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龍揹負着黃龍沒日沒夜的向上遊游去,虞舜一行和顆手、宓妃也一路跟進。來到太行山下,水流湍急,虯龍畢竟年幼體弱,頗感吃力,鴟龜便讓虯龍銜住自己的尾巴,拽起它們前行。這些龜、龍們如此賣力,究竟要游到哪裡去?去幹什麼?人們無從打聽,卻也捨不得放棄。此時,快馬來報,說三苗在丹淅築起九層高壇,正式擁戴丹朱稱帝。虞舜喊話顆手,請她繼續跟蹤,務必弄明白二龍去向;然後率衆匆匆回朝去乞。
驩兜氏是中原南遷的族羣,對中原事物有強烈的參與感,與北狄、東夷和中原諸侯一樣,夢想有一天能夠雄踞中原,掌控天下。如今帝堯年邁,天子歸屬未定,正處於新老交替的關鍵時期,驩兜父子豈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歷史機會?上次起兵之前,他們對形勢估計過於樂觀了,認爲只要把丹朱推出來,帝堯就不會直接干預,最多發表個書面聲明,諸侯們也難辯真假;內有共工氏和北狄族團響應,外有強兵壓境,定會諸侯大亂,迫使虞舜交出朝廷大權。沒想到的是,帝堯竟如此不顧父子之情,毅然率兵親征,還動員了東夷、西戎幾路大軍,對三苗實施了戰略包圍,一舉粉碎了驩兜氏的美夢。
但驩兜父子並沒有放棄。看得出,當時帝堯並不想毀滅三苗,只不過要教訓它一下、讓它不要反對虞舜攝政而已。因此,這次失敗並沒有使三苗受到太大的創傷,並且很快就恢復了元氣。大河發水後,中原和東夷一片狼藉,驩兜見虞舜及朝廷官員疲於奔命,忙着收拾洪水禍患,感到機會又來了。他們傳檄諸侯說,因爲上天討厭虞舜攝政,所以才降下災害來懲罰他;號召天下擁護丹朱爲帝,驅除虞舜,替天行道。斥候報告,帝堯心情不佳,這次真的躲到太行山裡靜養修行去了。開山犀聞言大喜,隨即選出幾位高手,組成一支精幹的小分隊北上追尋帝堯,囑咐說:“要照顧好老爺子,儘量阻止別人打擾他老人家。”
開山犀
打算多聯合幾個部落對付朝廷,但三苗集團中不少部落對此並不感興趣。居住在大江兩岸的黃牛部落、楓樹部落較爲強大,雖然是在逐鹿中原中失敗的蚩尤後裔,但已經習慣了南方的魚米之味,無意步祖宗後塵涉足中原,只求在此地安居樂業。其他本土三苗諸族,更不願追隨驩兜氏到陌生的北方去打仗。開山犀掰着手指頭數來數去,最後確定了三家,分別派出使者前去聯絡。這三家是:江南鹽水神女,司彘(zhì)國和盤瓠部落。
江南夷水盛產食鹽,因此也叫做鹽水。鹽水之陽有個蓄水曬鹽的部落,首領是位姑娘,神通廣大,人稱鹽水神女。(2)鹽水部落以製鹽售鹽爲生,三苗國是其第一大用戶。開山犀想,從部落民生考慮,鹽水神女是應該出兵幫忙的。但使者卻帶回來個不利的消息:鹽水神女正在熱戀,懶於出兵。
“什麼?”開山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熱戀?和誰熱戀?”
鹽水神女的美麗、善良和富有名滿大江南北,有多少名門豪士、仙凡異人前去求婚,都吃了閉門羹。開山犀兄弟三人也都施展魅力,車輪戰似地向她進攻,均被婉言謝絕,但友誼和商貿關係如故。開山犀一度斷定,鹽水神女是個獨身主義者,天下男人沒有一個看在她的眼裡,看來今生今世她是不想嫁人了。而今,又是什麼樣的男人征服了她的芳心呢?這個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原來,五落鍾離山上有五個洞穴,一赤四黑。黑穴分別住着樊、譚、相、鄭四個姓氏,而居住在赤穴裡的是巴氏。這巴氏是太昊伏羲氏的後代,首領叫做務相。五個氏族商議成立一個部落,但都想當首領,爭執不下,最後議定採取兩條措施來確定:比試武藝和聽天由命。
首先比試武藝。河流中間有一方臥虎石,猶如中流砥柱,妨礙行船。巴、樊、譚、相、鄭相繼擲劍擊石,其他四人都沒有擊中,只有巴氏首領務相一擲中的,臥虎石崩毀,
水流暢通。接下來測驗天命。五人各乘坐一艘雕花泥船攛入河中,四人沉船落水,只有務相的泥船漂浮水面,乘風破浪,往來如梭。於是衆人皆服,以爲務相是神人,隨擁戴他爲部落首領,號稱廩君。(3)
廩君帶領衆人乘泥船順流而下,借道鹽陽,打算到下游去尋找美好的地方,建設新家園。鹽水神女看到稟君的第一眼,就被他的天生神韻所傾倒,對他說:“鹽陽地面廣闊,有豐富的魚、鹽資源,希望你能留下來和我長期共同居住。”稟君對鹽水神女也是一見鍾情,但他已是五個氏族的首領,不能只顧個人快樂,必須對整個部落負責,於是稍做停留便要上路。鹽水神女好容易才邂逅這麼一個如意郎君,哪裡就肯放過?於是每天晚上來廩君處就宿,和他親熱;天一亮就化作飛蟲,間雜在無數飛蟲中飛舞,遮天蔽日,使廩君迷失方向,無法出走。“臣在鹽陽等了三天,鹽水女神根本就無暇接見我;我回來的那一天,她和廩君還處在膠着狀態。”使臣使臣對開山犀報告說。
“廩君既然被鹽水女神看上了,肯定不是個平庸之輩,”開山犀不無擔心地說,“他豈肯蝸居鹽陽以終老此生呢?女神若不能跟他走,早晚也是會吃虧的,看來我們是指望不上了。…四司彘國和盤瓠那裡怎樣?”
司彘國的先祖,就是那位與顓頊的母親淖子有染、自稱是顓頊父親的豬業大王寒流。幾百年來這個以牧豬業爲營生的部落一直在江、河之間遊牧。由於人口繁衍,越來越多的土地被開發爲農田,豬羣的迴旋餘地漸趨縮小;況且,如今養豬已經成了家家戶戶的副業,自養自食,也擠壓了商品豬的銷量。鑑於這些原因,司彘國早就謀劃好了今後的出路和治國方略,打算與時俱進,走亦農亦牧、農牧結合的道路;只是因爲沒有屬於自己的國土,計劃無法實施。出使司彘國的使者報告說,只要三苗盟主答應給他們調劑一塊定居地,司彘國就同意出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