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力道傳來,背後傳來厲漠年慵懶磁性的聲音:“醒了?”
秦暖身子微僵。腦袋木木地掠過一個念頭:她昨晚又睡着了……竟然又睡着了……
“昨晚你睡得真沉。到家了還在睡,所以我不得不把你抱上樓。”厲漠年修長的手臂一攬,把她又攬回懷中。
淺吻從肩頭傳來,細細的癢癢的,像是螞蟻在肩頭爬。她不由回頭,對上了厲漠年還未完全清醒的俊顏。
他的頭髮隨意搭了幾縷在額上,原本冷峻的面容一下子柔和許多。他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睜開眼對上她的眼。
黝黑的眸子目光犀利射來,有穿透人心的錯覺。秦暖避開他的目光,推開他抓起*邊的睡衣,淡淡的:“那多謝你了。”
她穿上睡衣檢查了自己身上,心中長吁了一口氣。只是同*共枕而已……
厲漠年對她疏離的態度微微皺眉:“謝什麼?暖暖,我想你得習慣以後我們要睡同一張*的事實。”
秦暖整理睡衣帶子的手一僵,旋即她嗤笑:“這麼說,你以後就要做早九晚五的好男人了?”
厲漠年挑了眉,眼底有不悅掠過:“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秦暖回頭,目光清冷:“我不知道。漠年,這些年來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想要做什麼我從來都不明白。”
她說完又失笑:“不過我也不需要明白,不是嗎?”
厲漠年眉頭皺得越發深了。他下了*,站在她的面前,擡起她精緻的下頜,目光犀利地掃過她的臉色,許久才道:“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神經?”
秦暖揮開他的手走入浴室:“我沒發神經。你放心,我們做貌合神離的夫妻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沒有人會發現我們要鬧離婚。”
“砰”地一聲浴室的門關上。厲漠年一怔,隨即一股怒火頓時在眼底燃燒起來。
她的意思竟然是:他和睡一張*上是爲了不讓別人發現他和她要離婚?
厲漠年大步走到浴室的門“砰”地一聲敲響:“秦暖你給我出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敲門聲一陣陣還帶着他蘊着怒氣的聲音。秦暖靜靜看着鏡子中還留着昨夜殘妝的自己。
浮白的臉色顯得打上的胭脂腮紅有種悽殘的妖豔美感。她就像是登臺表演的戲子,入了戲入了情,結果散場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劇本中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在這三年多的婚姻中,她用盡了心,用盡了所有的熱情。原來只是他掌心的一枚棋子。到底什麼纔是真的?什麼纔是假的?她已經分不清。
她慢慢擦淨臉上的妝,洗乾淨了臉。
“砰”的一聲,浴室的門被打開。厲漠年臉色沉沉地堵在口口。
秦暖看見他手掌心的鑰匙,苦笑。他總是這麼樣霸道,不容她有一點不順他的意。
厲漠年盯着她,皺眉:“你剛纔說那一句是什麼意思?秦暖,一大早你又發什麼神經?想和我鬧掰是嗎?”
他的胸膛起伏着,眼底的怒意一bobo瀰漫。按着他從前的脾氣,早就摔門走了管她是死是活,只是不知爲什麼今天卻要問個究竟。
秦暖直直注視他的眼睛:“漠年,你覺得這樣下去有意思嗎?我們早晚得離婚的,你何必假惺惺騙我從此以後要好好睡在一張*上?”
厲漠年烏黑晶亮的眼瞳猛地一縮,他冷笑:“你的意思是,我騙你?”
秦暖冷笑反問:“你沒有騙我嗎?昨晚帶我去晚宴,你不過是想讓所有的人都看看,秦氏集團和厲氏集團沒有鬧分家!你在收拾爛攤子呢!你當我是傻瓜嗎?”
“在你眼裡,厲氏集團纔是最重要!你別拿你偶爾施捨的感情來繼續騙我!我都看明白了!”
厲漠年居高臨下冷冷看着她,怒氣已經從眼底消散,可是取而代之的是比怒氣還更可怕的殘忍眼神。
“你說對了。我就是利用你。你是我娶來的妻子就是我的人,你的秦氏集團是我一手扶持到了今天的地步。所以我想讓你幹嘛你就得幹嘛。包括你的秦氏集團,我要它生它就生,要它死,它絕對活不過明天凌晨。”他冷笑,“秦暖你不會是今天才明白這個道理吧?”
果然……秦暖眼中的憤怒已經無以復加。她想也不想伸手狠狠朝着他的臉揮去:“厲漠年,你無恥!”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捉住。厲漠年狠狠一把把她摔開:“別忘了你包括你全家都是靠着我纔有今天像樣的地步。你有什麼資本朝我甩臉色?秦暖,你別不識好歹!”
秦暖被他的力道摔得差點撞上浴室的門。她氣得渾身發抖。她還想說什麼,忽然一股濁氣翻涌了上來。她急忙踉蹌奔入浴室劇烈地嘔吐起來。
這意外的插曲令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的氣氛一下子煙消雲散。厲漠年一怔,大步跟了進去。
秦暖趴在馬桶上吐了個天昏地暗。可偏偏什麼都吐不出來,除了一點點苦水只是不停地乾嘔。可是難受卻是實打實的。
厲漠年皺眉盯着她。
秦暖終於吐完了,虛脫地坐在地上,擦着因爲嘔吐而逼出的眼淚。
“給。”厲漠年臉色複雜地遞給她紙巾。
秦暖看了他一眼,懨懨接過擦了擦。厲漠年看着明顯蔫了的秦暖,忽然問:“你該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
秦暖一愣,立刻跳起來:“沒有!我沒有懷孕!你別胡說八道!”
厲漠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將她掃了個遍。秦暖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她胡亂擦了擦臉,頭也擡地推開他,趕緊出了浴室。
厲漠年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秦暖,你別騙我了。你最近嗜睡、情緒激動、又有晨嘔。這不是懷孕是什麼?”
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釋。當然包括掌摑夏遙,當時他就覺得秦暖不對頭。
秦暖心中怦怦跳着。她不自在地整理着*單,背後那一雙眼睛太過犀利,簡直要把她刺穿。
厲漠年太聰明。一點端倪就能被他看出什麼來。她,可能再也瞞不了了。
“說啊!啞巴了?!你是不是懷孕了!”厲漠年的聲音漸漸嚴厲:“你再不說我就讓林醫生立刻過來給你做全身檢查!”
秦暖心中一慌,手一扯,*單一下子又亂了。她急忙回過身:“沒!沒有!真的沒有?懷孕了我怎麼會不告訴你?懷孕……懷孕是好事……”
厲漠年盯着她的臉,狐疑地問:“真的?”
“真的!我最近腸胃不舒服,昨晚又吃了席上的海鮮鬧肚子呢……”秦暖沒有了先前的硬氣,一個勁地解釋。
眼前陰影覆來,厲漠年居高臨下皺眉盯着她:“可是我怎麼覺得你有事瞞着我?”
秦暖逼着自己直視他的眼睛。他太聰明又敏感。這個時候她要是退縮一定會讓他發現自己懷孕這個事實。
這個敏感的節骨眼上,如果多了一個孩子……
秦暖迅速恢復鎮定:“如果我懷孕了我怎麼會不告訴你?這是好事。”
厲漠年終於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放開她。他冷哼一聲:“你最好別騙我。要是騙我,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他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秦暖等他離開,長吁一口氣,腿軟地坐在了*沿上。腦中又疼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她和他之間多了個孩子,這該怎麼辦?
……
“噗……什麼?秦暖,你要找工作?”露天咖啡座對面一身清涼打扮的李婕差點沒把口中的蘋果汁統統交代出來。
秦暖有氣無力地瞪了她一眼,低頭吸着橙汁:“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想找個工作,你幫我介紹一下。兼職的也行,可以在家裡完成的。”
從家裡出來,秦暖匆匆忙忙約了李婕,想來想去,她也只有李婕可以一起商量事。從前的朋友一個個都疏遠了,唯有李婕看起來熱情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