,瞄了眼後視鏡裡與自己背道而馳的那輛車。
“沒有,我就是不知道說什麼。”她低頭撥弄着手指,這傢伙的眼睛太厲害了,她不能讓自己流露出任何情緒,或是被他發現她跟那個魔鬼的交易,於是平靜地轉移話題,“對了,我們一會去哪裡?”
“先去吃飯,我已經讓秘書在西餐廳裡訂了位置,然後再去看電影,我聽說最近有部好萊塢大片剛上映,你有沒有興趣?”
“我沒有意見。”她微微笑着,這兩樣好象是最安全的相處場所,曾玄銘可不像他那個魔鬼弟弟喜歡逼她做不喜歡的事。
怎麼又想起那個壞傢伙來了,她握了下拳,甩去腦海裡那張冷漠的俊容。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曾玄銘始終對她彬彬有禮,只是在走進電影院時她不小心踩了個空差點摔倒的時候他拉着她的手扶了她一把,其餘的時間在平靜中度過了。
從電影院裡散場出來,她坐進了車裡,看着車開往曾宅的方向,她不由鬆了口氣,曾玄銘的心思雖然讓她有些摸不着頭緒,但舉止時時透着得體的優雅。如果不是她之前與他接觸過,知道他是個有着深沉心機的人,她想自己說不定就會被他今晚的表現給迷惑了。
回到曾宅,曾玄銘去停車,她先進了客廳,裡面靜悄悄的,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所有人好象都睡了。
她低頭上了樓梯,一股陰沉的冷意突然從頭頂侵襲而下,她屏住呼吸,反射性地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