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秋香見秦流素近日都有些鬱鬱寡歡,這樣下去,以往充滿生氣的小姐怕是都見不到了。
秦流素一邊撫摸着懷中的小白貓,一邊若有所思,見秋香這麼說,也覺得最近這種狀態實在不適合她。
低着頭蹭了蹭貓,說道“流白,咱們去御花園怎麼樣?”
秋香見秦流素如此孩子氣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佯裝吃醋道“小姐,你怎麼對這貓比對我還好啊”
“秋香,你怎麼不說你能吃新鮮飯她只能吃剩飯呢”秦流素逗着她手裡的貓,說道。
秋香見她如此說,竟也當了真,頂嘴道“小姐,你可真大度,這貓當時差點傷了你,你還把它癢在宮中”
當初,秦流素和楚絕塵去御花園散步時,這貓竟然就直接從樹上躍了下來,朝秦流素撲去,若不是楚絕塵反應即時,飛速將秦流素抱到另一側,才避免了這貓的襲擊。
楚絕塵當下就把這貓給抓了起來,準備將它扔進河裡,卻被秦流素一把攔住,她學過醫術,人和動物的身體構造雖說有很大不同,但也還是有相同之處。
秦流素見那貓眼睛發黃,動作乾癟,應該是餓了,纔有剛剛那種情景的。
楚絕塵當時拗不過她,只得同意秦流素將這貓養在宮中。
聽秋香說這話,秦流素又說道“好了,這貓的醋你也吃啊…”
秋香也覺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低下頭去,便也不再說什麼。
“好了,不是說要去御花園麼,走吧…”秦流素放下手中的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御花園的花草都是按着四季栽培的,這個季節的花謝了,那個季節的花又開了,所以,基本什麼時候來到御花園,都是花香撲鼻,滿目綠色。
自從她入宮以來,楚絕塵就專門分出一塊地,給她種各類草藥,所以每次去御花園秦流素都要看看她的草藥長況如何。
“小姐,今年的草藥長得不錯吧…”秋香看了看滿地的各類草藥。
“嗯,還不錯,等過些日子給它們摘了,做幾類草藥…”秦流素蹲在地上摸了摸正值長勢的草藥。
“小姐,那邊的牡丹開了,咱們去看看吧…”秋香望了望前面,在一片綠色銅錢草中牡丹開的格外豔麗,關聯是這顏色還很多,紅的,黃的,粉的,顯得格外的美。
秦流素見那邊確是美豔非常,走近一看,美是美,但也終究會枯萎。
“這花是挺美的啊…”秦流素按耐下心中的低落。
秋香待在秦流素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自是看出她的失落,輕輕說道說道“小姐,可是又傷心了?以前小姐可不是這樣傷古悲秋的啊…”
“秋香,你有喜歡過誰嘛?”秦流素站起身問道。
“沒有…”秋香回道,以前她都是待在谷中,根本沒有機會與外人相處。
“那你說,一個男人會永遠愛一個女人嘛?人家都把女人比作花,再美的容顏也終將老去。就像這牡丹一樣,你說,到時候,男人看到女人長滿皺紋的臉,還會愛她麼?”秦流素邊往前走邊說道。
秋香知道她意有所指,立馬說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皇上定會永遠愛着姐姐的…!”
秦流素聽她這麼說,嘴角微翹,一雙眼睛纔有了往日的神采。
“那…小姐,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秋香問道。
“是不能失去,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優先考慮對方,會改變對方,就算是放棄生命也不會放開彼此的手…”秦流素笑着答道,眼中膩滿了溫柔。
“哦…”秋香似懂非懂的回道。
“怎麼?可是心裡有人了?儘管說出來…”秦流素打趣道。
“小姐~怎麼淨開我玩笑?!”秋香見她如此說,不禁急得跺了跺腳。
“誰取笑你了,別害羞,莫不是小雨子?”秦流素顯然還沒玩夠,笑道。
“小姐~”秋香憋紅了臉,皺着眉看着秦流素說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流素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
回到殿中,秦流素的心情着實不錯,想着院中的蓮子開的繁茂,那還是楚絕塵初夏時,怕她無聊,特地從御花園那用水缸移植了十幾棵荷花送到她宮中給她解悶。最近楚絕塵壓力很大,她也是知道的,那些朝堂上的人近來是越來越過分了,但她也不好插手,畢竟後宮不能幹政。
她心疼楚絕塵,想着摘了這些蓮子給楚絕塵做碗蓮子羹送給他,最近他可都瘦了,得好好補補身體。
秦流素在院中摘着蓮子,秋香也沒閒着,拿着掃帚就去門外打掃落葉。
只見一個太監裝扮的人,走近,就想踏進殿中,她急忙攔住了他“哎,你是哪個宮的?怎麼就敢直接進我家娘娘的殿中?”
小李子瞄了一眼眼前拿着掃帚的姑娘,見她這副打扮,想必是宮中的宮女,隨即說道“奴才是齊善宮的,太上皇讓我來請皇后娘娘移駕齊善宮,他有話要與皇后娘娘談…”說着,怕她不相信,又出示了齊善宮的令牌。
秋香看了他出示的令牌,看了他一眼,才說道,“你在這等着,我去和我家娘娘說”
此時,秦流素剛剛摘完蓮子,她趕緊跑到她身邊,輕輕的說道“娘娘,齊善宮的小李子在宮外求見…”
“齊善宮?”秦流素秀眉微戚,放下裝滿蓮子的竹籃,疑惑道。
這齊善宮是太上皇住處,她隱約感到此次太上皇回來必定是爲了那場朝堂風波,如今,來召見她,也是意料之中。
“秋香,來給我更衣…”秦流素早上逛了趟花園,身上的沾滿了露水,有些不舒服。
在秋香的陪同下,秦流素換了件乳白色夾襖,想着,自從太上皇攜清茗歸於林隱,也已經有2年未見了。
“娘娘…”小李子見秦流素出來,上前跪下行了個禮。
“起來吧,我隨你去見父皇…”秦流素緩緩說道。
她隨着那小李子來到齊善宮時,楚啓功正和清茗下着圍棋,看樣子,正在興頭上。她便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只讓小李子退下,自己在門外等着。
楚啓功擡頭便看見了秦流素,一襲白衣,立在門外,顯得亭亭玉立。幾年未見,這姑娘出落的越發標誌了,看樣子,人也成熟收斂了不少。
“哎?流素到了?快點進來…”清茗也看見了秦流素,立馬站起來迎過去。
秦流素朝她行了一個禮,笑了笑。
隨即又來到楚啓功身前,對着楚啓功行禮說道“父皇,您找兒臣可有什麼要事交代?”一舉一動,頗有些大家閨秀的模樣。
說實話,這輕聲細雨的實在不是她的性格,奈何他是楚絕塵的父皇,喜歡大家閨秀那類型的,他爲了讓他滿意,也只能裝作一副大家閨秀。
楚啓功點了點頭,笑道“許久未見,流素確是長大了啊”
秦流素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無非是自己更懂宮中禮儀了。自和楚絕塵成親以來,那人就一直在她身邊教她一些宮廷禮儀,若是沒有變化,也對不起楚絕塵多年的教導了。
“清茗,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流素談談…”楚啓功朝着一旁的清茗說道。
清茗知道他們要聊什麼,自己也確是不好參與,就尋了個藉口走開了。
楚啓功從椅子上起來,走到院中的兔籠旁邊逗着兔子邊說道“流素,你這麼聰明,定是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麼…”
秦流素聽了,眼神有些渙散,抿了抿紅脣,沒有說話,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楚啓功叫她沒有反應,又說道“絕塵這麼些年,一直沒有納妃,如今,朝堂大臣乃至黎民百姓一直頗具微詞,若是你有出,倒還好說。但…你又沒有所出,更是引得更多不滿。”
秦流素抓緊了衣袖,想必太上皇在楚絕塵那裡說不通,就想着勸了她去開導楚絕塵,說來說去,還是爲了納妃。
納妃,納妃,對於他們皇室真就那麼重要嘛?!秦流素不懂。
楚啓功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又說道“你可曉得現在百姓都在說什麼麼?他們說,當今聖上,爲狐狸精所迷惑!前段時間,絕塵爲了陪你去大漠,更是三天未上朝,流素,這些若是被百姓知道,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是各地造反勢力像雨後春筍興起危及皇室”
楚啓功明明說着最埋怨的話卻用着最平緩最平靜的語氣說道,說完,轉過頭秦流素緩緩說道“流素,你可知道該怎麼辦了?”
秦流素見他如此,果然是當過帝王之人,說話也不比常人,話說的清楚也不挑明,言語中也透露着命令意味。
畢竟是太上皇,她不能就那麼跟他頂嘴,只能以沉默應對。
“父皇,我明白你的意思…”秦流素應道。這件事情她和楚絕塵早晚得應對,如今,這楚啓功都已經坐不住了可以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楚啓功見秦流素並沒多大反應,又說道“流素,我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記住,凡事以大局爲重…下去吧”
秦流素從齊善宮出來,深深的呼了口氣。
大局爲重?她秦流素若不能是楚絕塵的唯一,那她不當皇后也罷。她秦流素只能是唯一。
楚啓功看着秦流素的背影,搖了搖頭,這一個比一個固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