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盜血_下部《堯舜禹》.78、丹水之戰(續)

當象的先鋒軍殺到丹水岸邊時,三苗的一支部隊已經部署在這裡,嚴陣以待。丹水和淅水匯合處是一片寬闊的水面,稱爲丹浦;丹淅城就坐落在丹浦南岸,臨水憑險而建。因此,戰場只能選在丹浦之陽,就是丹浦北岸的坡地上。

渡水作戰的將領是驩兜的次子江上鱷。他手提一柄百餘斤重的三股叉,凜凜然站在陣前,指揮弓箭手放箭,射住陣腳。江上鱷本來的打算是,待兩軍對陣後,他要單獨挑戰對方主將,藉以展示一番渾身的本事,殺一殺中原將士的威風。出乎意料的是,敵軍並沒有停下來列陣,前隊人馬剛剛*近射程,便迅速向兩旁分開,讓出一條通道。隨後,百十隻大象隆隆然擁出,壓過陣來。江上鱷一驚之下,猛地用力擲出手中三股叉,紮在頭象的一條腿上,頭象轟然倒地。先鋒官象見狀大怒,搖身變做一隻更加雄壯的公象,衝上來替代倒下的領頭象。象羣發出憤怒地吼聲,不避飛矢投槍,依然前仆後繼地挺進。祁媛飛步上前,跟在頭象身後連連射擊。其他將士也都三三兩兩地以大象做掩護,發起衝鋒。

三苗的陣腳鬆動了,崩潰了,士兵們沒有膽量和大象較勁,掉頭便跑。江上鱷見禁止不住,也只好從兵士手裡撈來一支魚叉,邊招架邊撤。跑在前面的潰兵匆忙登上竹伐,順流而下,躲開了追襲;落在後面的就沒那麼運氣了。由於敵兵追尾,他們來不及登上竹伐,都一頭扎進了水裡,連江上鱷也只好如此辦理。好在三苗戰士個個水性極好,除受傷者外,逃命大概是不成問題的。

追兵們殺敵心切,收腳不住,一個個跳上三苗遺棄的竹伐,繼續追擊。大象見有水可以洗澡,更是喜出望外,一個個撲下水去戲耍,御手們只好跳到象背上陪伴它。等祁愚趕到河邊呼叫停止追擊時,已有三成人和大象衝進湍急的水流,其中就有他的愛女祁媛和象。祁愚叫苦不迭。他擔心如果對面水軍出戰,這

些貿然下水的北方將士將死無葬身之地。祁愚約住岸上人馬,列成戰陣,一齊鳴金,呼叫撤軍。

但是已經晚了。耳邊響聲大作,上游忽然亮起一片火光,一團怒濤滾滾而來。祁愚叫苦不迭,以爲是山洪爆發,泡在水中敵我雙方將士必將同歸於盡。少頃才發現,來者不是水浪,而是一羣強人!他們一個個渾身赤條條的,身塗彩繪,頭戴面具,踏波逐浪如履平地,彷彿是魔鬼出世、神兵天降!只看這陣勢,就足以讓人骨酥腿軟、失魂喪膽。祁愚急命放箭。弓箭手手腳不聽使喚,那裡還有準頭?水上神兵手持長戈靠近竹伐,割斷綁繩。只聽得嘩啦啦一片響聲過後,竹伐散架,士兵們紛紛落水,一個個變成落湯雞,抱着*的竹竿做垂死掙扎。

象的嫡系是大象兵團。御手們站在大象背上作戰,只感到頭重腳輕,搖擺不定,哪裡敵得住身手矯捷的神兵?只得邊招架邊向岸上靠攏。好在那些神兵們也不戀戰,勾起一條條竹竿,把掛在上面的一串串俘虜拖向對岸。

這些突然降臨的神兵,原來是三苗的一支特殊部隊。丹水出產一種神奇的魚,叫丹魚。立夏後十日之內,每到夜間,丹魚會浮出水面,赤光上照如火;此時下網打撈上來,把丹魚血塗抹在腳上,就可以在水上行走。(1)三苗國在丹水畔修建了一個丹魚池,每到汛期,便從河中打撈一批丹魚,放入丹魚池飼養起來,以備不時之用。這次開戰之前,開山犀便派了一支部隊駐紮在丹魚池,號稱丹水神兵,此時派上了用場。

江上鱷發現一位女將站在公象背上,掄動流星錘四處尋打,掩護同伴撤退,頓時來了精神,立即施展水上工夫衝將過去。象見這傢伙對自己的愛妻心懷不軌,飽飽地吸足了一肚子水,伸出長鼻子一陣勁射,如暴風驟雨突然降臨。江上鱷見這個龐然大物不好惹,只好悻悻地離去。

祁愚到下游尋找大象和僥倖存活

的將士,祁媛陪象來到大營叩見帝堯。聽完象的報告後,帝堯勃然大怒,斥道:“爲將之道,怎能不懂得進退?出師第一仗就損兵折將,豈不丟盡了帝師的顏面?下去吧,以後用不着你帶兵打仗了,還是做你的牧象營生去吧!”

紀昌奏曰:“先鋒的挫折是突遇鬼神之兵造成的,在所難料;他的象陣威力強大,令敵兵喪膽,還是應該留在軍中發揮作用。臣懇請陛下給先鋒官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鴻鈞和其他武將也都連連叩首,替象說情,只有契不動聲色,若無其事的環顧左右。

帝堯把袍袖一甩,說:“打敗仗沒有理由。都給我退下!”

象鬱鬱不樂。祁媛安慰他說:“誰還樂意打這些爛仗不成?,咱們回家生孩子去,比打打殺殺快活多了!”

江上鱷向主帥開山犀報告戰況。這一仗是打勝了,但功勞不是江上鱷的,對他來說是吃了敗仗的。江上鱷極力誇大大象威力和象陣統帥夫妻的勇猛,藉以表明敗的有理,不是自己無能,而是對手太厲害了。開山犀和衆將聞言不覺色變,感到事態嚴重。開山犀表彰了江上神兵,承諾戰後每人可得到一名俘虜做奴隸。他沒有責備江上鱷,但戰利品也沒有他的份。丹淅城三面環水,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開山犀沒有立即部署出兵迎戰帝師,而是派斥候(偵察兵)潛過丹水去偵察對方虛實。丹朱從俘虜口中得知帝堯親帥大軍前來征討,方知上了驩兜的當,暗中釋放幾名俘虜,企圖同他們一起越城逃跑,投奔帝堯自首請罪,不料被開山犀抓住,另找地方軟禁起來。丹朱也知道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也只有任其擺佈、聽天由命了。驩兜告訴開山犀,丹朱去自首或許會留得性命,但他們驩兜父子已經沒有後路了,只能一反到底。最好是能夠抓住帝堯進行兵諫,讓他頒詔把天子之位禪讓給丹朱,那樣天下唾手可得,就無須經過征戰之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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