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做的面還是原來那個味兒,好久沒吃到,還怪想的。”慕遙邊哧溜溜的吃麪,邊不忘對着自己母妃表達感謝。
“今日時間倉促,小廚房好多食材沒有,這一鍋也就湯還煨着好些。”十娘盛了小碗的鮮湯,拿小勺子喂自己懷裡的六皇子。
六皇子睜着大大的眼睛,歪着頭看自己對面吃麪的人。連母妃喂到嘴邊的湯都顧不上喝,就只顧着看人。
“靖兒不是最愛喝湯麼?”十娘放下碗勺,準備把六皇子放下地,“不喝的話,就自己下地玩吧。”
“不玩,看他。”六皇子抱着十孃的脖子不放,邊說邊扭頭看停下筷子的三皇子的反應。
“靖兒還記得我麼?”剛剛上任的良郡王,笑着逗起自己的弟弟。
六皇子聞言,愣了愣,伸出手要哥哥抱。
十娘看着小兒子的舉動,笑着問,“靖兒知道他是誰麼?”
“他這麼小,哪能記得?”慕遙笑着伸手,“是不是啊,靖兒?”
六皇子慕靖雙手抱住哥哥的脖子,大眼睛忽閃忽閃,“哥哥。”
這一聲倒是讓十娘和良郡王吃了一驚。六皇子剛滿三歲,且三皇子出征時,他才兩歲多一點,出門大半年左右後回來,小皇子居然還記得他。這記憶力不是常人能比擬的。
“靖兒還記得哥哥呀,真棒。”慕遙單手從腰間抽出一掛着小鈴鐺的玉石,“送給靖兒的。”
眼神絢麗的彩色石頭一下子吸引了小皇子的目光,他鬆開手,去勾那條玉石繩子。紅色的絲線配上彩色的石頭,還有叮叮噹噹一動就響的鈴鐺,小皇子抱着就不撒手。
趁着弟弟抱着小禮物玩的開心,慕遙調整了下手,目光從弟弟轉向自己母妃淑妃。
“弟弟記憶力很強?”兩郡王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已經教完了千字文和百家姓。平日阿孃處理宮務他也愛在旁邊看着。瑤華宮凡是叫的上號的,他都能分辨出來。”
“弟弟的啓蒙是母妃在教?”慕遙有些納悶,當年他開蒙的時候,初了母妃教導一些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蒙物,他父皇是把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
“靖兒的啓蒙一直是本宮在教導。”十娘想起什麼,看着大兒子笑了,“人都說長兄如父,既然靖兒的長兄回來了,自然教導他的重任就在他哥哥身上了。”
“兒子倒是願意教導靖兒,只父皇那?”慕遙說完就發現母妃的笑有些不對,雖然還是在笑,但笑裡透着股虛假。
“你父皇忙着西北和鳳陽,哪兒還有空像當初教導你那樣教導靖兒。”十娘說着就轉移了話題,“今日在朝中可還順利?”
“一切順利。外祖們和舅舅們都得到了相應的封賞。”良郡王有些不好意思道,“兒子也被父皇嘉獎。”
“原也是應該的,你父皇賞賜了你們幾個什麼?”
“兒子被封爲良郡王,四弟五弟俱被封爲貝子。”慕遙說道這,頓了頓,“其實這郡王兒子受之有愧。”
“本宮的兒子值得最好的。”十娘聞言鼓勵道。
“阿孃,六舅舅,舅舅他是爲了接應兒子和四弟五弟纔會,纔會……”三皇子說不下去了。
“你六舅舅的事,咱們明日再說。今日不說傷心事,卻話優樂時。”
“母妃,父皇小氣。”六皇子突然插嘴道,說完還一副氣鼓鼓的小模樣,讓慕遙忍俊不俊,伸手掐了把他臉頰上的軟肉。
“父皇這是怎麼招惹他了?”慕遙好奇的問道。
“具體的本宮也不知曉。前些日子皇上曾經宣召過靖兒一次。靖兒回來就說你父皇答應了要送他一件特別的禮物。”
“然後父皇那邊就忘記了?”
“父皇沒忘,父皇小氣,不給靖兒玩。”六皇子反覆強調道。
十娘和慕遙哄了半天,六皇子還是不願意說出皇帝曾經告訴了他什麼。
十娘也就不在繼續問,反而打趣慕遙,“你父皇這次倒是好大方。成年皇子裡你又拔了頭籌。你遠在鳳陽的二哥聽了,指不定怎麼惱怒呢。”
“兒子現在是看着鮮花似錦,實則兇險萬分。”慕遙並不笨,他往日只是還圍着母妃聽母妃教導而已。
一趟西北之行,讓他變得自信,變得更有洞察力。眼下別人還在眼紅他既得的利益,他卻在未雨綢繆,想着下一步該如何做。
“沒有迷失本心就是好的。”十娘指點道,“不宜妄自菲薄。”
“兒子沒有,只是覺得父皇這次封我爲郡王,不過是權宜之計,爲的就是穩住兒子和杜家。二哥那遲早要比兒子品級高,壓兒子一頭的。父皇一輩子都在制衡,是不會讓瑤華宮或者翊坤宮一枝獨秀的。”
“出去一趟,倒是通透了不少。”十娘摸摸大兒子的頭,“一轉眼你都要十四了。”
“這次跟着辛堂哥學了不少東西。以前不懂事,不明白母妃的良苦用心。”慕遙眼睛微微眯起,“辛堂哥倒是個妙人。沒想到皇室中還有這麼有趣的人和事。”
“知道他的身份了?”十娘瞭然,辛寅跟了慕遙二三年,那時候慕遙不良於行,辛寅跟他幾乎是日夜想對。兩個人可以說是相當熟悉。這次在戰場上,慕遙認出了辛寅,十娘一點也不覺得驚奇。
“辛寅的易容出神入化,兒子初時也不敢確認。”慕遙讚道,“可他對兒子太瞭解了,兒子就在想是那個熟悉的人。”
“熟悉又出宮了的人,只有一個辛寅。”十娘接道,“你就不怕認錯人?”
“兒子沒有那麼膽大草率。”慕遙扶好壞裡亂動的六皇子,“辛寅的手,因爲指甲裡藏了藥物,受藥物的侵蝕,指甲尖端是黃色的。慕將軍的手也恰好是這樣。”
“你倒是仔細。”十娘笑道,“他那雙保養的精緻的手上,唯一算的上遺憾的就是指甲不論修剪的多勤快,只要一藏毒,必然是黃色的。”
“而想要一個習慣藏毒的人不在藏毒是不可能的。”慕遙道,“辛寅初了指甲,還有處事方式是變不了的。他每項決策都果決乾脆,跟在宮裡時表面圓潤,內在剛毅是一樣的。”
“不錯,從感覺、細節、性格處事等方方面面去判斷。那辛寅承認了麼?”十娘問道。
“有一晚跟他巡營,說道了當年宮裡的能人辛公公。辛堂哥就直接問我,是不是我猜出了什麼,我就把自己怎麼想的如實的告訴了他。”
“他就承認了。”
“母妃如何知道?”慕遙奇道,“莫非母妃在軍中安插了人手?”
“人手?西北軍中多少是杜家的人,母妃不說,你也能感知的到。”十娘笑着搖頭,“沒有那必要再次安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