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動聲色設絆子

少帥帶着少夫人歡歡喜喜出去,回來卻變成發作她貼身丫頭。水蘭沒跟出去,對於若荷如柳怎麼獲罪的不知道,但身是丫頭,抱着同病相憐的憐惜。

見少夫人沒精打彩讓送水,水蘭出來尋若荷如柳用的茶碗,點上兩碗濃濃的茶,多加紅棗和桂圓。正要送去,同房中的丫頭小螺兒冷笑:“姐姐這是哪裡去送?”水蘭奇怪:“你耳朵丟了不成?沒見到那兩個二門裡捱打的人,唉,可憐……”

“我要是姐姐,我就不去。”小螺兒這般說,水蘭是個直腸子人,生氣地道:“你不去,我去,再說是少夫人讓去。”小螺兒見好話不聽,知道她聽不懂,無奈道:“好吧。”自己出去。水蘭在她背後嘀咕:“這丫頭怎生這麼可惡?”

捧着東西出去,遇到自己的娘馮媽媽,馮媽媽皺眉:“這是若荷如柳的茶碗吧?”水蘭一見母親,忙湊上去道:“娘看,可憐見兒的她們得了不是,平時對我挺好,對娘也恭敬,這不,少夫人讓我送水過去,”

淚水噙上來:“她們兩個全打得動也動不得,氣都快沒有。”蕭家的丫頭,卻不是個個習武。馮媽媽更不高興:“且住!收回去!等我去見少夫人,你再送!”丟下摸不着頭腦的女兒,快步去見少夫人。

見大紅繡銀絲牡丹團花的榻上,少夫人眉有輕愁。馮媽媽見到她就想微笑,這是個比牡丹花還要好的人,難怪少帥心愛她。走過去,含笑低聲不敢怠慢:“是您讓水蘭那丫頭去送水?”慧娘見是奶媽過來,雖然心中不舒服只想歪着,還是強撐着坐端正以示尊重,又讓馮媽媽坐,憂愁的道:“是我不好,平時教導不夠,才讓丫頭們有這種事出來,”她羞以見人的樣子:“上樑不正下樑才歪,丫頭不好,就是我不好。”

馮媽媽欠身子坐下來,笑起來:“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少帥聽到,管教他心裡不安。少帥是怎麼樣的厲害人,我看得清楚,您天天用心侍候還怕不足,平時知禮,很少說少帥指的人不是?這房裡的人,哪一個您待得不小心?”

慧娘面上一紅,她還真的是這樣。丫頭們是蕭護所指,慧娘光身子一個人到這裡,上有公婆不喜歡在前面,下面並無貼心的家人,唯有蕭護是她的依靠。如馮媽媽所說,這房裡的人,慧娘一個人也不敢怠慢。

哪裡還敢教導她們?

她低聲道:“有勞媽媽教導。”

她柔和委婉,馮媽媽更加的心愛她,笑着道:“依我看,少帥今天當着您教訓若荷如柳,是怪上了您。”她笑容滿面:“是怪您平時不教導呢。”慧娘面上又一紅,這次卻是假裝的成分多,怎麼教導?還怕得罪呢。

“我攔下水蘭,少帥教訓人,您當着人去送水?這多不好。就有撫慰,等她們跪上一夜明天回家去,您或賞幾句話,或賞些東西也就罷了,只是一條,不可以太貴重。”馮媽媽循循而言,慧娘發自內心的感激她。

她難堪地道:“多謝媽媽指點,幸好有媽媽在,不然,又犯了少帥忌諱。”讓水蘭去看,又讓水蘭去送水,是慧娘對房中表示自己很憐下的一種表示。她只顧着籠絡房中丫頭,就忘了蕭護讓打的人,她去當衆撫慰,是表示不滿麼?

就在剛纔馮媽媽初進來,慧娘表示自己教導不夠,還存着讓奶媽去求情的心。現在經過馮媽媽說,慧娘如揭窗戶紙般,昭然看清楚自己在房中的處處小心,因這處處小心,讓她許多時候過多約束自己。

一旦明白,慧娘羞愧得差點哭出來,對着馮媽媽喊一聲:“我的好媽媽,”再就絞着帕子說不出話來。

心底裡悔上來,也清楚蕭護當着各位少夫人的面發作自己的意思。慧娘揉着,搓着,一寸一寸捏着手中帕子,心頭電閃雷鳴,震盪不已。

馮媽媽知趣不再說什麼,道:“不用放心上,這是您件件事情太小心了,少帥一定能體諒的。”起身來又道:“等若荷如柳好了再進來,您狠狠的罵她們,再挑兩個丫頭上來使喚,冷淡她們一陣子吧。”

說到這裡腳步遲遲:“水蘭是我的丫頭,性子直,我不能舉薦她。小螺兒這丫頭,平時話少,福兒青兒還小呢。這都是少帥平時不在,在時許多事情也自己弄,不用人侍候,大帥又交待下來不許多侍候,怕少帥被侍候慣了仗打不好,其實這哪裡說得到。唉,我去回少帥,再挑兩個好丫頭來吧。”

慧娘急了:“別,”她快滴出淚來:“就這幾個人,全是少帥舊日用過的,在我眼裡反而挑不出好的,少帥不怪我嗎?”

馮媽媽在心裡心疼她,這小心揣着,從來就沒有丟過。她打算私下裡回蕭護,就笑道:“您說得是。”轉身出來,去見女兒:“茶水不必送。”小螺兒恰好進來,水蘭指着她笑:“你是個成精作怪的,娘,剛纔小螺兒就說不要送,我不聽,果然是不讓送去。”

“哦,”馮媽媽稀罕地道:“爲什麼你不讓送?”小螺兒見到媽媽們全怯怯,怕說錯話得罪什麼,只垂着看腳尖支支吾吾。被馮媽媽連震帶哄,才說出來:“少帥教訓姐姐們,少夫人去送茶,又說好話兒,看着就不像,媽媽您說是不是?”

馮媽媽劈面啐她一口:“好丫頭!說句話也扭捏半天,看你這不爽利勁兒!難怪挑的是若荷如柳不是你。”小螺兒嚇得腳一軟就跪下來,怕捱打,就哭道:“換成別人我是不說的,昨天散果子,水蘭姐姐見我愛吃,把她的給了我,我沒的還她,就說了那幾句話。好媽媽,下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水蘭睜大眼睛,又可憐上她:“娘,您別打她,她也是好意。”馮媽媽又好氣又好笑,喝命:“起來!”又想到她膽子小並不是壞事,命她:“少夫人一個人房裡坐着,你去看着要茶要水的不要耽誤。”

把小螺兒攆去上房廊下坐着,纔對女兒水蘭道:“陳媽媽不在,我也要去夫人房裡回話,像是挑跟少夫人進京的人。這裡老的老,小的小,糊塗的糊塗,你一步別走,仔細聽使喚。”水蘭答應着笑:“娘白交待我!您也不問問,這院子裡就是全都玩去了,我也在呢。”馮媽媽哼她一聲,換件衣服去見蕭夫人。

慧娘在房中難過來難過去,如一葉小舟在水波上顛覆。她管家時,對家人敢於直言,對於自己房中丫頭,接近於處處討好。

和少夫人們生分,回來最怕的就是蕭護說:“這幾個人你也弄不好?”就更怕房中丫頭們和自己不好,少帥要說:“這幾個人你也問不了。”又全是侍候過蕭護的舊人,慧娘難免寬放,就想得歪。

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天都很開心,偏生遇到香荷跳出來。現在後悔自己不該逞強,當着蔣少夫人等人面審丫頭,自以爲手到擒來。再後悔不應該恃寵而嬌,仗着新婚夫妻恩愛,當衆請出少帥來,弄得自己一鼻子灰。

她一會兒坐着嘆氣,一會兒歪着難受。帕子揉得不成樣子,且泛上了微錯的顏色,還在手裡當成麪糰子般擰着。

一個人打斷她:“少夫人半天沒用茶,可要茶不要?”小螺兒頭一回獨自侍候少夫人,她膽子最小怕落不是,又怕自己耳朵聽不清,小小年紀考慮的都不是地方。她在外面伸頭看看,少夫人歪着,再伸頭看看,少夫人坐着憂愁。

她擔心侍候不好捱打,不得已問了一句。

慧娘一愣,纔想起來是誰。這個丫頭最怕人,見到自己行個禮低下頭不說話。慧娘因蕭護指給若荷如柳,又有水蘭是馮媽媽女兒,還要考慮公婆等人,很少注意她。因笑一笑:“你卻在這裡?”

“是馮媽媽讓在這裡聽使喚。”小螺兒怯生生。慧娘輕笑:“好,我知道了,我不要茶,多謝你問一聲兒。”小螺兒陪笑:“少夫人太客氣了。”

主僕才說到這裡,外面二門上有人來回話:“幾家媳婦子來請安。”慧娘問一問,是今天跟出城的蕭持蕭拓等人的妻子,忙說了一個請字。

二門上的人出去,慧娘檢視自己還能見人,只把帕子換塊新的。她全是自己換,從房中出來,見小螺兒又戰戰兢兢道:“少夫人還應該換換衣服,”慧娘是個喜歡和人說話的人,如果不是遭家中大難,是個性活潑的人,這一點體現她敢於和她的夫君玩笑。就笑道:“這話怎麼說?”看自己身上衣服,是件略素淨的衫子,但是繡工精細。

“家裡的媳婦子,出門都不會打扮得差,少夫人太素淨了,就分不出尊卑來。”小螺兒說完這幾句,鼻子尖上都沁出汗水,覺得自己獨自當這差事壓力不小。

慧娘上下看她一眼,見這丫頭除了膽怯外,生得眉目聰慧,只眉心一點怯懦收縮不舒展,把面上秀氣遮去許多。

她微笑採納:“你說得有理,這樣,你打開衣櫃,給我取衣服來。”小螺兒鬆一口氣:“好。”衣櫃一打開,見五顏六色,小螺兒頭一回幫着挑衣服,挑了一身上好的滿身繡衣裳拿出來,慧娘依言換上,有心和她說幾句話,就道:“你看,你眼光倒好。”

小螺兒無端又緊張了,以至於身子微微顫抖着:“少夫人誇獎。”

水蘭來回話:“家裡的媳婦們來了。”來了五、六個年青的婦人。大家說話到晚飯前,留她們用飯不用,才離開。慧娘問過少帥外面用飯,客人們還是諸公子們,有時候添上幾個,有時候又換幾個,反正蔣曹謝楊是不會少的。

蕭護不回來用飯,慧娘反而輕鬆。飯後繼續趕他的衣服,再就想着他今天晚上回來,只怕又要到羅嗦。

平時兩個奶媽至少有一個在面前,今天在廂房裡打點進京的東西沒過來。只有水蘭和小螺兒陪着慧娘,就和她們兩個人說話。

問小螺兒父母,卻又是一個熟人,是路上來接的張伯小女兒。慧娘盤問下去,小螺兒問一答十,帶着唯恐不詳盡,不過回答是斷斷續續:“父親原是跟大帥的兵,傷得重在臉上,好了那一條痕。當時回來以爲不能活,母親嚇瘋了,至今半瘋半好,好的時候沒事人一樣,不好的時候瘋瘋狂狂的往外跑,只怕父親,是父親打怕了的,母親一犯病,父親就打她,因爲就怕……”

她眸中水光亂轉。慧娘心中一動,裝着隨意地對她嘆氣:“說到打人,真是不好。玉荷也罷了,蕭山大叔只有她一個女兒,香荷就苦了,嫁給那蕭三,唉,少帥讓不好就打她,你看這事兒……”

“不,這怪她自己不好!”小螺兒叫起來。慧娘和水蘭都嚇了一跳,不知道她激動爲什麼。小螺兒沒看到,氣忿地道:“是香荷自己不好!少帥許給她嫁人,好幾個人去求親,她不要,只是糾纏。家裡白養她一場,是自己沒良心,怨不得別人!”

才說到這裡,蕭護自己打簾進來。水蘭吃一驚,起來賠罪:“在房裡就沒看到,”小螺兒嚇得撲通跪了。蕭護看也不看:“沒什麼,我這院子里人本來就少,陪少夫人要緊。”慧娘心虛,下榻來自己接衣服給他換衣服,兩個丫頭退下去。

再端茶給蕭護,自己惴惴不安坐對面。才動幾針,蕭護閒閒地問:“你擔的什麼心?”慧娘被看出心事懊惱,索性丟下針線,一頭扎到蕭護懷裡,奔着自己孃家而去,伏在那裡聽他心跳聲,忽然道:“哦,我生你氣了!”

“是嗎?應該我生你氣吧?”蕭護撫摸慧娘髮絲,聲音溫和:“你試探丫頭們什麼?我給香荷找一個挾制她的人,你怕家裡人說你不好?說是你慫的?”

“嗯,嗯,”他說一句,慧娘答應一聲,又推開蕭護,有些傷心:“是夫君指的人,我纔不敢多說什麼。”蕭護悠悠然:“就不是我指的人,這家裡的一隻雀子,你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微沉下臉:“我娶的是受氣小媳婦嗎?”

慧娘被他挖苦的臉上發燒,反駁道:“纔不,人家管家呢,就自己處置!”蕭護一曬:“那是逼到你面前,你避不開!”慧娘無話可說,把耳朵一掩,腦袋往他懷裡一鑽,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蕭護抱着她,喝完那碗茶問:“今天來的誰?”慧娘先是不解,擡起頭迷迷糊糊着,蕭護冷下臉,語氣不善:“你在家裡只作什麼!”他一不高興,慧娘才一激靈明白過來,窘迫地紅着面龐解釋:“來的是……”

越解釋自己越尷尬,漸漸清楚自己太不上心,只爲香荷什麼荷的煩憂去了。難堪中說一聲:“我錯了,”覺得沒臉對自己丈夫,抱頭再次往他懷裡一鑽,再次回孃家而去。

這一次不敢再擰來擰去,緊緊,又小心地貼在他胸前,吸吸鼻子,又哭也沒臉哭,一動不動大氣兒不敢喘的伏在丈夫懷裡。

蕭護沒有再責怪,摟着慧娘調整一下姿勢,慢慢地問:“蕭據媳婦怎麼不來?”這溫和的語氣,讓慧娘哇地一聲哭出來,從蕭護懷中擡起身子,抱住他手臂抽抽噎噎:“我就擔心來着,我知道夫君讓她嫁蕭三已經是恩典,香荷這麼能折騰,放在家裡有父母親看着,才能制住她不能亂說。就是讓蕭三打她,也是她應得的。可我就是怕,怕別人說是我慫恿,又怕別人說夫君薄情,沒有主僕情意,怕蕭三這一輩子打她的話,別人看多了就可憐她,說夫君不好……”

蕭護調侃:“你想得倒還真遠,一輩子的話也出來了。”他悠悠地笑:“我實話告訴你,我又喊來蕭三交待過她,不許讓她過好日子,見天兒隨便的打,折磨死了我再給他一個年青美貌的,哼,我沒有主僕情意,她有幾分!”

生過氣,又接着笑話慧娘:“你不是對着她把話說得乾淨,”慧娘責問香荷的話還在耳邊:“你不敢,怎麼能到大門上,當着衆人哭哭啼啼?你不敢,你母親背地裡打聽我房中的事,到處宣揚!你不敢,怎麼明知道這是母親處置,又來直名找我!”前面還有話:“想我夫君久受父母教導,怎麼會對丫頭有情意?”

少帥拍着十三,三分調笑三分語重心長:“十三吶,你這做錯事就哭,這叫耍賴吧?”慧娘抽着肩頭,仰着臉兒哭得哽咽難言:“我害怕,我擔心,我怕你以後不喜歡我。”

“就爲這個不喜歡你?”蕭護更要笑她,見她哭得臉上糊成一團,似個孩子般,大樂道:“愛哭的丫頭,我喜歡呢。”

再笑罵:“恃寵而嬌!”

慧娘越發哭得傷心,當丈夫的就看着。他回來時天已黑,見到沙漏已過二更,這纔開始哄,剛纔當妻子撒嬌,看得津津有味。摟慧娘入懷,少帥微笑而又中肯道:“我的十三多懂事兒,

公婆面前處處小心,表弟妹面前又個個小心,對着丈夫,無處不小心,就是對家人,也是存着小心,時時憐惜。好了,我這幾句話好聽吧?好聽,咱們就睡去吧。”

“嗚…。嗚嗚,”十三這樣回答。

少帥忍俊不禁,一枝梨花俏帶雨,十三帶淚撒嬌,比十三舞刀好看。他佯怒了,揪住慧娘耳朵提下榻,往房中走,邊走邊訓:“還睡不睡?”

“疼,”慧娘就護耳朵。

呼上兩聲疼後,見自己丈夫啼笑皆非。慧娘噘嘴,就是不疼,就不能說幾句。她乖乖跟着到牀前,纔想起來:“我還沒有洗。”

“快去,”蕭護鬆開手,把她轉個身子,在她屁股上輕踢一腳。見慧娘又揉身後,少帥一個人歪在牀上笑起來。

當夜纏綿異常,入睡前,慧娘嘀咕道:“也是的,蕭據媳婦爲什麼沒來?”蕭護睡意朦朧:“嗯,明天我支會他一聲,他和七弟全是四叔公的孫子,不敢不來。”慧娘輕聲的嗯,仰在他肩頭上沉沉入睡。

月明,北風起來,少帥特意提到的十五爺蕭據還沒有睡。他是四叔公小兒子的第六個兒子,房頭裡排,是排第十五。

前面五個哥哥,三個沒養住,早夭。還有兩個隨蕭大帥出征,都有舊傷,是少帥入軍中前,在從軍中回來的最後那一批人中。

回來後,還跟蕭大帥,練蕭家的私兵。

蕭大帥對四叔公尊重過於別人,就是四叔公一房的男人,沒有一個不當兵參戰的。四叔公的孫子們,在父叔輩們死的死傷的傷情況下,依然遵祖父命入軍中,從不猶豫。

四叔公住城外莊子上,城裡有幾處房子,安置幾個孫子。蕭據成過親也有一進小院子,離蕭家不遠,三間正房,兩間廂房,帶一個做飯丫頭,一個守門家人過日子。

他娶的妻子楊氏,是自己房頭裡三伯孃的孃家親,夫妻相得。

楊氏很聰慧,近似於狡黠。她從外面姍姍進來,挑明燭光,解下厚外袍:“前門後門我都看了,又讓丫頭去睡,我們可以安心說話。”蕭據心不在蔫:“哦。”眼睛只在燭光上看。

“怎麼着,你全看得清楚?”楊氏坐到他下首,關切地問。

蕭據心神這纔回來一部分,有些憂心:“是啊。我隨大哥城外回來,就跟着侍候。媳婦們先去回的大哥,再去見的堂嫂。”

“都是哪些人?”楊氏微微笑。

“三叔公房裡的嫂嫂和弟妹們,竟然全來了,一個也不少。舊年裡有埋怨,說蕭家風水全在大房的五堂哥,十一堂哥等人,也急急忙忙讓他們媳婦去了。”蕭據面色不好看:“咱們房頭裡,不用問,全去了,你說先不急,走時交待我說不去,我本來想大哥要問,幫你回一聲,不想他沒有問,我就沒有說。倒是七哥拿眼睛瞍我,我沒理他。”

七爺蕭執,和蕭據同是四叔公一房。四叔公房中孫子們,全在一處排長幼。七爺蕭執,出自四叔公的第二個兒子。

楊氏還是笑:“我這麼說,自有主張。你再把少帥下午的話說給我聽,一個字不要少。”蕭據如實地再說一次:“上午出城打獵,說我馬上功夫長進,再就沒說什麼。你也知道,兄弟們全知道大哥這一次進京,肯定彩頭大,他軍功那麼厚,兄弟們都搶着去大哥面前。不僅你勸我少出這種風頭,就是祖父,也天天教導,出風頭的事不要去,用得上的事必須去,上午再沒和大哥說什麼。中午吃烤肉,大哥說我飯量小。”

他沮喪:“只怕大哥嫌我力氣不中他的眼,這是不要我的意思吧?”

“我看,恰恰相反。”楊氏道:“聽你說的,大哥只點了幾個人的名,這幾個人包括你,怕是大哥全相中了。”

蕭據一喜,又皺眉頭:“你要猜錯了,這可是丟大人的事。從祖父起,當年跟着老大帥。後來我父親哥哥們,全跟大帥。我最小,不用說,肯定跟少帥!三年前,我本應該去。大帥說讓少帥自己接兵權,家裡人全往回走,我就沒去成。要是當時去成了,這一次少帥軍功,怎麼着也有我一份。”

楊氏笑:“要是去成了,哪裡還有我?”蕭據與她夫妻相得,聞言也笑:“怎麼會沒有,你在孃家等着我,也許我回來,和少帥一個日子成親,不是更好?”楊氏嚮往一下,又知足地道:“就這樣也很好。”

蕭據微笑,才笑一笑,又悶頭不樂。楊氏看着丈夫爲這事愁這幾天,怎麼會不爲他着想,認真想一想,有了主意,笑道:“我說,家裡旁支兄弟上百個,少帥帶幾個人去,你可問明白了?”蕭據愁眉不展:“正是問明白才發愁,只帶四個人去。”

“啊?這麼少?”楊氏原本還胸有成竹,也犯了難。夫妻對坐,想了又想,楊氏忽然問道:“少夫人帶幾個丫頭進京?”蕭據沒明白過來:“啊?”楊氏神采奕奕:“你看我想的對不對,少帥只帶四個人,小廝們就那六個對不對?少夫人帶的人,不會多過少帥。爲你隨着進京這事,我打聽得清楚,少夫人房中只有那幾個丫頭,今天你回來說兩個大的得了什麼不是,就算她們一同進京,人手也不足。你看,要是我也跟去侍候,少帥有沒有這樣意思?”

蕭據啊地一聲:“咦,你真是刁鑽啊,少帥沒有說,我沒有想過。不過,”他微有喜色:“要是準我們帶媳婦去,自然是侍候少夫人的,那……”

這更想起來:“大帥有話過,媳婦們全要跟着侍候。”

“是了,三叔公房中不提也罷,咱們房頭和大帥更親。咱們這房裡,你是最小的,一共十五個爺們,只看功夫挑尖的四個人,三哥,五哥,七哥和你。”楊氏流利起來:“七嫂,和咱們好,一起去也有個幫襯。三嫂,”她笑:“是個驕傲的,五嫂,是個小家子氣的,我今天不去請安,就是先看明去的是哪些人,個個擊破就是。”

燭光下,楊氏一片爲丈夫的心思全在面上:“明天我先不去,你去府中侍候少帥,見他怎麼說。我呢,去見三嫂,挑唆幾句,不管她,她以後明白,讓她惱我吧,這是前程的事,又是臉面,你若不能跟去,祖父看着我們就是不孝子孫。再去五嫂那裡,再挑唆幾句,由着她惱。等你得了功名回來,一家補些錢也就是了。”

蕭據心中一寬,不過又好笑:“看你能的!你去試試也行,橫豎丈夫有功名,妻子得榮貴,我你不分家,我的就是你的。不過,你揣着小心,別把三嫂認直惹惱,惹出事情,反而不好。”打一個哈欠:“睡吧,我累了,明天一早還要去侍候少帥。”

夫妻一覺到天明,起來蕭據去見蕭護。他出門時,頂着星星。蕭護這個時候恰好出門,丟下一句話:“今天見媳婦子們,還要我幫你拿主意?”慧娘漲紅臉:“陪了半夜不是,怎麼還取笑人?”

再拜一拜,問道:“你出門,我就讓人送若荷如柳回家去歇着,我要說什麼,再教訓?”蕭護漫不經心:“蕭北會去,他們是乾親,還能不去,你不說話,讓她們自愧去。”慧娘送他直出院門,回來收拾不提。

蕭護這幾天一早全在大門外演武場上,這是家裡最大的一個演武場。見兄弟們筆直如槍候着,蕭護心中涌出一陣自豪。

什麼國舅,什麼貴妃,沒惦量清楚蕭家幾斤幾重!就敢尋事情!

雖然是滅封家,可矛頭卻直指蕭家!

十五爺蕭據聽從妻子的話,認真聽蕭護說什麼。見蕭護面色一般,隨口般道:“你我兄弟們熱鬧,少夫人那裡,請房裡人去請安,也熱鬧熱鬧。”蕭據尋思着是對自己說的,昨天在城裡住的媳婦,只有楊氏一個人沒有去。

又見少帥不看自己,又像是沒有意思。

先放下,隨着蕭護操練。早飯在這裡用,他們用過早飯的時辰,楊氏帶着小丫頭出了門。三爺蕭拔住處,就在隔壁街上,不用車轎,走幾步就到。進門先問:“三嫂在家裡作什麼?”蕭拔妻子呂氏出來,見是楊氏,笑道:“十五弟妹稀客,今天什麼風吹動你上門?”楊氏笑道:“有事請教三嫂,特地而來。”

呂氏說不敢,請她房中坐,給小丫頭拿個果子,讓她外面去玩。楊氏先誇幾句房中乾淨,比自己爽利。恭維得呂氏心花怒放,才道:“聽說嫂嫂昨天又去拜少夫人?”話半分,就此停下。

見呂氏臉色,果然驕傲起來,面有不豫:“你三哥跟少帥出城,現打發人來讓我去,我怎能不去?”又奇怪:“你沒有去?咦,你爲什麼不去?”楊氏見她疑心就此起來,故意猶豫一下,再陪笑:“巧了,我恰好不在,十五爺也讓人喊我呢,我沒去,他晚上回來把我好一頓罵,”

露出委屈,訴苦道:“三嫂,因此我一早來問你。現在看着夫人也不說什麼,但是婆媳能好多久?有一天又生分了,我們……”

她吞吞吐吐的,呂氏也聽明白,大驚失色,一拍桌子:“對啊!我竟沒想到!”當着楊氏就罵三爺:“就是個笨的!現在是少帥情正熱,沒一年拋開她,夫人重新不喜歡,這少夫人也就不值錢,他竟然讓我趕這熱竈兒去拜她。”就此大怒:“再喊我,我不去!”

“三嫂,”楊氏又爲難又窘迫:“我年紀小不懂,特地來請教三嫂,不想三嫂你倒因此和三哥生氣,三哥回來怪我,十五爺知道,只怕罵我。三嫂,依我說,你該去還是去,我昨天沒去,十五爺再叫我,我就得去拜,不過去到咱們看仔細些,也就是了。”

呂氏的爲人,楊氏看得很真,是個驕傲的人。蕭家數房旁支幾百人,各式各樣的人都有。眼紅大房權勢的大有人在,對大房權勢不舒服的人?大有人在。呂氏就是一個。

不至於幹出壞事,就是心裡啾啾嘰嘰地不好過。大房權勢滔天,蕭大帥好似江南土皇帝,平時說一不二,三姑太太家的小表妹說錯話,蕭夫人侄子蘇大公子看錯人,全家都拎去聽訓又下跪,呂氏心裡更不快,背後解氣的,就是蕭少夫人出身不好,角門裡進家門。

不快如前浪推後浪,昨天還能忍,今天受楊氏挑唆,呂氏執拗住,信誓旦旦:“你去只管去,我再也不去!”

楊氏滿意出三爺門,再去五爺家裡。五嫂方氏在家做活,這幾天裡天轉冷,她身子不快,心裡莫明的不快。聽楊氏來慢慢地道:“十五爺讓我去拜,我怕,萬一,這日子還短不是?以後日子久了,才見人心。當然如今拜是該拜的,以後就有不好……當然怎麼會不好,少帥心愛她,不會像七爺和七奶奶般,三天好兩天不好的,五嫂,你昨天去拜過了,一定比我知道。”

方氏比她還害怕,她膽小怕事地道:“難怪我心裡不舒服,也許是爲昨天的事。三姑太太家的小表妹平時待的好不好,不好的時候那麼着罰。唉,讓你說得我沒主意,難道我昨天拜錯了,可那麼些人全去了呢。”

“不是這樣說話,五嫂,大家都拜,自然是要拜的。只要這拜與拜也不同,五嫂,你對我說說,昨天你們去是個樣子?”楊氏反正是陪笑臉,裝怯懦。

一語提醒方氏:“呀!我們從二門上進,見她的丫頭按在二門內當着人打!可憐見的,雖然沒有男人經過,也是當着人打,那板子可不輕。”

“呀!五嫂,這是你說的!”楊氏一口咬死是方氏先說。方氏疑惑:“怎麼了?全看到,不是我一個人?”楊氏怕怕地道:“難道是她,得了不是?”方氏糊塗了:“這……也許是吧。”楊氏又咬死住這話:“五嫂,這是你說的?”

方氏被她弄得腦子全暈乎:“我親眼看到的,想來也是,打她的丫頭,不就是下她的臉面?她的丫頭再不好,也不能拉到二門上當着人打吧?”

楊氏嘆氣:“五嫂,這是你說的。”

她爲難地苦苦思索:“依着五嫂你的話,不拜……當然不行,十五爺只怕打我。唉,我若對十五爺說打她的丫頭不好,緩一緩的話,十五爺只怕打我。”方氏大驚失色:“十五弟妹,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楊氏給她一個含蓄的笑,軟軟道:“當然我不說,五嫂,咱們妯娌說話,對爺們說多不好,你說是不是?”

方氏點頭:“我也不會說,你放心。”

不動聲色中,十五奶奶楊氏擺佈了兩個嫂嫂,告辭出門。回家去,見守門的家人,平時跟着蕭據出門,已經回來。桌上擺幾樣時新果子,守門家人呈上碎銀子:“這是買東西剩的銀子給奶奶,十五爺讓我回來告訴,說收拾好就去吧。”

楊氏見果子大又新鮮,接過碎銀子,賞一小塊給家人,讓他去街上僱車,門外候自己。不是沒錢置辦車,是才成親,丈夫沒功名,仗的是家裡公中分銀子,楊氏會把持,一般兒就僱轎子和車。

讓小丫頭取出昨天準備的食盒,新的,紅漆美人圖盒蓋。取四個白瓷盤子,不是珍玩,也抹得潔淨,配上果子或黃或紅,顏色好看。

親手放好果子,洗乾淨手,櫃子裡取出自己平時做的兩色針線,一樣是繡百子圖的襪子,是好兆頭的意思;一樣是折枝花卉的衣領子。用小包袱皮包裹好,換新衣服,重勻脂粉。帶上小丫頭拿上東西,主僕上車往蕭家來。

楊氏平時來得不勤,但來到對門上的人笑臉相迎,從不敢拿大,守門的人都喜歡她。見楊氏問:“少夫人房中是什麼人?”

“纔去五、六個人,是老舅太太房裡的媳婦。”這個老舅太太,指的是蕭大帥的舅母。楊氏洗耳恭聽過,袖子裡取錢出來:“媽媽們打酒吃,”又悄聲笑:“幾時人最少,我進去倒好。不然,我怕少夫人記不得我。”

媽媽們全會意,來的人都想在大帥、夫人、少帥面前單獨見見。如今少夫人水漲船高,媳婦們這樣想,也正常。

就讓楊氏門房裡坐,近中午時見人一個不少的出來,進來告訴楊氏:“快去,她吃午飯是個空兒。你運氣好呢,少夫人不在夫人房中侍候,你一去就能見,也許還留飯。你運氣不好呢,少夫人侍候夫人用飯,你要等。不過午後更沒有人,你說話更方便。”

得了楊氏的錢,拿幾塊點心請她:“你先用一塊兒,免得你餓。”楊氏謝過她,帶着小丫頭進來。東西也不讓她捧,自己雙手捧着食盒,上面放着裝活計的小包袱,一路走一路想,如今都能去蕭夫人面前侍候午飯,可見昨天發落她的丫頭,另有原因。

一徑來到慧娘房中,慧娘果然不在房中。馮媽媽留她坐:“夫人用午飯,少夫人只怕在夫人房中用過午飯纔回來。”楊氏笑容可掬:“那是那是,夫人不疼少夫人疼哪一個。”馮媽媽見她知情識趣,笑道:“正是。”

慧娘果然是用過午飯纔回來,見楊氏來,微微一笑,心想她果然來了。以前也見過,沒有認真看。今天見她打扮整潔,說話利落,又很是恭敬,慧娘很喜歡。楊氏走後,馮媽媽又道:“她親手捧着東西來,十五奶奶倒是不錯禮節的人。”

晚上,慧娘把東西給蕭護看:“全留着呢,還沒有用。”蕭護一曬:“難爲她找來,不比家裡的差,你吃了就是,不然散給丫頭們,什麼好東西,還留給我看!”慧娘就散給丫頭們,有心給若荷和如柳送幾個,想想蕭護說得對,自己一句話也不安慰她們,以後纔好約束。

多給了小螺兒兩個。

蕭據夫妻在家裡正說笑,楊氏一五一十的說着:“我進去說,咱們房頭和大房裡,從來不分彼此,天天想着來侍候,又見識不多,怕羞手羞腳的,少夫人不笑,妯娌們笑。十五爺罵我想得不對,侍候來遲。”

蕭據有得色:“你就是賽諸葛,鬼谷再生。我有意和三哥一起出來,說渴了,到他家裡討茶喝。三嫂倒茶給我,三哥隨口問她今天有沒有進去侍候,三嫂當時就掛臉色,因爲我在,含糊着說,不去的好。三哥惱了,我就趕快回來了。”

這個時候,五爺在家裡也不高興,問妻子方氏:“讓你天天去少夫人面前侍候,你怎麼不聽?”方氏怕見別人,也怕他。就拿楊氏的話當成自己的話來說:“……。萬一她又不好了,大帥和夫人只怕怪我們錯敬她。”

“啊?”五爺愣一愣:“還有這種事?”方氏柔柔婉婉的道:“不然,你先弄清楚爲什麼事打她的丫頭?”

------題外話------

今天早上的章節是昨天定時好的,不好更改,感謝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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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十三的心,和少帥的心第20章 ,無賴潑皮伍大郎第35章 ,心疼第47章 ,殺人滅口的智慧第36章 ,對兒子吃醋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30章 ,大帥妙言!第10章 ,疑點第61章 ,殺烏里合,要成親第9章 ,無端起風波第69章 ,呀,生了個強盜!第98章 ,弄錯方向的情敵第101章 ,你可知道我是誰?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45章 ,新年夜第37章 ,買花錢,恩愛夫妻第42章 ,作戲第27章 ,當衆盟誓第24章 ,正文結局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41章 ,休了吧,夜宴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36章 ,私語第39章 ,給我當小廝吧?第20章 ,生兒子的好日子第102章 ,金殿行兇!四十四章 盯梢之小表妹第17章 ,花好月圓(三)第23章 ,總算不和了第8章 ,老辣第48章 ,產子,御璽出現!第13章 ,過河拆橋(五)第6章 ,忠僕不能留第3章 ,大亂京都(三)第8章 ,大亂京都(八)第2章 ,故人重逢.第89章 ,誰纔是造反的人?第43章 ,攔截東西的少帥第5章 ,原來是熟人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75章 ,蕭家門檻高第26章 ,嫌隙第93章 ,豪門未必命就好!第29章 ,一堆女騙子第16章 ,與君別離第28章 ,進京第78章 ,被罵的少帥發脾氣第38章 ,你受了傷,爲我?第1章 ,悶悶的皇帝第14章 ,三拜驚人第52章 ,胸有成竹的少帥第25章 ,太子威風第20章 ,生兒子的好日子第74章 ,家有表弟第19章 ,安全地方第48章 ,產子,御璽出現!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28章 ,憂愁第41章 ,亂點鴛鴦譜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96章 ,疑心大作第89章 ,誰纔是造反的人?第19章 ,安全地方第9章 ,何必爲人作嫁衣裳?第23章 ,贈衣第70章 ,圓房第58章 ,患難夫妻情意重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29章 ,一堆女騙子第48章 ,十三少的牙第7章 ,大亂京都(七)第49章 ,牛吃牡丹的笑話萬分見諒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31章 ,丟了十三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7章 ,回京,掃墓第23章 ,好哥哥謹哥兒第47章 ,秘密第50章 ,無意捉姦情,好月色第10章 ,過河拆橋(二)第22章 ,梳頭第82章 ,不動聲色設絆子第83章 ,蕭西蕭北的親事第9章 ,過河拆橋(一)第42章 ,威風十三少第88章 ,女魔頭壽昌捱打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2章 ,調虎離山第50章 ,十三少的箭法.......菜啊第76章 ,教訓第17章 ,花好月圓(三)第50章 ,得知第34章 ,親事,你方唱罷我登場第97章 ,發作,告密第4章 ,救人救已第41章 ,休了吧,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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