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辭呢?”慶都好奇地問。
“現龍在田,利見大人。”有黃神秘地一笑,說道,“我曾對你講過‘潛龍勿用’的卦辭涵義。”
“你是說,這顆新星就是我兒放勳?”慶都驚喜地追問。
“不錯。當今之世,真龍之身別無二人。”有黃肯定地說。
“那你告訴我,卦辭‘現龍在田,利見大人’是什麼意思?”慶都迫不及待地說。
“大吉大利。”有黃說,“唐堯潛修十幾載,承載天地靈氣,廣納世間精華,集仁、勇、智、信於一身,如今終於要初試牛刀、嶄露頭角了。不過,時事艱難,需要我們去幫他一把,現在就該動身了。”
唐堯見有黃攜自己的母親找到中山,大喜過望。引見中山王、中山公主等人後,母子二人徹夜長談,暢敘離別情狀,彼此傾訴思念之情。第二天,唐堯安頓好慶都,囑咐中山公主陪伴照顧,便向有黃詳細彙報了當前面臨的形勢,請教對策。
“擊敗獫狁的入侵,是爭取八狄、穩定北部邊境的首務。獫狁部落人人精於騎射,擅長快速奔襲,來去如風,飄忽不定,在戰術上必須避其所長,攻其所短,方有勝算把握。”有黃說。
有黃的師父巫咸,是黃帝時代的十巫集團之首,曾輔佐黃帝先後戰勝炎帝集團和以蚩尤爲首的東夷集團,平定天下。有黃不僅習得巫咸八卦神算妙術,而且通曉天文地理,熟知兵策戰陣。他與唐堯等人研判了一套克敵制勝的方案,然後又獨自一人去遊歷四方,享受他的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了。臨走時扔下一句話:“不要指望我,需要我時自然有我。”
唐堯以天子特使的身份統帥這次反侵略戰爭。他召開諸侯大會,命令諸侯們回自己的王國動員備戰,打造所需兵器裝備,按戰術要求*練士卒。公主的兄長放齊被任命爲巡檢使,負責督辦進度。派天視、地聽打探獫狁的動向,隨時報告。佈置完畢,唐堯在和叔的陪同下,離開中山,前去拜訪甘蠅。他們沿途一路巡視諸侯國和部落,考察武備現狀,指點戰車製作。
甘蠅沒有返回祁連山,而是受邀在一個白狄部族課徒授業。一日,冰河初開,野草泛綠,唐堯與和叔遇見飛衛和逢蒙在水邊玩耍,每人懷裡抱着一頭剛出生的牛犢。
“二位小英雄,你們在這裡幹嗎?”和叔問。
“放牛。”飛衛指一指不遠處的一羣黃牛。
“放牛?你們是學藝的人,不練騎射,在這裡放牛做什麼?”唐堯詫異地問。
“不放牛哪來牛肉和牛奶呀?”逢蒙回答說,“師父說我們正在長個頭,要多吃牛肉、喝牛奶。”
二人一邊回答,一邊不停地把牛犢舉起放下,嘴裡還唸叨着:“七十一,七十二…”
“甘蠅師父在哪裡呀?”和叔問。
“呶,翻過山樑就看到了。…哎呀,牛走遠啦!”飛衛說罷,和逢蒙抱着牛犢去追趕牛羣。
翻過山樑是一條寬闊的河谷地帶,一個
由土牆和壕溝圍起來的村落坐落在坡地上。甘蠅正在教一羣少年練習射箭,見和叔陪唐堯走下山樑,便打發孩子們去玩耍,徑自朝他們走來。唐堯快步迎上,說:“那天由於一時不得脫身,沒有給前輩送行,今日約了和叔,特來拜訪。”
“老夫也想與你見上一面,因此沒有遠行。…我問你,你的射藝是誰傳授的?”甘蠅直截了當地提出壓在心中的疑問。
“赤將子輿。不過折風箭法是狐父傳授的。”唐堯回答。
“這兩位都是對射藝有精到研究的神仙。”甘蠅說,“好了,你以後不要再稱呼我前輩了,咱們是一個輩份,叫我師兄好了。”
“前輩你…”
“甘蠅我也是狐父的徒弟。我再問你,”甘蠅問,“你在哪裡見到的師父?傳授折風箭時他對你說什麼了嗎?”
“大陸澤。”唐堯回答說,“師父唸了兩句口訣後就變成了石筍,靈魂飛昇了,其他什麼都沒有說。…”接下去唐堯想隨口唸叨口訣,被甘蠅打斷。
“你得到了折風箭技藝的全部,而且是絕版。”甘蠅說,“但是你卻無法授徒。因爲你是在大陸澤這個死亡之地拜師的,又是師父親傳,這是後人再也沒有機會得到的。看來,折風箭怕是要失傳了。”
“師父沒有傳授給您折風箭法嗎?”唐堯問。
“我追隨師父多年,只是無緣進入大陸澤狐仙洞聽師父面喻口訣,所以只得到了一些皮毛。”甘蠅說。“這也是天意使然。”
唐堯:“聽說狐父還修煉了一種更神奇的射法,你知道嗎?”
“游龍箭。它可以在極遠處或極高的空中自動搜索目標,是折風箭的最高境界。”甘蠅忽然拿出一張紫色硬弓,說,“這張龍角弓是師父贈送我的,小巧而力量巨大,也是一件稀世之寶。現在轉送給你,算是我的見面禮。”
“聽說您有一張神弓,只要控一控弦,不用射箭就能使猛虎俯伏在地,難道就是這張弓嗎?”和叔邊說邊搶先接過來好奇地撥弄撥弄弓弦,發出“嗡嗡”的響聲,又順手遞給唐堯。
“這張弓本來沒有伏虎的功能,只是以前虎滿爲患,我用它射殺的虎太多,所以在野獸界引起轟動,相互傳言,聞其聲即喪膽失魄,俯伏不動。”甘蠅接着說,“如今我早就不射獵了,更不參與塵世的紛爭了,每日裡只是指點指點徒弟,以免射藝失傳,這張弓也就很少使用了。”
唐堯仔細把玩,發現弓把、弓臂和弓弦都不知是什麼材料,製作精巧,總共不過一臂之長,小巧玲瓏,的確是件無價之寶。
“唐堯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唐堯說,“這樣吧,我把它命名爲甘蠅伏虎弓,以記載它的輝煌經歷和對您的思念。”
“你繼續修煉折風箭,就有可能使它在飛行中任意改變方向,練成游龍箭,不妨試試看。”甘蠅鼓勵說。
唐堯茅塞頓開,深深一揖道:“多謝師兄指教。”
書中按表:以後唐堯修成
了“游龍箭”,射出的箭能夠像遊動的龍一樣追蹤目標,就是受了甘蠅一句話的啓發。因此,唐堯視甘蠅如師父。
唐堯向甘蠅告別,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說:“師兄,我有一事不明:飛衛和逢蒙都是練武的好苗子,且射技出色,您爲什麼不讓他們習練騎射,而打發他們去牧牛呢?”
“你沒問他倆嗎?”甘蠅問。
“他們說是爲了吃牛肉、喝牛奶。”和叔說。
“對,孩子們正在長身體。我讓他倆各食一粒健力丸,牛肉牛奶是平時必須滿足的食物。”甘蠅問,“他倆沒有再告訴你們什麼嗎?”
“他倆每人抱着一個牛犢,反覆舉起,還不停地報數,好像比賽一樣,再也顧不上回答我們了。”唐堯回答說。
“好,好,這兩個孩子都想爭天下第一,誰也不讓誰。”甘蠅對徒弟的勤學苦練表示讚賞。“…噢,對了,我讓他們在打煞力氣。”
“用舉牛犢練習臂力?”和叔有點不以爲然。
“對,每天不少於一百次。”甘蠅說,“他們要抱着這個牛犢,堅持三年,一天也不許間斷。”
“哎呀,牛和人一塊兒長大,不需要三年,他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一頭黃牛拋過頭頂了!”唐堯驚歎。
“沒錯。”甘蠅說,“到那時,你的手下會增添兩員猛將。”
天視、地聽來報,獫狁人馬正在橫渡大漠,前部已開始在陰山、青山一代集結。唐堯命傳檄北部遊牧部落,及早趕上牛羊,向南運動,以避獫狁之鋒銳;臨近諸侯國要給他們的遊牧和生活提供必要的幫助。在獫狁出沒的地方,要堅壁清野,使之搶無所搶,誘其南下深入險地,擇機決戰。
在中山國比武大會之前,獫狁王就隻身竄至大漠以南,對中原王朝和八狄進行了秘密考察,燃起南征八狄的雄心。回到漠北以後,他到各部落遊說鼓動,說:“我們的祖先原本生活在大漠以南。那裡有廣闊的草原、肥沃的農田,還有繁華的城郭和成羣的女人。回去吧,不要在這極北的大荒之地像野獸一樣生活了,大漠南面纔是我們的安身立命之所。如今,那裡的部落一盤散沙,中原朝廷自顧不暇,正是我們打回去的大好時機。這樣的機會百年不遇,千萬不能錯過呀!”
在獫狁王的鼓動下,各部落紛紛響應,爭先恐後開始南征,指望捷足先登搶佔一塊好地盤。橫渡大漠的人馬在陰山之陽集結,獫狁王按部落把戰鬥人員編成前、後兩軍和一支先鋒部隊。先鋒部隊和前軍上路後,獫狁王親率作爲主力的後軍,浩浩蕩蕩朝八狄腹地太行山方向殺來。
且說先鋒大將薰支狼率部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一路挺進,並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但也沒有繳獲到多少牛羊。這些以打獵爲生的部落,本來就沒有攜帶軍糧的習慣,從來就是取糧於敵。但他們每人都有兩匹或多匹戰馬,如果弄不到軍糧,騎手們就不得不殺馬果腹。幾天下來,他們已經吃掉了不少戰馬,行進速度也緩慢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