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婕笑了。她沒好氣瞪了秦暖一眼:“趕緊把你的話收回去收回去啊!我今天就當你給我說笑話呢。厲漠年是不是餓着你還是冷着你了?你非要出來做工養活自己?”
笑話。赫赫有名,資產上百億的厲家少奶奶竟然要出來找工作,難道是世界末日了?還是經濟危機又要爆發了?
想着李婕不由打量了秦暖一眼。秦暖今天穿着小腳牛仔褲,身上穿着一件簡單的t恤。脖子上,手指上一點首飾都沒有,更別提她隨手帶着的那款早就過時的某品牌包包。
她身上的衣服的確都是純棉的,質地良好,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豪門少奶奶的應有標配。難道是厲漠年和她……
李婕心思靈活,一下子想到了最近隱隱傳着的風言風語。
她急忙湊近秦暖:“喂,你是不是要和厲漠年鬧離婚了?不然幹嘛找工作?”
秦暖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果然她和厲漠年的事一傳十十傳百,連剛回國不久的李婕都知道。
她斟酌字句:“不是……”
李婕狠狠瞪了她一眼:“裝吧!你就使勁給我裝吧!我都打聽過了,你家那位黑麪男神也不安分的,到處沾花惹草,最近還和一女星糾纏不清的。是不是厲漠年要讓你淨身出戶了?你告訴我,我去整死那丫的!”
李婕說得咬牙切齒。秦暖卻聽得頭皮發麻。事情好像越來越奇怪了呢……劇本好像不應該從這個方向發展。
她正要說什麼,忽然遠遠簇擁走來一堆人。那人潮像是被什麼吸鐵石一樣從四面八方吸引過來。李婕好奇心重,踮起腳尖一看,頓時嚷嚷出聲:“哎,暖暖你來看啊。就是那丫的賤女人!”
秦暖聽得奇怪,擡頭一看,只見雪安琪戴着一個大大的墨鏡在保全人員的護送下往商場內的停車場走去。
李婕回過神來,眼中燃起兩簇亮光:“暖暖,是不是那女人勾.搭你家那位?你說啊!”
秦暖無語:“阿婕你就別鬧了。不是她。是我想要找份工作,跟漠年無關。”
李婕自然是不信的。她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蘋果汁,斜睨她的臉色:“你還需要找什麼工作?咱們這類人說得好聽點就是白富美,說得不好聽的都是金絲雀。從小琴棋書畫,名牌衣服名牌包包的,長大後都是要嫁給門當戶對的人。你都被你爸賣過一次了,你現在還沒覺悟啊?除非你在這兒什麼都不要了,行李一收,天涯海角流浪去,不然你怎麼可能獨立?還提什麼工作?你有辦法做下去嗎?厲漠年肯讓你去丟人現眼嗎?”
秦暖聽了呆若木雞,臉色發白。
李婕見她這樣,依舊字字句句都犀利:“行了。都收起這份賺錢心思吧。不過你要真的無聊了,想做事我給你找,我最近在和一些人玩字畫,開畫廊。你當年美術學得好,又在博物館幹過這行,剛好也合適。”
“而且玩藝術的,說出去都是文化人。不丟臉。”
秦暖慢慢放下心來。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李婕句句在理。
“好了,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李婕又高興起來,拉着秦暖往車庫走去。
兩人有說有笑,忽然一輛車從拐角開來朝着她們呼嘯而去。秦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光顧着說話的李婕險險避過。不過李婕倒黴,手撞上那輛車的後視鏡,痛得臉色發白。
“嘎”地一聲,車子停下。
秦暖急忙扶住李婕:“小婕你怎麼樣?手有沒有受傷?”
李婕一擡手,手腕腫了一大圈。她咬牙罵道:“在車庫裡面竟然敢這麼開車,尼瑪把人命當成紙錢了是嗎?!你等着,我去收拾他們!”
她說完怒氣衝衝朝着剛停下的那輛車走去。
那車子下來幾個人滿身戒備地看着走來的李婕。秦暖怕李婕吃虧,趕緊跟上。李婕上前,指着自己的手,冷笑:“這個怎麼處理?把本小姐的手都撞這這德行了,沒個說法你們今天就別想出去了!”
她越想越氣,剛纔要不是秦暖拉了她一把,按着這些人剛纔的速度,她現在肯定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
這輛車是福特e350,看着像是保姆車。秦暖趕來,只覺得這車眼熟得很卻也一時說不上是哪裡見過。
車上下來的幾人中有個像是當中能說話的人。他輕蔑地看了一眼李婕:“這位小姐好大的脾氣,不就是擦了點皮嗎?說個數吧,我們賠就是。”
李婕剛逃過一劫,驚魂未定,正滿肚子怒氣沒地方發泄。她一聽這話,笑了:“就怕我說出來你們賠不起。”
“多少!”那男人不耐煩地問:“誰讓你們剛纔走路都不看路的?趕緊說個數,我們還得趕時間呢!”
秦暖一聽這話也忍不住了。她冷笑一聲:“什麼叫做走路不看路?你們在車庫竟然時速超過六十以上,剛纔沒出事還好,要是出事了,你們一個都逃不了!車庫中可是有監控攝像頭的!誰對誰錯,一調就知道!”
那男人聽了這才感覺到這事麻煩了。他口氣軟了下來,不過依舊很輕蔑:“這兩位小姐,你們知道我們載的是什麼人嗎?我們趕時間呢!說個數吧。我們賠就是!”
李婕呵呵乾笑兩聲:“好啊!要個數是嗎?一百萬。你們賠得起嗎?賠不起你們就給我下跪認錯!姐心情好說不定還饒過你們!”
“一百萬!小姐你是發神經了嗎?就擦了一下,你居然要一百萬?你簡直是訛詐!”那男人跳了起來。
秦暖皺眉:“麻煩你客氣一點。”
那男人臉紅耳赤,不住地叫罵:“我看你們就是故意來找茬的,就是看準我們在這裡專門等着訛人的。一百萬,你們怎麼不說一個億啊我擦?真是兩個賤女人……”
他罵罵咧咧,十分難聽。秦暖冷冷看着他吐沫橫飛,一聲不吭。看樣子是解決不了了。她正想要去掏手機報案的時候,忽然身邊一陣風閃過。
“嘩啦”一聲,李婕拿着一把大大的剪線鉗子狠狠地砸了這輛車子的擋風玻璃。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車子裡面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啊啊啊……救命啊!”
秦暖趕緊去拉。可是李婕是什麼人?從小和男孩混起來的假小子,性子一起來誰都攔不住。
她冷笑:“也不睜大狗眼看看我是誰!撞了我還敢這麼囂張,別說一百萬了,一千萬一個億我都沒看在眼裡。”
她說完又狠狠朝車窗砸去。又是“嘩啦”一聲,車窗碎裂,裡面尖叫的女人趕緊跳下車。她扯着剛纔十分囂張的男人,尖叫:“快報警!快報警!不……不對!打電.話給厲總,讓他過來!”
秦暖一聽這聲音頓時一怔。李婕也一怔。當她看清楚那張楚楚可憐的精緻臉龐時,笑了。
雪安琪!
“原來是這踐人啊!果然踐人和我都是八字犯衝的。不收拾不行!”她說完,又狠狠砸了另一扇車窗。
“嘩啦”一聲,又是一扇車窗粉身碎骨。直到這時這輛車上的人這才醒悟過來,紛紛去抓李婕。
李婕學過跆拳道,還是黑帶八段。雖然手負傷了,但是根本不影響她的靈活度。她一腳一個,踹得他們一個個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秦暖看得傻了眼。雪安琪淚水漣漣地站在一旁,雙手顫抖地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也許是太震驚了竟然沒看見秦暖。
“喂喂,厲總,我……你快來啊!這裡有個女瘋子,砸了我們的車子嗚嗚……你快點來!我好害怕嗚嗚……”她哭着說。
李婕心頭火起,一把搶過手機,吼道:“厲漠年你這個王八蛋,你家老婆快被狐狸精撞死了!我是誰?……我是李遠泰的女兒!秦暖的閨蜜!你給我死過來!不然我就把那狐狸精的臉給劃個稀巴爛!看她敢出來禍害人間嗎?!”
她說完掛了電.話,惡狠狠地塞給雪安琪。雪安琪簡直被她一副女流.氓的姿態給嚇傻了,呆呆看着她,一動也不敢動。
秦暖回過神,看着凶神惡煞的李婕不由在心裡抹了一把冷汗。乖乖,這姑奶奶發飆起來竟然這麼可怕。當初她和她真的是死對頭嗎?怎麼她能安然活到現在?
李婕砸完車子,開始掏出手機打電.話,秦暖聽着她噼裡啪啦地說了幾句。十分鐘後,立刻有幾輛豪車呼嘯而來。
從車上跳下幾個手長腳長的年輕男人。一個個白白淨淨,可是那身上的氣質秦暖太過熟悉了。一個個看樣子都是平時吊兒郎當的富家公子哥兒,非富即貴。他們懶洋洋朝着李婕走去。
一個個笑嘻嘻地調侃。
“阿婕,怎麼了?被撞壞哪了?”
“喲,有誰不長眼敢動咱們阿婕啊。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是地上這傢伙嗎?看起來真是欠扁得很。”
李婕鐵青着臉不說話。
最後一輛蘭博基尼開來,一個漂亮的拐彎停下來,從車門踏下一隻修長的腿。秦暖不由心中一窒。
蘇悅!
蘇悅下了車,摘下墨鏡掃了一圈,最後把目光突兀地定在了秦暖身上。不過片刻他就恢復顛倒衆生的笑容。
“哎呦,聽說打架砸車呢。”他一搖一晃地走來,笑米米的桃花眼顛倒衆生。
李婕皺眉盯着他,怪聲怪氣地開口:“蘇悅,你來這裡幹嘛?我有請你來嗎?給我滾蛋!”
她剛說完,身邊一位理着平頭,玩着手機的蒼白男人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聽說這雪安琪是他的妞。所以我們通知他來善後的。”
“呵呵!”李婕笑了:“我當她是什麼清純玉女呢!原來卻是被蘇少玩過的渣渣呢!”
雪安琪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當衆侮辱過,立刻掩面嗚嗚地哭了起來。她一邊哭還一邊不住地偷瞄蘇悅。
蘇悅面上笑意不變,一搖一晃地走到秦暖身邊,上下掃了她一眼:“你沒事吧?”
秦暖搖頭:“沒事,倒是阿婕被撞傷了手。”她說着走到李婕身邊,皺眉:“既然出氣了就走吧。你看你的手都腫成這樣了。”
李婕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走什麼走!要走也要收拾了這踐人再走。你別忘了,她可是和你家那位還糾纏不清呢!狗仔隊都抓拍了他們一起吃飯的照片,還貼在娛樂頭條上,你丫的是不是從來不看報紙啊!這事都不知道!”
秦暖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她看報紙啊,但是不看這種娛樂小報啊親!
李婕說完擡頭挑釁地盯着蘇悅:“蘇少,這事怎麼辦?你要爲這女人出頭嗎?”
蘇悅聳了聳肩,懶洋洋道:“她跟我沒關係。你們想幹嘛就幹嘛,請自便!”
李婕一聽笑了,回頭招呼自己的狐朋狗友:“給我砸!砸爛了爲止!”
她一聲招呼,那些平時吊兒郎當的公子哥一聽這話都立刻怪叫起來,從車後備箱拿出工具,紛紛上前向那輛早就稀巴爛的車子招呼。
秦暖被他們的陣勢嚇得倒退一步。肩頭一緊,一雙修長白希的手扶住了她。她回頭,蘇悅笑米米的桃花眼中帶着漠然。
他笑:“別害怕。他們就這副德行。砸了車子總好過去殺人放火吧。”
秦暖嘆了一口氣。看着他們砸得盡興了。這才走上前勸李婕:“好了,再鬧下去就不成樣了。你快走吧,手得去醫院看看。”
李婕其實已經疼得不行。見她這麼勸便借了臺階下:“好吧。你在這裡等着你老公來。我先去醫院。改天我再和這踐人算賬!”
她說完招呼了自己的狐朋狗友上了車子,呼嘯着出了車庫。秦暖看着哭得可憐兮兮的雪安琪,再看看那幾個畏縮在一旁的幾個助理。
她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個支票本,寫了一個數字,遞給剛纔那個被李婕痛毆的男助理面前,淡淡道:“拿着吧。這事你們錯在先,我朋友砸了你們的車,錯在後。其實剛纔你道個歉賠個醫藥費,我朋友是不可能和你們一般見識的。這錢你們拿去再買一輛車。這事就算私了了好嗎?”
那男助理被李婕修理得很慘,再看看那張支票上的數目,一下子也不敢吭聲了。他連連點頭。
雪安琪見李婕走了,哭着撲向蘇悅:“蘇少,你……那些人真的是太野蠻了。我要報警把他們都給抓起來。”
蘇悅不動聲色地扯開她扯着的袖子,笑米米地說:“乖,聽我的話。那些人你惹不起的。李遠泰你不認得嗎?號稱報業大王啊!你還想在娛樂圈混嗎?收一收趕緊走人吧。省得被狗仔隊拍了你。”
雪安琪一聽立刻慌里慌張地擦乾眼淚,哆哆嗦嗦戴上墨鏡趕緊走了。
一切恢復平靜。
秦暖不自然地看着身邊的蘇悅,煞費苦心地想着怎麼讓他趕緊離開。
蘇悅忽然一伸手,抓住她的手心,回頭淺笑:“暖暖,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說完不由分說,拉着她上了他的車。
他的手握得很緊,秦暖掙脫不開只能跟着他上了車。
“你帶我去哪兒?”秦暖怒視着他:“是不是你們男人都有這毛病?自以爲是!”
蘇悅忽然欺身盯着她的眼睛。跑車內很狹窄,散發着幽幽的香水味,和着他身上清新的氣息,有種令人耳熱的曖.昧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