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翎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順着雲舒的話往下想:“弱點.....它的弱點是什麼呢?雄黃酒?.....暈,我可去哪裡找雄黃酒?.....”
悶頭苦思中聽得雲舒一聲大喊:“小心!”
——便是雲翎這麼一怔鬆的空蕩,已經被那地龍找準了時機,他碩大的頭顱猶如巨大的重錘,昂然一轉,已閃電般向雲翎襲來。
誰也不曾想到,它居然有這麼快的速度!快到雲翎來不及躲閃,它的巨大顎腔已經全部張開,四顆森然的蛇牙如尖利的彎刀一般,已經迫身而來!
電光火石間,似是有白影一閃,雲翎剎那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一扯,強推了出去,等她再回頭的時候,臉色陡然一白。
那方泥潭正中,地龍高昂着頭顱,兩隻瞳孔在昏暗中發着幽幽的綠色熒光,像是荒野墳墓中,閃爍着的鬼火。他巨口大張,裡頭正銜着一個白色身影。
——就在推開她的剎那,雲舒落入蛇口!
爲救她,他毫不猶豫,以他命換她命!
那一瞬間,雲翎目瞪口呆瞧着那個陷入蛇口的白衣男子,魂都快嚇掉。她瘋了一般飛身上前,拼勁全力用手中劍刺向那食人的狂蟒巨蛇,可那地龍完全不睬她,吐出火紅的蛇信便將雲舒往口腔裡卷。
雲舒的左手胳膊已經被地龍的下顎尖齒直接貫穿,鮮血淋漓中他強撐着疼痛,雙手雙腳分別撐着地龍的上下顎骨,不讓它們閉合,可地龍施出的力量越來越大,他逐漸撐不下去,舉起的手臂開始微微發抖。
雲舒一咬牙,將全部力量集中在左手,右手撤下,摸出一把匕首,往蛇口裡最柔軟的下顎捅去!
口腔不似外皮那麼堅硬,那削鐵如泥的匕首全力一刺下去,立時鮮血飛濺,那蛇果然吃痛,嘴一鬆,雲舒立刻跌了下來,可還沒落地,那蛇又尾巴一卷,直接將雲舒裹住。
那蛇受了傷,狂怒不已,長長的身子立刻一圈圈的盤上來,將雲舒牢牢纏繞住——它已使出了殺手鐗,欲將自己的獵物活生生絞死!
仿似有千鈞力量同時傾軋上來,排山倒海的強烈,雲舒被困在正中,縱使使出渾身力量去對抗,也完全動彈不得。
“放開!快放開我哥!”下方雲翎還在那裡狂暴地擊打着蛇身,她滿頭大汗,頭髮散亂,瘋了一般一次次的攻擊着蛇身蛇眼蛇尾,但卻撼不動這巨獸半分。突然,這巨獸長尾一甩,雲翎被甩出去老遠,砰一聲響,重重摔倒在地。
那地龍還在越攏越緊,往裡施加去的力量也一波比一波猛烈,彷彿要將雲舒擠壓碾碎,他覺得渾身骨頭都在折斷般的痛,饒是他拼勁不斷追加真力抵抗,也無動於衷,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上大顆汗珠滾下,彷彿是一個與巨力抗衡,隨時面臨摧斷的弓。
十萬火急間,雲翎突然想起什麼,霎時她兩眼一亮,停下了手中劍,匆匆環視一週後飛快往右前方跑去。她一邊跑一邊大聲道:“哥,你撐着點,我想到法子啦!”
她飛速的跑着,直跑那前方的牆壁上才停下,那黝黑石壁上,一排燈盞整齊的掛在牆上,雲翎踮起腳探了探,發現雖然裡面的火早已熄滅,但是每一盞裡都有大半海碗殘留的燈油。
雲翎驚喜道:“太好了!有油就能縱火!蛇怕火!”
她取下其中一枚最大的燈盞,又將其他燈盞裡的燈油盡數倒進自己的燈盞之中,集滿了滿滿一大盆油後,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用最快速度向地龍奔去,剛走到一半,腳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麼粗糙的顆粒,她低頭一看,那是一堆黑乎乎的小石礫,散落在地上,不仔細看根本不起眼。
然而就在那一霎那,雲翎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
——硫磺與硝石的味道!
雲翎眼中頓時爆出驚喜!
火藥!這是火藥!
太好了!有救了!
她來不及多想,火速將地上的火藥攏成一捧,用撕下的衣襟包起好大一團炸藥包,隨後健步如飛的向地龍跑去。
那頭地龍正死死箍住雲舒的身軀,勒住不放,已經緊的不能再緊,而云舒的忍耐也逐漸逼到了極限,巨力從四面八方接踵而來,不斷擠壓着他的胸腔,激撞着他的五臟六腑,似要將他碾個粉碎。下一刻,他清楚地聽到胸腔裡傳來兩聲清晰的啪啪聲響——他的兩根肋骨被地龍生生勒斷!
地龍的力氣還在繼續施加,雲舒的臉色發青,漸漸喘不過氣來,胸腔裡的所有空氣都似被擠壓了出去,整個人處於窒息狀態,眼前的世界逐漸看不清了,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混混沌沌中,是誰的聲音在一旁春雷搬炸響:“哥!撐住!不要放棄!”
他強撐着最後一點意志睜開眼,便見幾步之外,那藕荷衣少女,手提着一個青銅燈盞,輕燕般縱身而起。
“哥,你聽我說,我現在要用火燒這地龍,待會他吃痛鬆勁的時候,我就來救你!你千萬撐住!撐住!”
上方,雲翎一邊大聲呼喚雲舒,一邊提氣縱行,她一個起落,已經湊近了巨龍,手裡的燈盞借力一撒,燈油立刻撒了出去,潑啦啦全部澆在那地龍的眼睛上。她腳尖利落的在巨龍身上一點,騰空轉了個身,隨即敏捷輕快地從懷裡掏出火石和火摺子,將火摺子點燃,用力拋出去,嗖的一聲,火摺子在空中的劃過一道明亮的拋物線後,準確無誤地砸在了那地龍的眼睛上!
那火摺子遇到了大量的油,火苗頓時竄了出來,火苗越燒越旺,又沿着燈油一路蔓延,不過眨眼之間,已經包攏着蛇頭轟轟烈烈的燒了起來。
火勢洶涌,燒的又是相對脆弱敏感的眼部,那地龍果然受不住,登時因劇烈的灼燒感搖頭擺尾,他這一吃痛,箍住雲舒的力量也散了,雲翎趁這空蕩,蜻蜓點水般一個縱躍,眼明手快地從那蛇身裡搶過了雲舒。
雲翎將雲舒帶到一個遠遠的安全角落,然後繼續去取油,如此反覆幾次將大量的油淋到地龍身上,直至整個底層牆壁的大部分燈油快被她倒盡。那火似乎還真是地龍的死穴,如此一番火焰襲擊,它被這烈焰灼燒的十分痛苦,禁不住將頭在泥潭裡拱來拱去,發出無聲的嘶鳴,鐵鞭似的尾巴在泥潭裡肆虐地抽打着,似乎借想泥潭裡的水來撲滅眼睛上的火。可事與願違,想來那泥潭常年幽閉,鮮通空氣,裡面自然多多少少是有些沼氣的,如今這些沼氣碰上了火,不亞於火上澆油,自然燒的更加猛烈,眼下那整個地龍的大半個頭顱都被火包圍,即使現在沒有油,那火也是一時半會熄滅不了的。
熊熊烈火纏着地龍,奔騰如來自地獄的焚心火海,剎那要將一切都吞噬乾淨。
雲翎隔岸觀火還不罷休,將剩餘燈裡的殘油找過來,繼續往地龍身上潑去。烈焰翻涌,雲翎心裡頗有些痛快,暗道:真乃天助我也!想不到那泥潭居然可以遇火即燃,早知道當初我就該直接一把火,將這什麼鬼地龍鬼蜘蛛的全部燒的一乾二淨!好叫他們再也不能作惡吃人!
烈火愈燒愈旺,即便隔得老遠雲翎都能感覺那烈焰逼人的炙熱。泥潭中央,橘紅的烈焰如一個不停遊走的惡魔般,它沿着地龍的身體繼續向下蔓延,瘋狂的灼燒吞噬着周身的一切。那地龍被烈火焚身,不住在泥潭裡翻來滾去,巨大蛇尾因爲疼痛,抽打的更加猛烈,揚起的淤泥污水四處飛濺,濺的四面牆壁到處都是。
“嗚——”一聲嗚咽的低吼,似乎是那地龍狂暴嘶吼的痛苦j□j,這聲音之大,連地面都顫了顫。它痛極暴怒,在劇痛中忍痛向着雲翎洶洶而來,竟是一副打算同歸於盡的姿態。
“打算跟我同歸於盡麼?可我偏不讓你得逞!”雲翎譏誚一笑,緊盯着那片移動的灼灼烈火,閃身躲過,想起雲舒被勒的發青的臉色,不由怒氣上涌,衝那地龍道:“你這怪物修煉了千年,估計這小小的火也只能讓你受點皮肉之苦,若要拿你性命,還得靠這個。”
她冷冷一笑,面如冰霜。隨後拿出手中布包包裹的的火藥,快步退後幾步,在與地龍的距離拉到最遠後,她緩緩舉起手來,吸氣,運氣,向着地龍的七寸之處,斷然揮臂。
炸藥包流矢一般飛向地龍,落入火海!
剎那間只聽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大響,硝煙四起,泥潭炸開,巨浪般的泥漿沖天而起,伴隨着巨響過後,彷彿是有驚天動地的地震來襲,又彷彿是海嘯呼嘯而過,整個墓穴底層山搖地動的劇烈晃動起來。無數的碎石砸落下來,四處滾落,地宮內震起的灰塵混着土黃色煙霧,遮天蔽日。
那樣驚魂動魄的駭人鉅變中,雲翎緊趴在角落裡的地上,摟着受傷的雲舒,將身子縮到最小。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震動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終迴歸於平靜。
又過了片刻,雲翎確定周圍已無恙,這才直起身子,拍了拍滿身的塵土,扭頭去看那泥潭。
泥潭被炸出了一個直徑長達六七丈的大坑,估計放下幾十口棺材都是沒有問題的。泥坑之中,一條巨型的莽,被炸斷成幾截,屍首殘垣斷壁的零落在黑乎乎的泥坑中央,它的身畔,散落着大小不一的血紅殘破肉塊——當然,這驚心動魄的一切,終將都被這深深的泥潭吞噬下去,什麼也不剩。
確定那千年巨獸真的去閻王那報到了,雲翎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她低頭去看身下的雲舒。剛巧正對上兄長睜開的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收到許多親親的好評,很是開心。情人節了,祝各位親親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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