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泹日夜查看翟義門的人員名單,而且四處遊走,企圖找到其他重名的人,然而再也沒有了,可是賈元亮這信上明明還有這些人,難不成是自己遺漏了什麼?
這可是一件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不能馬虎了,同名同姓的人極少,可同姓的人卻很多,只好先把他們關起來,一一受審,再做定奪。
想到這裡,他立刻派出人手,四處抓人,一時間人心惶惶,姓郭、張、何趙的紛紛改名易姓,藉此逃脫罪責。
刑堂當中甚至都關不下這麼多人,臨時改建了豬圈,把犯人關押進去。
然而豬圈並不很結實,被關押進去的十幾個人推倒了圍欄,直接衝了出去,拿起鋤頭和釘耙就開始反抗,王泹根本鎮壓不住,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死在亂刃之下。
幸好方仲子出手,判官筆一橫,逼退來犯反叛之人。
其他人見是方仲子,嚇得趕緊退後,中有一人道:“護法,你要替我們做主!這個王泹誣賴好人,許多弟兄都慘遭他的毒手!”
方仲子質問王泹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泹跪在地上,訴苦道:“這都是按照護法的吩咐辦的啊,那幾個奸細遲遲不肯出來,爲了逼迫他們出來,這些手段都是不得已而爲之的啊!”
那些人控訴道:“翟義門哪裡還有什麼奸細?我看賈元亮分明就是用計陷害我們的!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好坐收漁利!”
一語驚醒夢中人,方仲子這纔回過味來,看着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一個個忿恨的眼神,他終於想通了賈元亮的計劃,心中暗道:“好毒的計策!”
爲了安撫人心,方仲子直接用判官筆刺透了王泹的胸膛。
王泹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仲子,接下來,他的表情又變得極其兇狠,想要伸出雙手帶着方仲子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怎奈何他已經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方仲子看着他倒在血泊中,無奈的搖頭,然後轉身痛心疾首地道:“列位兄弟不要怒了,是我錯了,還望大家原諒我,罪魁禍首是這個王泹,歪曲我的意思,害大家受罪了。”
衆人見王泹死了,方仲子也認了錯,也就都泄了氣憤,很快就離開了,當中有些人還會走上去對着王泹的屍體吐一口唾沫,然後大罵幾聲:“狗奴才!”
方仲子見所有人都走了,這才讓刑堂的人把王泹埋了起來,此事暫且就平息了。
然而王泹有個弟弟,名叫王潯,是個看守弩箭的人,今日他見兄長慘死,開始氣憤方仲子的濫殺無辜,有了叛變的心思。
於是他等到夜裡,寫了一封信,說出了翟義門裡發生的各種事情,然後綁在弩箭上,射到了外面,希望狂雷門的人能看得到。
果不其然,狂雷門巡夜的人看見了硬弩,並且把信帶到了營帳之內。
賈元亮打開一看,欣喜若狂啊,把孫治叫來商議道:“靈兒姑娘的計謀初見功效,就帶來如此大的收穫,看來以後要多聽她的建議。”
孫治深以爲然地道:“不錯,攻城重在攻心,我們兩個大老爺們終究是不如女子心細。”
二人又談論了一些事宜,感慨了一下錢靈兒的厲害,又都睡去了,準備第二天向錢靈兒說一下這件事。
一大早,賈元亮和孫治就守在錢靈兒的帳篷前面,等到錢靈兒一出來,被他們嚇了一跳道:“二位怎麼在這裡?”
賈元亮笑道:“幾日前靈兒姑娘的計謀已經起了效果,翟義門中出了暴動,又有人送出信,說願意做我們的內應,看來拿下翟義門指日可待。”
孫治開心地彷彿已經拿到了勝利:“這一切多虧了靈兒姑娘,不然讓我們再打個幾天,也不見得會有絲毫進展。”
錢靈兒並沒有因爲一點小小的成功被衝昏頭腦,極其冷靜地道:“信件給我看一下。”
賈元亮把信遞給錢靈兒,錢靈兒仔細一看,皺了眉道:“翟義門的根基確實深厚,表面上看去他們已經開始內鬥了,但實際上方仲子的幾句話就能安撫人心,可見其凝聚力確實不凡,如果我們再次加緊攻打他們,反而會起到反效果,讓他們更加一心的對付我們。”
賈元亮和孫治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相顧無言,都已經木訥了。
孫治拱手道:“請問靈兒姑娘有何妙計?”
“暫時還沒有。”錢靈兒心中也很憂愁,照這樣進展下去,何時才能替朱離報仇啊!
“我回去一趟,和竇盟主商量一下。”錢靈兒把信收好,囑咐他們二人道:“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賈元亮和孫治對於錢靈兒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把她的話都當成了金科玉律,莫敢不從。
回到了懾義殿裡,錢靈兒首先找到了朱離的房間,把門打開,卻不見了朱離的蹤跡。
她心慌意亂的跑了出來道:“楚雲,小蛾!”
楚雲和林小蛾走了過來,拉住錢靈兒的手道:“靈兒姑娘,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們,可是翟義門還沒有攻破,我不能擅自離開。”錢靈兒道:“我這次來,也是爲了找竇盟主商議事情的,不能待太久。”
“那姑娘你就撲了個空了。”楚雲道:“竇盟主這幾日都不在。”
錢靈兒問道:“竇盟主不在這裡,那去了哪裡?”
林小蛾道:“去到一里以外的一個地方,說是要看秦公子實驗什麼東西,連朱離和鄧陵子通都去了,現在懾義殿裡都沒有什麼人。”
“朱離的傷可還沒好呢,怎麼能讓他走那麼遠的路!這個鄧陵子通也真是的,作爲一個大夫也不看管好病人。”錢靈兒急切地道:“你們快帶我去,以免朱離再出什麼危險。”
楚雲道:“好的。”
三人急匆匆趕去一里外的那個地方,那裡其實什麼都沒有,不過是一間破木屋而已,還是秦如柏臨時搭的,裡面還放着熔爐。
秦如柏自從得到神火飛鴉之後就日夜鑽研,終於研究出了其法門,按照其中**的配比製作出了許多,並且放在了火銃當中,這樣一來火銃的威力加強了,可新問題又出現了。
由於爆發力太過於強大,一般的鋼鐵不是炸膛就是直接燙的發紅,最多的也只能發射三次,然後就報廢了,這讓秦如柏很頭疼。
然後他就去請教張鐵匠,張鐵匠知道了這一情況,直接把自己研究于闐刀多年的成就拿了出來,製作了一個火銃,兩下結合,發明出了現在這一種龍炮。
這龍炮足足有五個發射口,裡面都能放置一個神火飛鴉的改良版,秦如柏稱它爲龍彈。
龍彈在原來的神火飛鴉的基礎上增加了**的純度,而且彈頭呈現菱形,爆炸之後會四散而去,殺傷力更強。
想象一下,原來的神火飛鴉是用手投擲,一次最多兩三個,現在是用火銃彈出,並且一次發射五個,可見其威力如何了。
龍炮個頭並不算太大,僅僅二尺長一點,前端的發射口有些累贅,是五個火銃用鐵線綁在一起,暫時實驗下的,秦如柏以後還想改進一下,讓發射口更小一下,火炮的威力再打一些,射程也能遠一點。
總而言之,龍炮的整體有點像個錘子。
米三苗認爲不論這個火器是否能成功,單就是外表這個樣子,應該可以當一件重兵器來使用。
竇震很關心這個龍炮,特地跟着張鐵匠和秦如柏研究了好幾天,這纔打造出了成品,此物一旦成功了,那無論來多少敵人,也只能成爲此中亡魂!
聽說今天秦如柏搞定了這樣東西,鄧陵子通和朱離也都來了,一觀此物威力。
秦如柏把龍炮拿在手裡,扣動了扳機,只聽一聲巨響,五道烈焰衝了出去,由於後坐力太大,秦如柏直接坐到了地上,腦袋都被震得發矇。
其他人也都捂住了耳朵,就連張鐵匠也沒想到此物會有這麼強的攻擊力!
三十步左右的地方,遍地焦枯,周圍一些樹木被碎鐵擦到,碗大的枝杈直接斷裂!
竇震大喜過望道:“當真是一件好寶貝,秦公子,老朽在此謝過了。”
“啊?”秦如柏大聲問道:“你們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聽不見了?”
唐鏖看向鄧陵子通道:“這是怎麼回事?”
鄧陵子通走過去,扶起他,看了看他的耳朵道:“無礙,只是被震得暫時失聰,明天就好了。”
唐鏖和範麟勝放心了。
張鐵匠撿起龍炮道:“此物還需要改進,等到徹底完成,我會稟告竇盟主的。”
竇震笑道:“當年你說要製作一件神兵利器,現在終於實現了。”
張鐵匠擺了擺手道:“我不敢居功,如果不是秦公子,恐怕我還在執着於普通兵器的製作。”
“嗯,所言有理。”竇震向秦如柏一拜道:“以後鳳凰城若有事情,我狂雷門定當竭力相助,絕不有絲毫怠慢。”
秦如柏還是昏昏沉沉的,唐鏖代秦如柏還禮道:“竇盟主無需多禮的,我家公子所做這一切,也是爲了大家好。”
“但我狂雷門確實受到了實惠。”竇震道:“此恩老朽絕對不會忘。”
秦如柏忽然跳着腳大喊道:“靈兒,靈兒姑娘,我在這裡!”
衆人扭頭看去,只見錢靈兒三人走了過來,楚雲看着焦枯的地面問道:“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
竇震道:“秦公子的龍炮成功了,這就是其威力。”
“原來那一聲巨響是龍炮啊。”錢靈兒看向朱離道:“你有沒有被震傷?”
“並沒有。”朱離的臉色雖然還有一些蒼白,但傷已經好透了,所剩下的,只有毒而已:“我的傷已經好了,那種動靜對我而言沒有事情。”
秦如柏見錢靈兒直奔朱離,並不理他,無奈的一笑,也不干預他們了。
鄧陵子通指了指地面對錢靈兒道:“靈兒,你不是要攻打翟義門嗎?這等神兵利器如何啊?”
這樣,錢靈兒才轉移了視線道:“威力不錯,但就是不夠遠。”
張鐵匠道:“這只是個雛形,以後還需要多加改進,想必會在百步以上,到時候我送到你那裡,試用一下。”
錢靈兒笑着對張鐵匠和秦如柏道:“多謝二位了,我今日來就是因爲翟義門久攻不下,現在有了這樣東西,一定能凱旋而歸。”
見到錢靈兒開心,秦如柏也傻笑起來。
唐鏖見秦如柏這樣,無奈地道:“列位慢慢商議,在下帶少主休息去了。”
鄧陵子通道:“我幫他鍼灸一下,好的能快些。”
範麟勝道:“有勞了。”
四人進了屋子,安頓好了秦如柏,鄧陵子通給他施針,一個時辰過後就稍微能聽見聲音了。
而在外面,錢靈兒把這些天的情況告訴了竇震,並且把信給他看。
竇震欣喜道:“看來以後黔東是要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