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衆嬪妃頓時起身恭賀。
“謝衆位妹妹,初夏,上茶,本宮今日要與衆位妹妹多聊一會!”皇后笑道。
“是!”初夏應了一聲便吩咐身邊的澄碧去了。
“本宮聽聞,魏貴人與若研情同姐妹,如今若研有了這樣好的歸宿,想必魏貴人定然欣喜若狂吧!”嫺貴妃端着茶杯,淡淡笑道。
“小主!”若研輕輕推了魏凝兒一下。
魏凝兒這纔回過神來,方纔聽皇后娘娘說傅恆與若研定下了婚期,她便呆住了,心中苦澀不已,久久不能自拔,卻沒曾想被嫺貴妃給盯上了。
皇后也瞧在眼中,臉上並未露出異樣的神色,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往日裡,她瞧着嫺貴妃是不錯的,打從十多年前嫁入王府起便安守本分,從不爭寵,不與人爲敵,亦不與人交好,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可如今看來,她似乎也有些不一般了。
爲何沉寂了十多年,如今才鋒芒畢露,皇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魏貴人可曾聽到本宮的話了!”衆目睽睽之下,見魏凝兒久久不答,嫺貴妃笑道。
魏凝兒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笑意,方纔嫺貴妃所說之話,她的確未曾聽清,眼下衆人瞧着,冰若也不能告知與她,如今只能矇混過去了,她斂住心神,正欲開口,卻聽坐於上位的皇后笑道:“魏貴人與若研情同姐妹不假,她此時自然是欣喜的,不過這哪裡比得過親姐妹,本宮瞧着舒嬪纔是高興傻了!”皇后頓時笑道。
魏凝兒聞言舒了一口氣,看着皇后,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皇后淡笑着頷首,示意她安心。
舒嬪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姐姐能嫁給傅恆這個朝中新貴,對她往後在宮中也大有助益,須知後宮與前朝向來是盤根錯節的,葉赫那拉家族今非昔比了,她也斷然依靠不了,而如今卻不一樣了。
她也算是和皇后娘娘有了姻親關係,往後在這宮中也能立足了,加之慧賢皇貴妃薨了,她也不必再受制於人了,往日裡嘉妃還常常欺壓她,如今她卻不怕了。
“娘娘,嬪妾的姐姐能成爲娘娘的弟媳,是嬪妾家族之幸,是嬪妾姐姐之幸,也是嬪妾之幸,嬪妾喜不自禁!”舒嬪似乎很是激動,一臉潮紅,站起身來,朝皇后行了個萬福。
“舒嬪不必多禮,後宮嬪妃與本宮一道,都是皇上的人,咱們原本就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不過,往後你與本宮的關係倒是深了一層!”皇后很滿意舒嬪的機靈,似有深意的說道。
“是,謝娘娘!”舒嬪滿臉喜色。
衆人見皇后高興,免不得順着她說了好聽的話,許久後才各自散去了。
“恭喜妹妹了,往後啊,在這宮中也是有了依靠!”出了長春宮,怡嬪笑着到了舒嬪身邊,笑道。
“謝姐姐!”舒嬪微微頷首不鹹不淡道:“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妹妹的依靠自然也是姐姐的依靠!”
“妹妹……”怡嬪話還未曾說完,嘉妃便上前道:“本宮今日才知,舒嬪竟然也是這般能說會道!”
“嘉妃姐姐謬讚了,妹妹愚鈍,宮中姐妹皆知,姐姐聰慧過人,妹妹好生敬仰!”舒嬪微微福身道。
嘉妃聞言,冷哼一聲道:“妹妹如今攀了高枝便將姐姐給忘了吧!”
“妹妹惶恐,妹妹能有今日全仰仗姐姐提攜!”舒嬪恭聲道。
“你記得便好!”嘉妃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平平穩穩的過了幾日,便到了三月裡,是夜,魏凝兒睡意全無,春日裡,天氣暖和,她便讓冰若與青顏陪着到了院中,夜色很沉,像是染了墨一般叫人透不過氣來。連懸在宮室外的大紅宮燈也忽暗忽明。
“小主,我瞧着今夜怎麼有些滲人!”青顏說罷往冰若身上靠了靠。
魏凝兒聞言笑道:“我們不曾做虧心事,難不成還怕那髒東西找上門不成!”
“小主說的極是!”冰若附和道。
魏凝兒嘆了一口氣隨即坐到了石階上。
“主子,奴婢去搬椅子!”冰若立即道。
“不必了,這般我喜歡,自在!”魏凝兒笑道。
“是!”冰若微微頷首,與青顏一道坐在了魏凝兒身邊。
魏凝兒卻有些出神的看着對面的西配殿,拂柳被禁足,這鹹福宮中一下子便安穩了下來。
她還曾記得,慧賢皇貴妃薨之前,皇后娘娘與皇貴妃在承乾宮中密談了許久,當時魏凝兒領着衆奴才侯在了外頭,有些話便傳入了她的耳中,端慧太子之死與慧賢皇貴妃是脫不了干係的,讓魏凝兒心驚與不解的是,皇后娘娘竟然未曾告訴皇上,也並未對付皇貴妃,須知,此事若是追究下去,皇貴妃死後只怕是不得善終的,就連高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可皇后娘娘卻將這番的苦痛自個嚥下了,魏凝兒到現在也不明白,但她卻更加的心疼皇后。
雖然如今她有皇后護着,但還是有人不待見她,宮中如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今兒個嫺貴妃的話倒是讓她心中頗爲擔憂。
魏凝兒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卻被吵鬧聲給驚醒了。
“出了何事?”魏凝兒見她殿內的奴才們都涌了出來,立即問道。
“小主,奴才瞧着是西配殿中出了事!”小易子恭聲道。
“嗯,不必管了,都回去吧!”魏凝兒吩咐道。
這林佳拂柳當初害公主,又與慧賢皇貴妃一道給她使了絆子,害她一輩子困於宮中,她恨拂柳,可如今拂柳有孕,魏凝兒不會找她的麻煩已是萬幸,豈會幫她。
“小主!”魏凝兒等人剛剛到了東配殿門口,清竹卻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小主,大事不好了,秀貴人臉和脖頸上紅腫一片,長滿了紅點,其癢難耐,又哭又鬧的,奴婢瞧着是要召太醫了!可秀貴人尚在禁足之中,奴婢……”清竹有些爲難的看着魏凝兒。
“去傳太醫吧,她如今有孕在身,即便皇上禁了足,太醫院的人也不敢怠慢!”魏凝兒說罷便進了殿去。
宮中吵鬧的聲音讓魏凝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她昏昏欲睡之時,卻被冰若給喚醒了。
“出了何事?”魏凝兒睡眼朦朧的問道。
“小主,方纔內務府的總管太監樑明來了,把咱們宮中那幾盆天竺葵給拿走了!”冰若急聲道。
“無緣無故怎的跑來這兒拿花!”魏凝兒微微蹙眉,隨即問道:“我記得這東配殿中並無天竺葵!”
“小主,那天竺葵是番邦傳入的花,甚是珍貴,平日裡是少見的,宮中主位們方能賞玩,奴婢今日一早瞧見內務府的人送來也甚爲驚訝,因此多問了兩句,原來內務府今兒個給小主您送來的是插入瓶中的桃花,據說甚是好看,卻遇上了純貴妃娘娘,便被她拿了去,內務府纔將原本要送去純貴妃娘娘那兒的天竺葵給了小主!”冰若恭聲道。
“天竺葵……”魏凝兒喃喃自語,無緣無故的,樑明斷然不會拿走這花,除非是出事了,一想到清竹說秀貴人臉和脖頸上長了紅點,且其癢難耐,魏凝兒心中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
“你去把小易子叫進來!”魏凝兒已然坐起身來。
“小主!”片刻後,小易子躬身進來了。
“小易子,你立即去長春宮中,越快越好,去找崔嬤嬤,告訴她,我要天竺葵的花粉。”魏凝兒記得皇后娘娘的小園子裡種了天竺葵。
“是,小主!”小易子見魏凝兒神色間有了急色,心知此時事關重大,立即跑了出去。
“冰若,你過來!”魏凝兒輕輕招手,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信任身邊的奴才,這些日子以來魏凝兒也細心觀察了,對冰若與小易子倒是有些放心。
魏凝兒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冰若忙不迭的點頭,片刻後也出了寢殿。
平平靜靜的日子總是有人心中不爽快,非要鬧得人心惶惶才肯罷休。
純貴妃將她的花給換了,真是偶然嗎?魏凝兒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既然純貴妃如此看得起她,不惜屈尊降貴來對付她一個小小貴人,她又怎能讓純貴妃空手而歸。
約莫一刻鐘後,冰若氣喘吁吁的進了寢殿來,她的臉上溢滿了細汗,可見方纔有多麼的兇險。
“如何?”魏凝兒低聲問道。
“小主,拿來了!”冰若說罷將手中的錦帕打開,將裡面的餅遞給了魏凝兒。
魏凝兒秀眉微皺,顫抖着手接過了餅,放到嘴裡,隨意嚼了幾下吞入腹中。
“小主,喝水!”冰若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不喝了!”魏凝兒微微擺手!
又過了一會,小易子也回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個小瓷瓶。
“小主,這是崔嬤嬤給您的!”小易子將手裡的瓷瓶呈給了魏凝兒。
“好,你下去歇着吧!”魏凝兒笑道。
“小主您……”小易子擡起頭,正欲謝恩,卻被魏凝兒臉上那一顆顆紅點給嚇住了。
“去吧!”魏凝兒微微擺手,這纔對一旁的冰若道:“把這瓷瓶中的花粉沾一些在今兒個換下來的衣服上,袖口上多一些!”
“是,小主!”冰若微微頷首。
兩人準備妥當後,魏凝兒剛躺到了牀上,便聽見殿外頭想起了一陣嘲雜聲,片刻後便聽到屋內的冰若恭聲道:“奴婢給秋嬤嬤請安!”
秋嬤嬤來了,此事已驚動了太后,魏凝兒藏於錦被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