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軍營,王旭便迅速趕回了太守府。直奔兵曹院找到王飛,將擴軍的事情告知,並讓他全權負責。同時也催促儘快擴大兵需生產,因爲庫存的武器裝備已經不夠供給,而現在的生產速度明顯會導致供不應求。
更何況此次征伐桂陽並沒能有什麼大收穫,區星的軍需儲備近乎於無,從那些死人和俘虜身上扒下來的裝備,又完全不符合王旭的要求,必須熔鍊過後重新打造。倒是糧食牲畜等物資很多,不過卻全部留給了桂陽。現在桂陽也被王旭視作自己的地盤,當然不能太過偏心。好在徹底平定賊寇後,搶到了三百多匹戰馬,算是寶貝!
交代完王飛,知道他很忙,王旭也沒有過多逗留。但剛剛走出兵曹所在的別院,徐淑卻是突然開口道:“老公,大規模擴軍以後,高順他們會非常繁忙,每日訓練,哪裡會有太多時間去照顧屯田。”
“嗯?”王旭陡然一愣,隨即便皺眉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不行,高順他們忙於訓練,如果兩頭跑的話,肯定會大受影響。屯田的事情非常關鍵,必須找專人負責才行。可是找誰呢?”
“笨!公仇稱不就最好嗎?他軍政兩面皆通,讓他去屯田是最好不過了,再說他本身就協助二哥負責兵事,管理一下屯田還不是輕而易舉。”徐淑笑罵道。
“對啊!他確實是最適合的。”說着,王旭已是立刻就轉身回走,道:“走,現在就去找他!”
在兵曹下屬官吏疑惑的目光中,王旭和徐淑又一次回到了兵曹別院。也不理會衆人的詫異,直奔位於別院東邊的尉曹。
找到公仇稱的時候,他還正帶着兩名下屬官吏合計着府庫的軍備數量。
知道衆人都比較忙碌,王旭也不浪費時間,直接走過去扔下一句話就走,倒是讓公仇稱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過公仇稱也是一個很有實幹精神的人,王旭剛剛離開,便迅速將手中的事情交給下屬官吏去辦。而他則火速離開了太守府,趕往軍營與高順交接……
接下來的半個月,所有人都因爲王旭的新一步計劃,忙得焦頭爛額。雖然對這些人才來說,處理這些事情本身很簡單,可是瑣事卻太多了。看到這些,王旭在思慮了半晌後,也終於決定放過衆人,同意大量提拔官員,並將零陵郡各曹掾補齊。這樣一來,衆人都輕鬆了好多,大多數時候只是做一個決策和監督作用,拋開了零散的瑣事。
這樣一來,太守府倒是更熱鬧了,大門外每天都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整個外院經常看到各曹的下屬官吏來來往往,協調着辦公。只是王旭那羣班底就非常不好找,因爲拋開了瑣事的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四處跑,不過正事倒沒有任何耽誤。
其實這纔是最好的,如果這些人才長期關在太守府,閉門造車,那麼過個幾年就成廢材了。所以他們出去走走,不管是遊覽交友也好,實地考察也好,亦或者學習也好,都是必要的。
而王旭之所以下不了決心,完全是因爲他心中存在着一個幻想,那就是把職位留着給那些歷史留名的人才。按照最初的幻想,最好是荀彧來當郡丞,郭嘉做軍師,然後程昱、荀攸、賈詡……
但那終究是幻想,荀彧和荀攸目前都在朝中任職高官。賈詡這人遊蕩不定,此刻應在董卓軍中。而程昱更是遠在東郡東阿隱居,素不相識,哪裡有可能。雖然知道這些是幻想,可王旭也希望至少能找到一羣自己聽過名字的人來輔佐,但依現在的形勢,暫時是很難了,轄區內的人才,能挖的都挖得差不多,其它地方的想挖,卻沒有門路。
也因此,這才下定了決心提拔官員。至於可堪大用的良才,還是急不得,畢竟飯總要一口一口吃!
眨眼間,已是三月中旬。桂陽郡在零陵郡的大力扶持下,也是迅速恢復中,而且搶着進行了春耕。只可惜,兩郡府庫所擁有的存糧、牲畜也因此而大幅縮減。特別是王旭又大舉擴軍,目前已經僅僅只夠軍需,要再拿出來支助流民卻不可能。也就是說,接下來流竄到兩郡的流民,已經只能安置,卻不能保證他們近期的生活了。
想到這些,王旭也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但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兩郡的府庫雖然有多年的積蓄,可經過盜賊的折騰也是大幅度減少。至於繳獲,也不過就是從盜賊手中回收了一部分而已。特別是桂陽,王睿耗了幾個月,幾乎是把府庫消耗殆盡,只剩下絕對不能動的基本存糧。能做到現在這種地步,也是抽調出了府庫大量資金,向有餘糧的民戶和家族收購的原因。但也已經是極限,畢竟這是個填不滿的洞,郡府的資金還有很多不能動的理由。
“老公,你又嘆氣了。”看着王旭這些天憂慮的樣子,徐淑也是感到有些心疼。
“哎!怎麼能不嘆氣,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旭苦笑道。
徐淑頓時開解道:“你嘆氣也沒用啊!反正就熬過這幾個月,等秋收過後就好了,到時糧草豐收,牲畜也已經大量繁殖。而且幾個月的時間,以現在的恢復速度,經濟也會徹底好起來,有錢有糧有物資,還擔心什麼。”
“只可惜,這幾個月會非常難熬,很多流民……”
王旭正說着,書房外卻是陡然傳來了田豐有些急切的聲音:“主公,朝廷傳來了一旨詔令。”
“嗯?又是詔令?”聞言,王旭頓時將那些事情拋到了腦後,急急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元皓,這次來的使者是誰?”
“沒有使者。”田豐頓時搖了搖頭。
“沒有使者?那誰送的詔令。”王旭不由疑惑地道。
田豐也同樣很是疑惑:“是三個五官中郎,目前還在議事廳等着主公去確認。我曾詢問過,但他們也不知道內容。”說着,田豐便從懷中拿出了捲成一團的絹帛,不但開口用密土封住,並且密土上還蓋了大印。
王旭也不說話,一把接了過來,用力將密土刨開。費了不少勁,纔在田豐和徐淑的注目下,將這封得嚴嚴實實的絹帛展開。可迅速看了一遍後,卻是滿臉古怪地擡起了頭來。
看到他這副表情,徐淑頓時忍不住問道:“老公,什麼事情?”
“升官!”
“又升官?”徐淑也是驚訝起來。
倒是田豐皺眉片刻後,奇怪地道:“不對,主公已是討寇將軍,不可能讓三個普通的五官中郎來送詔令,而且怎麼沒有送來新的官印?”
不過王旭倒沒有急着回答田豐,反而微微笑道:“這詔令應該是真的,玉璽大印很難做假。”
聞言,徐淑頓時就忍不住心中的喜悅,興奮地道:“老公,這次升任什麼官?”
“平南將軍,洮陽候!”王旭聳了聳肩道。
“平南將軍?這是什麼官職。”王旭這話一出,徐淑頓時就愣了,田豐也顯得極爲疑惑。
“新設置的,和平北將軍同級,比討寇將軍這種雜號將軍高一級,比安西、安南、安東將軍低一級。”說着,王旭忍不住搖了搖頭,有些氣悶地道:“那個不奇怪,反而是這個洮陽侯最是奇怪。”
“洮陽?是鄉侯嗎?還是亭侯?”徐淑頓時忍不住問道。
“都不對,是縣侯,而且食邑正是我們零陵郡的洮陽縣。”王旭搖頭道。
“好生奇怪的任命。”聞言,田豐頓時睜大了眼睛,皺眉道:“從沒有出現過這種封法,竟然分封在主公的轄區?而且縣侯……這可是除了皇室以外的最高爵位,太奇怪了。僅僅是平定叛亂、安撫蠻族,竟然就給予這樣的分封。”
聽到這話,王旭卻是微微一笑,轉而道:“不只是我,這張詔令上還告知了我孫堅的任命,他也是縣侯,被封爲烏程候。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令我感到很意外的是,除了督荊南四郡兵事外,陛下竟然又讓我負責整個荊南的蠻族問題,而且監察四郡。”
即便是以田豐的老成持重,此刻也是有些失態,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這樣的任命真是太奇怪了,完全像是將荊州割成了兩部分,這是何道理?以主公手中的權利,稱之爲荊南刺史也不爲過!”
“哎!這正是我感到詭異的地方,因爲荊州刺史王睿依舊還在,這豈不是正面的衝突?”王旭嘆道。
這次,田豐皺眉思慮好一會兒,才慎重地接道:“主公,我看這件事情很不簡單,還是慎重一些纔好,最好能派人到洛陽去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派人?不必了。”王旭臉色古怪地擺了擺手。
見王旭不以爲然,田豐頓時急了,當即勸誡:“主公,這件事真的不能大意啊,很有可能是激烈的權利之爭,如果稍有不慎,便會捲入其中,絕不能任其自然。”
“我又沒說不去了解情況,只是說不用派人去而已。”說着,王旭卻是促狹地看了田豐一眼。
田豐反應也很快,略一思量,頓時明白了其中深意,當即奇道:“主公的意思,莫非是要親自前去?”說着,卻是搖了搖頭:“這樣恐怕有所不妥吧,身爲外地太守卻擅自離職進京,會給人抓住把柄的。”
“呵呵!我又不是擅自進京。”微微一笑,王旭也不願再打啞謎了,苦笑着道:“你之前不是問爲什麼沒有官印嗎?很簡單,因爲陛下要見我,而且讓我得到詔令後,立刻進京面聖!”
“這……”田豐頓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半晌之後纔有些不確定地道:“主公,這不是好事啊!此刻進京,如果主公在陛下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陛下一旦喜愛,很有可能將你留在洛陽,到時候在這荊南經營的一切都將成爲泡影。可是如果主公藏拙,那陛下很有可能覺得主公不堪重任,也會失去這一切。”
“哎!元皓,這也是我所憂慮的,但是現在想太多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全力而爲了。”王旭也是嘆氣道。
說着,王旭的雙眼確實陡然轉厲,堅定地道:“不過,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住零陵。即便是不幸被調任,我也勢必要想辦法,讓你或者我二哥做這零陵太守,天下將亂,我們絕對不能沒有根基。此次進京,我只帶典韋一人,大家都留下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零陵基業。”
“主公放心,豐定不辱命。”田豐鄭重地點了點頭。
倒是徐淑一聽到王旭的話,立刻就慌了。“老公,你又要丟下我?”
“老婆,不是丟下你,只不過此次進京吉凶難測,帶着你既不安全也不方便。”說着,王旭深深地看了徐淑一眼,接道:“而且,你我,必須留一個在這零陵,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