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想着,也邊走着,秦流素忽然間聽到了小孩的哭聲。一個讓人不得不轉移注意力的聲音。
尋了一圈,卻見果然是個小孩,正蹲在不遠處的牆角邊哭着。
秦流素好奇地走了過去,問他是怎麼了。
只見那小女孩兒擡起頭來,邊揉了揉眼睛,邊哭着對秦流素說了道:“我和我娘走散了,我迷路了,找不到我娘了。”
原來是個和家人走散了的小孩兒。
“那你可記得你家在哪兒。”小孩兒迷路了,秦流素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唯一的辦法便是詢問她家住在哪裡。
幸好這小孩兒是記得自己家住在哪裡的。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兒,秦流素如果不送她回家的話,還真的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呆在這外面。
按照小女孩說的地方,秦流素便帶着那小女孩兒往城西走了去。
小女孩兒的家住得還是有些遠的。出了城西街沒多久,這裡的路就幾乎沒有可見之光了。
可恰在此時,明明還未找到目的地,那小女孩兒不知爲何就先跑開了。秦流素喊她不及,那小女孩兒已經沒了蹤影。
以爲她只是回家了,可是秦流素沒想到,自己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被兩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你們……你們是那個小女孩兒的家人嗎?”秦流素疑問着,不知這兩人到底想做什麼,明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卻還是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
那兩個人全沒有理會秦流素的話,等秦流素明白了這個佈局的時候卻也已經沒用了。
“小姑娘,你長得這般漂亮,陪我們兄弟二人去喝杯酒可好。”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可是秦流素只是個弱女子,想要敵得過這兩個男子還是很困難的。
如果想憑蠻力逃開,她根本逃不了。
秦流素唯一的選擇便是智取。她努力地讓自己冷靜,冷靜下來想想辦法。
“兩……兩位大哥,你們……你們想去哪兒喝酒,跟我說說,看看我認不認識。”
“去哪兒喝酒都可以啊。”一名男子得意地回了秦流素道。
“是啊,去哪兒都可以,就最近的那家吧,天香樓。”
“天香樓……天香樓太小了,咱們……咱們去悅來酒樓好不好,那裡可是京城著名的酒樓。”
“悅來酒樓?”一名男子隨即拍手叫好:“悅來酒樓也不錯,又高又大,有錢人去的地方。”可是話音纔剛落,那男子忽然擡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秦流素的臉上,一下便將秦流素扇倒在了地上。
“臭丫頭,你當我們傻呀!那悅來酒樓那麼遠,人那麼多,你想趁機逃了,耍我們,以爲我們不知道嗎?”
果然不是好哄騙的人,秦流素的心瞬間便沉下去了。
“大哥,別廢話了,這麼漂亮的姑娘,咱哥兒兩個先好好享受一番,然後再把她賣到妓院裡去,買個好價錢。”
說罷這話,那兩個男子瞬間便向餓狼一般,直接朝秦流素撲過去了。
秦流素毫無抵抗的能力,除了除了害怕與絕望,大概也只能任由天命了。
但上天還是眷顧秦流素的,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最後一刻,其中一名男子忽然就在她的面前倒下去了。
伴着那人口吐的鮮血,一把銀劍從他的後背抽了回去。出現在秦流素面前的,正是司鏡,他的手中,握着那把佔着鮮血的劍。
另外一名男子隨即便嚇得沒了魂兒。看着司鏡這凌厲的眼神,真不知是該求饒還是該逃跑。但是還沒等到那男子做決定,他的命便也被結束了。
卻不是司鏡動的手。一支突如其來的飛鏢正中了他的喉嚨,那人瞬間便也沒了性命。
如果不是那支突如其來的飛鏢,司鏡或許還會認爲今日之事只是巧合,可恰恰是因爲這滅口的飛鏢,便讓他不得不對這件事引起懷疑了。
再一看坐在地上的秦流素。秦流素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到恐懼過,司鏡走到她身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便將她摟緊了懷裡。
秦流素沒再推開他,或許在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司鏡的懷抱來得多麼地及時。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秦流素已然受了不少的驚嚇。先前那個活潑好動的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是遇到今天那樣的事情時,她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如果不是司鏡的及時出現,她根本無法想象這會是怎樣的後果。
而這樣的事情一發生,秦流素整個人的意志也消沉了許多。
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不曾經歷過也經不起的事情。
從秦流素進宮到現在,從她結識哥哥安文昭到現在,發生過太多的事情。可她都挺過來了。
即使安文昭不在了,但只要她安秦流素還有這信念在,還有安文昭的最後一點氣息在,她都會堅持下去。
他雖然是後宮的一份子,雖然是獨孤翼的妃子,可是她還是清白女兒身。這清白之身,是爲安文昭守着的。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可是就算安文昭不在了,她也不能打破這樣的美好。如果連這都被糟踐了,那她活在世上也無任何意義。
“今天累了,就等明日再趕路吧。”司鏡安排好了住處,知道現在天已晚,今日趕路也不大可能了。
只是,今日這件事,又給他帶來了一個新的疑問。
策劃今天這件事的,到底是何人。
秦流素到底結了怎樣的仇家,竟有人如此費盡心思地想要害她。
從那名死去的男子身上帶回來的飛鏢,獨孤翼看不出來是來自哪裡。下手之人還是很謹慎的。這飛鏢上根本沒有任何的來源。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知道這事情的緣由。
秦流素的房裡早早地熄了燈,秦流素該早已睡着了。
可這一夜獨孤翼來說卻難以入眠。出宮才兩日,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不敢想象,若是這次真讓一個人回家省親。
她還能不能活着回宮。
如果不是他獨孤翼親眼所見,他根本難以想象秦流素會經歷怎樣的事情。
如果沒有他陪在秦流素的身邊,他也根本不知道秦流素還能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
今天發生的事情,也讓獨孤翼感到難忘,秦流素當時那驚恐而又無助的眼神,就像在扎着他自己的心一樣難受。
還有楊子期在龍虎山時所遭遇的那些事,都讓他感到了深深地痛恨。
所以在看到秦流素被人祈福的那一刻,他纔會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一劍刺向了那惡人的後心。
“哥哥,爲什麼每次提到山賊,你都那麼反感呢?”
“因爲,他們大都不是什麼好人,哥哥很討厭他們。”
“所以,你也是因爲你這個才討厭吳小月的嗎?”聽秦流素這樣問,安文昭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又摸了摸秦流素的頭:
“有這個原因,但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秦流素也還未睡着。躺在牀上的她,回想着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安文昭。
她早就知道哥哥安文昭厭惡山賊之事,但是她一直不知道,安文昭爲何這麼討厭山賊。
難道這和安府有什麼關係嗎。
又或者,安府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和山賊有關係。
“公子您既然這般喜歡我,不如跟了我回水仙樓吧,我那裡的姑娘還要年輕漂亮呢。”水仙笑着對獨孤翼說了道。
聽到“水仙樓”三個字和她的這般言語,如此大不敬之話,司鏡身後的兩個人忙舉了劍走上前去,對水仙做出了一副要問罪的姿勢。
“少俠這是要做什麼!你不願意同我會水仙樓就罷了,爲何還非要攔住人家不讓走了?”那女子收起了她的笑臉,只嚴肅地問到。
司鏡舉起手對他身後的兩個人示意,正要向那女子問話,卻被一忽然闖來的一小姑娘打亂了思緒。
秦流素兩手捧着一根細長的掃把,擺出一副要幹架的陣勢。
“幾個大男人,竟然合夥欺負一個姑娘,你們……你們……就不怕我報官嗎!”此人正是她秦流素,只見她兩手捧着掃把,見獨孤翼及暗衛都是帶着武器的,她說話的聲音都不免有些顫抖。
可是,秦流素就算再怎麼害怕,也是有膽站出來打抱不平的。
並且,秦流素這行頭一拿,大聲一喊,一下子引來了不少路人,見司鏡和他身後所跟的兩個人都帶着武器圍着一弱女子,都不免指指點點的。
於是,司鏡和他帶來的那兩個人也很是無奈地被逼到了一個尷尬地境地,他想要從那女子嘴裡問些什麼已然是不可能了。
衆目睽睽之下,司鏡只得示意了那兩個不知名的人與他暫先離開了人羣。
見此情景,秦流素也不免放下懸着的心來,倒吸了一口氣。
轉而,水仙便也樂滋滋地走上來與秦流素搭話了……
“小云……”秦流素正要與小云講話,道路中央卻忽然衝出一輛馬車,劈開了熙熙攘攘的人羣,直往秦流素這邊壓來。
秦流素躲避不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撞上,她嚇得直閉上了眼睛。
卻在此時,一人“呼”地飛進道路中央,攔腰便將秦流素抱住,然後又一個踮腳,“唰”地一聲,在馬車飛速駛過之際,抱着秦流素飛上了數尺高的空中。
秦流素睜開雙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情景,卻發現,抱着自己的,似乎是一個在哪裡見過的人。
這個人……不正是司鏡嗎?
“是你?”司鏡也是從來沒有忘記秦流素那張臉,想着不久之前拜這小姑娘所賜的那一次經歷,令自己難以忘懷的那一次尷尬場景,司鏡滿臉嫌棄的將抱在懷裡的秦流素又扔回了地上。
“哎喲!”摔得秦流素整個腰身屁股都疼得不行。還沒等弄清楚情況,這司鏡突然又消失在了人羣裡了。
秦流素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關節,哭笑不得,不知是該感謝這個人還是罵這個人。
等到小云從不遠處趕了過來將她扶起,兩人便也立即打道回府了。
這個司鏡,到底想幹嘛呢,怎麼陰魂不散的。
說曹操曹操又到了。
秦流素走到哪兒都能看到司鏡,只見他滿是得意地跑來了自己面前,毫不客氣地奪過了自己手中捧着的食盒兒。
打開了那食盒,嘬起一塊點心便送進了嘴裡。一邊品嚐着一邊擺出了“好吃”的表情。
“喂,司鏡,你怎麼又吃我的點心呢。”秦流素一下子就氣得不行,卻又不好明顯地表現出來,想要搶回回自己的食盒,也沒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