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決定不再驚動孟奇和島花,背起女鮁準備要走。此時,靈夔不聲不響地來到面前。蚩尤大喜,和女鮁騎上夔背,離開是非之地。
靈夔告訴他們,小虎鷹被雷霆擊傷一爪,飄在水面上不能起飛。它抓來的烏龜落入海中,一時無法尋覓,此次政變已告流產,它已幫小虎鷹飛回東王國療傷。據小虎鷹講,好象是烏龜在空中下的蛋發生爆炸,把虎鷹震落水面。此事甚爲蹊蹺。
君子國遭受如此奇恥大辱,惹起民怨沸騰。由於司天官的天氣預報嚴重失誤,被提起公訴,準備判他瀆職罪。司天官爲洗白自己,把一張狀紙傳至天庭,狀告雨師,不發佈公告就臨時改變行雨計劃,違反了天條。
東海雨師(1)名叫玄冥,曾是東海五神山散仙之一。當時,由於玄冥爲人蕭灑,神采飄逸,深得衆女仙青睞。他也處處逢場作戲,廣交女友,是有名的風流仙人。
但玄冥最愛慕的女仙是風伯。風伯原是一個鳳氏家族的長女,叫伯鳳;後來修煉成仙,被封爲管風的箕星之神,官名呼作風伯;又因爲她是女性,爲人熱情大方,寬宏豁達,平時人們都管她叫風姨。玄冥一直苦苦地追求她,但風伯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不即不離,卻又十分的關照他。
玄冥修道有成,能夠噴水作雲,呵氣成霧。他從狃山弄來一隻鳥首蛇尾的烏龜,名叫旋龜,養在無名島上,用金丹和玉膏餵養它。旋龜每次可產蛋百餘枚,個個大如雞子。旋龜蛋不能作爲食物,卻另有妙用。玄冥把它握在手中,施以咒語,然後拋向雲層,可產生雷霆之勢,催生降雨。因此,玄冥把旋龜稱作雨工,把龜蛋命名爲雷霆。
玄冥憑藉真才實學,被天帝欽點爲東方雨師,由一介散仙榮登仙籍。但事有遺憾。他噴出的雲彩,必須藉助風力才能隨心所欲地運動,若沒有風伯的配合,便很難完成行雲布雨的任務。
令玄冥十分感動的是,風伯千年如一日熱心相助,配合之默契,已達到心靈感應的程度。對他來說,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事業上,都再也離不開風伯。
但風伯對他的態度卻依然如故,從來不說一句親熱的話。
“是嫌棄我嗜好尋花問柳吧?但她從來沒有表示過。不過女人都愛吃醋。”玄冥心裡嘀咕,“這些年我已經檢點多了,她不會不知道吧?”
當玄冥的雨工玄龜被劫持時,他正在
姑妹國參加動物運動會。那姑妹國地處偏遠,國中都是女性,她們自稱具備沒有丈夫也能懷孕的功能,而且生下的全都是女孩。那裡有湛藍的海灣、金色的沙灘,環境優美;爲招徠國外遊客,特別是男士來此小住,她們每年都要舉辦國際稀有動物運動會。
今年的比賽項目是蛇類和魚類航空表演。由於某些參賽者可能會帶來水災或旱災,所以主辦國特邀雨師玄冥作爲嘉賓前來坐陣。此時比賽還沒有開始,玄冥坐在主席臺上,饒有興趣地欣賞着東道國大會主持人。
她叫烏霓,通體烏黑,皮膚細膩而有光澤,左耳上掛條青蛇,右耳掛條赤蛇,手腕上還纏着綠蛇,身形嬌美而富有活力。烏霓此時正用甜美的聲音介紹參賽選手:如蚍魚,來自鳥鼠同穴山濫水河,形狀像只有嘴有把的煮飯鍋,鳥頭魚尾,魚翅大如鳥翼,叫聲如敲擊磐石,可產珠玉;滑魚,來自子桐山子桐水河,背上長有鳥的翅膀,叫聲酷似鴛鴦,它出現的地方會發生旱災;鳴蛇,來自鮮山,長有四隻翅膀,鳴叫如擊磬之聲,它飛向哪裡,哪裡就會發生旱災。
化蛇,來自陽山,長着人的臉面,豺的腰身和鳥的翅膀,叫起來像人在大聲呼喝,它出現的地方會發生大水;…
一片樹葉飄飄悠悠地落在玄冥面前。他看過一眼,不動聲色地收起來,示薏烏霓走近。
“先生,有什麼事嗎?”烏霓親切地問。
“我的旋龜被人劫持,在空中拋灑雷霆,違規降雨,天庭傳我即刻可回去。”玄冥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
“那麼重要的東西,應該請人看管纔好。”烏霓關心地說。“您這一走,若水魔、旱魔竄來擾亂大會該如何處置?”
“這好辦。”玄冥說,隨即牽着烏霓的手飛臨一處斷崖。他叉開五指摁在巖壁上,然後呼出一口氣。巖壁上赫然出現一隻巨大的硃砂手印。
“姑娘放心,水、旱兩魔看到玄冥的印記都會退避三舍,不敢前來騷擾。”玄冥抱拳說,“我走了,謝謝你的熱情招待。”
玄冥登上雲頭,看見烏霓仍然站在岩石上向他招手,並傳來暖人肺腑的送行話:“玄冥先生,我時時盼望着您回來,這裡永遠是您溫暖的家。”
玄冥毅然離開了姑妹國,雖然心中不無遺憾。
和往年一樣,希有接走了女鮁,又送來了王母。不同的是,這次女鮁離開時,
蚩尤同她面對面地站了很久,兩人無聲地流着眼淚,大有生離死別的味道。女鮁進入了強化訓練階段,不能再回來了;但希有並沒有把這話告訴他們,怎麼就這樣難分難捨呢?難道這兩個小人兒早戀了不成?據說,深深相愛的人,對命運會產生共同的預感。
小虎鷹的傷很快被西王母醫好了,它又去四處尋找獻給國人的禮物。靈夔不在島上的日子,蚩尤多半陪着木公做試驗,不像過去那樣整天粘着希有了,這使她多少感到有點失落。令希有高興的是,西王母一到東王國,就一改常態,變得像個活潑可愛的少女,同希有沒大沒小的嬉戲、玩笑,使東王國憑添了幾分歡樂。當然,在蚩尤面前,她還時刻牢記自己的奶奶身份。
這天,玄冥來到東王國。沒想到這裡的統治者原是五仙山的故人。更令他驚奇的是,當年如此孤僻呆板的木公,竟然把傾倒天下神仙的西王母弄來做了老婆。口中連聲說:“老兄,你好大的福氣啊,你好大的豔福啊!”木公說:“誰還比得上你呀,天天伴美女,夜夜作新郎。”玄冥說:“那都是爲了排遣寂寞,解一時之悶,我早就感到厭倦了,多年來不過偶爾爲之。你不知道,我現在還是個顧影自憐的光棍呢!”
“是誰說的這麼可憐啊?”話音未落,一位纖腰楚楚、體態輕盈的女郎已站在他們面前。
西王母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來者是風姑娘無疑啦。我正想問雨師呢:普天下的人都知道,風伯與你過往親密,天生一對俏男才女,現在還只限於同事關係嗎?風姑娘既然也來了,就請你倆回答吧!”
“主動權在風姨手裡,讓她先說吧。”玄冥一臉的委屈,差點掉下淚來。
“哎呀呀,風姨!到現在你還在考驗玄冥的忠誠嗎?也就是我這老弟吧,哪個男人還受得住哇!結婚,結婚,現在就結!”一向岩石般沉默的木公,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突然激動起來,拉着他倆就要拜天地。他的反常,惹得三人都笑起來。
注(1)《山海經•大荒北經》: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蓄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隨殺蚩尤。魃不得覆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爲田祖。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決通溝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