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興獻再出來,仔細盤問張閨秀和什麼人打賭,當時旁邊站的是幾個丫頭,都叫什麼名字。隔牆是否有耳?
張閨秀心裡七下八下,也知道闖下大禍,乖乖地和盤托出,不敢說一個字假話。
“依着我,應該請你回去!不過你就此回去,你面子上難看,閣老臉上下不來,我也有責任。姑娘你還是留在這裡,也許事情會有轉機。”
姚興獻說的轉機是想給張閨秀另找婆家,張閨秀感激涕零,以爲姚副帥看祖父顏面,會爲自己在太子面前圓轉。
看出她心思的姚興獻沒有說破,心想孩子就是孩子,你惹出棘手事情,我還敢讓你接近太子?不過是怕你忽然離去轉變太大,沒有讓別人疑心。
姚副帥爲自己女兒親事不成,把幾年間裡,往軍中來的沒娶妻年青將軍全在心中,自有一本清帳。此時爲張閨秀說親事,姚副帥隨口就能說出七、八個供她挑選。
可是不行。
經女兒提醒,重新考慮周全的姚副帥還得穩住張閨秀,現在給她說親事太早,張姑娘才受太子拒絕正在傷心中,也不會貿然答應。
兩個人簡單商議過,張閨秀感恩戴德離去,姚興獻放下手中一切事情,提筆往京中寫信。信中備細寫上張閨秀的事情,以及她供出來打賭的人家。
太子安危,大於緊急軍情。
與此同時,蕭謹也在帳篷裡寫信。他不寫信把事情辯明,小蛋子也會寫信往京裡。就是太子寫信,小蛋子依然會寫。
怕父親母親擔心,也怕小蛋子只從他的角度上看這件事情,太子殿下這封信是必寫不可。既然寫了,蕭謹難爲情的加上一句,請父親幫自己拿主意:“兒子不知道該娶什麼樣的人,只知道想和父母親一樣琴瑟和諧,請父親指點。”
映姐兒這個時候走出帳篷,前面兩個士兵開路,後面跟着兩個丫頭,兩個士兵,往金虎軍中來。
先去袁樸同帳外求見,袁樸同忙說個請字,姚家的女兒是袁副帥是見過的。姚興獻做事平穩,他舉家來到關城,就命羅氏、女兒和當地女眷走動。姚映姐和袁靈娟不算閨中好友,也不時有個來往,送個東西回個禮。
羅氏更不用說,她家表姐,鄒國舅一族的姑娘,嫁在袁家。雖然總記掛姚興獻曾追求過表姐,羅氏也要和表姐往來論親。
因此袁樸同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己不服姚興獻,和姚興獻很難交心。但是女眷們不同,她們可以親親熱熱當知心人,只是時間問題。
帳簾子打開,姚映姐款款垂首而進。隔開幾步站定,盈盈施禮:“見過袁副帥,我從家裡來,去您府上拜會過,袁夫人和靈娟託我帶的有東西,還有一封家信,特地給您送來。”
她亭亭玉立,宛若盛開蓮花,袁樸同在心裡誇讚,姚興獻有個好兒子,又有個好女兒。姚宦保還小,袁樸同見的不多,就不作評價。
看到姚映姐,袁樸同想起長子袁家棟。袁家棟受父親政見拖累,在京裡尋親不易,到關城後,周圍一圈蠻人。
關城的人?大多熱血漢子模樣,卻找不出來幾個斯文女子。袁家棟沒有辦法,和一個平民女子結成親事。長子沒有婚配名門,一直是袁樸同的憾事,也是讓他反思的開端。
每一回見到端莊大方的姚映姐,袁樸同就爲長子難過。他並沒有奢想袁家棟晚幾年成親,會娶到姚映姐。而是難過於要是先帝還在,鄒國舅還在,長子袁家棟娶的應該是這種女子纔對。
這纔是京中老世家的姑娘,一舉一動無可挑剔,比自己女兒袁靈娟都強。
袁樸同對映姐兒格外客氣,比對她父親姚興獻笑得還要發自內心:“又勞動你了。”映姐兒按敬長輩的禮客氣恭敬道:“不值什麼,我要來看父親,理當去問一聲。”
從丫頭手上接過東西,雙手呈給袁樸同,再抿脣而笑道:“還有您帳下新來的荊曉家書,他家人不知道發往哪裡,徑直送到我家,父親讓我親手交給他。”
袁樸同一愣,沒有放在心上,沒有認爲這家信怎麼不往他家裡送。到底姚副帥比袁副帥紅通通,他道:“我讓人喊他來。”
“我過去交給他吧?”映姐兒含笑。
袁樸同這才留上心,認真打量映姐兒。你是副帥家的姑娘,身份非一般人可比。就不是副帥家的姑娘,也沒有直接到男人帳篷的道理。想到姚興獻父子對荊曉不錯,張閣老的孫女兒天天粘着荊曉,袁樸同疑心重新上來,不動聲色:“也好。”
讓人帶映姐兒過去,又喊來自己小兒子袁家樑,叮囑他:“跟去看看是什麼動靜!”袁家樑不耐煩:“這是姚副帥籠絡人,對了,我猜到了,姚家姑娘還沒成親,姚副帥相中荊曉,才讓他女兒前來認識。”
“胡說,”袁樸同好笑:“姚姑娘什麼年紀,荊曉纔多大?”袁家樑笑:“我只聽說姚姑娘年紀大了,到底多大我卻不清楚,父親既知道,對我說說?”
袁樸同板起臉不肯說:“讓你去就去,哪有這麼多廢話!不是你尋她結親事,你管她什麼年紀!”
袁家樑面上一紅,湊過來小聲道:“父親,張姑娘生得不錯。”袁樸同在心裡嘆氣,對着兒子還不能露出太黯然:“張姑娘的家勢,我們高攀不上。”
軍中無女人,張閨秀的到來極爲轟動,袁家樑也多看幾眼動了心思。見父親還是不答應,袁家樑有些傷心:“難道要我和大哥一樣,胡亂找個平民女子成親?”
他的話只會讓袁樸同更傷心,袁副帥難掩眸中傷痛,打迭精神安慰兒子:“你大嫂也挺好,不是挺孝順。”
“可滿城的女眷們都笑她怯,”袁家樑垂下頭:“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大嫂又是什麼樣的人,明明不般配還說好。”
袁樸同怔怔的說不出話。
袁家樑後悔失言又惹起父親煩惱,不再說下去,轉身出來,讓人去探聽荊曉帳篷裡動靜。
蕭謹才寫完信,讓小蛋子封起來,又套小蛋子的話:“你寫的什麼?”他記得母親說蕭北叔叔是個死心眼,父親讓蕭北叔叔作事,他從來執行到底,中間不會拐彎。作爲蕭北的兒子,小蛋子頗有乃父之風,甚至有發揚光大的趨勢。
小蛋子果然搖頭不肯說,是他爹一根腸子到底的辦事模樣。他接的是皇帝指令,和太子再同行同住,也不會亂說,他道:“我寫我的,與小爺寫的不一樣。”蕭謹知道問也無用,不過爲表示自己的不悅,就:“哼哼,”
帳簾子打開,走進一個滿面笑容的士兵:“荊小爺,我們家大姑娘來送東西。”蕭謹認得是姚興獻的親兵,丟下小蛋子,忙着說當不起,見映姐兒徐步進來,後面跟着丫頭。
“姐姐來了,”蕭謹笑嘻嘻,又擔心映姐兒再說自己去青?樓的事,有些不安。映姐兒嫣然一笑,先扶着丫頭肩在帳篷裡走一圈,看沒有漏風漏雨的地方,略放下心。丫頭送上一個竹籃,映姐兒親手打開,一一給太子看。
“家裡煮的肉食,你不要省着吃,過幾天我還來呢。這菜是你小時候愛吃的,我自己做的,就是怕許久不做,不合你品味……”再就小菜麪餅點心全有。
有一個荷葉雞,拿在手裡還熱乎乎。蕭謹大喜,撕開荷葉咬一口,荷香滿口,美味多汁,邊吃邊誇:“這天氣關城裡還有荷葉?虧姐姐從哪裡弄來,又是怎麼收拾的,竟然這麼好吃。”
映姐兒回了他話,再給小蛋子一個,讓他不要客氣:“你平時侍候辛苦,這是我和母親特地給你的。”
小蛋子見還有很多,道一聲謝,和太子一起埋頭大吃。
中間有一個士兵裝着問事情進來,再出去告訴袁家樑:“在帳篷裡吃東西。”袁家樑懶洋洋:“我就說相中荊曉,父親還說不是。”姚副帥這個人呀,爲自己女兒尋不到人,凡是來的年青人,沒有一個他不打量試探的。
年紀差幾歲麼,袁家樑認爲不是問題,姚副帥自然會貼補許多東西,再說姚家姑娘溫柔可人,從容貌上說,不會辱沒別人。
袁家樑漫不經心:“再打聽,看她幾時出來。”
蕭謹已吃完手中雞,映姐兒早讓人打熱水來,請太子洗過手,丫頭送上一個錦盒。蕭謹伸頭笑看:“這是什麼?”
卻是一盒子梳頭的工具。
古人長髮,沒有條件的人做不到天天洗頭髮。頭髮髒了,就用篦子梳理乾淨。映姐兒帶來的,就是這些工具。
蕭謹大喜:“我正頭上作癢,去喝花酒只顧着喝酒,又忘了洗浴……”聲音一下子啞了,太子訕訕,低頭看自己腳尖。
真是難爲情。
映姐兒面上裝沒聽到,眸光是嗔怪的。讓太子坐下,爲他打散頭髮,親手細細地給篦發,篦了幾下,忍無可忍道:“以後,再不要這樣了。”
蕭謹陪笑:“再也不去了。”心中一動,由張閨秀的逼嫁想到映姐兒的不肯出嫁。對小蛋子道:“你們出去吧,姐姐給我梳頭,我安安靜靜的打個盹兒。”
小蛋子和映姐兒的丫頭退出去,映姐兒也沒有多想。她心裡正有句話要交待太子,只是自己不好意思讓跟的人走開。
帳篷裡只有太子和映姐兒時,映姐兒先開口,一面細心地爲太子篦頭,一面低聲道:“論理不該我說,可父親想不到,官保又粗心,說不得,看在太后面上,我說了吧。”
“姐姐請說。”蕭謹微笑。
“殿下千金之體,是皇上心尖子。要是想了……”這一聲溫柔關切,蕭謹心中一蕩,也沒有想歪,只等着下面的話。
映姐兒飛紅面龐:“不是還有張家的姑娘在,嗯,閣老門第,前朝重臣,又是皇上面前有功之臣,是侍候殿下的人。”
蕭謹自然地想到身後這個姐姐,姚叔父也是前朝有名臣子,也是父親面前有功之臣,比張閣老功勞大得多。和張閨秀比起來,姐姐、官保哥哥,是和自己一樣在祖母房中養大的人,梳頭這事她以前常爲自己打理,祖母待她情分與親戚家姑娘一樣。
姐姐你又相中什麼人?
太子理當關心,也問出來:“我也有話要對姐姐說,只怕姐姐又不肯說。說起來還在江南的時候,姐姐和我無話不談。如今大了,心裡沒有我,就和我生分起來。”
頭上讓篦子敲了一下,映姐兒道:“沒有生分,殿下你亂怪人。”
“既沒有生分,那請姐姐告訴我,你心中想要什麼人?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爲你弄來。”蕭謹正色轉頭,認真的道:“請姐姐相信我。”
映姐兒愣在當地,在太子眸含關切,又深又黑猶如寒潭,直看到人心底。她忽然傷心上來。取帕子要掩面,又看到手中是把篦子,強打笑容,讓蕭謹:“坐正了,待我梳完。”
“梳完了,姐姐肯告訴我嗎?”蕭謹重新坐好。頭皮上傳來極舒服的梳理,又是映姐兒的責備:“別人心事,也是亂問的。”
蕭謹自以爲猜中,就道:“我和姐姐分開,也不過幾年。我在家裡時想來姐姐還沒有人,定然是我離開家以後,有人傷了姐姐的心?”
映姐兒啼笑皆非,很想拿篦子再敲他一下。太子殿下見沒有回話,繼續往下猜:“是性格不和?再就是生出誤會?難道是家境不好,姚叔父和嬸孃不答應……”
映姐兒憋住氣,由着他自說自話。“都不是,我只能再猜了,”太子苦着臉:“那就是姐姐相中的人不好,是有過妻子?還是爲人放蕩?……這樣的人,我勸姐姐算了吧,不是我不肯爲姐姐作主,你好歹也找個讓我滿意的……”
“咄!”映姐兒終於惱了,手下不亂,繼續梳殿下的頭髮,語聲氣怒:“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太子有得色:“讓你不說,再不說我就胡說一通。”
映姐兒嘟嘴:“殿下,趁心如意的人到哪裡去找?”
“什麼樣的,纔是姐姐心裡的趁心如意?”太子緊追不捨。
映姐兒話到嘴邊還沒出來,帳簾子打開,伸進一、二、三、四、五個腦袋來。伍大郎伸得最長:“嘿嘿,你們在作什麼?”
伍二郎眨眼睛:“只給他一個人梳頭嗎?”
“我們也要梳。”伍大生二生三生。
小蛋子在帳篷外面撇嘴喃喃:“看到了看到了吧,不讓你們進去,就是小爺在梳頭,還不信我的……”
帳篷裡,蕭謹怒目:“不給梳!姐姐只能給我一個人梳頭!”伍氏兄弟一擁過來,伍大郎嘿嘿:“我認得,這是姚家姐姐,”好凶的姐姐,現在居然溫柔似水,果然還是表哥魅力最大。伍大郎很想沾光,作一個揖:“好姐姐,好人做到底。你東西齊全,幫我們全梳了吧。”
“是啊,幫我們全梳了吧。”
伍家兄弟一起作揖,映姐兒忍俊不禁:“好呀,但從明天開始一個一個來好不好,今天我只給殿下梳。”
又想起來,讓丫頭們進來:“把要洗要補的衣服收拾帶走,弄好再送來。”伍大郎一蹦出去,告訴自己小廝:“快把我的髒衣服全送到姚副帥帳篷裡。”
當天姚興獻大帳中多出來一堆髒衣服,姚官保要去找伍大郎算賬,映姐兒攔住他:“反正是丫頭們洗,又不用你。”
姚官保忿忿:“姐姐你只補胖團衣服,伍家的不用管!”
當天袁家樑回袁樸同:“姚家的姑娘送吃的,伍氏兄弟看到,爭東西吃,把她留在荊曉帳篷裡,亂說了一通。”他在外面聽到伍大郎“哈哈哈哈”,只能是他胡說八道。
袁樸同皺眉:“伍氏兄弟全是熊孩子,姚家的女兒卻不是那樣人。”這怎麼可能?見兒子又送來消息:“姚副帥讓人叫走荊曉。”
袁樸同拍案:“果然,他是爲自己女兒打主意!”袁副帥也認定這種想法,袁家樑嘿嘿,心想就說我想的對,父帥一直不肯信。
家裡有個未出嫁的女兒,姚副帥見到年青人眼睛就發光。他不僅早早的就對荊曉好,對在荊曉來以前的人也是這樣。
話說姚副帥還真像袁家樑說的那樣,映姐兒是他的心病,作爲父親,見到臉正身端沒成親的人就多問幾句,也屬正常。
只是這一回對太子殿下可沒有亂想,袁家父子怎麼會知道。
姚興獻喊太子另有要事,他本想去太子帳篷裡說。倒不是怕別人看到自己過去,是怕太子帳篷裡說話不方便。
見太子進來,姚興獻把對張閨秀的處置告訴太子。蕭謹聽說張閨秀不能馬上走,微有不悅。姚興獻委婉地解釋過,蕭謹恍然大悟,他只想到自己不願意看到張閨秀,就忘了張閣老。殿下這才發現自己還是讓張閨秀氣昏頭,該想的想不起來。
忙道:“父親讓我遇事多與姚叔父商議,果然姚叔父是對的。那先不讓她走,”太子壞壞地一笑:“請姚叔父上心,爲她找個人吧。”
由此太子納悶地又想到映姐兒不成親的事,想問姚興獻,又知道他爲映姐兒說過好些人,是映姐兒不答應,就問,怕姚叔父他也不知道姐姐心事,當下不提,只說張閨秀。
“韋昌喜歡她,我看也合適。”太子是不會想到伍大郎的,他當伍大郎胡說八道。曾說過兄弟們幫忙糾纏張閨秀的話,也知道同是胡鬧。
姚興獻考慮過,道:“韋昌不行,”把韋昌說給張姑娘,張閣老還不認爲自己諷刺他。軍中這麼多人,偏偏爲他孫女兒找個財主家。
以閣老的清高,一定會說銅臭滿身,反而把自己也罵進去多不好。
蕭謹忍俊不禁,他也知道不門當戶對,不過又是調侃張閨秀罷了。現在有一個人家世也合適,年紀也相當,小副帥姚官保。
可姚興獻沒有想到姚官保,蕭謹也想不到。
太子和副帥都心中清楚,蕭護對姚興獻的看重非同一般人,又有過年讓姚家進京的話,姚官保的親事,一定是由宮中賜婚。
這是太子想到的。
而姚興獻多想幾句,就是皇上想不到,他也會去求太上皇。宮中賜婚於一雙兒女,這是姚家莫大的體面。
天到晚飯時候,蕭謹就勢留在大帳中吃過,踏月而回。小蛋子嘀嘀咕咕,埋怨伍家兄弟:“姚姑娘給小爺的東西,全讓他們分光了。”
蕭謹一慣的丟個耳朵給他。兄弟們同在,有吃的理當同享,再說自己是表哥,居長。
來到帳篷外,小蛋子走在前,伸手去扶帳簾,忽然一頓,一隻手背在後面無聲打了一個手勢。蕭謹會意,給了小蛋子輕輕一腳,意思自己看到。
主僕不慌不忙進去,沒有預料中的刀劍回頸,只見一個士兵衣服的人轉過身子,是同坐過大牢的那個黑衣人。
一直在等他的蕭謹點頭,沉着地問:“幾時來的?”
“你想我幾時來?”黑衣人淡淡。
蕭謹纔不吃他這一套,也不陪他打機鋒,黑着臉道:“你想幾時來就幾時來!你們這羣膽小鬼,我爲你們開路,還要上心你們什麼時候過來?”
黑衣人噎住,強笑道:“不是來前不告訴你,實在是總得放心才能過來。”蕭謹暗暗好笑,還是沉着臉:“那個叫王七的,又不相信我,臨死前才和我聯繫,害的我不能救他!這事你別怪我,我在這裡紮下根基,爲的還不就是大業,爲的接應你們!顧不過來的我不管。”
“王七死了?”黑衣人顫抖一下:“難怪我找不到他!”他眸子裡沁出淚水。
蕭謹板起臉:“他是你什麼人?”
“是我兄弟,親兄弟。”黑衣人?大悲,想也不想就說出來。蕭謹才緩和麪容:“節哀。”再沉痛地道:“他找我太晚,我就說讓他到我這一隊來,我快升隊長,可以自己組一隊人,還沒有辦好,他就…。”
黑衣人顧不得難過,現出喜色:“你可以自己組一隊人?”
“是啊,還不是爲了你們要過來。”蕭謹又帶着你們不相信我,來得這麼晚的神氣,徐徐而又不情願地告訴黑衣人:“就是你們全數過來,我也想到辦法。姚副帥和袁副帥還在徵兵,上個月有一幫子來投軍,說是一個郡的,兩位副帥照顧他們,不把他們打亂,你已經來了,自己去打聽打聽就知道。”
黑衣人激動地道:“我找你就是爲這件事情,”他賠笑:“我和王七聯絡不上,三天前纔過來,已經聽說這事。你混得風生水起,你拿個主意,讓兄弟們也和他們一樣來投軍,應該會在一起吧?”
“不好說,也許在也許不在,不過你既然相信我,我又和結交的全是小副帥,我自會幫你美言幾句。”
和黑衣人約好分幾批人過來,想安插在哪裡,黑衣人離去。
太子爲不打草驚蛇,當天沒有告訴姚興獻。第二天小蛋子去打早飯,和姚官保說了幾句,請姚副帥張網以待。
張閨秀按姚興獻說的,爲不讓別人起疑心,羞羞慚慚還是跟着太子。蕭謹有姚興獻幫忙,知道自己不會讓張姑娘纏上,對她也客氣很多。張閨秀難免餘情未了,卻有韋昌、伍大郎跟着攪和,過上幾天姚映姐兒離開,張閨秀的傷心也好了。
姚副帥的信,太子的信,小蛋子的信,蕭護在軍中安插的崔振等人信,全是八百里加急快馬到京中。
蕭護先拿起兒子的信,對着兒子筆跡面有笑容,又放下,最後再看以作對自己掛念哥兒的安慰。
看過崔振信,看過小蛋子信,看過姚興獻的信,蕭護心中大概清楚太子的信意。打開來,果然是太子老老實實地解釋自己去喝花酒,再把張家的姑娘批得一無是處,可見太子真的來火。
蕭皇帝自己也是去喝過花酒的,對兒子去青?樓毫不介意。讓他看得笑容滿面的是太子的那句:“請父親指點應該娶什麼樣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是正理。可幼年的兒子恭恭敬敬地把這件事拿出來和父親討論,蕭護心花怒放,還是麪糰子和自己最親,當初沒有白白帶他一場。
慈愛長子的他,當然是盼着哥兒娶他喜歡的人,哥兒纔會快活,就如自己和十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