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其實對女媧的這句話感到很莫名,她茫然望過去,見女媧親切地向自己伸出手來:“這麼多年不見,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了。”
秦青靜了靜心緒道:“女媧娘娘,今日我來其實不是敘舊的,是來向你借一個東西。”
女媧伸出的手頓了頓,望着秦青寶貝似揣在懷裡的香囊,道:“來借結魂盞?爲了雲兮?”
秦青有些吃驚,站起身來:“你都知道?那你肯借我麼?我只借七天,保證按時還回來。”
女媧嘆了口氣:“你經歷這麼多,還是沒有悟麼?你是不是還沒有回覆記憶?”
秦青低頭沉吟:“他們說我曾灰飛煙滅,是麼?”
女媧點了點頭:“你想看見你的過去麼?青離,看到你經歷的那些,你或許能夠不再那麼執着,或許你會有新的選擇。”
秦青果斷地搖頭:“不管過去如何,雲兮我也一定要救。”
女媧笑了一下:“一切都不要說的太早,你先跟我來。”
內殿正中的玉臺上正供着結魂盞,秦青停在臺前,眼巴巴地望着。
女媧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既然你不記得過去發生了什麼,我便給你看一看,若是你看完後仍然不後悔當初的選擇,那麼結魂盞儘管拿去。”
內殿的天頂應聲出現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卷,訴說着幾萬年前的故事。
盤古開天以後,女媧用五彩石造人,也造了左右護法白矖和青離。兩位護法跟隨女媧身邊,不與外界接觸,專心修煉多年後均早早地就晉升爲上仙。女媧見二人均有所成,便命白矖駐守南山之巔,青離駐守東海之心。
白矖氣質清冷,擅音律,其有一支長笛,用千年古玉製成,吹奏起來可聚集方圓幾百裡的飛鳥走獸。青離美貌絕倫,擅釀酒,其釀的海棠醉芳香撲鼻口感醇厚,但是她一年只釀一罈,以至於去東海討酒的神仙總是擠破了腦袋。
青離的性子懶散,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呆在東海以後,平日裡無事決計不會離開守地,她寧可蹲在沙灘上看兩隻螃蟹打架打上半天,也不去九重天去看一次熱鬧。後來青離機緣巧合救了條小黑蟒,便讓它幫着守衛東海之心。東海之心的守衛不能沒有個名字,青離懶惰,便隨口喚小黑蟒爲“蟒蟒”,小黑蟒對“蟒蟒”這個名字顯然不滿意,搖晃着尾巴纏着青離改名,青離冥思了許久,道:“這樣吧,我想了兩個和這個音近的,你自己選一個,一個叫‘麻麻’,另一個叫‘饃饃’,你覺得哪個好?”小黑蟒拼命地甩着尾巴,眼見着就要背過氣去。青離善解人意地摸摸它的頭,道,“你看,我就說還是‘蟒蟒’這個名字好吧,你偏不信。”小黑蟒無限惆悵和絕望地癱軟在地。
說起來小黑蟒其實也是個懶散的性子,這一主一僕常常是一個在沙灘上打盹,一個在園子裡打盹,偶爾照個面也要看青離的興致怎樣,興致高的時候便會和小黑蟒聊上兩句,興致不高的時候踩着它的尾巴就走過去了。因此萬年以來,青離除了白矖以外,便只有崑崙山白澤這一個朋友了。
與白澤的第一次相見其實源於海棠醉。與其他男神仙借討酒爲名實際來一睹青離的芳容不同,白澤他的確是來討酒的。東海之心的海棠花萬年不敗,青離終日無事,完全可以多釀幾壇,然而當白澤駕了朵雲千里迢迢來到東海時,青離已經將那一年釀的酒喝了半壇。
青離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白澤,道:“怎麼外面的結界沒有能攔住你?看來我得找個時間補一補了。”
白澤笑起來:“你設的結界恐怕還攔不住我。”
青離“哦”了一聲,好奇道:“你是誰?”
白澤覺得有些意外,回道:“九重天上的女神仙們都叫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白澤上神,你沒聽說過麼?”
青離想了一會兒,誠實道:“沒聽說過。”
白澤又笑起來:“你真是個有趣的姑娘,你一個人呆在這麼大的一個島上不覺得悶麼?”
青離用手向神宮處一指:“不止我一個,前些日子我撿到條小黑蟒,讓它做島上的護衛了。”
白澤嘖嘖道:“那條傻乎乎的黑蟒?方纔我見到了,還想攔我來着,我挖了個雪窟窿把它放裡面了,估摸這會兒已經在冬眠了。”
青離也不生氣,打了個哈欠道:“你費了那麼大勁進來就爲了半壇海棠醉?我喝過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拿走吧。”
白澤並未伸手去接,探着頭看她:“你就不能再釀一罈給我?”
青離一本正經道:“我很忙的,哪有時間給你釀酒?”
白澤很莫名,看着懶洋洋曬着太陽的青離道:“你忙?你都在忙什麼?”
“吃飯,睡覺,看螃蟹打架。”秦青誠懇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