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嗎啡作爲幻術的附屬藥劑,伽藍覺得也是隻有自己這樣的人才能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
毒品是地球上爲數不多的絕對禁忌之一,雖然少量使用可以做到麻醉鎮神的效果,但它更重要的作用是致幻劑。無關於任何意志力的問題,毒品致幻的作用是物理性質上無可抗拒的對人體神經產生干擾,並且它的提純相當簡單,只需要基礎的化學知識就可以提煉出來,然後讓被害者致幻成癮之後不斷的用自己的身家來交換毒品,最終因服用大量的毒品而死去。
將毒品作爲幻術的輔助劑來使用,是伽藍在思考與嚴武龍戰鬥後想出來的。畢竟幻術這種東西太考驗一個人的精神意志,意志這種東西是一個主觀而不穩定的東西,它並不相識一桶水那樣越用越少。若是不危及他們的生命還好,若是殊死搏鬥,很多人死之前還有迴光返照這種事情。被施術者在瀕死的瞬間達到人生最頂峰的意志,將幻術破解進而對施術者造成可能致命的反擊,是寫在書上的注意事項,越是強大的敵人越是如此。
所以伽藍想到了毒品這種東西,扼殺掉他們最後一點可以掙扎的可能。
自己並不是一個武人,也沒有那種執着於戰鬥的武魂,更不懂什麼是武者的美學。對於自己這樣一個研究者來說,戰鬥不過是一場殺戮,活着的繼續廝殺,死掉的乖乖閉嘴,僅此而已。對方是不是處於巔峰與自己無關,或者說想盡一切辦法不斷消弱對方從而在己方無傷的情況下虐殺敵人。
真要這種事情找一個託詞的話,就是那個吧!
人生沒有如果,生死只在一瞬。
第二個目標是那個叫安尼斯的魔導司長。
至於爲什麼是他,其實原因很簡單——既然不知道對方是誰,那就把穢翼的高層全部幹掉,終究有一個是的。至於荒的老爹,伽藍決定先把他留下,如果真的與他有關的話再做追究,因爲殺得還有最後一個了,那麼選擇就只有是或者不是那麼簡單了。
不知憐憫爲何物的少年揹着巨大的十字架繼續走着,煙火不斷地被他落在身後,人們驚慌的從他身邊跑過,卻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罪魁禍首,宛若神話中散播恐怖的惡魔,行走於世界的陰影之中,帶走一個個無辜的靈魂。
葵一個輕身從天空中落下。
漂亮的金髮被煙塵薰成了暗色,額頭上尚且掛着風都沒有吹乾的汗珠。
看着地上巴特的屍體,她的眼神中燃燒着屈辱與憤怒。上一次這麼狼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記得應該是被龍族精英團追殺的時候吧!可這次來的是什麼貨色?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穢翼號被毀、魔導司長身死人手,這是穢翼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
難道對方的目標就是巴特?
葵俯身查看巴特的屍體,身上有兩道傷痕,一道是背後被人用利器切開的,另一道致命傷則是巴特自己的刀殺死自己的。這個死法很明顯是中了幻術,幻術這種東西葵是有所接觸的,如果說幻術師一個照面就能控制敵人的話,那麼對方就是砧板上的肉,巴特的屍體上有傷痕,說明對方想要迷惑巴特,至少僅憑自身實力是不足以瞬間制住巴特的。
對方的實力大致有一個心理衡量之後,葵開始檢查其他有沒有什麼線索,然後她就發現了被扯去的肩章。
看到那個被扯斷的線頭和衣服上被拉扯的褶皺,葵眯起眼睛,尋思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按理說只有在戰場上殺死地方的將官後,會扯去對方的肩章,作爲自己擊倒強者的證明,可在這種時候,肩章又有什麼用呢?
等等,計數?
忽然間想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讓葵驚得脊背發寒。
對方只是說來報仇,並沒有說自己過來……或許對方只是一個殺手,而他的做法是將所有範圍內的目標全部殺掉,纔會去做扯掉對方肩章這種事情。
那麼,下一個,下一個是誰?
因爲被對方古怪的裝置干擾,自己總是沒法找到那個襲擊者的具體位置,而這時候葵就知道應該怎麼去搜索了。剛纔自己也是感覺到了巴特精神場的散逸才追到這裡來的,那麼對方的下一個目標是誰?宗耶?還是……
“安尼斯!”
葵驚叫一聲,整個人若離弦之箭朝着東面衝了過去。瞬間起步的速度甚至引發了音爆,將周圍的煙塵全部都蹦飛出去。
而即便如此,當她到達的時候,只看到安尼斯正被掛在四米高的參謀部大門的門樑上,兩支巨大的十字飛輪穿身而過,將他釘在大理石門樑上,下半身已經沒有了,只有扯着胃臟的小腸一直拖拉到地面。
那個殺手手中捏着肩章,靜靜地看了一眼懸正在空中一臉驚怒的葵。
瘦小不起眼、性情淡漠、手段殘忍、作風老練,對自己的到來毫不意外,看上去就像是一條盤踞起來的蝮蛇,只要你敢過來他就敢一口咬死你。
“你是誰?!”
壓住自己的怒氣,葵大聲問道,並不是她不想殺對方,而是在這之前要花時間摸清楚現場的狀況,如果對方設了什麼陷阱的話,那麼自己不就是自投羅網了?
“浪人伽藍。”
一個陌生的名字,完全沒有聽過。
“是那個雪珂派你來複仇的嗎?你們跟我穢翼騎士團有何恩怨?”
葵大聲質問道。可對方卻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們不知道嗎?”
“我從沒聽過雪珂這個人。”
“你的狡辯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要殺掉目標範圍內的每一個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遺漏了。”
果然是打算絕戶的狠角色嗎……葵咬咬牙:“既然這樣,那就先過我這一關吧!”
方纔的探索已經確定地面上確實有着什麼東西,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葵有自己的辦法,她打算以力破巧,一道巨大的青色劍氣甩下去,細小劍尖引起的恐怖威能將整個參謀部的大門抽的粉碎,葵甩出的畸形劍氣就像是帶着炸藥的鞭子,只要被它抽到,不死也得脫層皮。
只是這一擊,葵卻沒有摸到什麼手感,自己的劍氣很明顯被什麼東西擋了下來,雖然那個東西似乎在一瞬間就被擊破了,可在這之後也就再也抓不到那個人的位置了。
戰場上瀰漫着濃郁嗆人的灰塵,戰鬥雙方卻大氣都不敢出,天位級的生死戰,只要被對方抓住一個疏漏就是必死的結局。
葵並不急,她在等,因爲她知道時間站在自己這裡。
方纔的戰鬥絕對已經驚動了其他公會的人,只要自己將他拖到其他天位級到來,那麼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插翅難飛。
她儘量使自己保持在一個平靜的狀態,對方有蛛絲馬跡不可能逃過自己的察覺。
葵覺得自己的狀態很好,一隻蒼蠅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啪。
一聲清脆的腳步聲盪開煙塵,那個揹着十字架的殺手不閃不避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找死嗎?!
她揮手一劍,巨大的魔力流合爲劍氣奔涌而出,可就是這麼聲勢浩大的一擊,卻被對方的手掌抓在了手裡,然後啪一下捏碎了。
“不,不可能!”自己的劍氣是連龍鱗都可以切開的大真空切,怎麼可能就有人能夠用手就接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等等,我爲什麼要這麼激動。
深呼吸了一口氣,葵試圖抓住自己腦子裡那點隱隱約約的思緒。
啊,不對,不對,他的戰鬥力連催眠巴特都需要借外力,怎麼可能……
嗯?催眠?等等!催眠!
猛地驚醒,葵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風景,那個人依舊站在那裡一動未動,像是在等待什麼。
“什麼時候?”
“意識到了嗎……”那個帶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淡淡地說道,“你以爲時間是站在你那裡的嗎?還是以爲我真的站在這裡?”
“幻術,我什麼時候中了幻術!”像是一隻被困住的獅子,葵憤怒的吼道。
“若是平時,你這種高手應該不會有這麼明顯的情緒變化的吧!”那個人笑了,“沒有覺得周圍的煙的味道,聞起來有點醉人嗎?”
被面具遮住的上半邊臉看不到他的相貌,但流出來的嘴巴卻勾起了一個殺意森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