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痛打姚官保

袁家棟寧願看到一堆的蒼蠅,也不願意看到姚官保。這裡不僅有袁家不得勢的不平在心裡,還有就是少年的姚官保和成年的袁家棟是一樣大小的官職。

袁家棟是跟隨袁樸同多年廝殺,在蕭護登基後才落下一個將軍名頭。在此以前不是先帝不給他,先帝駕鶴西遊,他給不了。

而小他好幾歲的姚官保因爲小小年紀就尋找父親從軍,蕭護登基後毫無懸念的成了將軍。姚官保只走父萌也是將軍,更何況他是養在蕭老夫人房中的人,也算陪伴過老帥和蕭老夫人。衝着太上皇和太后,再有姚興獻和蕭護父子兩代的情意,姚官保一仗沒打過,蕭護也要給他官職噹噹。

兩個將軍一般的品階,一個人是血戰苦戰,一個人是隨皇帝從龍有功,雖然也有廝殺,在袁家棟看來不如自己纔對。

袁家兄弟背後裡全罵姚官保是吃父萌。

平時看到姚官保頂着個將軍服色眼前晃,袁家棟就煩心,聽到他說話,就更煩。直覺上姚官保今天又是來找架打的,袁家棟冷淡地道:“將軍,我二弟三弟也有新兵,你去看看他們吧。”

姚官保笑容可掬:“就這裡吧,我都到了!”

袁家棟抿緊嘴脣,知道這傢伙今天是尋上自己了!他最年長,和姚官保打過的幾架裡,從來不是他先挑事。每一回都是姚官保把二弟或三弟打急了,袁家棟纔會出面。

今天袁家棟一樣只想息事寧人,他時常會很灰心。也不能改變袁家在人屋檐下的命運,還打個什麼勁兒?

他沒有打的心思,擺擺手:“我認輸,你的新兵最強,這樣行了吧?”

幾個新兵不幹了:“沒打怎麼知道我們差!”

姚官保壞笑順勢接話:“就是!”手看似隨便的一指:“就你,出來我陪你試試!”這一指,恰好指在蕭謹面上。

蕭謹和姚官保使一個眼色,都笑得壞壞的。胖團心想,你看得可真準。一眼沒看自己,一指就是自己。

姚官保斜斜眼角,我還有眼角看人咧。

蕭謹大步出列,先對袁家棟抱拳:“將軍,既然姚將軍發了話,讓我陪他過過招。”姚官保咋咋呼呼:“拳腳無眼啊,打傷不論!”

袁家棟沒聽出來小姚將軍換了詞,他以前說的全是打死不論。袁家棟是一樣的聽,還當成以前的話,隱隱動怒:“小姚將軍!你官階高,他還沒有官階,你打他不是白打!他打你,就有罪!”

“校場比武,沒有官階高低,你忘了?”姚官保漫不經心損了一句:“你的人都敢出來,你不敢?”又對蕭謹挑剔的上下看着:“他生的跟個胖糰子似的,還怕我打傷他?”

蕭謹暗笑,再次上前一步:“將軍,讓我會會!”

袁家棟忍氣,在心裡回了一句,你纔是個胖糰子呢!亂給人起外號!

人家明明生得也不胖。

他當然不知道胖糰子是指太子殿下小時候。

他只對蕭謹關切地道:“你纔到軍中不必惹事,”對姚官保道:“你真要打,我陪你!”姚官保鄙夷:“剛纔不出來你現在倒肯了?靠後!你排隊!”再看蕭謹:“你敢出來?敢出來就過來吧!”

袁家棟火冒三丈,蕭謹已經上前一步,知道姚官保不會先出手,呼地一拳先擊出來,這一拳風聲凜凜,袁家棟微微詫異,這小子功夫還真的不錯。

本來想勸止,想想姓姚的挑事情,就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揍他去!新兵打將軍,打輸了白挨;打贏了有罪。

要是打贏了,看姚官保吃虧挺好。要是打輸了,小姚要找事情,正好自己護下來,再爲父帥攏攏軍心。

抱着這樣的心思,袁家棟忍住不勸,只在旁邊幫着撩陣。

姚官保和蕭謹是交過手的,那是胖團小時候,姚官保幫他餵過招。有幾年沒打,兩個人都存着看看對方長進多少的心,又知道對方不會下殺手,下手就都不留情。

十招一過,沒分勝負。袁家棟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來了一個厲害的兵,憂的是這兩個人手上都不留情面,要是打傷哪一個都不好。

打傷新兵袁家棟要心疼,打傷姚官保沒法交待。要是自己兄弟們打的,姚家不好說什麼,反正大家尋釁不是頭一回。可是個新兵打傷他,姚副帥還不給他小鞋穿?

護下來他,也是一件添仇恨的事。

正在擔心,見走過來兩個人。姚興獻走近幾步,看幾眼負手走了。袁樸同走過來,看幾眼負手走了,都沒有說什麼。

場中,已經是第三百招。

姚官保露出一個破綻,蕭謹大喝一聲:“退!”一拳正中姚官保肚子上。

“砰!”地一聲,姚官保直飛出去,身後有士兵,重重撞在士兵身上。姚官保沒動靜,那倒黴的兵哎喲哎喲叫起來:“痛死了!”

鼻尖一紅,鮮血流了下來,可見這一拳有多麼的重。

四周一片寂靜,人人瞪大眼睛。被撞的人都這麼厲害,那被打的人呢?

見小副帥勃然大怒,雙手把來扶的人用力一推,跳起來雙拳握緊,面色難看,青一塊紅一塊,憤怒之色幾近逼真。

小蛋子打心裡佩服,看看小姚將軍這演戲的功夫,快趕上江南戲王。是了,他在江南家裡時,的確經常陪蕭老夫人聽戲,也陪老帥出門茶館裡聽戲。

寂靜中,新兵是讓這兩個人功夫驚得瞠目結舌,老兵們是爲蕭謹擔心。惺慢相惜,都喜歡蕭謹功夫好,就爲他擔心這打上司的罪名你怎麼擔?

更別說小姚將軍是姚副帥的長子,追究下來幾十軍棍跑不了。

纔來就挨軍棍,可不是件長臉面的事。

人人靜默中,姚官保放聲大笑:“哈哈……”笑得有幾分輸後瘋狂的模樣。蕭謹竭力地才忍住沒笑出來,袁家棟是竭力尋找理由:“小姚將軍,有言有先,你輸了不能找後帳!”

“我是找後帳的人?”姚官保狠狠瞪他,再狠瞪蕭謹:“那胖團,你功夫不錯!我認輸!有空找我喝酒。”

一甩手,帶着人氣沖沖走了。他步子“噹噹”的,顯然是氣極了面子上下不來,拿腳底下地在出氣。

看着他離開,留下的人鬆了一口氣,過得一時是一時,熱烈地把蕭謹圍住:“哎,好險,你知不知道,那是姚副帥的兒子!”

“我管他是誰,他挑中我,我就揍他!”蕭謹大大咧咧,一臉不放在心上。

肩頭讓人一拍,袁家棟滿面春風:“跟我來。”

帶蕭謹到一座大帳前,憑着規格,蕭謹知道是袁樸同的。袁家棟讓蕭謹在外面等着,獨自進去。

見到滿頭白髮的父帥正在低頭推敲公文,離得這麼遠,他面上的皺紋清晰可見,如刀刻一般。袁家棟心酸上來,父帥戰戰兢兢辦公,從來不敢怠慢,可是日子也過得提心吊膽,沒怎麼安生過。

以前是關中動亂,袁樸同沒有後援,獨守邊關,吃力是經常的事。就是糧草,沒有皇帝,也沒有地方補,全是自己就地解決。後來蕭護登基,父帥如履薄冰,兵備糧草全有地方要了,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

“家棟來了。”袁樸同擡起頭:“看你滿面喜色,那小子贏了?”

袁家棟收回心神:“是,他贏了!姚官保這一回硬氣,話也說得漂亮。”一一告訴袁樸同:“我帶他在外面,父帥見見?”

“見見也行,不過姚官保那裡還要多加小心。他是個好孩子,就是還年青。”袁樸同這樣道。袁家棟答應,想父帥從來不在背後說姚家的人不好,從來很小心。

隔牆有耳,是件很難防的事。

出來讓蕭謹進來,蕭學在外面皺眉,太子殿下的一拜,袁副帥能當得起?可他沒有辦法,只能在帳篷外面幹看着。

蕭謹要進去以前,莫明的想到以前對袁樸同爲人的瞭解。那是到軍中以前,頭一個問的就是自己父親蕭護,蕭護委婉地解釋十三殺袁相野以後,受袁樸同刁難的事,雖然含蓄,蕭謹也聽明白了。

他當時是這樣回話:“父親認爲他得用?”明明父親有開脫他的意思,袁家與母后可是滅門的仇。

蕭護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句:“哥兒,聰明不要亂用。”蕭謹知道自己猜對了。

蕭謹又去問了與袁樸同共事過的人,一些從關城裡調回京中的將軍們,問得很隱晦,將軍們不明就裡,有的人怕事,說袁樸同不好;有的人直說袁樸同的辛苦,太子殿下知道了一個七七八八。

知道自己可能會到金虎軍來,蕭謹就存着查看的心。袁家要識時務,太子將呈報京中起用袁家。

袁家要還只記得袁相野被殺,這種糊塗只想到自己不想到別人的仇恨的人,留在軍中也是禍害。

見帳簾子打開,袁家棟肅然,蕭謹還是尋尋常常的面容,邁步從容地往裡進,站定腳根用目觀看。眼神既不上飄,也不下浮,是正常的掃了一眼。

這一眼,袁樸同對蕭謹觀感大好,這個少年鎮定過於大人,出身必定不一般。

“你是哪裡人?”袁副帥慢慢地的問出。

蕭謹心平氣和,絲毫沒有讓帳篷中的殺氣干擾,慢慢的回了話。

他越是如入無人之地,袁樸同越是喜歡他的沉穩。正要多問幾句,進來一個人,嬌聲喚道:“父親。”是一個姣花軟玉般的姑娘。

她中等個頭,穿一件雪青色錦衣,披着大紅出風毛雪衣。面龐不像袁樸同,銀盤臉,有些微胖,雖然肌膚細淨,因爲這微胖,給人結實的感覺。

五官秀麗,是個美人兒。

蕭謹猜出來這是袁樸同的女兒,就想到姚官保說的話:“大的那個可砸死一池子魚,”嘴角微彎,忍不住輕輕一笑。

人家就是結實些,沒到砸死魚地步。

順便想想這個大的結實,姚官保說成砸魚,小的那個,姚官保說風一吹就走,不知又是什麼模樣?

袁樸同正在道:“你一個人來,還是又把妹妹帶來?”

“妹妹扎牙,母親讓她不要來。”袁大小姐說完,見到帳篷裡陌生的少年嘴角邊又有笑容,就多看一眼他。

他生得很英俊,這是頭一眼的印象。

他是個讓人眼睛一亮的,如瞬間看到無垠雪地,冰川如晶,荷花綻放的人。

袁大小姐靈娟對他笑笑,走到父親身邊:“難道您想妹妹也來?她昨天吃完奶就吐,怕是受涼,我就沒帶她來。”

眼角邊見到少年又是一笑,笑得如無波大海般那種平靜的笑,起自春風原野,漫無邊際似無處不包容。

很讓人心動,想和他說點兒什麼。

袁靈娟問:“你笑我妹妹?她小呢,還在吃奶。”

“不敢。”蕭謹欠欠身子。心中暗笑不止,不是笑你妹妹,是笑官保哥哥胡說八道。風一吹就走,原來她還是個吃奶孩子。

袁樸同阻止女兒:“人家笑,怎麼就笑你妹妹?”袁靈娟笑盈盈:“我看他笑得古怪,不得不問。”蕭謹心想這真奇怪,以後我見到你哭你喜歡?

有姑娘在這裡,蕭謹對袁樸同道避嫌退出去,在外面看到小蛋子就笑個不停。小蛋子摸不着頭腦,又見到一個姑娘走進去,太子爺就笑着出來,亂猜道:“袁副帥要把女兒以身相許?”

“沒有的事!”蕭謹更笑起來:“你這個奴才亂說話,我笑我的,你不要管。”讓小蛋子帶自己去帳篷,從來到這裡,打了一架,帳篷影子還沒見着。

匆匆走來姚官保,是聽說蕭謹去見袁樸同他趕來的。兩個人一見面,姚官保怪叫一聲:“胖團!”

太子殿下裝腔作勢:“你喊的是我嗎?”

“不是你是誰?胖團胖團,你打架是厲害的,喝酒敢不敢?”姚官保一本正經。蕭謹躊躇一下:“等我找到帳篷,再出來請將軍喝酒!”

“看你這麼好,我帶你去。”姚官保忍住笑。旁邊的人都呆住,不是纔打過?打得小副帥面上無光,忿忿走的,難道小副帥打不過,想拿酒灌他?

兩邊的竊竊私語,姚官保和蕭謹都只想笑。忍笑對視一眼,見到對方眸子裡全是笑意。蕭謹好笑,心想把這事趕快解開,大聲道:“小姚將軍光明磊落,願賭服輸,我很是佩服。請你帶路,這頓酒我是請定了!”

姚官保摸摸臉,對太子殿下懇求的使個眼色,我輸的事您就別再提了。才說一聲:“好!”見蕭謹面色大變,一貓身子人蹲在地上,在雪裡找來找去:“咦,東西呢?”

鑽到姚官保大腿後面,低聲道:“擋着我,別動!”

姚官保正奇怪,再看小蛋子也呆若木雞狀,直直看着一個人。

那個人神采飛揚,大紅錦袍,又是一個姑娘!

軍營裡沸騰了,平時除了袁副帥和姚副帥家的小姐會來以外,再沒有見到過姑娘。看這個姑娘美貌如花,還一身盔甲,難道軍中多出來女將軍?

又動武又美貌的姑娘,讓一干子王老五大冬天時熱血沸騰,就差嗷嗷怪叫。

這個姑娘不是一個人來,是一幫子女兵圍着。見到周圍的人目光炯炯活似吃人,一個女兵不屑地道:“姑娘,咱們快去見過袁副帥就回帳篷裡。”

那姑娘點頭走來,明明有路,卻一定要從姚官保身邊經過。停一步,對姚官保後面蹲着的太子殿下揚聲:“喂,聽說你剛來就出了名?”

蕭謹見躲不過去,沒好氣擡頭:“你纔來怎麼就知道?耳朵真尖!”

“我呀,能掐會算。”姑娘笑意盈盈,揚起臉走了。

姚官保看得有趣,悄聲問:“這是你心上人?”

“我去年的飯都能吐出來。”蕭謹捧肚子。

姚官保大笑:“你去年的飯是前幾天的,這不才出正月?”

兩個人往帳篷裡走,隨從後面跟着。別人的眼光不再看他們,全追着那女將而去。姚官保問:“那這個是誰?”

“張閣老的孫女兒,最小的那個,你不知道她,潑辣的很。”蕭謹擦腦袋:“她認得我!”

姚官保一驚:“那我要去告訴副帥!”

“沒事,她不會亂說,就是我看到她心裡煩。”蕭謹咧嘴,不是笑,像滿肚子苦水。姚官保低聲:“她喜歡你?”

“差不多。”

“你不喜歡她?”

“我都沒正眼看過她,你知道她多搗蛋。御苑裡的馬沒招她沒惹她,拿鞭子就趕出來到處奔,野丫頭!”蕭謹心有餘悸看一眼小蛋子。

張姑娘時常會找小蛋子麻煩,說他侍候得不好,她認爲太子殿下不會滿意。這也罷了,她罵過小蛋子以後,就跑到太后面前去告狀。小蛋子雖然不挨太后的罵,卻時常背後冷嗖嗖,不知道哪一天這位姑娘又要告自己黑狀。

小蛋子苦着臉,她怎麼又跟來了?

姚官保認爲這消息很重要,把蕭謹帶到帳篷裡,匆匆看看基本東西都在,也不和蕭謹胡扯,酒也不喝了,回去告訴姚興獻:“張閣老家的姑娘認得太子殿下。”

姚興獻不驚不亂:“我知道,她才見過我,對我保證過,她不會亂說。”姚官保還是不放心:“要是她一不小心說出來怎麼辦?”胖團還住在金虎軍那邊。

“管好你自己,沒事不要和殿下多粘乎!”姚興獻把兒子罵走,讓他停幾天再和殿下喝酒:“你這是表現你輸的很有氣勢?你以前可不這樣!”

姚官保灰頭土臉出來,胖團那裡今天不能再去,就去看張姑娘帳篷在哪裡,不要離胖團很近,把太子殿下暴露。

看看就在自己帳篷旁邊,引得自己親兵成堆的看帳篷裡出來進去的女兵,姚官保笑笑沒罵他們,反而叫幾個親近的人胡扯:“哪個最水靈?”大家嘻嘻笑了一回。

晚上,姚興獻走出自己帳篷。三軍中軍全在一個營裡,大家帳篷也在一處。他先從新兵的帳篷看望。太子的帳篷不是在最後,也不是第一,姚興獻不露痕跡的按順序過來,先有一個親兵進去回話:“姚副帥到!”

姚興獻再施施然進去,親兵守住帳門,放下帳簾。

燭光下,蕭謹早站起來,滿面笑容:“姚叔父巡營?”姚興獻袖子裡取出一包吃的,交給小蛋子,又看殿下手中有一卷書,關切地問:“蠟燭夠不夠?”

“夠了,不夠這裡還能買到,父母親給我許多錢。”蕭謹把書放下,請姚興獻坐下。姚興獻檢查一下被褥薄厚還算滿意,徐徐解釋:“張姑娘是奉太后之命前來,太后心疼您,讓她過來說是能照應到。”

蕭謹道:“我正想對姚叔父說,讓她離我遠點!”小蛋子也嘀咕:“她能照應到什麼?”姚興獻見殿下沒猜到,笑而不言。

還有別的人要看,姚興獻閒話幾句就離開,最後問:“還缺什麼?”小蛋子剛要張嘴,蕭謹馬上瞪得他不敢說話,道:“缺什麼就問叔父去取。”

送姚興獻出去,小蛋子一個人在帳篷裡絮絮叨叨:“被子是溼的,晚飯倒是幹得,咬不動,枕頭也沒有……”

就見風呼地吹進來,太子殿下一步一退地進來。

外面,張閣老最小的孫女兒張閨秀一步一進的進來。簾子放下,北風不在,盛氣凌人的張閨秀伏地跪倒,剛纔是張牙舞爪的老虎,現在就成了小貓:“張閨秀見過殿下,我奉太后之命,前來保護殿下!”

“你來保護我?”蕭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小嘴能緊閉就不錯了。祖母也不是無知的老婦人,怎麼會讓她來保護自己?

一閃念間,蕭謹全明白了。再想到姚叔父剛纔瞭然的笑容,說的照應二字,太子殿子從頭紅到腳底下。他瞪在張閨秀面上,那張秀麗的面容紅暈如春花落紅,她……蕭謹年青的面龐沉着,“你休想”三個字幾乎脫口而出。

張閨秀羞羞答答看着他,低聲陳情:“殿下,太后她老人家說,女孩兒家在,您行事有方便的地方,”

蕭謹目瞪口呆往後退,腳下一碰,已到牀前,他坐下啼笑皆非。

祖母這一回的疼愛自己實在難以消受,讓一個姑娘家裝成愛慕照應自己,只怕還有怕自己讓別的女孩子纏住的意思。

可這一個,實在是愛慕自己。

再者來,祖母也考慮到自己將成大人,送一個人來……

張閨秀你也不是一般的宮女,你是有頭有臉的大家小姐,你怎麼肯做這種事?

太子直愣愣的目光灼熱,張閨秀更難爲情:“請殿下不要見怪與我,我……”

“你不情願的?”蕭謹大喜。

“我…。情願的!”輕聲吐出的幾個字,讓蕭謹紫漲面龐,張閨秀更是不敢看他,人幾乎伏在地上。

蕭謹好半天,才從侷促不安中走出來,心想先打發她出去纔好,沉聲道:“我要看書了,你出去吧!”

張閨秀答應着,起來又不走,低頭道:“讓我…。把殿下的被褥換下來。”小蛋子眼睛一亮,蕭謹沒好氣:“出去!”

張閨秀不是膽子小的人,是對太子吐露情意後心中膽怯,趕快出去。

帳篷外面她的女兵們還抱着被褥,都薄薄的是絲綿,在披風裡不容易讓人看到。見主人出來,女兵們打算進去,張閨秀略有傷心:“以後再送吧,今天,咱們先拿回去。”

兩行淚水從她面上滑了下來,很快讓北風吹開。

蕭謹在帳篷裡更生氣,走來走去的書都看不進去。小蛋子還想着那幹軟的被褥,趁太子不注意,悄悄往外溜。

“站住!不許去!”蕭謹背後像長眼睛,喝住小蛋子後,仰面長嘆:“我喜歡賢惠溫順的!”小蛋子同情地:“奴才知道。”

“我喜歡可愛乖巧的,”

“奴才知道。”

“我喜歡像父母親那樣的……”

“奴才知道。”

蕭謹呼地轉身,怒氣衝衝:“你知道什麼!”握一握拳頭:“我不要!”冷靜下來讓小蛋子剔亮燈,看書去了。

看到一半,小蛋子添熱茶,陪着小心:“小爺,人您不要,被褥要了吧?”

“噗!”蕭謹一口茶噴出來,想想大笑起來:“哈哈!”

帳簾子打開,捲進強勁北風,又進來一個人。袁樸同緩緩問:“有什麼喜歡的事?”他難免要想是姚副帥剛纔來說了什麼。

或者說,許了什麼。

袁樸同是知道姚興獻又一個一個來看新兵,這本是姚興獻應該做的,可袁樸同沒有一回高興過!同是副帥,姚興獻光鮮大紅人,還要和自己搶士兵的心,袁樸同有時候會很痛恨姚興獻,再把蕭護重新恨上。

面子上光彩袁樸同都可以不要,只有他的士兵,他一個也不讓!

基於這些原因,袁樸同嘴上從不說姚興獻不好,怕讓有心人拿住把柄,心裡卻是疙疙瘩瘩,一刻沒有停過。這一回來了一個敢揍姚官保的,還打得姚官保沒脾氣,袁家棟馬上領去見父帥,袁樸同嘴上沒怎麼說,心裡很稀罕蕭謹。

而且他還真沒看出來蕭謹像當今皇帝。

幾十萬大軍中找相似的人,可以找出來一大把。蕭謹來歷又清晰,袁樸同沒有多想。他忙於事務,不敢有一絲怠慢,怕一回出錯讓人拿住,後果不堪設想。他白髮如雪,是腦力用得光光的,再沒有多餘的精力想別的事。

此時瞪着收笑的蕭謹,袁樸同只覺得腦袋痛,自己知道想心事太多,又不能控制自己不想。他真的怕,怕蕭護和自己算前帳!

他不能出錯,就是皇帝報仇,也要讓天下人知道是他不好,是他容不下人!

他就需要手下有更多的能幹人,以後爲自己申冤也多個喉嚨。

袁樸同的這些心思,太子一個也不知道。見到上司的上司來,知道他們全是巡視新兵過得慣不慣,蕭謹滿意于軍中的謹慎行事,起身迎接:“沒什麼,這奴才說了個笑話,我沒忍住就笑了。”

“是,我說了個笑話。”小蛋子也這般說。

袁樸同凝視着,過來居然肯坐下,有長談的樣子,眼睛迅速在帳篷裡掃一眼,最後落在書上:“你看的什麼書?”

“回副帥,是趕考的書。”蕭謹回話。

袁樸同詫異:“科舉還沒有開,你看這些書有用?”蕭謹離開父母以前就知道明年開科舉,再來不開科舉,還有賀太師林少師那裡要交功課。他就道:“想來皇上總會開科舉,國事安定,只怕明年就會開。就是不開,唸書也是家訓。”

皇上二字扎痛袁樸同的心,他不願意聽,甚至不願意去想那兩個人。當年好不威風的少帥,當年好不神氣的伍十三……

袁樸同面色呆板,吞吞吐吐應了一聲。眸子一閃,對蕭謹目不轉睛。眼光凌厲緊張,面上卻放鬆下來,還擠出一絲可以稱爲慈和的笑容:“姚副帥來看過了?”

“看過了。”

“啊,你要多多地和姚副帥親近,多多的向他請教。”袁樸同說得輕描淡寫,太子還是捕捉到他眼底的黯然。

蕭謹暗暗好笑,這是來試探的。挺胸昂首:“回袁副帥,末將有話理當先和上司將軍回話,再由上司將軍往上回話!”

袁樸同眼睛亮了一下,只一下就按下去,又是古板無波的眸光,只是熾熱很多。他看出來這個小子不簡單,他是來的人中年紀最小的,報的是十三歲,可比剛纔看的那十八歲的青年都聰明。

那十八歲的,袁樸同以進爲退,讓他和姚副帥多請教,青年說:“好咧!”袁樸同心想你知不知道誰是你的上司?

一層層往上,先有我,纔有姚副帥!

那心裡只有姚副帥的人,怎能不讓袁副帥心傷一大片。姚興獻的巡視是例行,袁樸同的巡視卻是生死相搏般。

多一份軍心,袁家就安全一分。遇到那心裡還只會攀高的人,袁樸同哭都沒有眼淚。有太子的話,他又得回幾分底氣,伸手在蕭謹肩頭輕輕一拍:“你很好,早些睡,書不要看得太晚!”

他走出去後,小蛋子又要羅嗦了:“他以爲他是誰?太子爺的肩膀也是隨便拍的……”話到最後,覷着太子側臉:“呃,殿下…。”

“你不要說。”蕭謹又想到他說的笑話,忍住笑,揭過一頁書。

小蛋子再接再勵:“那被褥是順眼的不是嗎?不會說話,也不會煩人,也不會纏人……”

太子殿下悠然看書,似乎一句話也沒有聽到。直到看完書,才道:“我要過的就是軍中日子,給我改了味兒,我不如回家去!”

“小爺……”小蛋子喃喃。小爺只想像皇上一樣在軍中威風,可小蛋子的職責是讓小爺過得舒服。

見蕭謹執意不肯要,小蛋子沒法子,先洗乾淨自己手腳,換上乾淨裡衣,爬到太子牀上…。蕭謹瞪圓了眼:“你幹什麼?”

“我代小爺暖了,您再進來。”小蛋子很是認真。蕭謹想罵他,又還是笑出來,去靴子睡到小蛋子牀上,把蠟燭一吹,被子一拉,悶聲悶氣地笑:“睡覺了,不許吵我!”

小蛋子傻了眼睛…。

小爺,那是奴才的牀。

張閨女的到來,迅速把就要出名的胖團壓下去。除了這一點好處外,蕭謹看不到哪裡有特別的好。

打將軍這名聲,有個恃功夫驕傲的意思,自然消得越快越好。

沒有幾天,蕭謹和身邊大多的人都熟悉了,這些人主要是佩服他,願意和他交好。佩服的不是蕭謹打將軍,是打過將軍三天,又和將軍喝了三頓酒,一天一頓。

姚興獻勒令姚官保少去找太子殿下,姚官保記不住,太子也記不住。三軍紮營在一處,人數衆多,地方不少,就是校場也有好幾個。姚官保每天幾個校場上亂轉,沒事就遇胖團,笑眯眯過去拍他:“喝酒,喝酒你不行。”

胖團咧嘴笑,心想你肯醉,我不肯,自然認輸。

別人都說小姚將軍氣糊塗了,拿胖團灌醉了出氣。

袁家三兄弟則認爲姚官保是來搶人,功夫好的人都想要。平時不吃虧的姚官保這一回虛心接受一拳頭還請客,這不是誠心搶人?

三兄弟和姚官保爲了胖團打了一架,姚興獻和袁樸同都裝聾作啞,當沒聽到。

姚興獻是想四海雖然不算昇平,也不能亂起兵變。又魯永安和王源一直在關外,告訴姚興獻袁樸同這人和十三少過不去是混蛋,可他真的有功勞。

姚副帥不願意爲難袁樸同,袁家三兄弟打自己兒子一個,他也不怎麼說,除非打得大家紅了眼,纔會出面說上兩句。

袁樸同則是氣在心裡,他認爲自己忍,再忍,忍來忍去自己的人也要讓出去,他悶聲不響,雖然不贊成兒子們和姚官保打架,也不怎麼說他們。

他自己都知道悶在心裡遲早悶出病,可不悶又對誰說?

那天下兵馬大元帥蘇雲鶴?以前在京裡還見過一面,從他當上元帥以後,一面也沒見,他就沒來過軍中。

和姚興獻說?算了吧!

以前鄒國舅在,對姚興獻拉攏備至,姓姚的小子鐵了心跟着蕭家……還真讓他跟出來花樣。

想想國舅爺,袁樸同就要落淚。都說你死在蕭護手上,蕭護不認,自己也沒有證據。

他一個人無事的時候,就總是傷心。

……

蕭護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京。送走太子後,他帶着十三和女兒也出了關,張家多多的問姚興獻要了許多的人跟着,離遠看上去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馬。

走的那天對十三道:“帶你們逛逛雪山。”十三沒意見,三團四團自然喜歡。出關城後,蕭護手中拿着個簡易地圖,見到路過的人時就上前問路。

雪大不是經常有人,有時候幾天遇不到一個人,到處雪地,好似原地亂轉一步沒動。

三團四團卻很喜歡。

她們在車裡不冷,還能和母親玩耍,讓父親親親,又學簡單詩句,小小嗓音念出來,不知道有多動聽。

這一天馬車停在雪山下,張家來回話:“還是我去吧,要是有人,我把他們請下來。”蕭護慢條斯理:“你請,他未必肯來。”

看一眼慧娘,慧娘馬上道:“我也去。”這就給小公主們穿厚雪衣,道:“我猜出來你要見誰了?”

“前幾年還聽過他的消息,這幾年只知道他到了關外,再找真不容易。”蕭護悠悠道:“既然他在關外,我想看看他肯不肯照應一下兒子,你們母子兩個人胡鬧沒問過我,石明的人要是真的去找胖糰子,你我豈不擔心?”

兩千多死士,不是兩千多人馬。

慧娘輕咬嘴脣:“我就知道你是最擔心兒子的人。”蕭護莞爾:“不擔心他,我也想再見見這個人。”

見女兒衣服穿好,蕭護道:“走吧,我們不會進山太遠。他要不肯見,把東西給他留下就行。”

第8章 ,老辣第29章 ,親事第19章 ,丫頭指親事第99章 ,你家有病第81章 ,有情意不佔理,寸步難行!第7章 ,見面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50章 ,得知第18章 ,花好月圓(四)第7章 ,大亂京都(七)第20章 ,無賴潑皮伍大郎第6章 ,忠僕不能留第9章 ,無端起風波第35章 ,纏綿憐惜第8章 ,一碗好湯第79章 ,第18章 ,花好月圓(四)第14章 ,過河拆橋(六)第64章 ,改變伍家風水的姑奶奶第28章 ,憂愁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40章 ,有孕,教訓,該打!第39章 ,太子大婚第87章 ,夜半驚魂!第94章 ,要怪當時年紀小嗎?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23章 ,贈衣第3章 ,封姑娘,你在哪裡?第80章 ,蕭少夫人逞風彩第15章 ,花好月圓(一)第10章 ,相見第24章 ,遇敵第8章 ,一碗好湯第28章 ,姑嫂爭吵第6章 ,上鉤第28章 ,姑嫂爭吵第47章 ,熱鬧第28章 ,憂愁第70章 ,圓房第18章 ,聖女第5章 ,原來是熟人第36章 ,嚇死曹家!第51章 ,又起風雲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70章 ,圓房第24章 ,和訓哥兒喝花酒第92章 ,害人最後害到自己!第25章 ,太子威風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16章 ,與君別離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70章 ,圓房第6章 ,妙計第6章 ,大亂京都(六)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35章 ,沒來由的事端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56章 ,告御狀的小本錢一枚第45章 ,表嫂最大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20章 ,生兒子的好日子第95章 ,只能爲我哭第38章 ,情意無價第10章 ,過河拆橋(二)感謝八月的豐盛第63章 ,細心的少帥巧安排第2章 ,故人重逢.第12章 ,臨安王四十四章 盯梢之小表妹第27章 ,國舅第13章 ,既見君子第24章 ,鬧平江侯府第31章 ,丟了十三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5章 ,母子坐牢第57章 ,天定姻緣第100章 ,街頭混戰第52章 ,胸有成竹的少帥第1章 ,悶悶的皇帝第87章 ,夜半驚魂!第29章 ,親事第43章 ,攔截東西的少帥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66章 ,賢惠少夫人訓夫君第8章 ,老辣第54章 ,雪中送炭人心知第25章 ,太子威風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75章 ,蕭家門檻高第56章 ,告御狀的小本錢一枚第25章 ,不是東西的長公主!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10章 ,過河拆橋(二)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61章 ,殺烏里合,要成親第39章 ,給我當小廝吧?第7章 ,見面第11章 ,過河拆橋(三)第55章 ,大好戰功飛去也
第8章 ,老辣第29章 ,親事第19章 ,丫頭指親事第99章 ,你家有病第81章 ,有情意不佔理,寸步難行!第7章 ,見面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50章 ,得知第18章 ,花好月圓(四)第7章 ,大亂京都(七)第20章 ,無賴潑皮伍大郎第6章 ,忠僕不能留第9章 ,無端起風波第35章 ,纏綿憐惜第8章 ,一碗好湯第79章 ,第18章 ,花好月圓(四)第14章 ,過河拆橋(六)第64章 ,改變伍家風水的姑奶奶第28章 ,憂愁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40章 ,有孕,教訓,該打!第39章 ,太子大婚第87章 ,夜半驚魂!第94章 ,要怪當時年紀小嗎?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23章 ,贈衣第3章 ,封姑娘,你在哪裡?第80章 ,蕭少夫人逞風彩第15章 ,花好月圓(一)第10章 ,相見第24章 ,遇敵第8章 ,一碗好湯第28章 ,姑嫂爭吵第6章 ,上鉤第28章 ,姑嫂爭吵第47章 ,熱鬧第28章 ,憂愁第70章 ,圓房第18章 ,聖女第5章 ,原來是熟人第36章 ,嚇死曹家!第51章 ,又起風雲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70章 ,圓房第24章 ,和訓哥兒喝花酒第92章 ,害人最後害到自己!第25章 ,太子威風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16章 ,與君別離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70章 ,圓房第6章 ,妙計第6章 ,大亂京都(六)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35章 ,沒來由的事端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56章 ,告御狀的小本錢一枚第45章 ,表嫂最大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20章 ,生兒子的好日子第95章 ,只能爲我哭第38章 ,情意無價第10章 ,過河拆橋(二)感謝八月的豐盛第63章 ,細心的少帥巧安排第2章 ,故人重逢.第12章 ,臨安王四十四章 盯梢之小表妹第27章 ,國舅第13章 ,既見君子第24章 ,鬧平江侯府第31章 ,丟了十三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5章 ,母子坐牢第57章 ,天定姻緣第100章 ,街頭混戰第52章 ,胸有成竹的少帥第1章 ,悶悶的皇帝第87章 ,夜半驚魂!第29章 ,親事第43章 ,攔截東西的少帥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66章 ,賢惠少夫人訓夫君第8章 ,老辣第54章 ,雪中送炭人心知第25章 ,太子威風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75章 ,蕭家門檻高第56章 ,告御狀的小本錢一枚第25章 ,不是東西的長公主!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10章 ,過河拆橋(二)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61章 ,殺烏里合,要成親第39章 ,給我當小廝吧?第7章 ,見面第11章 ,過河拆橋(三)第55章 ,大好戰功飛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