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滾遠點 四十四章,盯梢之小表妹
小表妹雖然很想要,卻更扁起嘴。慧娘還能不知道她,忙含笑道:“比上一回還要多好不好?”小表妹眼珠子滴溜溜轉,怦然心動狀,卻還只是笑。
“再加行不行?”
重金之下,砸暈表妹。
小表妹賀珍月笑靨如花:“好啊。”慧娘又擔心:“要是你表哥不讓你跟去,可怎麼辦?”小表妹笑得像偷吃東西不費事一樣,鼻子一翹:“我有法子。”
拿人錢財,是爲人辦事的。
慧娘大喜。
當晚,孟軒生從書房裡獨自回來,想着蘇紈絝不知去了哪裡,害自己一個人回房。回到自己房門外,打開門,忽然心中一凜。
這種遇到不一樣,會有異樣的感覺,孟軒生如今也有了。
他輕輕的先把眼睛對上門縫子,哇!
裡面什麼東西在眨動。
一隻黑亮眼珠子!
門內,也有一個尖叫:“哇!”孟軒生鬆一口氣,又心頭一喜,推開門笑問:“月兒,你在等我?”
月光照進房內,小表妹手撫胸口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孟軒生忍俊不禁,想一想,伸出長袖子給她握住好起來,才遞到小表妹面前,小表妹推開,自己跳起來,還很敏捷,起來就怒了,手指到孟軒生鼻子上:“你作什麼嚇我?”
“是你嚇我吧?”孟軒生笑容滿面看她,從她進京,認真看她的機會就不多。小孟先生此時月下細細地看,見未婚妻子發濃眉烏,小嘴兒紅紅的,常有嫣然,故此才常有酒渦的吧?
他眼珠子定定的,嘴角邊一抹子笑容。
小表妹怒氣沖天:“不許看我!”
孟軒生嘆氣,還是這麼兇。小孟先生以前對定親是喜出望外,恩師愛女,恨不能含在口中才叫好。可出來以後,見到大帥和夫人情真意切,見到伍思德娶十一公主……孟軒生忽然嬉皮笑臉了:“你以後呀,得敬重於我。”
本以爲是遇到一堆的話出來,不想小表妹笑靨如花:“好啊,我敬重你,我來問你,九九登高,表哥去哪裡?”
“聽說去城外。”
“那你去不去?”小表妹直直地問。孟軒生對上她,就是個標準呆子:“我不去,我在書房裡理東西,”
小表妹面色一沉,孟軒生納悶:“我不去還不好?萬一你們要買東西,家裡人少,還有我在。”小表妹壞笑:“不行,你得去。還得把我也帶去!”
大帥在書房,打了一個噴嚏。自己沒好氣,哪一個掂着我!
……
沒幾天,九九重陽登高節。這一天有空閒的,人人登高遊玩。一早,慧孃親自給蕭護着衣,小嘴兒裡嘀咕:“這荷包這戒指,回來時只怕沒有,要麼就是換個樣了。”
蕭護拿手指擰她面頰:“一堆的人去你還不放心?”
“放心,那怎麼還是我能幹的讓人流口水的夫君。”慧娘噘嘴。
大帥佯裝生氣,沉一沉臉色。慧娘也不再多說,只對他骨嘟嘴。蕭護捏着她的小嘴兒笑,往外牽:“走,見母親去評理,這又是什麼臉色?”慧娘從他手中掙開,忽然情深,撲到他懷中,一隻手撫住大帥腰身,大帥頓時柔情涌動,低聲道:“我早去早回,給你採花兒回來。”
慧娘這才低低地嗯了一聲,手在小腹上撫了一把。
和蕭老夫人同用過早飯,老夫人不去,在家裡看着慧娘安胎,讓蕭護帶着將軍們好好的玩。蕭護出來,慧娘送他到廳下,面上有幾分俏皮,含笑道:“夫君慢走。”
都是人,大帥不好說什麼,只拿手點點她,以示自己明白。出得二門,大帥愣住!
小表妹帶着四個丫頭,還有兩個出門的媽媽,笑鼻子笑眼睛的候着,她身上,是出門兒的行裝。
蕭護一眼就看明白,差一點兒撲哧一笑。忍住笑,難怪十三沒多羅嗦,還有這一手。大帥沉着臉負手邊走邊道:“我可不帶你去。”
“我是跟孟呆子去的呀,當然表哥也會照顧我。”小表妹嗓音如天上雲雀般,大帥苦笑:“你們呀,全都做好了。”
大門外面,孟軒生倒是很喜歡,主動給小表妹打開車門,看着大帥也微微有了笑容,願意帶上這個小小跟屁蟲。
想想房中那粘人精肚子裡還有一個,以後生下來只怕又是一隻……粘人精。
城門上,京都護衛的將軍田品正一早先在四個城門上走一圈,來到南門上見房安國。
兩個人相見嘆氣:“老潘還沒有放出來?”這就是那些因變賣宮中珍玩,而讓大成長公主拿到的將軍之一。
房安國眉頭緊聳:“田將軍,你去對長公主分說分說,老潘是家裡窮,這才貪東西。他纔到京裡沒幾年,家裡人多,拖累大,以前欠的銀子沒還清。見到地上丟的有東西,撿起來一樣子也正常。”
再說當時人人都撿。
“對她說有屁用!”田品正見左右無人道:“我有件奇怪事兒,正要對你說。”房安國一聽就道:“現在還是多事之秋,你有事兒快說。”
田品正道:“你看長公主最近拿下的幾個人,全是和城防有關的。袁樸華,昨天她換下來以後纔對我說,說袁樸華告假。我覺得奇怪,好好的守着東城門,多重要的地方,他家又在京裡,不生孩子無人生病,告的是什麼假?你猜怎麼着,我特意去看他,他竟然裝不在家。不是我惱了闖進去揪他出來的,他還糊弄我呢。”
“你也看出來了,這京裡只怕要來什麼人。”房安國冷笑:“長公主最近弄幾個女人,天天和西山大營裡幾個人打得火熱,還有,守北門的老韋,最近錢來得奇怪,這長公主倒不去查,只能?”
田品正暴躁道:“就是長公主給的。”他冷笑對着城外遍地如錦黃花:“你我,要小心纔好,一不小心,把你和我也換下來,這京裡可就城門大開,隨便來人了!”
“新帝是不是?他怎麼不正大光明的來?”房安國想起來一件事,小心翼翼地問:“要告訴蕭帥嗎?”
田品正濃眉一緊,他也拿不定主意。對蕭帥,人是可以處的,以後形勢且看之;對新帝?有時候京外來幾個人,說他們打得熱鬧:“唉,這就是真命之主?”
房安國一把掩住他口,警惕地提醒:“不要胡說。”
城下,一行人馬過去,香風招展,有女眷也有官員。又一行人馬過去,官員們。忽然喧鬧聲起時,是大帥蕭護到了。
先是一行甲明槍亮的士兵,再是十幾個高頭大馬的軍官們,然後將軍們衆星捧月簇擁着大帥蕭護行過,後面還有幾輛馬車,再又是不少士兵跟隨。
經過的地方,士兵們叉手行禮,百姓們有跪下的,有歡呼的。
房安國和田品正也在城牆上叉手行禮,待蕭護過去,兩個人微微一笑,房安國沒忍住,小聲道:“蕭帥防得也很嚴緊。”
田品正微笑,沒有接話。
重陽節,城外能登高處人山人海,就有集市擺出來。山腳下,夫人們遠遠的對着蕭護身後馬車愕然,又冷笑起來。
黃夫人陰陽怪氣問杜夫人:“你看蕭夫人,有了胎不保重,她竟然來了?”杜夫人眯着眼:“也許是蕭家的姑娘們?”
“姑娘們就這幾輛車?”烏夫人今天是特意過來看情況的。蕭夫人遇刺後,也沒有見到蕭護調動兵馬,不由得烏夫人和沐元奇怪:“他沒有收到信?”
大帥一行人近了,夫人們盯着馬車門。見後面的馬車門先打開,跳下來,幾個丫頭。丫頭們到前面馬車上躬身候着,車門打開,大帥也笑吟吟對着車裡看一眼,夫人們就屏氣凝神起來。
見車裡,先出來一個裙邊,黃衣鑲着雜色花卉,是上好的湘裙。裙下,微見繡鞋子邊。又伸一隻手出來,雪白柔軟,就是……不太大。
丫頭們扶出小表妹來。
夫人們才鬆一口氣,見小表妹扶着丫頭過來,眸子盈盈有秋水之態,笑眯兮兮:“表哥,我要騎馬。”
蕭護掃一眼跟來的孟軒生,小表妹馬上小臉兒一翻:“我只要表哥陪!”小姑娘的霸道,夫人們頭一回見。
見大帥很是好脾氣,下馬來。蕭北送上一匹小馬,小表妹到馬前就回身笑,笑得花枝微顫般。大帥也笑,是笑罵她:“淘氣鬼兒,你偏跟來。”雙手扶住她腰身送到馬上去,指點她幾下:“還記得嗎?”
三姑老爺的家教嚴,卻天不從人願,生出一堆的淘氣兒女。這騎馬的事在家裡也有過,不過不是經常。
小表妹會騎,並不熟練。帶馬走動幾步,對蕭護嫣然:“我自己能行了。”就一直跟在蕭護身邊。
衆人散開,大家各自擺下帶來的案几菊花酒等物。夫人們對着大帥身邊那個小身子乾瞪眼,多一個人出來,還怎麼對大帥說情話?
沒跟去西山,是聽杜夫人吹噓大帥對她多客氣的連夫人撇嘴兒:“早知道不跟你們來,程侯爺帶着人在西山行宮裡喝酒,在這裡沒彩頭兒,我應該去哪裡。”
“至少大帥如今客氣得多不是嗎?”杜夫人沉下臉兒。
遊夫人只是打量蕭護,見他對自己並沒有特別的情意,先是放心,自己那晚酒醉沒多說什麼,要知道心底的話多說一句,也是要命的事;又是泛起酸波,今天竟然不能親近大帥?
有了西山大帥親吐心裡話,她當時還沒有完全醉,還記得一兩句。遊夫人對長公主誇下海口:“蕭帥的心思,我去弄明白。”長公主幽然:“要是他肯助新帝一臂之力,我還愁什麼!”他們愁來愁去,現在愁的居然是蕭護擋道。
一個不想當皇帝的人還能擋什麼道?
只能說蕭護太能幹,還是那懷壁其罪的意思。
遊夫人心想自己不是說情意,上去說幾句也罷。就打馬過去。馬還沒有到,小表妹眼尖瞅到,對蕭護撒嬌:“我要去跑馬。”
說得遊夫人也聽到。
遊夫人一滯,這不是成心?你應該看到我是要過去。
蕭護眼角也看到,他已經把長公主府上出入的人盯住不少。今天遊夫人出現,就知道要麼不是她去見文昌王,要麼她還沒有動身。
大帥對她頓失興趣,覺得沒有價值,就無心多話,握住繮繩對小表妹道:“那你跟上。”一帶馬繮,表兄妹兩個人走開。
遊夫人不停下來也得停下來,愣在半路上並不好看,訕訕而回。
烏夫人盯住她眯起眼,大成長公主讓她辦什麼事兒?
黃夫人見遊夫人卻步,她拍手稱快。一打馬,對着那不緊不慢奔馳中的表兄妹過去,先越過小表妹,對前面的蕭護馬上行禮:“見過大帥。”
這一手兒奔馬上行禮,漂亮得小表妹嘟起嘴。再看她的馬速,小表妹更不悅,這女人敢超過我?
蕭護本來是前面快幾步,不時回身看小表妹跟上來。黃夫人才和大帥並騎,小表妹在後面叫:“表哥!”
這一嗓子真管用。
大帥馬上停下來。他急行中勒馬,有這一手兒功夫,馬在青草上滑行幾步,拖得青草上一片痕子,這就停下來。
黃夫人可就沒有這一手兒的好騎術了。
正想着和大帥總算並肩,眼角中大帥忽然沒了。她本能勒馬,那馬勒得狠,前蹄騰空,是黃夫人從來沒有過的姿勢,嚇得她在秋風中尖叫一聲,腿上軟了,夾不住馬腹,人從馬鞍上就往下溜,一下子溜到馬屁股上,馬才又平下身子,黃夫人手一鬆,人溜落到地上。
她感覺自己鬼門關裡走一圈,坐在草地上,尖叫起來。
驟然看到有人落馬,又尖叫聲不斷:“啊!啊!啊!……”
小表妹讓她嚇得一激靈,差一點兒也丟了馬繮。蕭護手急眼快,一把抓住她,纔算沒有掉下馬去。
小表妹驚魂未定地坐穩,馬上就對蕭護告狀:“她不好好騎馬,還嚇人!”
蕭護也不悅,你沒有好騎術,就不要跑太快!
黃夫人的家奴趕上來,一個人去追跑遠了的馬,一個人扶起她。耳邊,又傳來小表妹一聲正義的指責:“你們要跟着的才行!不然,險些嚇殺了我!”
黃夫人知道丟了大人,雙手掩面,淚水潸潸而下。
夫人們看到,都有趁心。讓這蹄子招搖,出醜了吧!
見蕭帥伴着那年紀小小的姑娘草地上行來,蹄下皆是黃花煞是好看。杜夫人嬌滴滴地催馬慢慢過去,笑盈盈道:“大帥,咱們還是登高去吧,這馬不是好騎的。”
蕭護就一笑不回話,眼角微斜,自己身邊這小魔星又要怎麼打岔?
這活脫脫是十三的探子,外加盯梢和給自己安排的跟班兒。
這下子倒好,小表妹在,不用小廝們頻頻地過來解圍。
此時秋陽高,紅花盛。大帥一笑,燦若日頭,神采又比紅花多,杜夫人心中得意,看看我來,大帥分外相待的不同。
小表妹眼珠子一轉,孟軒生見到剛纔險些落馬過來看視。見小表妹笑嘻嘻:“哎,你對我說集市比江南的好是不是?”
孟軒生一愣,馬上滿面笑容:“正是,叫上你的丫頭,一起去。”單獨和小姑娘在一處,小孟先生不是眩惑,就是心怦怦跳個不停,他寧願叫上丫頭們。
小表妹白眼兒他,誰要跟你去!再對蕭護仰起臉兒:“表哥陪我!”蕭護漫應之:“好啊,不過,我可一樣兒不買。”
孟軒生纔要笑,見小表妹顰起眉頭,那神色竟然是盤算過來的樣子,才點頭一笑:“那也成。”蕭護哈哈大笑起來。
那也成?
像是以前不買不成。
以前還真的是不買不成,全是疼愛表妹的一片心。
再來,大帥取笑:“你想上一想,是想誰給多了你錢吧?”小表妹嘻嘻,表哥不買,表嫂處討錢用。
他們四個人的站位,大帥身邊是小表妹,小表妹側對面是孟軒生,杜夫人,是迎面而來的,就在大帥側對面。
大帥笑聲朗朗,砸碎一片醋罈子。不經意的看上去,還以爲大帥是在對杜夫人笑。旁邊那兩位,一個是大帥幕僚,一個是大帥表妹,年紀小小兒的,身量兒尚未長成,有什麼可大笑的?
夫人們全認爲是對杜夫人笑的。
草地上酸溜溜開來,只會比慧孃的多,不會比慧孃的少。
孟軒生捏捏自己袖子,銀包兒帶得重。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未婚妻子的品性,經過上京一路子,又和蘇雲鶴住在一起,蘇紈絝早把小表妹的可惡加上十倍的來說。
是從頭說到腳,從裡說到外,再倒着說一回。
孟軒生早就慚愧的算過,依照大帥對待別人,和岳父嫁二姑娘的例子來看,自己以後的房子也會有蕭家和岳父家贊助。
那存下幾兩銀子,打算爲小表妹要東西的惡習好好奉獻一回。
見大帥帶着小表妹往集市上去,孟軒生追上去,悄聲喊她:“月兒,我帶的錢不少。”小表妹瞪他一眼,呆子,那錢全是我的!
蕭護明明聽到小孟呆子的話,就很有興趣地瞅瞅小表妹看她怎麼回?見到她小臉上兒神色,大帥早就心知肚明,見孟呆子還不明白,大帥又放聲大笑。
跟在他旁邊,大帥沒說讓她跟來,也沒說讓她走的杜夫人喜歡得也快從馬上摔下來,她本也是個俏麗人,不俏麗的人也混不了這一行。就更喜歡的湊趣兒:“大帥,我也帶的有錢,我給小姑娘買幾件子。”
“多謝夫人,初次見面,不好叨擾。”小表妹忽然文縐縐的來了一句回答,孟軒生喜不自禁,到處去找蘇紈絝,你快來聽聽,我們是個知禮有節的人。
蘇紈絝不在,姑母蕭老夫人進京後,凡出門的事情,只要蘇雲鶴有空閒,就陪着去,親自趕車。蕭老夫人把他誇了又誇,說去信五舅老爺和五舅太太,讓他們也喜歡喜歡。
蕭護又輕輕一笑,當着外人,全是懂事兒的。沒有外人,就像昨天晚上家宴過後,說起來二表妹和三表妹的嫁妝。林家三個姑娘全在,林二姑娘庶出,從不敢爭什麼。林大姑娘卻低頭不喜歡,她也不說話,半天別人纔看到,舅母蕭老夫人問她,林大姑娘才道:“三妹成親有園子,我那時候哪有?”
四姑老爺罵她:“你家裡住的不是園子?”
林三姑娘也不樂意了:“我嫁的這麼遠,你卻在父母親身邊,”噘着個嘴兒:“平時你常回家去,還哄着我幫你在母親面前要過東西。”
四姑太太罵她:“你閉嘴!爲你才上京,你姐姐才上京,你還話多!”
小表妹插話:“不如給我們全一樣的東西,這就不會爭了。”
姐妹們怒目而視:“把你私房先打開來,我們看看就知道了!”最會蒐括東西的人,還最計較。
小表妹落荒而逃。
纔剛馬上還對蕭護告狀:“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羣狼。”讓蕭護罵了:“你是虎,別人也不是狼。”
用錯了典。
這幾個人貌似很快活,孟軒生喜滋滋兒;小表妹眼睛滴溜溜轉,只能是盤算怎麼讓表哥給買東西;大帥天天案牘勞形,看的不是公文,見的就是官員奏對,一樣的格式,一樣的模子。和小表妹胡扯,心情大好。
又想到醋罈子弄個人出來,荷包不知縮水多少。但回去不會計較,必定笑臉相迎,大帥心情就更好。
他面上是發自內心的舒暢微笑,夫人們見到,自然跟上來。杜夫人得意,鼻子翹多高,你們全沾我的光,全得跟我好好學學。
還沒得意好,夫人們把她擠到後面去,也不敢跟着大帥太近,杜夫人就離蕭護更遠。杜夫人牙癢癢的,好吧,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羣狼,她也想到這一句,且忍着。
集市上下馬而行,大帥就更難接近。他身前有開路的士兵,防止有不軌的人,也防止熱情的人擠到大帥。身後,自然也是士兵。
夫人們跟在後面,活似一羣丫頭。
見大帥身邊,只有小姑娘和孟軒生。
小姑娘走幾步,在攤子前面站着不走。孟軒生才掏銀子,讓小表妹狠狠瞪回去。大帥輕笑搖頭,表哥說過不買。
小姑娘小嘴兒噘一噘,再去下一個攤子,站定,再次先瞪掏銀子的孟軒生,再瞪自己表哥。大帥哈地一聲笑搖頭,表哥不買。
小姑娘小嘴兒噘得高些。
行過四、五個攤子,她小嘴兒越噘越高,後面的夫人們受不了。
今天是秋陽高照,近中午了,先不說渴了餓了,這後面要看大帥的人羣硬生生弄出來一身汗水!妝容過的面龐上,微有香汗輕喘是誘人的;香汗淋漓,可就不太中看;再洗脫了脂粉,還能見人嗎?
帕子在面上抹一下汗,都可以見到有脂粉色,夫人們受罪似的盯着前面的小姑娘,你還有完沒完?
不買不要耽誤大帥登高遊山!
這些夫人們都不知道的是,小姑娘纔不會自己掏銀子的。
遊夫人在心裡認定,這就是個來攪局的。
黃夫人讓馬驚到,沒跟過來。
杜夫人在後面看着她們出汗,心中快意,就差拍手稱快,喊大快人心。
小表妹已經忍無可忍,她在一個賣玩意兒的攤子前面停下,小嘴兒動着,不住的唸叨。孟軒生沒聽清楚,只見到大帥嘴角噙笑,是竭力忍住的模樣。
孟軒生就認真的再去聽。
見那一對嫣紅的上下嘴皮子飛快動着,出來一句又一句:“你不給買表嫂會給買的,你不給買表嫂會給買的……”
“哈哈哈哈……”蕭護放聲大笑,用手指叩叩小表妹的額頭,興致勃勃:“好吧,看你出來辛苦一回,我爲你表嫂省點錢吧。”
小表妹一激動,說吃了嘴,討好地道:“表哥,你把表嫂的錢全省下來就好了。”表哥總比表嫂大方的。
表哥是手心往下,表嫂也是個手心往上的人。
封慧娘是個沒有嫁妝的人,沒有鋪子沒有田產,京裡的舊居,是最近纔要回來的,一直空着,也沒有生息。
還要說蕭護不好,道理何在?這句話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對於小表妹的建議,蕭護搖頭逗她:“不好,有你在,她怎麼能放得住,也讓她花幾個纔好。”小表妹當成是對自己的誇獎,嘿嘿一笑,一手習慣性去扯表哥的手,一手指着前後左右……攤子:“我全要買。”
剛纔沒有扯表哥手,是在袖子裡捏帕子想主意。
孟軒生對着前後左右的……破銅泥人兒村姑們繡的帕子木頭竹子東西,險些暈倒,要這些作什麼?
再看小表妹,開開心心地扯着表哥一樣一樣的買去了。
她也一身汗水,小臉兒紅撲撲的只見可愛。蕭護不時拿着帕子給她抹汗水,另一隻手是個帕子給自己抹汗水。
大帥也一身汗。
秋風,暖陽下帶着花香,暖暖的而來。
三兩五銀子,十五兩銀子,五十兩銀子……。
孟軒生跟在後面瞠目結舌,看着那些不值錢或值錢在他眼裡卻普通的東西,還有一堆的零食小吃果子牛奶烤肉串地瓜……全進了小表妹的肚子和身後士兵的手上。
這烤地瓜,買它作什麼?
小表妹心滿意足地和蕭護從集市上出來,歡天喜地:“還是跟着表哥好,還有人不願意要錢呢。”
那是蕭護曾庇護的人,就不肯收錢。
蕭護自然不肯,讓人強丟下銀子。
不過小表妹很喜歡,這是難得的顏面。
夫人們早就不跟了,回到自己家裡棚子下面,幽怨地看着這個小魔星。這就是跟來折磨人的好不好?
蕭家棚子也早就搭好,大帥和跟來的人一起用午餐。小表妹還能吃得下去,孟軒生顧不上難爲情,愕然地看着她又吃家裡帶來的菜。
你不怕撐着?
總算她不吃了,到草地上去玩。
孟軒生跟上,見小表妹在草地上摘花弄草,玩得不亦樂乎,含笑離開幾步遠:“以後不要亂花錢啊。”
小表妹握着一把子的花不悅:“什麼是亂花錢?”小小嘀咕:“又沒有花你家的。”小臉兒燦瑩瑩。
“你那些東西,全是無用的。”孟軒生微笑,不敢再看她笑容,就垂下眼簾。
眼睛下面出現裙邊,小表妹惱怒地道:“誰說我亂買?”把一朵半開的殘花扔在孟軒生衣上,一件一件搬弄着:“銅鐵,送給表哥的,表哥最喜歡破銅。”
“又不是青銅器,”孟軒生見花落下,俯身撿起來。小表妹恨恨地道:“你又不懂青銅器?”又道:“那泥人兒,是買給小弟的!”
“那木頭東西,是買給二姐放在新房裡的!”
“那竹子東西,是給三表姐的!”
“那帕子,是給姐姐們的!”
清脆嗓音讓孟軒生說出來的喜歡,打斷輕聲問:“那烤地瓜呢?”
小表妹就快張牙舞爪:“是給表嫂的,果子給舅母的,別的全有表嫂的份兒!”
蕭護在棚子裡看到,不悅地招手。小表妹飛快過去,見到兩邊有將軍們,才收斂許多,垂首問:“表哥喊我作什麼?”
“你又兇他作什麼?”蕭護翻她一眼:“不許再兇他!”
小表妹委委屈屈地告狀:“不是我兇他,是他怪我花錢多,表哥想,我還沒花到他家的錢呢,他就這麼羅嗦,我不要嫁……”
蕭護狠狠瞪着,小表妹噘起嘴不再說話。
孟軒生跟過來,見到很有趣。大帥不說話,賀珍月也不敢說走,就一直站着。蕭護和左邊的姚興獻喝了兩杯酒,才微笑道:“你花了表嫂多少錢?”
小表妹嘻嘻笑着,踮起腳尖走上一步,在蕭護耳邊輕輕說了一個數字。蕭護側面龐,心想十三這一回破費的多。見小表妹笑逐顏開,打小兒寵慣了的,不忍責備她;又見孟呆子在不遠處,不住賠笑。
三姑丈許的這親事,就有這一個把小表妹看成眼珠子的人。
大帥笑一笑,溫和地和小表妹作一個交易:“我好好的給你一筆錢,你放過你表嫂吧。”小表妹面有得色:“表嫂不花錢,她怎麼舒服?”
大帥差點兒嗆酒,想想也是,自己對着她們不花錢,也不會舒服。失笑起來,道:“好好好,你去玩吧,安生些,不要……”
一語未了,見一個夫人舉杯從自家棚子下面過來。她奔着這邊來,只能大帥蕭護是目標。
小表妹撒嬌:“我不走,我收了表嫂錢,要給表嫂辦事兒。”蕭護也笑,讓小廝們:“尋個坐的東西,給表姑娘坐這裡。”
那夫人有了酒,大膽而來。小表妹正握着個花小臉兒上很光輝:“這花,給表嫂的!”蕭護莞爾。
早起才說過給十三掐花來,這就有一個圓慌的。
這一天夫人們沒有一個不抱怨這表姑孃的,你是大帥親妹嗎?把大帥粘得十分之緊。偏偏大帥也怪,疼愛親妹時時帶着倒也罷了,這是表妹只是帶在身邊,還不攆她走開?
姚興獻喝多了酒,找個空子問賀家小姑娘:“您那木頭刻的,竹子編的,是買給誰的?”小表妹回:“給表嫂的玩的。”姚興獻拍額頭:“這東西醜的,十三少纔不會要。”現拿刀,砍下一個樹枝子來,就手刻了一個小猴子給小表妹,竊笑:“這個好,你拿去吧。”
活似賀家小姑娘亂蹦亂跳的樣子。
大帥一步沒有走開,對着那木頭猴子大樂。小表妹還很喜歡,握在手裡追問:“是給我的嗎?是給我?”
孟軒生走開一時,要是見到,一定會知道這是誰。
鼓嘴兒瞪眼睛,調皮樣子只能是小表妹賀珍月。
下午早早回去,小表妹往內宅裡見表嫂,把買的東西分送給人。慧娘對着那猴子笑,也並沒有說什麼。
小表妹是個生事的,一天不生事渾身都難過。
瞅個空子,先到賀珍寶身邊,小聲道:“二姐,對你說個事兒。”賀珍寶道:“可以,不過我不給你東西,你也別挑我的東西。”
“我說過以後,怕你不少給我。”小表妹胸有成竹。
賀珍寶就笑,拿個帕子在手裡玩:“你說吧。”
“二姐夫,在城外,女人們,”小表妹吞吞吐吐,賀珍寶一聽就急了,溜圓了眼:“還敢和人胡纏麼?”
小表妹道:“是別人胡纏他,二姐不信,自己去看看。”
賀珍寶黑下臉:“你給我說清楚,是誰這麼大膽!”
一旦說到吃醋,這裡的人個個都不比慧娘差。
小表妹說完了,話多了收不住,又湊到林三姑娘旁邊,也說了一通。林三姑娘瞪圓了眼,半天才罵一句:“豈有此理!大膽的女人們!”
兩個人都坐不住,紛紛來見慧娘:“表哥幾時再出城遊玩,讓大姐二姐跟去的好。”四姑老爺的兩個女兒,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合計:“咱們用什麼招兒好?”
……
快馬在大成長公主府門前停下,一個人徑直而去,呈上信給長公主。長公主認得是文昌王的人,面色大好,打開信,見裡面寫着:“偃旗息鼓,已近京都!”
長公主滿面洪光,興奮的在房中走了幾步,靜靜地道:“好!”問那個人文昌王近況,他回道:“郡王近來不與別人爭風,依長公主所言,周邊城池讓別人拿去,並不爭論,只是保存兵力往京裡來。”
長公主笑道:“不必爭長論短,一旦稱帝,不怕他們不俯首纔是!”
急急地封了一封信給來人帶去,信中有分散兵力,去哪裡等待進京的話。來人走後,長公主興奮的想到文昌王稱帝后,羣臣見禮,自己是當之無愧的大功臣。
而京裡,也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到處都可以作主?
蕭護呢?自然是出京而去。
這一次兵亂由張守戶張家而起,不過也是由老臣屯兵而起。以後削弱他們的兵力……
長公主忽然就興奮了,對兒子陰沉沉道:“讓人再去看看蕭家附近地形,這一次的暗殺可不許出錯!”
什麼祭奠忠勇碑林,以後把它拆了!
一個欽犯,拜他們真是此生辱!
蕭府門外,先是自己的一條街,不許隨便跑馬。街口,通往熱鬧長街,容易散開人。一個人坐在街口的酒樓下,戴着斗笠端着一碗極普通的酒,遮住半張臉,一口酒下去,警惕地對四面看看。
如果有人掀開斗笠看,會露出張寶成張大帥的面龐。
他靜靜的坐在那裡,等着石明的到來。
蕭府裡大成親事,一定會來很多的人,張寶成和石明一樣,都盯上這個機會。
而這個時候,翠姑在伍家和十一公主對上,翠姑是氣得渾身哆嗦:“你說的是個啥?爲什麼我們要天天洗澡!”
十一公主也是忍無可忍,這些人來到好幾天,愛乾淨還是差上許多。農村裡哪有十一公主的條件天天燒熱水,柴雖然不要錢,卻要人去撿。
十一公主一步也不肯讓:“你必須去洗!”
伍思德大步走進來,對着兩個劍拔弩張的人皺眉:“你們在吵架?”伍思德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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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更一個小時,希望明天能恢復更早更新。
望趕得上小文子今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