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放了心,笑道:“太太是該去放鬆下。現在辭職了,也正好休息一下好好跟先生培養下感情。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就解開了呢?”
秦暖一聽頓時黑了臉。
現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和厲漠年培養感情。阿蘭還要再嘮叨,秦暖趕緊緊出了家門,一路朝着家旁附近走去。
厲漠年的別墅買在夏城靠近海邊旁,往前走十幾分鍾就是夏城最好的沙灘,不過往市區卻要開車二十分鐘。秦暖沿着平整乾淨的柏油路往外走。路上的行人並不多,有的也只是來海邊散步的三三兩兩情侶。
他們頭靠頭,手臂挽着手臂,在海風吹拂的愜意中,臉上的幸福甜蜜一覽無餘。
秦暖看得眼睛都發了酸,壓了壓棒球帽朝着離家不遠的商業區走去。到了藥店門口,她看着那紅紅的十字躊躇不決。
有顧客進進出出都好奇看她一眼。
秦暖咬了咬牙,低着頭走了進去。
“小姐想買什麼藥?”櫃檯後穿白大褂的售貨員熱情地招呼。
秦暖慌里慌張,胡亂點了一盒感冒藥:“這個。”
“小姐是發燒還是咳嗽?這一盒是專門治……”售貨員很認真地對她分析病因和用藥。
秦暖臉上有些通紅,憋了半天才說:“我……要一盒驗孕棒。”
售貨員奇怪看了她一眼,當看見秦暖略顯侷促的表情時才恍然大悟。收錢,買單。秦暖走出藥店,捏着手中的驗孕棒盒子感覺像是在捏一根滾燙的生鐵。
真是沒出息!她在心裡不住地唾棄自己。
可是一想到那百分之幾的可能她的腦袋就一陣陣發懵。秦暖慢慢走回家,纔剛到了家門口就看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停着。
她看了一眼,車牌陌生,車型倒是最新款而且看樣子還是純進口的。她正在疑惑是哪位客人來拜訪。
忽然她聽見門口傳來阿蘭不善的聲音:“厲先生不在,太太也不在,這位小姐趕緊走吧。主人不在我們可不能隨隨便便讓陌生人進來。”
一道好聽的女聲不緊不慢的咯咯一笑:“那麻煩你告訴秦小姐,我來過好嗎?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dian)話號碼。”
阿蘭哼了一聲:“知道了,這位小姐請離開吧。我要去做事了。”她說完“砰”地一聲把大門關上。只留下那一位穿着時尚的年輕女人哭笑不得地站在門口。
秦暖藉着路邊昏黃的燈光看到了她的面容。她笑了笑,走上前打招呼:“原來是夏遙學姐。”
站在門口吃阿蘭閉門羹的就是夏遙。
夏遙回頭見秦暖走來,長吁一口氣,撥了撥酒紅色的波浪卷長髮,眯眼笑了笑:“呦,真是巧。秦小姐來了,省得我白跑一趟了。”
秦小姐……呵呵,看來這位“學姐”依然對她敵意深深。
秦暖笑了笑:“嗯,吃完飯我出去散散步。夏小姐怎麼來了?來也不打個電(話,好讓我準備準備招待一下。”
她站在門口,也不掏磁卡開門就這樣笑笑的與夏遙面對面站着。
夏遙畫得十分精緻嫵媚的眼一眯,打量了秦暖上下,見她一身運動裝,頭戴棒球帽看着的確是散步剛回來。
她眼中一閃,笑了:“其實我也只是路過,一時想起了漠年和你住這裡就順道過來看看。”
順道?秦暖只是笑了笑。
夏遙見秦暖這麼沉得住氣,也笑了:“好吧,其實我來是爲了什麼秦小姐應該很清楚。我最近聽說漠年準備和你離婚。”
離婚兩個字她咬得很重。
秦暖不由捏緊了口袋裡的驗孕棒。她口氣冷淡:“夏小姐就這麼迫不及待嗎?不管我和漠年是分是和,這樣追上門夏小姐恐怕連最後一點風度都沒了。請你離開吧。不但阿蘭不歡迎你,我一樣不歡迎你。”
她說完掏出磁卡刷開大門。金光閃閃的磁卡閃過矜貴的光。門剛打開,夏遙已一步上前腳抵住門邊,笑得很冷:“秦暖,我明人就不和你說暗話了。我和漠年的感情絕對超過你的想象,當年我在美國和漠年……”
她還沒說完秦暖已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她冷笑:“我也想提醒夏小姐一件事,不管外面怎麼傳的,我現在依然是厲太太,依然是他厲漠年的妻子。這裡是我的家,你這樣上門無理取鬧,跟三年中那些個不入流的鶯鶯燕燕又有什麼區別?你還自詡名門閨秀,做的事一樣沒教養沒風度!”
夏遙被她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她咬牙:“秦暖你別不識好歹。我來不過是好意提醒你,拿了錢就走人,不然到最後一毛錢都拿不走!”
秦暖也氣得笑了。也不是沒見過上門來求上位求正名的女人。可是無疑,夏遙最讓她覺得最意外最無恥。看來素質這個東西跟學歷高低,出身高貴與低賤一點關係都沒有。
夏遙見秦暖一時間沒話說,以爲她膽怯了。她微微一笑,笑得風情萬種:“秦小姐,識時務者爲俊傑。漠年對女人一向很大方。你就拿了他的錢何嘗不是一種最好的選擇?可以讓你一輩子無憂無慮開始新的生活了……”
“啪”秦暖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朝着夏遙的臉甩了下去。
夏遙被打得愣住了。她捂着臉吃驚地看着眼前面色如霜的秦暖,細長的手指指着她,不住顫抖:“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秦暖冷笑:“我怎麼不敢打你?!你是厲漠年的學姐,可不是我的學姐。更何況你上次深更半夜發來視頻,我早就該一巴掌賞給你了。”
“你別以爲你上了厲漠年的*就可以和我叫板了。實話告訴你,這三年多來,厲漠年的情(qing)人絕對可以排一個排。上一個來這裡鬧事的周咪,你猜怎麼着?被一腳踹到了精神病院還沒出院呢。你信不信你再來鬧事,我不用出手,厲漠年第一個收拾你!”
夏遙回過神,被秦暖的話說一愣一愣的。
“秦暖……你……”她還要說。
“嘎——”地一聲,厲漠年的車子猛地停在了門口。夏遙眼中一亮,捂着臉抽噎起來。秦暖冷着臉色別開頭。
厲漠年下了車。他看見夏遙在,詫異:“夏遙學姐,你怎麼……”
他還沒說完,夏遙已經捂着臉哭着跑着撲向他:“漠年,你太太一定是誤會我了,我和你真的沒有什麼……她……她打了我一巴掌。”
厲漠年皺眉。秦暖看了一眼夏遙抱緊他的手,冷冷推開門走了進去。
“暖暖,你去哪裡?回來!”身後傳來厲漠年的聲音。
秦暖僵硬着身子站住,手插在口袋中,驗孕棒已經被她捏得幾乎要斷了。
“什麼事?”她回頭,冷冷盯着不斷告狀的夏遙,眼底的厭惡怎麼都藏不住。
厲漠年看她意外蒼白的臉色再看看不斷哭泣的夏遙,忽然開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暖冷笑:“還能是怎麼回事?就她說的那樣。我打了她一巴掌,讓她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裡。”
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糟糕得無以復加。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按着她的性子,前來打上門的小三她都不主動出手,可是這一次,她真的破例了,打的還是夏遙這種不一般的女人。
夏遙哭得一抽一抽的。秦暖還沒見過女人能哭得這麼楚楚動人,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沒有鼻涕也沒有弄花妝容,一點醜態也沒有。
委屈可憐,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態。她不懷疑自己如果是男人,恐怕這個時候早就把她摟入懷裡好好疼惜安慰了。
厲漠年盯着她的臉色,皺眉:“她是我學姐。”
秦暖冷笑:“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學姐。學姐學妹什麼的是不是有更不一樣的感覺?厲漠年,你真讓我噁心!”
厲漠年頓時臉上變色:“我和她沒有關係。秦暖你別血口噴人。”
秦暖笑了,轉身就走。
厲漠年大步追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皺眉:“你給我說清楚,你今天發什麼瘋?幹嘛出手打人?”
秦暖被他牢牢抓住,手臂上一陣陣地痛。心裡更是像一把刀子狠狠割着。
很好,他問她發什麼瘋。果然夏遙是不一樣的女人。這三年來,他處理過多少個前來示(shi)威的鶯鶯燕燕都沒問過一句她到底發什麼瘋。
秦暖一把甩開他的手,眼底都是諷刺:“打人怎麼了?她欺負上門我難道不能打回去?還是我打了她一巴掌你心疼了?你要是心疼了,你也打回來好了!反正我們都要離婚。正好打完正室的,她就可以上位了,不是嗎?”
她說完衝上了樓,關上房門把自己反鎖。
不一會,樓下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秦暖撲倒在*上,隱忍許久的淚此時才慢慢滲出眼眶。
她掏出口袋裡快被捏扁的驗孕棒,看了一會,然後狠狠地砸向牆壁。
這時房門“啪嗒”一聲打開。明顯是有人拿了鑰匙來開門。
秦暖以爲是阿蘭,頭也不回:“阿蘭,我沒事,你先回家吧。”
可是身後腳步不停,身側的*微陷,一道氣息傳來。
秦暖正要回頭,臉上已蒙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哭了?”
她一愣,竟然是厲漠年!
他沒和夏遙一起走嗎?她呆愣得忘了怎麼繼續哭。
“跟小孩子一樣發什麼脾氣?”他的聲音竟然是出乎意料的軟。他一伸手,把她摟入懷中。
秦暖卻像是被電了一樣推開他,往*後縮。她擦着眼淚,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厲漠年。
“你怎麼沒和她走?”她問。
厲漠年見她戒備的樣子,起身坐在房中的沙發上,似笑非笑反問:“你希望我和她走?暖暖,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過?”
秦暖徹底被他搞糊塗了。她抱着雙膝,忽然目光一縮:剛纔她砸出去的驗孕棒正靜靜地躺在沙發腳,也就是厲漠年的腳後跟。以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可是如果……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萬一……他發現了怎麼辦?
“我……我管你這麼多!”她胡亂地回答:“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我纔不管!”
厲漠年聽着她明顯口不對心的回答,不由嗤笑:“你會不管?那她好好來送資料,你幹嘛動手打人?”
送資料?
秦暖在心中冷笑,只是現在她說什麼厲漠年都不會相信。她冷冷把頭別開,不願意和他就這個問題爭執下去。她不說話,素白的臉上滿滿都是倔強。
厲漠年看着忽然開口:“暖暖,別鬧了。我跟夏遙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
秦暖不說話,身子一矮躺在了*上,嚴嚴實實把自己蓋好。
厲漠年看着她這個樣子,知道她是絕對不可能去向夏遙道歉。
他皺眉:“暖暖,你怎麼了?”情緒容易激動又固執,這不像是她平時的性格。
“我怎麼了?”被子下傳來她的譏諷:“你要和我離婚。小三按耐不住打上門要我退位讓賢,還威脅我要是不離婚就一毛錢都拿不到,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
她掀開被子猛地坐起身,眼睛因爲憤怒而亮晶晶的:“厲漠年,你來說說我到底怎麼了?!”
……
沉默……
許久,厲漠年冷冷道:“你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以後我們再談。”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秦暖緩緩躺回*上,淚又一次淹沒了眼眶。
……
第二天秦暖起身,下意識一摸身邊空蕩蕩。昨晚沒睡好,哭了睡,睡醒了又翻來覆去想事情。今天起*頭就又開始痛了起來。
她翻了個身拉開*頭抽屜準備拿止痛片來吃,忽然手就定在了藥盒上方。
還是不吃了。她關上抽屜。目光又落在了沙發底下那一盒驗孕棒。
驗,還是不驗?
她怔怔在*上坐了半天,忽然咬牙起身一把抓起驗孕棒走進浴室。五分鐘過後,她閉着眼,忐忑不安地在浴室外等着。似乎只有這樣纔可以離那個震撼遠一點。
心在怦怦跳着,每一下都是一個即將衝破心腔的尖叫。
如果懷孕了呢?該怎麼辦?
如果沒懷孕呢?又該怎麼辦?
這時,門被禮貌敲響,阿蘭的聲音在外面:“太太,早飯做好了。您起*了嗎?”
“起了,起了!不不……我再睡一會。等等我就下樓……”秦暖心中亂糟糟的,手捏着手,不住地在房間走來走去。
“那太太我下樓了。”阿蘭不放心叮囑:“太太不要太晚吃了,會低血糖。”
“嗯嗯。”秦暖心不在焉。
她死死盯着牆上的時鐘。終於,那根分針移動了下。秦暖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驗孕棒孤零零放在大理石的檯面上。秦暖看了一眼,頓時一呆。
兩條紅線!
竟然……竟然是兩條!
不……一定是她眼花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秦暖只覺得渾身都在發抖,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那根驗孕棒不住地在眼前放大放大,兩條清晰的紅線像是在笑話她的狼狽。
她撲通一聲滑坐在冰涼的地上。
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