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人家,知道做女人的難處;何況還想做個出人頭地的女人,那肯定需要更大的付出。”雲華想起追隨赤松子修煉的那段經歷,不無同情地說,“不過像你這樣靠出賣色相獲得突變的漂亮女人,不管裝得多麼賢淑文雅,在俗世間也都被視爲妖精,想正經嫁個有品味的老公是困難的。今後你還會遇到新的煩惱,這不能不說是女人的悲哀。”
“我好不容易修煉成人,就是想享受人生的天倫之樂,夫人能幫我嗎?”山鬼可憐兮兮的請求。
“你這麼癡心地崇拜我,我拿你當小妹,希望你幸福。”雲華撫摸着山鬼的頭髮愛憐地說,“最好的結局是,那個剛纔從你身上得到便宜的男人能把你娶回家,別人也就不來嚼舌了。這樣,你修煉所需要的營養也有了可靠的來源。”雲華說完,犀利的目光朝鱉靈一閃,隨即收回。
兩人的對話被鱉靈聽得一清二楚。他此時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於是整一整虎皮羣鼓足勇氣走上前說:“雲華夫人您好,多日不見,陸吾是特意來拜訪您的,適才醜態畢現,羞於與您見面,讓您見笑啦!”說罷一揖到地。
“哎,說哪裡話,男女之間行此大禮,本來就應該是龍騰鳳舞、激情澎湃的,不然怎能催生出新的生命呢?那可是世上最具智慧的精靈啊!”雲華不知是說玩兒話還是真有點遺憾,接下去說,“我對閣下的男人氣概很是欣賞,可惜晚到了一步,錯過了機會,看來是沒有那份豔福啊!”雲華莞爾一笑,又補充說,“你既然變成了鱉靈,就稱呼爲鱉靈吧,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呢。”
人們難以啓齒的男女性事,卻被威儀莊重的雲華夫人上綱上線、拔到如此高度,這是鱉靈萬萬沒有想到的。更令他驚喜萬狀的是,這位高不可攀的極品美女,竟然對自己拋出了繡球!鱉靈熱血沸騰,膽氣大增,掏出心窩子的話說:“本人雖然淺陋,但對天上人間的女人一個都不在意,唯對夫人您割捨不下,魂牽夢繞;雖然同在崑崙常住,只是平時見面大家都溫文爾雅、道貌儼然的,使我久久不能向您表達愛意,想起來後悔莫及。不過,既然您對鱉靈有意,我會踏破山門,給您送來多多的機會。”
“謝謝崑崙守護神對我的愛。男女合歡既然如此之神聖,就不是由多情男女一時發情衝動而施爲的那種苟合,而是由緣分決定的完美結合。咱倆沒有這種緣分,就不要強求啦!”雲華就着話題一轉說,“我看你和我小妹就是天作之合。不然的話,爲什麼你來找我、又在我的家門口,偏偏由她頂替了我的角色呢?你倆感情之投入、配合之默契,都使我這個旁觀者產生妒意了。這種陰差陽錯至少可以作爲緣分的一種解釋吧?”
“這…”鱉靈猶豫了。剛纔的激情,至少有一半是衝着
雲華而爆發的。現在才得知,眼前這位山妹子,原來是個還沒有脫胎換骨的白猿精,本來是自己連看都不看一眼的貨色。再說,自己身居宰相,如果娶回一個妖精做太太,也有點太失身份了吧?
“你不是老惦記着我嗎?就讓小妹做我的全陪替身吧!”雲華力薦山妹子,又說道,“她的體貌已經和我一模一樣,我再點播點播她,從裡到外就和我別無二致了;她做起夫妻房事來,恐怕比我還要在行的多。作爲男人,你還有何求呢?”
鱉靈妥協了。他還有求於雲華,不能得罪了這位大媒,於是說道:“既然如此,尊敬不如從命,鱉靈就真的把山妹子當作夫人您來侍候了。”做出承諾後,他還不忘自己的大事,於是趁機說道,“鱉靈還有一事請夫人幫忙…”
“不就是動員山神們幫你治水嗎?剛纔小妹已經答應了,就交給她去辦吧。既然做了夫妻,你的事就是她的事了。”
“她能行?”鱉靈懷疑地看着山妹子。
“你放心吧,巫山以西所有山頭的山神,雌性都是她的姊妹,雄性都是她的情人,如今她又位居顯赫,還能不一呼百應麼?”雲華又戲謔地說,“只要你不怕戴綠帽子就行。…你本來就是個鱉靈嘛!”
“那麼巫山以東呢?那裡山體滑坡很嚴重呢!”鱉靈並不在意雲華的玩笑,還是一心盯着他的治水。
“大禹帶領的治水大軍,已經疏浚了荊州以下江、漢水道,九江也歸宗入海,雲夢大澤得到治理,眼下正沿江西進呢。我送大禹一本丹玉之書,我的神界朋友及其聯絡方式都在上面,他可以隨時請來幫忙,還能有克服不了的困難麼?”雲華意味深長地接着說,“只要你把西蜀的水患治理好,再就是照顧好自己的老婆,也就功業圓滿了。”
山妹子從一個山精野鬼一躍而爲美麗的仙女、宰相夫人,一下成了山神、土地們追捧的對象。他們夫妻志同道合,很快組織起一支治水大軍,開山劈嶺,導水排洪,蜀地治水運動蓬勃開展。但山妹子已有身孕,肚子越來越大了,鱉靈只好把她送回蜀都郫,(pi)(今四川郫縣)不久便生下個兒子。此後,鱉靈走遍巴山蜀水,日夜*勞,一直沒有騰出時間回家探望妻兒。三年後,蜀地治水大功告成,鱉靈邀大禹在巴地大江北岸塗山相會。兩人曾有一面之識,再次見面,意氣相投,各訴衷腸。當得知鱉靈已經有了兒子時,大禹不無羨慕地說:“老弟年紀不大,就已經立嗣了;爲兄我年近而立,尚未娶妻,何時得有後焉?唉!”
“兄長身高九尺有餘,相貌堂堂,偉丈夫也;又身爲司空,治水功業昭著,天下美女誰個不倚門相望、期待着委身與你?何故老大不娶也?”鱉靈不解地問。陸吾雖然經過屍變而成凡人鱉靈,
但神性猶在,當然知道大禹是自己的好友鯀的兒子;但大禹是個凡人,他不變透露自己的底細,於是只好默認自己是老弟。
“老弟有所不知,…”大禹欲言又止,掃一眼四周空曠寂靜的山林,終於說道,“我的父親鯀九年不近女色,潛心治水,最後還是因失敗而獲罪。天氣善變,洪水難測,如今水患雖然稍見緩解,誰知那一年又會捲土重來?爲兄終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裡還敢娶妻生子啊!再說,我常年奔走於野外,夜以繼日,哪有閒暇與異*往呀?像弟媳那樣與你趣味相投的伴侶,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呢!”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大禹也許只能向鱉靈一個人傾訴了。
“兄長差矣,”鱉靈說,“天下從無寧日,但人類和禽獸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情愛和交配活動,可以說,因擔心事變和工作忙碌而回避男女情事,是有悖人倫的。至於趣味相投之說,也不必刻意追求;四海之內,剩男剩女少之又少,在那些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中,又有多少情投意合的呢?還不一樣生男育女嗎!生命是寶貴的,但人生不過百年,後代纔是未來的希望,不可或無。”陸吾不愧稱作開明獸,的確有些見識。
“老弟言之有理,立嗣的事確實應該提到日程上來了,再拖延下去會錯過時機。”聽了鱉靈一席話,大禹心動了。
“山下塗山氏有位姑娘,儀容秀美,秉性賢淑,由於想招贅個上門女婿,條件要求也高,所以年過二十尚待字閨中,我喚她來與你見上一面吧?”鱉靈趁熱打鐵,欲迅速促成大禹的婚事,也好給自己的朋友鯀延續香火。
“來不及了。”大禹搖搖頭說,“剛纔收到朱虎急報,桐柏山山洪爆發,淮水氾濫成災,帝舜命我立即趕往桐柏山與他會面。你也趕快回家和妻兒團聚吧,以後有機會我會去看望侄子的。”
鱉靈的兒子起名盧保,活潑可愛,只是不認鱉靈這個爹。山妹子皮膚愈加白皙細膩,體態豐腴,更像個雍容華貴的宰相夫人了。望帝杜宇爲鱉靈擺下慶功宴,夫婦倆親自降階作陪,爲鱉靈夫妻把盞,以褒揚他們的治水功績。杜宇畢竟是神人下凡,雖然年近百歲,依然身體健壯,精力旺盛,看來再執政三、五十年也不成問題。皇后樑利風韻猶存,容顏尚在,開心的笑容總在臉上徜徉,使她愈發顯得年輕漂亮。君臣熔融,氣氛活躍。山妹子異常興奮,喝到酒酣耳熱,忽然舉起滿滿的酒爵說:“奴婢敬陛下三杯酒。這第一杯祝您壽比南山,江山永固;”宰相夫人光彩四射、豔絕當世,一直吸引着衆人的眼球,此時更是格外注目。
“第二杯,祝陛下和皇后夫妻百年和諧,表率天下;”山妹子說完,主動與二老碰杯,一飲而盡。望帝和皇后也相互碰杯喝乾,相視而笑,很是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