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產子,御璽出現!

文昌王妃終不能跪到大年初一,見蕭護理直氣壯,心中疑惑。想蕭護名聲大,自己帶着兒子們在京中也不能得罪狠他。她來纏蕭護,卻不是爲丈夫文昌王報仇。文昌王已經不見,文昌王妃是接到信,想皇家血脈自己兒子也有,來爲兒子們求帝位。

至少,也求封文昌郡王位。

這沒有御璽的自己即位,文昌王妃怕別人不服。

蕭護裝着不知道文昌王不在,像模像樣的給文昌王也去了邀請信。

蕭府中大擺家宴過年三十,張家來回鬧事的文昌王妃已去。大帥無話,敬母親酒,勸四姑老爺多喝,聽小表妹逗樂子。

慧娘近七個月的身孕,推算約是出正月出去生。大帥最近又房事漸少,慾求不滿,在房裡和慧娘互相取笑。

紅燭守歲點一夜,夫妻早早睡下來。慧娘很想問問新帝是誰?但近來她更學婆婆蕭老夫人,不問男人外面的事,見大帥面色如常,殷殷只問胎動,慧娘再次扮成賢惠婦人,且感激婆婆在。

半夜裡忽有亂聲喊。張家早把大門打開,約好十幾個親兵賭錢吹牛守歲。見一個人撒丫子半夜跑來。

親兵打賭:“郡王?”

“十兩銀子!”

“五十兩!”

張家還沒有加上一百兩,那人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驛站裡有刺客!”是守驛站的兵。

親兵們歡呼,驛站裡現在住的全是郡王。

張家沒贏到錢,狠狠白他一眼:“有刺客你們還不快追!”

“得回大帥吧?”回話的人讓他瞪呆住。

張家懶懶起身,走到影壁後想罵罵咧咧,又想到天過子時,是大年初一,過年罵人不好才閉嘴,那面色更如幾天沒吃肉般是菜色,敲開二門,再去敲大帥院門。

大帥醒來,先看沙漏。見子時才過,不用問也是郡王們鬧事。他們不在京裡再殺一回,纔是怪事。

大帥沒好氣,懶洋洋起身出來。張家沒精打采回話,大帥打着哈欠聽完:“本帥不能號令郡王,讓他去大成長公主府。”

回來慧娘也醒了,揉着眼睛問:“怎麼了?”蕭護見她只着一件雪白的裡衣,露出裡面大紅肚兜,白白肥肥的惹人憐愛,過來擰她面頰:“又長了一歲,叩頭給你壓歲錢。”

“又不是五萬兩銀子。”慧娘嘀咕完,肚子大肯定不能叩頭,伸出雙手嘟起嘴兒就要收壓歲錢。

大帥手裡,一把子紅包。夫妻想到在興州過年時,大帥壞笑,把當初那句話拿出來:“十三,叩一個頭給一個。”

慧娘直接把叩頭過程省去,也拿當時那姿勢對付。往前一撲,抱個滿懷。大帥怕她摔倒,笑着摟在懷裡,把紅包一個一個陪她拆:“金鎖片,給兒子的。玉鎖片,給兒子的。金項圈,給兒子的。”

慧娘扁嘴:“再不給我,我哭給你看。”大帥這才枕頭下面摸出又是一串明珠來,給她帶在脖子下面,道:“這個是我不容易得來的,比興州得的還大還圓,十三,你怎麼謝我?”慧娘摟住他脖子,親熱地親了一口。

再睡下來,夫妻都睡不着。慧娘小心地問道:“大帥知道哪一個是皇帝嗎?”她調皮地道:“我上趕着去巴結。”蕭護胸有成竹一笑:“你討好你丈夫最實在。”再就怎麼問也不回答,拍着慧娘入睡。

早上起來表妹們來要錢,官員們來道喜。大帥這才聽了一個全套的。蔣延玉一早親自去看過,是第一手兒消息:“九個驛站裡,住十幾個郡王。貴簡王重傷,長林王重傷,樑孝王重傷…。”蕭護打斷他:“有誰還在?”

謝承運好笑:“南安王,韓憲王,淮揚王,平水王,還有攪和的文昌郡王妃帶幾個皇子。”孤兒寡母到處哭訴,郡王們知道她只是爲郡王位,一個一個怕了她上門哭不招惹她。蕭護爲自己發一聲呼聲:“這卻與我無關了!”

大家都笑,出去會客人。

樑源吉一個三十夜幾乎沒睡。驛站裡出事,蕭護不管,長公主久病,張閣老據說離中風不遠,寧江侯不能再說自己離中風不遠,就說鞭炮驚到。

是響鞭所驚。

樑御史就半夜裡一個一個驛站跑着去安撫。貴簡王說長林王先動的手,長林王說有人來行刺,分明是樑孝王的人……

年初一早上,樑源吉面色灰白,累得,回到家中廳上才坐下來,就狠罵了一聲。平江侯是鄉下長大,這一聲罵得粗鄙無比。

把房外正走過來的老孫氏驚到。

老孫氏把柺杖敲得漫天響,暗示樑源吉不要再罵,走到房中來沉着臉。樑御史正惱火頭上見到最不喜歡見的人,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告訴自己鎮定鎮定,爲着自己頭上烏紗帽,不能和老孫氏再幹起來。跪下拜年,老孫氏纔有一絲笑容,給他一個東西。

母子對坐,還是彆扭。

老孫氏手扶柺杖,笑容倒平時要多。樑源吉讓郡王們煩到,沒用心去看。聽老孫氏開口:“有事和侯爺相商。”平江侯心不在蔫:“母親請說。”

“我記得你大了一歲,你今年是二十有二?”老孫氏忽然就滿面笑容。平江侯幾乎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吃吃對着老孫氏笑容,毫不掩飾自己如見鬼,警惕地道:“母親的意思?”

“你大了,得給你尋親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呀,”

這一聲兒呀,叫得老孫氏和樑源吉同時頭皮發麻,樑源吉苦笑:“母親您太慈愛,只是兒子立志,仕途不成,不願成親。如今新帝未立……”

老孫氏笑着嗔怪:“沒有家,哪有國?兒呀,”樑源吉和老孫氏都是要吐的面色。樑源吉還沒有吃早飯,吐也吐不出來。老孫氏可是用過早飯的,把自己膈應得不行。趕快不再喊兒呀,改口道:“侯爺,我給你挑的人,你一定中意。”

“是哪一個?”樑源吉有氣無力。

老孫氏道:“是你二舅母家的表妹。”樑源吉一聽眼睛就直了。孫家幾兄弟,沒有一個是好人。以前都下鄉爲難過自己和母親。樑源吉不客氣了:“母親,夫主爲大,您不怕我爲難她?”不能爲難老孫氏,還爲難不了小孫氏。

母子兩個人在大年初一早上撕開面皮,坦誠對話。

老孫氏陰沉着臉:“這是新年裡,舊年裡的事情不必再記着,從今天起,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樑源吉也陰森森:“母親,我生母怎麼死的,我不會忘記。”

“她受驚而死,而你父親,老侯爺也一直內疚於心,因此得病早逝,這還不足夠嗎?”老孫氏面色忽然就平靜了,掩飾住心中滔天的惱恨。

老侯爺是深愛樑源吉的母親,但老孫氏在京中根深蒂固,做出一些事情來,老侯爺不能把親戚全得罪光,一直隱忍。

老孫氏和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過十幾年,樑源吉今年都二十二了,老侯爺不愛老孫氏總有十幾年,對於老孫氏這倔強的人來說,也是無邊的痛苦和折磨。

她恨樑源吉情有可原,樑源吉恨她,也是一樣有原因。

平江侯冷笑,父親死,能拿來抵得上母親的死?

老孫氏一字一句地道:“你恨,我也恨!可如今是你襲爵位,咱們只能成孃兒倆!你兵亂時對我不聞不問,也算報仇!我告訴你,這親事我已經定下!你要娶,只能是孫家的姑娘,我的侄女兒!而定禮,我已經下了!”

“那你還來問我!”樑源吉吼出來。

老孫氏對他酷似老侯爺的面容深深看看,柺杖噹噹地響走了。樑源吉渾身冰涼,他認下老孫氏,當着人和老孫氏和好,老孫氏就可以作主爲他定親事。

而樑源吉寧願去睡母豬,也不願意睡孫家的珍珠寶貝。

當晚,丫頭回老孫氏:“侯爺把房裡侍候的丫頭叫玉草的,叫在房裡,現在還沒有出來。”老孫氏面上反而綻開一絲笑容,道:“好好,侯爺要收房了,這是高興的事。”

第二天,樑源吉帶着玉草來見老孫氏,老孫氏賞了一個東西。第三天,平江侯又把另一個丫頭叫紫草的收房,老孫氏賞了一個東西。第四天,平江侯夜不歸宿,初五早上把一個當紅的清倌人帶回家,老孫氏堅決不許。並親上蕭家請蕭府的人來勸,蕭家這才知道。

蕭護衡量一下,勸樑源吉答應親事。平江侯苦笑:“我說不答應也不行吧?”蕭護讓他苦笑逗樂,陪他痛飲一回。正月十五,平江侯與孫府二爺的女兒定下親事,約定出了正月,一月定下好日子成親。

沒有人知道,定下親事的那個晚上,客人們散去以後,老孫氏卜卦,深夜裡淚流滿面。她面上是滿滿的恨,和滿滿的痛。

“妖孽啊……”月光下的卦,還是顯示國之大亂,另有中興之主。而樑府上,樑源吉將是主人。這和老孫氏以前卜的不一樣,以前是樑源吉必死,老孫氏另選親戚襲爵。自從兵亂,什麼都變了。

老孫氏的卦,偏偏就沒卜出來忽然的兵亂。

她也沒卜,倒是真的。

屈服於運盤,老孫氏纔是真正的痛苦,痛苦大於樑源吉。

眼看着要出正月,蕭府裡準備慧娘等人生產。而郡王們,也鬧得差不多。自知不是對手的,倉惶離京,餘下的幾個,南安王,韓憲王,淮揚王,平水王。大家勢均力敵,互不能相持,就把這一場用武力比拼的奪位停下來,仗着自己是皇嗣身份,來逼內閣。

別人正月裡是過年,四個王爺藉着過年總要拜年吧,結交不少官員。各領風騷,各有風頭。

這中間,怪大帥蕭護不壓制他們互相爭鬥的,

怪寧江侯裝死的,

怪張閣老中風的不是時候,

就是真正臥病的大成長公主,也讓人罵得一塌糊塗,說她枉爲先帝之女,關鍵時候不出面。可憐的大成長公主,爲心中新帝的死去,就快滴水不進,還讓他們罵個沒完。

最不能推辭的,就是年青的蕭大帥。過一個年,他二十二歲,既不能裝病,也還不到中風年紀,公推他爲主,不能躲閃。

蕭護正歡喜十三幾時生,沒心情理他們,又怕他們沒打夠。就把日子定在一月十五這樣的好日子,準備立新帝,且十三也差不多生過孩子。

大帥本來躲暗殺,一步也不出。現在是嫌煩,躲在內宅裡從一月一號開始,盼着十三生孩子。十三好大肚子,憂愁也多起來。

蕭護一看不住,就對着地上犯愁。大帥忍無可忍:“你到底想怎麼樣?”慧娘就把臉側到一旁去,蕭護沒有辦法:“是女兒我也喜歡,我們家的姑娘全慣得不行,就是缺姑娘。”別人家裡纔不缺,都有好幾個。

缺的是蕭老帥這一房。

慧娘長長的出一口氣,蕭護的心隨着她出氣再落下,也跟着撲騰一下。把慧娘耳朵擰了又擰,捨不得用勁,擰得不痛沒效果,十三就是不說。大帥惱上來,拿指甲掐了一下,掐出一道子紅印子來,慧娘才撲他懷裡說出來:“生過孩子的都會變醜,聽說一年都醜。”大帥拿自己巴掌在十三眼前晃來晃去,裝着惡狠狠:“把我欺負好幾天,原來就是這個心思。等兒子出來,把你扔柴房裡睡。”

慧娘笑逐顏開:“反正你會陪我睡。”大帥昂頭,好驕傲好驕傲:“我睡正房,和兒子睡。”說得十三臉黑幾黑,大帥好哄着才哄回來。

……

四個王爺在京裡,一點兒也不消停。南安王一直和蕭護攀交情,要把幾個美人兒送給他。經烏夫人提點,蕭大帥是不近女色的人,南安王又要送給他一批珠寶。大帥見美人不心動,見錢還是考慮的。

說一聲受之有愧,又卻之不恭,收下來。

平水王許給蕭護一字並肩王,蕭護送走他鄙夷,一字並肩王從來死得快。

淮揚王,則先寫一道免罪的東西給蕭護,道:“一旦我登基,天子大寶刻好,就加蓋上去。”裡面對蕭護的一切全不追究。

蕭大帥恭恭敬敬收好,回來琢磨一下,把御璽蓋上,算了,這個人是當不了皇帝的,丟到火盆裡燒了。

韓憲王心中有鬼,他和張守戶勾結曾進過京,怕蕭護手中有把柄,一個人從來不敢見蕭護,怕他暴起拿下自己,手中再有證據,自己性命不保。

他只暗中收買蕭護手下人。

街上越來越熱鬧,只有曹娟秀越來越沉悶。她時常悶坐窗下,看着春草一點一點的露出苗頭。曹少夫人看在眼裡,這一天才裝模作樣的問她。

對着妹妹面上的悵然,曹少夫人在她對面坐下,是一副好嫂嫂的模樣:“娟秀,天都這般早晚了,你哥哥竟然還不回來?”

不說還好,說過曹娟秀更面上鬱結,輕輕嘆口氣:“蕭家的人全拿那一位當成寶貝,哥哥麼,自然也去巴結。”

“你哥哥犯不着去內宅裡巴結。”曹少夫人知道曹娟秀說的是對的,還是假惺惺的接上話。曹娟秀眼睫微閃,一片黯然,似乎很不願意的說起蕭護的名字:“大帥母子很關心頭一個孩子,大帥必定時常在內宅裡,而哥哥麼,肯定就是忙的。他忙於公事不回來,還不算是巴結?”

曹少夫人嘆氣:“唉,你說得也對。”又眸子輕擡:“娟秀,我有件事情想先和你說。”

“說吧。”曹娟秀悶悶不樂。過年以前蕭老夫人還時常接她,就是蔣少夫人等人也時常會過來。

過這一個年,反而一個人也不上門。不用問,在蕭家裡候着那一個人待產。真是的,這才一月,興許晚生幾天也不一定,就全上趕着去候着了?

曹少夫人微笑,她和柳表姐算計的,蕭夫人待產以前,也就是不出正月,蕭府就不會太接曹娟秀。

頭一個孩子自然是用心的。

而這個時候,纔是一個空當。

有蕭老夫人在京裡,曹文弟腦子清楚許多。曹少夫人對曹文弟說過幾回韓憲王,曹文弟都不接話。有一回把曹少夫人氣着了,說南安王怎麼怎麼好,曹文弟“嗤”地一笑,笑過去睡了。

他?...

也是更加的忙碌。

如曹娟秀說的,蕭護只在內宅裡很少出來,一些事情就分擔下去。

趁着這空當,曹娟秀必然寂寞。曹少夫人挑了今天,來勸說曹娟秀。她笑盈盈:“娟秀,街上的人在說新帝,你可聽到了?”

曹娟秀有了幾分神彩。

見嫂嫂悄聲道:“我不瞞你,我呀,爲你想了一個正月裡。以前相中蕭家,以爲大帥會看在兩家情誼上,不想大帥心腸硬,又是讓府裡的那一個霸了去,不把你放在心上。”

曹娟秀淚珠兒滾落,說起蕭護,她就痛苦。大帥聲望越高,曹娟秀就更加的難過。取帕子拭淚,曹娟秀哽咽道:“罷了,不要說了。”

“我想對你說,有個王爺相中咱們的家世,說曹家的姑娘必然是好的。娟秀,這一位郡王是有皇帝之份的。他人馬多,不比蕭家的少……你看如何?”曹少夫人停下來,等曹娟秀回話。

曹娟秀低頭想想:“是嫂嫂表姐侍奉的韓憲郡王嗎?”曹少夫人嘴裡,只提這一個王爺。

“正是他。”曹少夫人滿面笑容:“正是我表姐夫妻也侍候他,我想,這是個可靠的。娟秀,你也聽到,我對你哥哥說過幾回,你哥哥只不接話。你又大上一歲,蕭家又不管你的事。有好的,也給自己姑娘了。嫂嫂和你是一家人,總要爲你上心。郡王呀,都說當皇帝的會是他。就是不是,你也是側妃。”

曹娟秀心思活動,她的確又大上一歲。親事上無着,回去只能讓人笑話。而她求親蕭家不成,蕭老夫人回去不說,四姑太太不說,那幾個公子們會不會說出來?

不防備說話也是有的。

“郡王不爲當皇帝,也不會往京中來。他必然有當皇帝的把握。”曹少夫人款款的勸:“娟秀,你要是進宮,生下幾個孩兒來,以後曹家也全依靠你呢。”

曹娟秀輕輕嘆氣。

“我是這樣想的,不如,你私下裡先相看相看?”曹少夫人試探的問。曹娟秀道:“怎麼才能相看?”

一語未了,門外家人回話:“回少夫人姑娘,門外有韓憲王府的人來訪公子。”這分明是做好的局,曹少夫人還故作詫異:“哦?”

她去見客人。

曹娟秀在房中意亂情迷,想到嫂嫂說的也對,又想到成爲嬪妃……曹少夫人又出來,神秘地悄聲笑:“不得了,你哥哥名氣大,郡王託表姐要會他不成,”頓上一頓:“親自來了!”

“啊!”曹娟秀霍地起身,說不出來是喜還是驚。

曹少夫人匆匆忙忙道:“你去偷看,我去讓人請你哥哥回來。”自去準備茶水待客。女眷們待男客不像樣子,曹少夫人只讓人送茶水進去,自己在外面悄看。

見窗戶下面,果然走來曹娟秀。

進京四個家人。

一個看門,一個跟曹文弟在蕭家。兩個丫頭,因貴人到來,曹少夫人讓她們房外聽使喚。院中無人,曹娟秀姍姍而至,窗戶並不高,偷看很是方便。

見房中有五個人在。

衆星捧月般簇擁着一個人。

他身長,不亞於蕭護。

面容,不如蕭護英俊,卻有皇家血脈的天生貴氣。雙目不小,顧盼着神采炯炯。這種精氣神旺盛的人,面相上會說有福氣,或者是富貴。

再看他的衣着。

紫色刻花繡雲紋錦裳,腰帶上翡翠全是蒼翠欲滴。一塊白玉佩,上好的。再就手上一個扳指,也不是凡品。

曹娟秀認得幾樣子東西,知道真正世家子身上東西不會多,卻個個都好。而皇家血脈氣勢,也不是能裝出來的。

打量了好一會兒,紅着臉回房。

客人們又候了一時,像是曹少夫人說沒找到曹文弟。他們特意挑中今天來,是曹文弟早幾天說今天出城,自然是找不到他。

客人們告辭,曹少夫人來見曹娟秀,見她面紅如桃花,就知道心動。曹少夫人得意一笑,她是經柳表姐先相看過韓憲王,確定曹娟秀會一見滿意。

姑嫂低低的商議。

“娟秀呀,”曹少夫人深深的嘆氣:“以前我就說你哥哥是江南名士,有名氣,在京裡不愁找不到伯樂。而蕭家,你也聽到過幾句不是,都說蕭家尾大不掉,都說郡王們和蕭家不和。你哥哥不聽,說什麼兒時情誼,去給蕭家當了奴才。現在郡王親自來訪他,以後是從龍的大功臣,難道不好?”

她憂愁:“你的親事,他不答應可怎麼好?”

“爲什麼不答應?”曹娟秀低低的問。

曹少夫人道:“蕭家不會讓他答應。”

曹娟秀漲紅臉:“我們家的事,與蕭家何干?”

曹少夫人忽然眼睛一亮,吞吞吐吐地道:“嫂嫂是爲你好,有個心思……說出來……你別不喜歡……如今是亂世……就得亂法子……”

“你說吧!”曹娟秀恨不能把話從她嘴裡掏出來。

曹少夫人低低湊在耳邊說了幾句。

曹娟秀愕然過,粉面低垂:“容我想想。”

第二天,柳表姐送來一樣東西,曹少夫人拿給曹娟秀看,正是昨天娟秀姑娘見到的韓憲王的玉佩。

羊脂白玉透雕桃果。

“人家沒帶王妃來,也有在京裡求聘的心思。早就打聽過,說我們家的姑娘在京裡。”曹少夫人一肚子鬼話。

曹娟秀見東西不錯,先收下不給哥哥看。

再一天,又送來一個扳指,也是郡王那天身上。

這些東西,價值不下數千金。曹娟秀不再有疑,答應嫂嫂的餿主意。

當晚,曹少夫人告訴曹文弟:“就這一條街上的,隔壁媒婆來說,前戶部員外郎的公子,早就相中娟秀。”

員外郎是兵亂中去世,家中只有一個寡母,一個獨子。兵亂中家財失去不少,房子也燒了一大片,母子以餘財度日,守着三間房子,早說有還鄉的心。

家世上,曹文弟是相中的。只是成親日子,他皺眉:“這麼趕?”本月裡提親,本月裡要成親?

“娟秀不小了,姑爺也成年,老夫人要督促他回鄉讀書,說原藉有上千廟的良田。又送來這些。”

一托盤的珠寶。

門外,又來了一個人,笑問:“公子在家?”是隔壁的張老兒,說是員外郎的妻子託他來和曹公子說話。

“老夫人說早就相中,本來是想緩上一緩再說。不想原藉沒了老太太,公子是長孫,怕還鄉守孝三年耽誤親事,又怕族中長輩隨意安排親事,到底沒有老子。這就急急求親事,又都大了,成親也無妨吧?”

曹文弟聽着也有理。兵亂,什麼事出來都正常。第二天來和蕭護商議,又說韓憲王來訪自己的話,並不隱瞞蕭護。

蕭護打聽那員外郎妻子卻是真的,要還鄉也是真的,家中有祖產也是真的。三樣皆真,曹文弟在一月初十的好日子,答應下來親事。

而蕭家,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夜裡打更的人敲更,四姑太太一下子醒來:“生了生了,”把四姑老爺一把推醒:“有人敲門,是侄媳婦生了!”四姑老爺比她還要緊張,不穿衣服就往外跑。一月裡夜風還冷,把四姑老爺凍回來,見四姑太太穿衣,左袖子穿到右手臂上,把她推推:“打更,不是生了!”

第二天早上,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月十二夜裡,呂氏胎動,到早上生了一個女孩。三爺蕭拔喜歡得抱在手裡乖乖寶貝兒叫了半天。呂氏爲不是男孩子,悄悄哭了一天。讓慧娘看到,慧娘回來對蕭護顰眉頭,讓蕭護罵了幾句。

十三號,沒有動靜。十四號沒有動靜。十五號早上,蕭護要去立新帝,臨走和慧娘辭別,手摸她肚子:“兒子,你可真是能呆得住,爲父要走了,你早早出來吧。”

他走了沒有半個時辰,慧孃胎動,先破的羊水。蕭老夫人讓人宮中去尋蕭護,說大帥等人在金殿裡,殿門已關,不放任何人進去。

就是百官們,只有資格老的幾個在殿內,別的全在外面候着。

蕭老夫人罵:“偏這個時候他不在。”忿忿然進來抱怨:“保家爲國還少嗎?”

緊閉的金殿上,正在脣槍舌劍。

文昌王妃抱着兒子只會哭,大些的兒子在她身邊護着。南安王指責韓憲王:“文昌王沒了的事情,一定是你乾的?”

大成長公主抱病前來,人憔悴脫了形,陰森森道:“只怕是在京裡沒了?”她身邊是遊夫人,做好新帝一立,不管是哪一個,就把文昌王死因表明的準備。

張太妃在坐,虛了皇帝位坐在金階下。蕭護坐在寧江侯張閣老下面,老神在在的都不像在聽郡王爭論,只拿個眼睛不住看張閣老。

您老不是中風?

這滿面紅光,還中風?

蕭護鄙視。

張閣老對他和藹可親地微笑,這不是來幫你一把。再看看你聰明過人,把京裡政事治理得風生水起的蕭大帥是什麼對策?

“砰!”淮揚王摔了茶碗,汁水四濺中,他怒指南安王:“就你有兵嗎?別人都沒有?”

張太妃痛心地閉上眼睛。

他們當着自己罵來罵去,分明是欺負宮中全是老弱婦人。

趕走別的郡王們,四個郡王各帶兵駐紮驛站中,把驛站變成自己的據點。

慧娘在家裡痛苦生產時,蕭大帥在金殿上想她。對着頭頂上繪的彩畫,大帥想是兒子吧,是兒子吧?

要不是兒子…。一直安慰妻子的大帥,其實是最想讓人安慰的人。

他就不亂想,只想是兒子是兒子。

“嘩啦啦……”

一把椅子摔出去。

張太妃看不下去,輕喊:“大帥?”蕭護這才收回眼光,見寧江侯等人全看着自己。而大成長公主和遊夫人,則是狠毒的。

遊夫人險些死在西山,不恨蕭大帥?

長公主爲文昌王的死,也痛恨到底。

蕭大帥裝看不到,起身來,對打在一處的南安王和平水王作個分開的手勢。他長身玉立,只一個輕輕的手勢,兩個郡王只能分開。

金殿內外,全是蕭護的人。

南安王氣喘吁吁,平水王咬牙切齒。韓憲王皺眉看着這超越龍子龍孫們的氣勢,淮揚王則沉思,蕭護向着誰?

衆人的目光焦點似的飄過來。

大帥笑容可掬回張太妃:“娘娘所言的,不要兇手,又要皇家血脈,那這裡就只有一個了!”殿中幾個人數都數得明白,張太妃睜大眼睛還在找:“哪裡?”

“請出來吧。”蕭護朗朗一聲吩咐。

殿內,走出幾個人。

伍思德帶着幾個士兵兩邊保護,中間走的是一個年青婦人。她面上愁苦,懷中抱着一個很小很小的……襁褓中孩子。

在張太妃面前跪下:“江中郡王之遺腹子孫瑛見過太妃娘娘!”

“砰!”

“砰!”

“砰!”

……

碎了好幾個人手中的茶碗!

江中郡王的遺腹子!

韓憲王眯起眼睛。漢中以前是顧家在,韓憲王花盡心思和石明勾結,把以前的江中王趕走,那是至少二十年以前的事!

又才趕走顧家沒幾年。

這個江中王的遺腹子是從哪裡來的?

見年青婦人從襁褓中取出一塊印章,呈給張太妃:“這是江中王印信!”

病了的大成長公主瘋一般的趕過來,比龍捲風還要快。一把從張太妃手中搶過印信,張太妃皺眉,指甲劃到她的手。

“江中之寶!”

碧綠的印章,清晰的字體。給各郡王的印章宮中有存檔,查一查就知道真假。而長公主不用看,也知道這是真的!

她茫然不知所措,嗓子眼裡格格的響。

一隻穩定的手從她手中取走印信,蕭護走來接過印信,雙手呈給張太妃:“太皇太妃娘娘,仔細大長公主摔碎它!”

張太妃也茫然了,對這忽然改變的稱呼不知所措。一直拿蕭護當依靠的張太妃滿面疑惑問:“大帥?”

“太皇太妃娘娘,國無君久矣。而江中王之子,血脈純正,從沒有沾過血腥!”蕭護很鎮定。

張太妃對手中印信看看,再看看襁褓熟睡的孩子,才幾個月大!

這是顧良能找到的。

韓憲王盡佔江中,顧良能要攆走他,必然平冤再出師有名。顧家的案子,也是先帝拖延,說待查,然後六部裡過年一起拖,新年前張守戶造反,顧家的案子和封家一樣,等於沒有平。蕭護在京中尋找御璽,而顧良能則尋找一切可能讓自己出師有名,攆走韓憲王的事。

無意中找到前江中郡王遺孀。

暗流,盤旋在金殿中。

年青的婦人慢慢的回話,江中郡王遺孀產後而亡,她是奶媽。

“娘娘!”文昌郡王妃撲上來,她懷中也有一個幼子,也沒有手沾血腥?張太妃爲難的看看蕭護,還用多說嗎?

大帥不會支持你。

文昌郡王妃又撲向蕭護,面目猙獰:“我們難道比江中王差?”

蕭護輕蔑地看看她,再擡擡手。蔣延玉謝承運從偏殿中走出,一個人抱着卷宗,一個人展開來念。

念出文昌郡王妃偏聽兄長之言,在文昌郡王封地上殺害官員逼走官員。

一條一條清清楚楚!如大帥親眼所見!

張太妃閉了閉眼睛,心頭電光火石般一閃而過,蕭帥是早有準備!

蕭帥是早有準備!

這話在每個人心中閃過。

四個郡王們反而平靜下來,心中各自轉個不停。蕭護這是震懾?給要當新帝的人一個顏色看看?

幾個月的孩子肯定不能執政,那執政的還是他蕭大帥!

蕭護變了心思?曲線求帝位?還是他準備立一個小皇帝,然後和別的郡王們談條件?

蕭帥正朗朗對糾纏的文昌郡王妃道:“你兒子是沒有手沾血腥,可是,母壯子幼,自漢以來就是不認承的!王妃,你看呢?”

文昌郡王妃平地裡一個踉蹌,兒子們扶着,纔沒有摔在地上!

她原本以爲皇位無份?

她原本以爲只求郡王?

看着皇位小小孩子也有份,獨沒有自己孩子的,文昌郡王妃惡毒的罵起來:“你是國賊,你想篡權,你想……”

蕭護呵呵笑了。

張太妃屏氣凝神,長公主屏氣凝神,寧江侯屏氣凝神,郡王們屏氣凝神……。

蕭帥回答的話太重要了,這能表露他的心思。

“我,從未有過二心!”蕭護正色說過,在張太妃面前跪倒:“請娘娘自擇!”

寧江侯鬆了一口長氣,只要蕭護還沒有二心,很多事情都好辦。郡王們也出了一口長氣,和蕭護還有得商議。

大家一起跪在張太妃面前:“請娘娘自擇!”

張太妃對着還在痛罵的文昌王妃看,對着襁褓中讓罵聲驚動,正扭曲面龐要醒的孩子看看,她怎麼擇?

她一向是不管政事,從不插手。立新帝,是大臣們的事!

長公主專權過,張太妃是不再放心她。寧江侯一說,就是他老邁了;張閣老,分明是裝中風,裝腔作勢關鍵時候也依靠不住;那就只有大帥蕭護!

是個依靠。

“哇!……”江中王幼子大哭出來:“哇啊哇啊……”

哭聲給了張太妃一個主意,她沉靜地道:“先這樣吧,找到御璽再作主張!”把手中漢中王印信還給奶媽:“收好了,看他是餓了吧?來來來,你住到我宮裡來。”

太妃用自己的姿態表明,不許你們再爭鬥!

住到她宮中去,自然是受她庇護。

宮中防務是伍思德在管,自然這孩子也就受蕭帥庇護。

金殿門大開,病歪歪的大成長公主扶着遊夫人出來,程業康跟在身後一言不發。再走出老邁的寧江侯,腰板兒挺的直直的,快比年青人還要直。

“中風”過的張閣老笑容滿面出來。

大帥蕭護一走出來,就閃出一個人,四姑老爺抹面上的汗水,他是急出來的汗水:“護哥,你媳婦生了。”

“啊,兒子?”立帝鎮定自若的蕭護一把握住四姑老爺的手。宮門外有人跑馬進來,大成長公主皺眉,蕭護飛揚跋扈,他的奴才也在宮中跑馬?

蕭北已經不管了,只想快着把消息告訴大帥。馬未到時,滾鞍落馬,離蕭護還有一百步,大聲響亮的喊出來:“恭喜大帥,夫人和小哥兒平安康健!”

“你再說一遍!”蕭護愣在當地,讓喜悅擊倒。

“夫人和小哥兒平安康健!”

這嗓音在皇宮上空久久迴響。後太子蕭謹出生的消息,他的父親蕭護是在皇宮中、金殿外而得聞。

好似召告舊皇朝。

大帥歡天喜地和四姑老爺走了。

大成長公主斜斜倚着,沒來由覺得喪氣,吐了一口幽深的長氣。

蕭家裡張燈結綵,見大帥回來,一聲一聲往裡通報。蕭老夫人也不抱怨他了,喜氣盈盈立於廳口上:“大帥,你大喜了。”

蕭護笑得合不攏嘴,跪了一跪:“恭喜母親賀喜母親弄孫之喜。”見客人們已經不少,不及相見,先去見慧娘和兒子。

慧娘才收拾好,正側頭和兒子大眼瞪小眼。那孩子一隻眼睛微張,一隻眼睛閉着,很是調皮。

院子裡喊聲起來:“大帥到!”

孩子索性把眼睛全閉上。

慧娘格格笑着,蕭護進來,滿面春風:“你笑什麼?你生孩子竟然不累。”慧娘顰眉頭噘嘴兒,恰好小小孩子也微嘟一嘟嘴。

和母親一個樣兒。

大帥放聲長笑:“這是你生的,我信得過。”

“哼,人家生完了,你纔回來。”慧娘撒嬌:“你知道多辛苦,你知道多累……”蕭護用手撫摸她:“行了行了,別說生了,讓我有你那麼大的肚子我都不會輕鬆。”

慧娘一笑:“你知道就好。”

用面頰糾纏的蹭着丈夫的手,柔聲問:“皇帝是哪一個?”

蕭護一笑:“你猜。”

“我怎麼會知道?”慧娘見丈夫面色如常,早放下心。含笑嫣然:“大帥,你必有好主意。”蕭護輕輕一笑,在牀沿上坐下來,見小螺兒送紅糖雞蛋,接過來一勺一勺餵給慧娘,再告訴她:“顧小兄弟找到江中王遺孀,我意欲立那孩子爲皇帝。”

慧娘眼睫一閃,喜悅地道:“那我們就不會再爲大帥擔心了。”真心話不小心說出來,慧娘吐吐舌頭,吃一口雞蛋,皺眉:“太甜了。”

“吃你的吧,又話多。”蕭護嗔怪她。又喂幾口,才笑問:“幾曾爲我擔心過?”慧娘笑靨如花:“有呢,就是不敢說。”總是讓人家安胎靜心的,怎麼敢多問。

慧娘此時就以爲婆婆蕭老夫人爲榜樣,按封家從小的教導,當一個內宅的主事人。

妻子有擔心,大帥心中溫暖。喂完慧娘,細細地看孩子,滿意地道:“像我多些。”慧娘完成任務似的邀功:“人家很用心很用心的看玉壁,幾回都看成豆腐,沒敢告訴你。”蕭護在她面頰上一擰:“你這纔是豆腐呢。”

“還是胖吧?”慧娘擔心地問。

蕭護對着依然肥肥白白的十三,故意逗她:“我想起來你殺烏里合那一回,要是有這麼胖,能殺得了嗎?”

大帥往自己臉上貼金:“看本帥養你,要肥就肥,要精幹就精幹。”慧娘氣得拿被子裡腳踹他。奶媽端着一大碗湯水過來,見到忙道:“不能閃到風!”

慧娘老實,蕭護也拿手隔被拍她腳,斥責:“放老實!”

慧娘就對着奶媽手中湯水不依:“我吃不下了?”蕭護擡手要打,接過來再喂她。奶媽們嘮叨:“要自己喂,可不就得吃。”

夫妻相視而笑。

自己奶孩子是慧娘早早就提出來的。

一個花匠還在眼皮子底下,大帥讓先養着。萬一尋來的奶媽上有什麼不好,興許也不是她不好,是另外有人下了什麼給她吃,不是害到孩子。

這機率不見得很高,卻存在。

這是蕭護的頭一個寶貝,也是慧孃的心肝兒。不能拿他去冒險。

慧娘逃難時見到不少婦人自己喂孩子,當時離開母親,還不知道母親已經自盡的十三很是羨慕,當夜夢到自己在母親懷裡吃奶,很是香甜。

雖然她不是封夫人餵奶的。

慧娘就決定自己喂,安全又放心。

外面人看京中一片大好,大帥夫妻心中有數的,步步要當心。

不知不覺的,慧娘又吃了一大碗。而孩子也哇?...

哇哭起來,奶媽們是有經驗的人,請大帥出去,指點夫人抱着孩子在懷裡。

慧娘抱住孩子,奇異地多出一種從沒有的感覺。這是爲人母的感覺,她這是頭一回體會到。看孩子湊近自己身前,含住,就自己賣力地吸起來。慧娘驚歎:“他可真聰明啊。”

生下來的孩子全這樣。

奶媽們笑,卻不說破,任由夫人喜歡。

大帥捨不得走,見奶媽們抱着出來,去往三奶奶呂氏那裡討奶吃,三奶奶也是基於安全上想,問過大嫂要自己喂,她也自己喂,早有奶水下來。

蕭護進來,見慧娘沮喪:“媽媽們說幾天裡再有奶水也是有的。”妻子爲不能喂兒子苦惱,大帥用手指撫平她的眉頭。

纔要安慰,見慧娘又喜歡:“他會吃的呀,自己很會吃,就含住不鬆……”大帥綻開滿面笑容:“真聰明啊。”

“像我。”慧娘眉飛色舞,疲倦這時候纔上來。懶懶打一個哈欠,蕭護溫柔的讓她睡下,慧娘口齒不清地問:“今天晚上,我要睡這裡,你自己睡行嗎?”

這是產房。

大帥微微笑:“我試試看,要是不行,我再來煩你。”慧娘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慢慢睡去。

蕭護沒有走,他靜靜的看着十三的眉,十三的脣……

自小定親,軍中相見,家中圓房,京中產子。蕭護不是沒有得色的,自問仁義上可以對天地。而忠孝上,他打算立幼帝,也不能算對不住皇族。

把十三肥肥白白的面頰輕擰一把,大帥走出來待客人。才走到二門上,秀蘭又生了,是個女兒。

到下午,若荷生產,是個兒子。

四姑太太道:“這是一男一女的來,看來大嫂你是會有孫女兒的。”蕭老夫人早就樂得一直笑,一直在笑,忙道:“這敢情好,以後不借你們家的女孩兒玩耍。我自己有了。”四姑太太笑話她:“早借的時候不說這話,要說這話,我可不借你。”

女兒們擁過來:“我們是借出去的嗎?”

四姑太太笑:“現在人家要還了,你們呀知趣些,不再是以前對我說,你不疼我,還有舅母的時候了。”

陳家舅母和丁婆婆能說得來,也是喜笑顏開。丁婆婆喜歡得淚水出來:“十三娘有福氣,我早知道是個兒子。”

“我也早知道了,我早求過送子娘娘,天天上上籤。”

這兩位老人全是早知道,就是早不敢說。尋常親戚們說吉利話:“你必然生兒子。”也正常。可一個乾孃,一個是舅母,都盼着是兒子。因爲盼,反而不敢說。

現在可以盡情的說,盡情的喜歡。

十一公主經過,丁婆婆喊她:“公主,你也要早些生個兒子吧。”十一公主紅着臉:“知道。”她在尋母親。

周妃還是尋常婦人打扮,從三奶奶房裡出來,和七奶奶、九奶奶、十五奶奶在比劃:“能吃,大帥的兒子就是能吃。”

她們去看孩子。

蔣少夫人和楊少夫人、謝少夫人瞪眼睛,悵然:“怎麼她又佔了先?”謝少夫人對丈夫不喜歡,可對孩子還是心動的。

楊少夫人咬手指:“把我擔心的,我孃家嫂嫂就是生孩子時……”謝少夫人打斷她:“不吉利。”到處找曹少夫人:“就是她家裡有喜事,也不能不來一回吧?”

楊少夫人脫口而出:“謝天謝地,娟秀總算有了人家。”自己面上一紅。

把蔣少夫人話引出來:“可不是。以後姑爺要不上進,就是一個破落戶。”謝少夫人想破落戶?只要和丈夫恩愛,也比自己好。

蕭帥有子,滿城歡慶。第三天上,曹家的娟秀出嫁。嫁的人不遠,花轎從前門出去,繞幾條長街,再進婆家門。

蕭老夫人自然過來,和四姑太太幫着張羅。不過是問姑爺家世,曹少夫人對答如流。而蕭護讓人查過,的確是有這樣的人家,也就不多過問。

出門那一天,大帥也親自來站了站,曹文弟臉面十足的去送親。

離得近,蔣少夫人等又趕去那一家子看鬧房。新人拜堂,見姑爺瘦弱白晰,都說不錯。拜過堂,送新人回房。揭開蓋頭,容貌一流,人人誇讚去飲酒。

新郎官兒說不能飲酒,大家送他早回洞房。

關上後,新郎官從窗上溜走。而韓憲王,着一件吉服,從房中走出來。見到曹姑娘美貌,韓憲王也動了心,調情般輕施一禮:“委曲夫人了,等明日你哥哥知道,我就接你去驛站中同住。我家中有王妃,是個寬厚的人。他日我登上皇位,一定封你爲貴妃。”

曹娟秀羞答答道謝,同入帷帳。

而夜靜更深後,員外郎夫人和那新姑爺,匆匆忙忙收拾東西。人家真的是要回原藉,家裡也真的沒了老人。牽線的媒婆和曹少夫人常來往,想掙曹家姑娘的謝媒錢,無意說出來這事,曹少夫人這種計是有的,馬上想到偷桃換李,總算拿小姑子達成一條富貴之路。

第二天城門開,員外郎夫人母子離去。院子裡早換成韓憲王的人,地契也在手中。韓憲王接受家人道喜後,讓人當即請曹文弟過來。

蕭護給曹文弟幾天假,讓他好好安排妹妹回門的事,而且蕭老夫人也說過回門時再來。曹文弟在家中正給父母親去信報喜,見有人來請自己,愣上一愣,就笑:“妹妹想我,也是應當。”換了衣服和曹少夫人一起過來。

來到前,曹文弟是嘴角上勾,喜滋滋兒的。進來見到多出來不少家人,一個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再愣上一愣,竟然有這樣身強力壯的家人?

以前怎麼不見?

見客廳廊下,更是氣派不同。四個丫頭全美貌整齊,四個家人肅然林立。有人往裡通報:“曹家舅爺來了。”

一個渾厚而有力的男人嗓音道:“快快有請,本王出迎!”這嗓音,也不是那斯文妹夫能發出來的。

有力,而又毅然。

本王?

曹文弟矇住,看一眼身邊曹少夫人。曹少夫人喜盈盈,慫恿道:“王爺出來接你呢。”見一個人走出廳來,虎目而高額,個高氣勢足。

韓憲郡王!

他往蕭護府中拜過,曹文弟是認識的。郡王忽然出現在自己妹妹婆家,好似萬千霹靂砸在曹文弟腦袋上。

他目瞪口呆。

韓憲王笑容可親,且走下臺階拱手:“舅爺,請裡面上座。”曹少夫人早跪下來行禮:“見過郡王。”再起來推自己丈夫:“走呀,進去說話。”

曹文弟這軟弱性子的人,一旦發怒是暴起的。他一閃念間明白過,暴跳如雷,狠狠一巴掌煽在自己妻子面上,打得曹少夫人尖叫倒地,曹文弟還不罷休,上前來就是一腳,重重踹在曹少夫人肚子上,曹少夫人抱着肚子在地上滾。

“賤人,你把妹妹賣了!賤人,你敢自作主張!賤人……”曹文弟瘋了一樣,追着曹少夫人打。

“哥哥!”曹娟秀奔出來,在廊下垂淚:“事情已經?...

這樣,請進來慢慢說話纔是。”曹文弟呼哧呼哧喘粗氣,眼睛本來秀氣,現在瞪成牛眼睛。看看含笑任由他出氣的韓憲王,再看自己新承雨露,更顯嬌容的妹妹滴淚。

不過一夜,娟秀出落的越發好。

大紅宮衣,發上龍眼大的珍珠閃動着。

韓憲王對她不錯。

曹文弟帶着一身暴怒出來的汗水,慢慢走過去。曹娟秀再呼一聲:“哥哥!”在他面前跪下來。韓憲王適時地道:“本王心愛舅爺名望,也心愛曹側妃。”

一聲曹側妃,把曹文弟的怒氣又掃去一半。房也圓了,他還能怎麼樣?曹文弟面上流下兩行淚水,走進客廳裡。

韓憲王開門見山:“我曾祖父是當時皇上嫡子,我家血脈最是正統。請對蕭帥說,我若爲帝,定然封他爲異姓親王,執掌天下兵馬,共坐天下。”

兵馬全在蕭護手,他定然是放心的。

曹文弟聽聽這個條件倒也不錯,他就答應下來。

回到家裡細細地想這件事,倒是不錯的。

曹少夫人要如實對曹文弟說妹妹許給韓憲王,曹文弟爲蕭護也不會答應。他在蕭護手下當差,妹妹許給郡王之一,這不是表明大帥態度中意韓憲王。

這是馬上就要大亂的事情。

平水王會答應?

南安王會答應?

而現在木已成舟,回想一下這事情諸多好處。先是妹妹是側妃,不是一般的妾。而自己又是蕭護好友,蕭護要肯幫韓憲王登基,自己妹妹至少也是一個貴妃吧。貴妃,對蕭家又有幫助。以後生下皇子來,蕭家護駕,可以當皇帝。

又可以迴護蕭家。

江南諸家數幾代仰仗蕭家,可以讓蕭家以後仰仗自己,蕭護這樣的人才爲自己所用……曹文弟熱血沸騰。

妙就妙在,他事先是不知道這事的。見到蕭護時也可以坦然而言,不是自己揹着蕭護行事。

韓憲王登基,

妹妹生皇子,

曹家大富大貴,父母親都要來誇自己……

想到激動不已時,假期沒有結束的曹文弟就想去見蕭護。可是,他還是靜下來。再想一想,要把這事情說成,就得準備很多。

這個時候,蕭護已經知道。大帥鐵青着臉,怒氣上涌不能自制。

郡王們胡鬧大帥不管,但他們形蹤大帥是要知曉的。

現在只恨韓憲王!

他竟然敢如此大膽!

韓憲王昨天夜裡悄然而去,蕭護還不能盡知。郡王們和他手下人套近乎不是一天兩天,也許人家是想喝喜酒呢?

正好在那邊逛呢?

直到今天早上韓憲王的家臣趕過去,這事就隱瞞不住。

曹文弟知道以前,蕭大帥已收到消息。讓再探,就知道曹文弟過去相見。蕭護琢磨一下,如果這事不是文弟事先知道的,應該來見自己言明纔對。

定這親事時,曹家長輩不在,蕭老夫人自然擔責,親自見過員外郎母子,蕭護又查過確有這樣的官員,人也屬實。長住那街上幾十年,鄰居們全認得。

沒有想到,老宅子老人出了鬼。

這圈套精心而成,應該不只是防自己,防的還有怕文弟不答應。

蕭大帥噓唏,只要文弟是不知情的,那還是好知己。他讓馬明武進來,告訴他這件事。馬明武也面色嚴峻:“這事情不小!”

大帥纔要把若干機密交給曹文弟,他就成了韓憲王的親戚?馬明武道:“韓憲王爲這事破費不少!”

蕭護和馬明武默然對視過,大帥淡淡:“把他的差事慢慢的換下來,且看一時。”不用他交待,馬明武也知道。

大帥又喊來蔣大公子,諸公子之首。把這話交待他:“你的意思是怎樣?”蔣延玉驚得快咬住自己舌頭,頭一句話就是:“我打保票,文弟事先不知道。”

他要知道,直接把妹妹送過去,還用做什麼圈套。

蕭護沉聲道:“且等他來告訴我,一起商議對策!”

蔣延玉走出來,心中亂騰騰。坐不住,直接往書房外園子裡逛。先想蕭護,自從到京裡跟隨他以後,蔣延玉越來越佩服他。

蕭家威鎮江南不是上一代傳下來的。

追錢糧,派官員,這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出來的。殺人,要有貪污證據。提人,不僅有膽量,還要有功夫。再安置人,要有眼光。

還要和官員們周旋,和郡王們周旋,哪一件也不是容易的事。

用蔣延玉和蔣少夫人的玩笑話,說自己是不具名尚書,就是蔣大公子和官員們糾纏都到頭疼怕他們的地步。

而蕭護能震得下來。

蔣延玉私下裡想一想,蕭護不是皇帝,卻乾的是皇帝的活計。那自己漸受他倚重,還真的是個不具名尚書。

他願意一直跟隨蕭護下去,也想着同來的人都這樣。

不想曹文弟出了這件事。

宮中住下江中王幼子,外面消息還沒有傳開。不過蔣延玉是知道一些的。幼子當皇帝,蕭護自然是攝政王。

這前程一片大好,曹文弟來了當頭一擊。

都是明白人不用多想,誰不想當皇親國戚,以後還有可能讓真正的國舅呢?

對着一叢纔打頭的迎春花,蔣延玉深深的嘆氣,文弟你會再和我們一條心嗎?什麼側妃,什麼郡王,他能不能當皇帝還沒個準兒呢。

肩頭上有人一拍,楊文昌在身後笑:“這花沒開,你對着唸叨什麼呢?”蔣延玉笑笑:“我在算它幾時開,好和你們對花賦詩。”

就把這事丟下來,只等曹文弟過來。

蕭護正心情煩亂,見小鬼喜氣洋洋進來:“夫人請大帥裡面快去。”蕭護笑:“什麼事,還快去?”

幾天沒陪十三睡,見天兒想自己去看她。

大帥就快去,把步子放快幾分。房中歡笑一片,丫頭們在院門上就告訴大帥:“夫人喂哥兒呢。”

蕭護揚眉:“哦?”三步並作兩步進來,纔到外間,奶媽們出來一個:“餵奶呢,你不能進來。”蕭護笑嘻嘻:“夫妻有什麼不能看的。”

裡面的人聽到,全嚇出來了。

當着大帥的面看着慧娘餵奶,姐妹們害羞。

大帥失笑,等她們全出來,親自來看慧娘。慧娘眉眼兒舒展,獻寶似的道:“大帥快來,他喜歡吃呢。”

謹哥兒小嘴兒一動一動,再往上是雪白一片……大帥忽然道:“我也想吃了。”慧娘愕然過,紅着臉啐他,佯怒道:“你出去吧,你只是胡說。”蕭護嬉皮笑臉不走,反而坐下來看兒子吃奶。

愛他小嘴兒一吸一吸的,大帥就更嘻笑,和慧娘央求:“等他吃完,給我也嘗一嘗。”慧娘一隻手按住另一邊,取笑道:“這裡還有,你要不要?”

說過面上飛紅,垂下頭去。

大帥看着心動,伸出自己?...

手:“我來幫你按着,怎麼這邊不吸也出來?全流出來,我兒子夠不夠?十三,你要多吃才行。”

手到那雪白上,慧娘不給他,嗔怪道:“你洗手沒有,摸公文的手不乾淨。”大帥想想也對,真的出去要水淨手。再進來時,見兒子換到另一邊去吃。大帥得已握住吃完的這一邊,不住撫摸,又看慧娘漲紅面頰。

真是動人。

大帥低低央求道:“十三,我想你了,”

謹哥兒不耐煩的在此時皺眉,似乎在怪父親打擾自己吃奶。

慧娘目不轉睛,愛不夠的看着兒子,羞羞答答回丈夫話:“等我出了月子。”大帥不依,手中捏幾下:“不是有春宮圖,上回和你看的……”

“不行。”慧娘一口回絕。

大帥死皮賴臉的糾纏:“好十三……”

慧娘也求他:“好夫君,再等幾天。”

外面有笑語聲:“有奶水了,我來看看。”蕭老夫人帶着四姑太太丁婆婆陳家舅母過來。慧娘受驚嚇的身子一顫,奶嘴兒從謹哥兒嘴裡出來,拔得“噗”地一聲。

謹哥兒哇哇大哭,手腳亂舞。

大帥漲紅臉急忙鬆開手,侷促得幾乎沒站穩。心忽悠幾下才定,心虛地板起臉:“啊十三,你要好好的喂他。”

慧娘白眼兒他,小聲道:“再來看我。”

這小白眼兒有幾天沒見到,俏麗更勝平時。蕭護心中柔軟,忍不住伸手在慧娘面頰上一擰,身後蕭老夫人已經進來。

全看在眼中。

大帥慌張的回身:“母親。”不敢看她。

蕭老夫人板起臉:“大帥,你可以出去了。這月子裡,男人少來。”蕭護急急忙忙走了,走到外面總聞到房中奶味兒,以爲自己只想長伴兒子和十三。

書房裡會人,送茶到脣邊時,奶味兒更足。大帥恍然大悟,奶味兒是自己手上的。

按過十三沒有洗手。

他怕對面客人聞到,就小心地把手往袖子裡藏藏。等到客人出去,大帥醉心放心安心盡心地聞自己手指,忽然“撲哧”一笑。

曹文弟當天沒有來。

過一天是曹娟秀三朝回門,韓憲王大大方方的去曹家,再把曹娟秀接走到驛站。這一下子,蕭帥好友和韓憲王成親的消息飛得比挺多少翅膀都快。

南安王破口大罵。

淮揚王當即撤出京城,認爲蕭護是早和韓憲王有勾結,怕自己有失。

平水王則惱羞成怒,讓人:“我們不能白來一回,得找點什麼回來!”

當時蔣延玉回到家中,見最近常來的一個人,叫楊子德,是幼年一同進學,也和蕭護是學友。楊子德如今是在南安王手下,隨南安王進京後就直接拜會蔣延玉,知道蔣延玉是個爲首的。

前幾次來都客氣,今天卻面沉如烏雲。

就差拍桌子:“豈有此理!你還當我是朋友嗎?蕭帥早和韓憲王說好,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難道你認爲韓憲王堪爲皇帝?放屁,放屁,放放屁!”

他一急口吃起來。

蔣少夫人是不會男客的,聽他罵得兇猛,怕自己丈夫吃虧,帶着丫頭走出來打岔:“喲,可是我說的,你們要慢慢的說纔好。”

“砰!”

蔣大公子捶了桌子,手指外面,對楊子德怒目:“滾!”

楊子德拔腿就走,到大門外跳起來怒罵幾聲。

謝家也是一樣,謝承運卻是才聽到。由來的客人才知道的。客人也是他們的學友,和蕭護也曾是學友,現在淮揚王手下。

他口沫紛飛,不罵人,卻有一口好辨才。

“論理,蕭帥要細細的挑細細的選才是。論情,你我有交情。論緣,分別數年,京中相見…。”

蔣延玉忍無可忍,拖着他:“走走,我帶你去見大帥,你和大帥論理論情論緣論分去。”

那人到門外,一骨碌跑了。

謝少夫人在房中問:“這是怎麼了?”

“天下大亂了。”謝承運沒好氣。

謝少夫人奇怪:“不是早就亂了?”

謝承運一愣,放聲笑出來:“你有才。”可不是早就亂了。他把才聽到的曹文弟和韓憲王成親事的話說一遍,謝少夫人這不喜歡爲人出頭的人也動了氣,她氣得袖子一擼:“這不是害了娟秀!這這這,這隻能是曹少夫人幹出來的。我我我,我找她去理論!”

纔出門,見蔣少夫人到來。蔣少夫人也動氣,這是把娟秀妹妹往火裡坑。蔣延玉纔在家裡爲蔣少夫人分析過,蕭護要是不幫忙,娟秀日子不會好過。而曹文弟,在蕭護這裡大家要防着他,去韓憲王那裡全是裙帶寵,一旦失寵,日子也不好過。

蔣少夫人怒火中燒,總算拿出她江南名門的膽氣來。也擼了袖子,來找謝少夫人一同上曹家。

謝承運本來要攔,事情已成,去也無用?

後來一想也對,敲打一下曹文弟也好。

反而親自爲夫人叫車,陪同她們去約楊少夫人。

楊家門裡,一個人正在大罵。

“什麼東西,收了錢你不辦事!”

平水王的人找到的是楊文昌,送了不少東西。楊文昌說不要,話可以幫你傳,不過蕭護不幫平水王,你別怪我。那個人就一直送,見天兒的送。

今天,他來翻臉來了。

一個精瘦的老頭子,帶着幾個腆肚挺胸的家人,指手劃腳的罵:“看不上我們王爺,也不照照鏡子!你再橫,也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

這罵的是蕭護。

“哪天韓憲王把你們一鍋兒煮了,我們來分一碗湯!”

正罵得痛快,身後來了兩個女將。

謝少夫人先撲上去,回罵道:“你們什麼東西,敢來這裡鬧事!”蔣少夫人也上來,氣頂着,面色都變了,頗有潑婦架勢:“滾,快滾!”

謝承運怕有人動手,跟在後面。見夫人氣勢洶洶,倒更俏麗起來。謝公子面有微笑,如聽仙樂的聽着。

幾個人倉惶而走。

在門外大罵:“好男不和女鬥!”

蕭護收到回報,很有興致的聽着。這是衝着他來的,才動他的好友,而不是將軍們和先生。大帥淡淡地笑,吩咐下去:“去人,告訴平水、南安、淮揚三個王爺,把鬧事的人交出來也還罷了,不交出來老子親自去揪!”

孃的,一個一個的全能欺負過來!

大帥就往宮中去,和張太妃誠懇談了一回,又找一個精於演算的官員,說江中王幼子大福大貴,有神人保佑。

再把郡王們鬧事,國不可一日無君的話說出來。

張太妃聽說又將大亂,急得淚流滿面:“好容易安生下來,再亂可怎麼好?”可她心裡也認爲幼帝不能是明君,就急出來一句話:“告訴他們,誰先找到御璽,誰就是皇帝!”

這是安撫郡王們的話。

蕭護眼睛一亮:“太妃言之有理,要是大福之人,御璽理當相從。”張太妃又說了一通什麼神佛保佑的話,什麼菩薩生下來沒有人養,自有神靈喂他水,給他飯吃。

顧孝慈竊笑,娘娘,這句話可是您自己送出去的。

蕭護走後的當天晚上,張太妃看着江中王幼子吃奶。她愛熱鬧,很喜歡這孩子到來,又怕有人害他,讓奶媽帶着他住在自己殿中。

小孩子吃飽了以後,放到他早幾天就睡的牀上。忽然哇哇大哭不停,抱起來就好,放在牀上就大哭。

顧公公登場:“莫不是有什麼原因?”

張太妃擔心牀讓人動過手腳,就讓人把褥子掀開。才掀開,顧孝慈大叫:“寶光,七彩寶光!”

別人全睜大眼睛:“在哪裡在哪裡?”

顧公公手指大叫:“牀下面!”

掀開牀板,下面放着一個黃綢打結的東西,四四方方,方方正正。

顧公公親手去拿,送到張太妃面前打開來。見一塊白玉,鑲一角金邊,上有龍鈕。

張太妃一見暈了過去。

御璽!

天子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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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關心第34章 ,求婚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3章 ,路上第18章 ,不是夢境?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22章 ,相見時難第22章 ,相見時難第46章 ,點滴恩情在心頭第36章 ,私語第71章 ,又有驚險!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24章 ,遇敵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6章 ,妙計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51章 ,本帥打頭一仗!第11章 ,不許親親第100章 ,街頭混戰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15章 ,乍逢驚耗第32章 ,賜婚第78章 ,被罵的少帥發脾氣第57章 ,天定姻緣感謝八月的豐盛第15章 ,給你一巴掌!第39章 ,太子大婚第96章 ,疑心大作四十四章 盯梢之小表妹第2章 ,大婚舊事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70章 ,圓房第12章 ,新兵第17章 ,再次有孕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96章 ,疑心大作第50章 ,得知第9章 ,何必爲人作嫁衣裳?第22章 ,相見時難第37章 ,自己承擔的事第87章 ,夜半驚魂!第12章 ,過河拆橋(四)第24章 ,遇敵第52章 ,胸有成竹的少帥第104章 ,造反了!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30章 ,我不想死第48章 ,十三少的牙第13章 ,痛打姚官保第1章 ,逃亡第53章 ,一碗魚湯暖人心第12章 ,臨安王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6章 ,挑釁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67章 ,清君側!第36章 ,嚇死曹家!第88章 ,女魔頭壽昌捱打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24章 ,鬧平江侯府第36章 ,嚇死曹家!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1章 ,出山第9章 ,過河拆橋(一)第38章 ,情意無價第2章 ,大婚舊事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13章 ,過河拆橋(五)第48章 ,十三少的牙第41章 ,亂點鴛鴦譜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15章 ,乍逢驚耗第19章 ,關心第10章 ,疑點第17章 ,再次有孕第31章 ,大帥離京第5章 ,母子坐牢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29章 ,一堆女騙子第8章 ,大亂京都(八)第28章 ,憂愁第10章 ,羞辱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95章 ,只能爲我哭第1章 ,悶悶的皇帝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12章 ,過河拆橋(四)第101章 ,你可知道我是誰?第17章 ,心思難測第28章 ,進京第29章 ,親事第5章 ,母子坐牢第2章 ,故人重逢.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44章 ,有人看不順眼十三第6章 ,忠僕不能留
第19章 ,關心第34章 ,求婚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3章 ,路上第18章 ,不是夢境?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22章 ,相見時難第22章 ,相見時難第46章 ,點滴恩情在心頭第36章 ,私語第71章 ,又有驚險!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24章 ,遇敵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6章 ,妙計第31章 ,皆大歡喜的親事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51章 ,本帥打頭一仗!第11章 ,不許親親第100章 ,街頭混戰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15章 ,乍逢驚耗第32章 ,賜婚第78章 ,被罵的少帥發脾氣第57章 ,天定姻緣感謝八月的豐盛第15章 ,給你一巴掌!第39章 ,太子大婚第96章 ,疑心大作四十四章 盯梢之小表妹第2章 ,大婚舊事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70章 ,圓房第12章 ,新兵第17章 ,再次有孕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96章 ,疑心大作第50章 ,得知第9章 ,何必爲人作嫁衣裳?第22章 ,相見時難第37章 ,自己承擔的事第87章 ,夜半驚魂!第12章 ,過河拆橋(四)第24章 ,遇敵第52章 ,胸有成竹的少帥第104章 ,造反了!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30章 ,我不想死第48章 ,十三少的牙第13章 ,痛打姚官保第1章 ,逃亡第53章 ,一碗魚湯暖人心第12章 ,臨安王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6章 ,挑釁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67章 ,清君側!第36章 ,嚇死曹家!第88章 ,女魔頭壽昌捱打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24章 ,鬧平江侯府第36章 ,嚇死曹家!第53章 ,緊跟少帥的十三少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1章 ,出山第9章 ,過河拆橋(一)第38章 ,情意無價第2章 ,大婚舊事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13章 ,過河拆橋(五)第48章 ,十三少的牙第41章 ,亂點鴛鴦譜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15章 ,乍逢驚耗第19章 ,關心第10章 ,疑點第17章 ,再次有孕第31章 ,大帥離京第5章 ,母子坐牢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29章 ,一堆女騙子第8章 ,大亂京都(八)第28章 ,憂愁第10章 ,羞辱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95章 ,只能爲我哭第1章 ,悶悶的皇帝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12章 ,過河拆橋(四)第101章 ,你可知道我是誰?第17章 ,心思難測第28章 ,進京第29章 ,親事第5章 ,母子坐牢第2章 ,故人重逢.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44章 ,有人看不順眼十三第6章 ,忠僕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