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習俗?”蘇青桐假裝懵懂,眨巴着眼睛壞笑:“我沒聽說過,你給我講講。”
雲雪岸陽光般地笑了,略帶俏皮地問道:“你接受就行,幹嘛一定要弄明白什麼習俗?”
“哎呀,做人要勤奮好學,這是我的原則。”她不依不饒地看着他,又近前了一步。
雲雪岸低着頭,囁嚅道:“他們說,我聽說的啊,第一次打的狼皮是送給……心愛的姑娘的……”話音未落,蘇青桐踮起腳尖迅速在雲雪岸的頰邊輕吻了一下。
時間彷彿凝滯片刻,雲雪岸的臉在瞬間紅成了柿子,舌頭也打了結:“我……你……我出去看看,看他們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說着便麋鹿一般地跳出門去。
蘇青桐也被自己的情不自禁嚇了一跳,傻呆呆地看着雲雪岸跑了出去。雲雪岸跑了幾步又突然頓住,轉過身來衝着蘇青桐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後向前伸出,拇指、食指、小拇指伸直,中指、無名指蜷攏,最後又指向她。
蘇青桐在訝異間立刻反應過來,掩飾不了的開心爬了滿臉:“什麼?我看不明白!”
雲雪岸象個孩子般的,惟恐她聽不清一般:“我是說,我——喜——歡——你!”
“什麼?你能不能大聲點?”
“我喜歡你,喜歡你啊!”有多久了,都沒有見過雲雪岸如此開懷,一剎那,她甚至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塞外早晨,所有的心情彷彿都塵埃落定。
剛跑出沒有多遠就碰見了阿魯臺,阿魯臺探頭朝雲雪岸身後看了一眼:“少幫主這麼大聲,是要將全村的人都喊來麼?”雲雪岸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走,陪我出去看看。”
村外的山坡上,雲雪岸和阿魯臺並肩坐着,雲雪岸指着山坡下一名放牧的牧民問道:“他也是幫中的兄弟吧?我記得上次見過他。”
阿魯臺點頭:“是的,不過和我們一樣,到呼勒村成家後也就不怎麼再過問幫中事務了。”他伸手指着另一邊,“那就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他們的感情很好。”
朵朵白雲下的一家人親密無間,融洽美好,本是人世間最簡單的境界,卻也是最難得的,以至於許多人追求了一輩子的幸福,到最後卻發現幸福其實就存於自己的一念之間。雲雪岸羨慕地看了半晌,突然輕聲道:“阿魯臺,如果再讓你回到幫中原來那樣的生活,你還願意麼?”
阿魯臺的表情凝重起來:“少幫主,只要幫中有事,我們義不容辭,都願意赴湯蹈火地跟隨您,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絕無他想。但是我也不想騙您,現在這樣與世無爭的生活雖無富貴可言,但是我們都很樂得其所,特別是看到妻兒在家中等我,心裡便暖暖的……”
蘇青桐很納悶,自從雲雪岸和自己表白後一天都沒再見蹤影,她心中有一絲迷惑,也有一絲忐忑。晚飯後,蘇青桐終於在帳外的一處空地上見到了雲雪岸。
彼時的他手中攥着一封信,正一動不動地仰頭看着當空明月。蘇青桐走過去,用手指戳了戳他:“雲呆呆,你是不是被凍住了?”
雲雪岸回頭看着她,眼中沉澱着一絲迷惑:“青兒,你知道的,我之前已經讓許多有家人的弟兄離開了,還有一些尚未娶親的,可是終有一天他們要成家生子,就算現在還沒有,可能也已有了心中牽掛,所以我……”
“你是怕他們都不願意迴歸青竹幫?”蘇青桐懵懂地問。
雲雪岸輕輕地搖了搖頭:“今天我去看了幫中兄弟的生活。”他頓了頓,道,“我很羨慕。”他轉向她,認真地看着她:“我如果爲了光復青竹幫而去剝奪他們這種幸福的機會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所以你在猶豫?”蘇青桐的眼光落在他手中的信上,“這是什麼?”
“是爺爺留給我的信,囑我在最困惑的時候可以打開看。”他攤開信,月光下是蒼勁熟悉的字跡,“原來爺爺很早就想過要解散青竹幫了。”
蘇青桐有些驚愕:“解散?!”
“是的。青竹幫走過這麼多年大家都不容易,他也希望幫中的兄弟儘快安定下來,不要再過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他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種生活,且爺爺年紀漸漸大了,心中牽掛於我,所以他希望逐漸地將青竹幫解散,只是幫中關係錯綜複雜人員衆多所以才拖着沒有操作。爺爺信中還說,若有一日我有了心中牽掛,便可操作此事。實際上,我現在已有心中牽掛。”
“嗯,而且爺爺的仇也已經報了,雲呆呆,無論你選擇怎樣我都支持你。”蘇青桐繼續懵懂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