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煉仰頭一笑道:“嘿嘿!少俠好眼力!沒想到老夫不在江湖中這麼多年,到還有人記得我?”
夏芸也持劍道:“傳聞你失手殺死了你師父後便從江湖上消聲滅跡,誰也不知你的行蹤,沒想到你竟然躲到了鄭州來!快說你爲何要拿那塊玉珏?究竟玉珏中有何秘密?”
鐵血煉突然嘆息道:“我瞧你二人武功不弱,也不想與你們爲敵,實不相瞞這塊赤龍玉珏就算交給你二人對你們也是無用的,不過對於我來說卻可救命……當年我練‘火砂掌’走火入魔,引發靈火反噬,火魔攻心,還失手殺死我的師父,不僅如此體內的靈火也越來越大,終於把我給撐成了一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想當年我也是玉樹臨風之貌。唉……往事不堪回首!可是我體內的這靈火越來越強,已然不受控制,每到入夜時分身體便猶如一個大丹爐,渾身宛若被萬火焚燒一般難受。聽說赤龍玉珏乃是‘玉棺元嬰’上的鎮棺之寶,可以吸收天地間的混沌之氣,所以我纔想找這玉珏來吸走我體內的靈火!”
熊冽與夏芸半信半疑,也不知這鐵血煉說的是真是假?熊冽道:“那‘玉棺元嬰’究竟是何物?爲何這麼多人想得到他?”
鐵血煉見兩人對“玉棺元嬰”竟然毫不知情,便道:“二位難道不是衝着‘玉棺元嬰’而來的嗎?”
熊冽與夏芸搖了搖頭,那鐵血煉才咬牙道:“實不相瞞,那‘玉棺元嬰’對於習武之人乃是個寶物,但此物說來卻也有些邪惡!‘玉棺元嬰’乃是巫師所秘製的寶物,此物乃是用存活在母體中九個月大的胎兒,連同胎盤一起取出,將嬰兒放入上乘白玉雕成的玉棺中,然後玉棺之上加以赤龍玉珏鎮壓,再把玉棺和赤龍玉珏一起埋入千年太歲之中,那太歲非植物、非動物,非菌類,乃是天地之間的第四種生命體,可以藉助赤龍玉珏將太歲身上的天地靈氣吸入玉棺內用來供養胎兒。等待太歲慢慢長大,時機成熟之時靈力就會完全轉入嬰兒體內,這吸收了天地靈氣孕育出來的嬰兒便是傳說中的‘元嬰’。元嬰一旦長成就會剝開太歲,取出裡面的玉棺,這便是囤積了天地靈氣的‘玉棺元嬰’了。不過‘玉棺元嬰’的傳說亦正亦邪,誰也沒有真正見過,據說要從‘玉棺元嬰’內將元嬰的靈氣吸收到自己的身體內還需藉助這赤龍玉珏,如果沒有玉珏吸收玉棺內的靈氣是無法從中獲得靈力的!‘玉棺元嬰’內封存着巨大的靈力,是不少武林人士都爭奪的至寶,可此法太過邪惡,所以隨着巫師的沒落也就成爲了一種秘術傳說。”
熊冽也是頭一次聽說這麼古怪的邪術,皺眉道:“既然‘玉棺元嬰’乃是秘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還有你又是如何知道這赤龍玉珏會藏在王殞的身上的?”
鐵血煉搖頭一笑道:“嘿嘿……其實這些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不過我卻沒有想到這世上還真有人在修煉這‘玉棺元嬰’,並且還讓靈隱閣的人找到。我師父說過‘玉棺元嬰’一旦脫離太歲母體就必須取下赤龍玉珏,赤龍玉珏乃是靈力的傳輸體,這樣一來玉棺裡的靈力才能被封存起來。要吸取元嬰靈力之時才能把赤龍玉珏放上,不過赤龍玉珏一旦離開玉棺就需要依靠人體的溫度來暖玉,如果失去溫度玉珏身上的赤紅靈氣便會慢慢消退,一旦消失完變成了白色的冥龍玉珏便再沒有了吸收靈力的能力。”
夏芸點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你會知道赤龍玉珏不在包袱裡,玉珏需要人的體溫來暖玉,所以必定還留在死去的王殞身上!難怪剛纔金碧虹會說那包袱裡的東西乃是邪物,真是太殘忍了,爲了達到修煉的目的,巫師竟然用腹中的嬰兒來提取靈力,如此邪惡之法江湖中人還如此蜂擁搶奪?實在太過殘忍!”
鐵血煉冷冷一笑道:“姑娘你也莫要如此說,據說元嬰體內的一成靈力便是別人十年的修爲,你說這樣的寶物江湖人士誰人不會爲之動心?不過那隱靈閣一門與世無爭,常年蒐羅天下間的奇珍異寶,仙靈之物,卻不料竟會將此物交給錦衣衛。”
熊冽皺眉道:“這麼說錦衣衛張懷德也知道這‘玉棺元嬰’的厲害?他想用這‘玉棺元嬰’做什麼?”
鐵血煉道:“錦衣衛的勢力一向權傾朝野,他們囂張跋扈,視人命如草芥,張懷德想自己做皇帝也不一定!”
熊冽搖頭一嘆,然後道:“真是江湖處處多是非。夏姑娘,這是非之地,我看還是不要停留爲妙!倘若錦衣衛的人之後發現赤龍玉珏不在包袱內說不定還會掉頭折返,我們還是儘快離開爲妙!”
夏芸點點頭,然後回身看了看那鐵血煉,突然發覺鐵血煉渾身都有些不對勁,似乎原本肥胖臃腫的身軀變得通紅膨脹起來,豬頭一般的臉上密汗急涌。夏芸詫異的回頭道:“鐵血煉,你怎麼了?”
那鐵血煉雙手合併握住手中的赤龍玉珏,雙目凸出,眼珠子宛若要滾出來一般爆裂開來。熊冽急忙一把拉過夏芸,二人退到了牆邊,他道:“看來他急於想要用赤龍玉珏吸出體內的靈火……不過這赤龍玉珏似乎令他有些不對勁!”
鐵血煉突然口吐鮮血,渾身爆裂而死,只見如意客棧四周全是鐵血煉的肉身碎塊和鮮血,二人頓時驚嚇住了,見到如此慘烈的死相,終究不知道鐵血煉是死於靈火暴漲還是赤龍玉珏之下。見血紅的血水中赤龍玉珏愈發紅豔,夏芸拔出劍來,用劍尖穿起玉珏然後掏出白色方巾包起。她道:“這赤龍玉珏尚且如此邪惡,更別提‘玉棺元嬰’了,未免有人得到它們來胡作非爲,我看先把赤龍玉珏留下,日後再想辦法處理!也免得它落入壞人之手。”
熊冽點點頭,二人急忙從如意客棧離開。
二人再次重逢,彼此也熟絡了些,夏芸也不再生硬的稱呼熊冽爲熊少俠,而是叫他阿冽。她道:“阿冽,你打算去哪兒?”
熊冽道:“這次師父叫我到江湖來歷練,我最想去的地方便是我的家鄉,我想查我的身世,雖然我八歲前的記憶已經模糊,不過我依稀記得我家附近有一條極爲寬廣的河流,倘若我沒有記錯那應該是黃河,所以我想去黃河一帶看看!”
夏芸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便陪你去吧,反正錦衣衛一直在四處找我,我暫時離開鄭州也好!”
熊冽點點頭,二人打點好行裝便離開了鄭州。二人離開一路策馬狂奔,不久便來到了之前夏芸受伏的破廟,破廟的門楣上居然有着一支箭,看到這箭的同時夏芸和熊冽都是一驚,原來這支便是金碧虹的紫色彩虹箭。
熊冽道:“師父說過金碧虹在殺手排行榜中排名第三,他的武功比他的哥哥金碧堂還要厲害,金碧堂也只不過在殺手排行榜中排名第十七而已。如今金碧虹想替他哥哥報仇殺了錦衣衛指揮使張懷德,可是卻中了錦衣衛的埋伏,他的彩虹箭厲害非凡,據聞還沒有人能逼他使出這支紫色的彩虹箭!如今紫箭已出,但卻沒能傷到對方,看來金碧虹凶多吉少!”
二人急忙策馬朝前趕去,只見一路上的枯木、草垛、地上分別插着金碧虹其餘的三支彩虹箭。綠、青、藍、紫四支彩虹箭全都射出,可是仍舊沒能殺死襲擊他的人。只見不遠之處的草垛上金碧虹果然躺在了那兒,他打開了手腳,形成了一個“大”字,全身上下都是亂刀的刀痕,傷口翻白,暗紅的血水染紅了他的衣服,他手中還緊緊握着那支覆雨弓,他此刻已經死了。
夏芸詫異的回頭看向了熊冽道:“金碧虹武功高強,彩虹箭更是厲害非凡!江湖中幾乎沒幾人能是他對手,究竟是何人殺了他?難道是錦衣衛那幫人?”
熊冽搖頭道:“不可能,我雖然不太瞭解錦衣衛,不過之前的那個商千戶的兵器乃是九節鞭,他的屍體上沒有鞭痕,而且如果是錦衣衛做的身上必定會留下繡春刀的傷痕!之前你在破廟被襲,我見過你手臂上繡春刀造成的刀痕,絕對和這把刀不一樣!”
夏芸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後皺眉道:“這麼說伏擊他的人只有一個?”
熊冽點點頭,然後轉頭指了指一路來的彩虹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金碧虹應該是遇到了極爲可怕的對手,並且他也在第一時間就射出了紫色的彩虹箭,因爲他知道對方武功高強,非此箭射殺不可!”
夏芸道:“可是紫箭卻射在了破廟的門楣上,莫非是因爲金碧虹常年飲酒導致自己的箭射不準了?所以纔沒能殺死對方!”
熊冽搖頭道:“絕不可能!我聽師父說自金碧堂死後金碧虹便沉浸在悲痛當中,長年靠飲酒來麻痹自己,可他即便雙手如何顫抖使箭的那分鐘也絕對不會失手,剛纔我們在如意客棧也見識過他的本事!”
夏芸點頭道:“三箭齊發力道精準無比,錦衣衛的人死傷不少。”
熊冽點點頭道:“所以說他並沒失手射偏,而是對方武功太過高強,躲過了他的紫箭,然後對方便一路追殺他而來。他迫於無奈急忙再同時射出綠、青、藍,三箭,三箭齊攻對手,可惜仍舊沒能射死對方,直到被那人追殺到此,亂刀砍死!”
夏芸頓時心驚,皺眉道:“太可怕了,殺他的人武功如此高強究竟是何人?”
熊冽道:“倘若我沒有猜錯此人應該是替錦衣衛辦事,他是江湖中人,所以沒有用錦衣衛的官方佩刀繡春刀。金碧虹從如意客棧逃出的時候商千戶便帶着錦衣衛的人追趕而去,而金碧虹被伏擊之時錦衣衛必定已然趕到,可是他們並沒有與那人交手,也就是說殺金碧虹的人是張懷德派來的!”
夏芸聽到這不由渾身一冷,心想:“錦衣衛竟然有如此高強的人在替他們賣命,幸虧自己沒有遇到此人!”她道:“看來此人的目的也是‘玉棺元嬰’。”
熊冽皺眉道:“夏芸,不好!倘若他們追殺完金碧虹必然也已發現赤龍玉珏不在,此刻必定已然折返如意客棧,如今赤龍玉珏在你身上,他們找不到玉珏必定會四處查找玉珏下落,在他們發現之前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爲妙!”
夏芸點點頭,急忙與熊冽一起策馬遠去。
此刻,如意客棧已然亂成一團,商千戶騎着高頭大馬站在客棧外,碎裂的陽光反射在他冷銀色的面具上,他低目傲視,只見裡面的錦衣衛擡出了一具殘缺不堪的屍體碎肉,他皺眉瞧了瞧,冷峻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厭惡之情。馬的旁邊還站着一個人,一身藍色的斗篷,又長又亂的頭髮與鬍子遮蓋住了他粗狂的臉,左臉上留着一道深深的劍痕,一把寒光顫顫的刀拎在手中,刀身上還在滴血。
“看來赤龍玉珏並不在客棧內!”此人的聲音十分沙啞低沉,衝着商千戶道。
商千戶將馬背上的包袱扔給他道:“你先把東西帶回去向大人覆命!”
那人冷厲的看向商千戶道:“商千戶,你這次辦事不利,誤了張大人的事,該當何罪?”
商千戶雙眉緊蹙,看着不斷被擡出來的幾具屍體,冷酷的道:“商嵐辦事不利,自然會向義父有所交代!”
“你最好找到赤龍玉珏,否則以張大人的性格就算是親生子女也必定不會放過!”那人說完騎上身邊的馬,拉住繮繩掉頭離開。
商嵐雙目凝視着染血的如意客棧,高聲喝道:“封查如意客棧,搜遍每一個角落都要替我把赤龍玉珏給找出來!”
“是——千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