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正平此時卻聽不到那一處街道上原本圍觀羣衆的歡呼聲以及讚美聲,此時他正走在回到郡守府衙政事堂的路上。剛剛何士元派人前來,告訴了夏正平,前方軍隊派出去的偵查人員,得到了緊急訊息。
正是因爲有緊急信息,夏正平纔會腳步匆匆的趕往郡守府衙政事堂,這裡是建寧郡,如果是永昌郡那邊,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着實有些麻煩了。
剛一走進政事堂,迎接夏正平的,便是建寧郡諸官及何士元等人的嚴肅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夏正平沒有在乎一些細枝末節,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桌案,坐了下去,直接開口道,“建寧郡、永昌郡,遇到了什麼麻煩?”
何士元最先開口:“啓稟主公,大事不好了!”
“我問的是什麼大事,別說那些廢話!”夏正平將手中的茶杯,往桌案上一磕,他很不喜歡包括何士元在內這些人的說話方式,一句話也不說,開口就是大事不好,你到是說,哪裡不好了纔對嘛!
“永昌郡發來急報,巴州州牧巴子平,回到了巴州!”何士元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雙眼盯着夏正平,繼續說道,“這一下,算是我失策了。沒想到,濟州方面的消息,竟然是讓巴子平掛帥,起兵征討主公!”
夏正平眉頭一皺,並沒有多想,神色很是淡然的說道:“該來的總歸會來,不該來的,打死也不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他巴子平掛帥征討我,難道諸位就沒有禦敵之策嗎?”
“只是,這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啊!”何士元皺着眉頭,拱手說道,“前方傳來消息,巴子平在離開濟州的時候,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說動了襄王,使其借兵十五萬給了巴子平。然後,巴子平又是發佈緊急徵召令,從巴州巴郡,以及除了永昌郡、建寧郡之外的其餘郡城募集了大約十五萬的兵力!”
“新募軍隊,十五萬人,是挺多的。可惜,都是一羣烏合之衆,他們能上戰場幹什麼?”夏正平聞言,對此並不在意,“新兵不堪用,這是正常的事情!”
“主公,雖然如此,但是您卻忘了,那十五萬的新兵,不出三五個月,就能變成老兵啊!更何況,原本巴州就是有着數萬的駐軍啊!”關長雲走出衆官,“這是一則對我們不利的信息,我們手中能夠用的兵馬,不足十萬人,萬一三五個月之後,巴子平率領那三十幾萬的軍隊,前來問罪怎麼辦?”
關長雲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很是不自然。事實上,他這些數字,說的有些保守了。如果真的要算上所有具有戰鬥力的士兵,絕對不下於四十萬人,其中自然是有十五萬襄王的借兵。巴州因爲地理的因素,和周邊的許多區域都有接壤,那麼各處邊境的屯兵,總和至少不下於十萬。
就比如說鎮南關,那裡就有五萬兵馬,當然這一點是掌握在夏正平手中的,畢竟陳慶之是夏正平的舅舅。
而除了鎮南關之外,巴州與那些區域的接壤,還有許多關隘,那些關隘也是駐紮着兵馬的。要知道,巴州整個地區,是一個盆地,爲天斷山脈所包圍着,雖然如此,但依舊有一些通道比較重要,需要派兵守護。如果,巴子平在濟州,取得了授權,就能夠調動那些兵馬。但無論如何,既然濟州方面,授予了巴子平征討夏正平的權力,也就意味着他具有調動邊關兵馬的能力。
“那看樣子,我們是等不到三個月了!”夏正平這一回,也是臉上顯現出沉重的神色,他也想到了一些可能,自然是關長雲所擔心的事情,“先生,您以爲如何?”
夏正平將目光移向了何士元,希望能夠從他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計策:“要不,我們這次,再來先下手爲強如何?”
“主公啊,怕是這樣子不行!”何士元坦白了一些事情,“據我所知,此次征討建寧郡,已經所耗甚大,如果在出動兵馬,對抗巴州軍隊,怕是我們要被活活耗死了。而巴州巴子平,又有着襄王贊助的十五萬兵馬,可謂是以逸待勞。如果我們貿然出擊,必然會導致失敗。”
“主公,還有一個情況!”何士元說完一些話後,趙恩銘便是接着說道,“彰徳郡,距離永昌郡最近!在那裡,已經發現了巴州其他郡城軍隊朝着那裡集結了!”
除了建寧郡以外,便是彰徳郡距離永昌郡最近。現在,就建寧郡通往其他郡城的要道,已經被控制在了夏正平的手中,那麼巴子平想要進攻夏正平,就必須從彰徳郡走。正因爲如此,那裡纔會集結軍隊。當然,這也給夏正平一個信號,就是自己必須儘快趕回永昌郡,坐鎮那裡。
“國舅,我們手頭上還有多少兵馬可以調動?”夏正平當下做出了決定,“現在就報給我聽!”
陳慶之聞言,便是走出班內,拱手道:“鎮南關尚有三萬兵馬,建寧原先的守軍也有三萬,加上永昌郡留下的五萬,我們一共還有十一萬兵馬。”
“等一下,國舅,您算錯了!”司徒伯懿走了出來,臉上很是嚴肅,“永昌郡的那五萬兵馬,不算在內!”
“司徒大人,何出此言?”陳慶之一臉的不解,望着司徒伯懿,“永昌郡的五萬,那可是實打實的軍隊啊!”
司徒伯懿就搖了搖頭,走上前來,緩緩說道:“我記得主公,發兵的時候,那五萬兵馬,正在墾荒,早已荒廢了軍事訓練,如果讓他們上了戰場,恐怕是要吃大虧的。”
這話一出口,政事堂裡的許多人,便是陷入了沉默,這些人中包括夏正平。
永昌郡原先因爲屯田,而徵發了七萬兵馬,但是夏正平並沒有將這七萬士兵算入編制,只是讓他們墾荒而已。只是後來爲了攻打建寧郡,才從其中抽掉了兩萬兵馬,喝着永昌郡的原先軍隊,隨着鎮南關的援兵,一道攻取了建寧郡。
而攻拔這一郡城的士兵,夏正平在後來的方案中,又是調派了一些人,前往上白渡口,以及交通要道進行把守。如此算來,這攻打建寧郡的兵馬,已經所剩無幾了。
至於永昌郡城剩下的那五萬兵馬,也就是司徒伯懿口中不能動的,的確是那樣子的。那些軍隊只是負責墾荒,並不擅長攻城略地。而且,那也是夏正平對於永昌郡郡城的許多百姓的承諾,並不將那些士兵用於軍事。
“司徒先生說的不錯,我們的確只有六萬兵馬可用!”夏正平明白了這個事實,“六萬兵馬對抗三十萬以上,的確有些吃力了。”
“你們說,這一仗,該如何打?”夏正平直接攤牌了,“而且我們必須勝利,否則的話,不光光是本殿下,就是在場的諸位,也逃脫不了謀叛篡逆的罪名!”
夏正平說的這是一個事實,既然他做了這些事情,將就必須有承擔這一切的後果。顯然,這後果已經出現了,那就是巴子平將會率領數十萬大軍,掃平自己這個皇子。
衆人聽了夏正平的這一番話,便是陷入了沉默,皆是不講話。因爲他們知道,這樣的仗沒法打。六萬兵馬,對抗三十萬,那絕對是輸!
只是,夏正平的眼神掃了過來,卻見得何士元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便是明白了什麼。何士元一定是有什麼想法,想要告訴自己,但是這種想法,是無法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的。
又是過去了許久,見着政事堂中沒有人說話,夏正平便是沉着聲說道:“明日衆官隨我返回永昌郡,去往前線探查一番,再做決定。至於建寧郡,就交給趙叔了,本殿下相信建寧郡在趙叔的手上,會更加安定!”
衆官聞言,便是知道夏正平要做怎樣的打算,那就是必須趕回永昌郡,以瞭解最真實的信息。
不過,衆人走的時候,何士元被夏正平留了下去。而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經接近黑色的了,夏正平與衆官在政事堂商議事情,已經超過三個時辰了。
“先生,剛剛看到您有什麼想要說的,卻沒能說出來,想必是有什麼特別的指教吧?”夏正平叫下人點上蠟燭,再一次坐到桌案前,何士元也是坐到一旁去,“請先生多多教誨!”
何士元的確有想要說的東西,只不過不能當着衆人的面說出口。他見着夏正平將自己留了下來,便是明白了一切,當下何士元開口道:“主公,雖然白天我們將這三十萬大軍,當做是一種威脅,但是主公卻忘記了七分天下的首要之策,那是什麼?”
聽到這裡,夏正平似乎恍然大悟,口中喃喃道:“先生當初在落鳳坡下,告知我,若想七分天下,進而一統中原,恢復大夏往日的輝煌,就必須有一個州的立足之地!二者最首要的,自然是取巴州爲家!”
何士元點了點頭,緩緩而道:“沒錯!主公爲何不借助這樣的一個機會,取巴州爲家呢?我料定,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您的。三十萬大軍,也許是多了點,但是隻要有巧妙的計策,任其是百萬大軍,也不足畏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