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聽說了麼?李常在像是又有了。”妙貴人邊幫皇后捶腿,邊詢問道。
“她倒是本事,杜氏都重新得寵了,她還能懷上。”皇后微微一愣,“這宮裡的女人啊,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應該是在佳妹妹重獲盛寵前,算日子的話。”妙貴人道,“這些日子,皇上除了宿在您宮裡,就是去佳妹妹那,其他人想見皇上不太容易。”
“佳妹妹也學會爭寵那一套了。”皇后道,“當年本宮跟太后敲打她,她被逼的把皇上往外推,爲此皇上沒少怨太后和本宮。現在,她倒是學會緊緊拽着不放了。”
“她這段風頭太勁,無人願意觸其鋒芒。只您也知道,後宮中吃醋嫉妒的女人有多可怕。”妙貴人道,“要不,您勸勸?”
“你倒是真心爲她好,不想她拉仇恨。只怕本宮真按你說的去做了,她不會領咱們兩的情。”
“這話怎麼說?”
“她的目的不在於得寵,但必須得寵她才能達到她想要再有個孩子的目的。”
“您是說?”妙貴人詫異,“她這麼打算,三皇子知道了多傷心。”
“咱們攤開了說,遙兒已經是一步廢棋。她如果不另闢蹊徑的話,她們娘四個都沒有好下場。”
皇后想到那道傳說中的旨意,意有所指,“一旦新君繼位,是不會放過曾經的手握聖旨,冠寵六宮的寵妃母子的。”
“您是說,真有那道旨意?”妙貴人不可置信,她是跟着南巡的。路上一點風聲都沒收到,慧淑儀和佳昭儀把消息捂的嚴嚴實實的。到頭來還是宮裡都傳遍了,她才模模糊糊的知道是有那麼道旨意的。
“有,皇帝當時的狀況敏嫺事後曾跟我交過底。”皇后篤定,“那道旨意是真的,且立皇子的時候,南鑼鹽運史杜大人當時尚在場。”
“佳妹妹她三叔?”
“保不準杜大人手裡還有密旨。”皇后推測道,“不然,幕後之人就不會釜底抽薪了。”
“也是,旨意毀了就行了。何必還要搭上孩子一生?!”妙貴人罵道,“這也太缺德了。”
“一生?”皇后示意妙貴人停手,“那人是要想三皇子整條命。想要的杜氏全盤皆輸。”
“只可惜,她沒有拿捏住佳妹妹。到底是給了佳妹妹一線生機。”
“不錯,杜氏要想翻身,就必須得有個皇子傍身。”皇后肯定道。
“皇上的皇子確實不多。”妙貴人道,“也不知道李常在這一胎是男是女?”
“男女不重要,關鍵看皇帝喜不喜歡。”皇后嘆氣,“皇上那性子,那就是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也不知道李常在能不能挺得住。她能不能挺得住,還得看佳妹妹能不能把控好這個度。”皇后話音裡帶着淡淡的擔憂。
佳昭儀杜氏,在她看來,是這宮裡爲數不多清醒的明白人。可這明白人鑽了牛角尖卻是比一般人還固執。
上次因爲兒子跟皇帝生分,這些日子,她又重新得寵。可皇后冷眼瞧着,覺得她對皇帝不再是先前的仰慕敬佩了。皇帝終歸是傷了她的心,人心是最脆弱的東西,一旦傷了再做多少彌補也都補不回來了。
可嘆皇帝從年少時開始就不明白這一點。
“佳妹妹現在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妙貴人並不接皇后的話,皇后對着她這麼說皇帝,那是對她的信任。可她不能陪着皇后數落皇上。畢竟那是君主,是她的主子。
“人啊,總是會長大的。”皇后感慨,“你還記得德妃當年麼?”
“怎麼可能不記得!德妃當年初入宮,性子張揚有活力,行事囂張跋扈。”妙貴人是宮裡的老人了,甚至她在宮裡的時間比德妃黎氏都長。因此皇后問起,她就想到了當年的狀況。
“可你在看,現在的德妃。”皇后冷靜的分析,“被罰被降位被訓斥被冷落,經歷過這些事情後,她現在已經不在囂張跋扈了。”
“當年可以罰懷着二公主的我在日頭下跪着的那個黎思琴,已經不見了。”妙貴人感慨萬千。
“反而現在的德妃更願意去謀劃未來。”
“說道二丫頭,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皇后轉化了話題。
“是關於二公主的婚事的?”妙貴人忙問道,“是有變化麼?不會把孩子遠嫁西北吧?!”
衆所周知,西北一向不太平,歷朝嫁入西北的公主們,沒有一個是過得幸福美滿的。妙貴人很久以前就求過皇后,不想讓二公主遠嫁。
“西北二丫頭不去的話,倒是有個人選,只這人選跟本宮是有過節的。皇上說了,只要能勸服那人嫁去西北,二丫頭他就不再爲難。”
“三公主?”妙貴人一愣,然後低聲道,“嵐容華捨不得她女兒的。”
“不是嵐容華的三皇女,是太后身邊的那位。”皇后遙指西北方向。
“是她?”妙貴人驚呼,“怎麼可能,皇上是……”
“八成,又抽風了。”皇后無奈道,“不用管那麼多,你只要記着,讓她去了,二丫頭就安全了。”
“爲了二皇女。臣妾願意去試。也煩請娘娘您先穩住皇上,給臣妾時間去說服。”
“本宮等着你捷報傳來。”
關雎宮二人在談論十娘,十娘和入畫就在瑤華宮在商量事情。
“小姐您打算好了”入畫多嘴的又問了一遍。
在她看來,她家小姐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再生一個,照顧不過來是其一,其二就是真要要孩子的話,三皇子心裡會怎麼想。
“不是本宮打算不打算,是除了這條路已經無路可走了。”十娘知道入畫的顧慮,“我不走這條路,等着我們母子就是死路一條。”
“奴婢知道勸不住您。但您得答應奴婢,不能操之過急。”入畫想到黑姑娘研製出來的黑乎乎的東西,“先看李常在的孩子落地後的情形,您在開始。”
“這輕重我還分得清。黑姑娘也說過那藥的弊端,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是藥三分毒,就是說的這個道理,您明白就好。”
“說起藥,遙兒這些日子有按時進藥膳麼?”十娘問道,“那是母親前些進宮來看我時,特意帶來說是補養用的。”
“有,您把那方子謄抄給奴婢後,奴婢把學會的已經在做了。”
“那就好,您知道母親在養生一途上,是很講究的。”
“夫人的方子,奴婢一向是信服的。”
“剛纔就見你想說些什麼?”十娘問道,“有話就直接說。”
“遙皇子那,您該多關心一二。”入畫道,“也尋個適當的時候告知他您的打算,不要傷了他的心,讓他跟您生分了。”
“知道了,入畫姑姑。”十娘打趣道。
“你記得啊。”入畫不放心的再次叮囑道。
十娘不在意的點點頭。彼時他沒有想到,不久的將來,她跟兒子之間確實的出現了致命的誤會,以至於差點被人從中挑撥,着了別人的道兒。
“對了,辛寅今日出宮探查消息,他留了人跟在遙兒身邊,那人你們還用的慣麼?”
“小姐,您每次問的話,奴婢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入畫道,“小辛子離出宮也不遠了,他訓練出來的人手,雖然不能跟他相提並論的,但最起碼不會誤事。”
“那就好。”
“白美人那,可有什麼消息傳來?”十娘問道,跟白美人的聯絡一直是入畫在暗中操作。十娘身邊的司槿和畫屏,她並不敢完全相信她們。所以有些事情,她寧願還是讓入畫和若敏私下去做。
“白姑娘那暫時還沒有消息遞給來。家裡遞來的消息說,鳳陽王已經準備行動了。鳳陽王府戒備森嚴,消息怕是不好傳遞了。
“讓家裡把他們的勢力收回。現在盯着鳳陽城的人馬太多,一個不小心跟他們有所牽扯或者是暴露了,就得不償失了。”十娘叮囑道。
“這麼些年,靠着三叔,在南鑼和鳳陽城外圍一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不能再像當年一樣,白白送給他了。當年爲了保我一命,西北勢力不得已分給他一杯羹。因此家族勢力受到吞噬,他接手後,簡直是毫不留情。大刀闊斧的改編軍制,重要位置的上人現在都是他的人。”
“您說,這次真能成麼?”入畫問道,“白姑娘會不會改變主意?”
“改主意?”十娘嗤笑,“不會,爲了兒子白姑娘不敢輕易冒險。一定會按着約定好的時間行動的。”
“小主,您的身子瞞不下去了。是時候公佈了吧?”
“再等等,過些日子,在宣太醫。”女子摸着肚子道,“我兒子可經不起那些人的折騰。佳昭儀那麼好的三皇子都能被害成那樣,更何況我肚子裡的這塊肉呢?”
“可是,您也不能一直用塑腹帶啊,對孩子並不好啊。”小宮女急道。
“已經夏天了,穿着日益單薄,不用那玩意兒,她們能看出我有了。不懷好意的指不定怎麼編排我的小皇子呢。”女子道,“爲了不讓她們知道,我還是那句話,等等吧。”
“哎,但願咱們的小皇子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