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炷香之後,林初晗便慌慌張張的在陸府小道上不停瞎轉悠,突然‘哎呦’一聲摔倒,痛呼出聲,惹得在對面賞魚的大家小姐紛紛張望,更是將其中不少人給引了過來,其中就有劉氏和林初婇。
“四妹妹,你這是怎麼,快起來,地上涼,莫凍着。”兩人合力把林初晗給攙扶起來,幫着拍了拍她身上的雪漬。
“沒事,我剛剛好像聽到這邊有什麼聲音,便跑了過來,一個沒注意,被地上石子絆倒,這才摔了一跤。”林初晗一邊解釋,一邊豎起耳朵,好似在尋找什麼。
“能有什麼聲音,這可是陸知州的府邸,快過來,瞧瞧你怎得穿這麼少,仔細別凍壞了身子。”林初婇脫下身上的皮子,披在林初晗身上,便要把人往小池對岸的亭子帶去,突然被林初晗一把按住手掌:“聽,仔細聽……”
劉氏和林初婇被林初晗喊得一愣一愣,倒是沒再開口,連着同林初婇關係甚密的小姐妹們,也熄了聲、閉了嘴,寂靜無聲的小道上,一時間只聽得見呼嘯的風聲、細碎雪片的落地聲,以及……女子的哭啼聲。
“哎~還真的有啊。”就在衆人側耳傾聽的時候,突然有一小姐妹們高興的喊了出來,嚇得其他人魂兒都快出來,紛紛指責的望了過去。
“我怎麼覺得這麼冷呀。”其中一家小姐打着哆嗦搓了搓手臂,這青天白日,怎麼跟遇到鬼似地。
“嗚嗚……你別嚇我,我膽子小。”
“咱們過去看看吧。”林初晗見等了恁久,竟沒一人提出過去看看,居然還有人以爲見了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率先衝聲音來源而去,劉氏想攔卻未攔住,無奈,只得帶着人跟了過去。
越往裡走,聲音越來越清晰,待來到一處小院子,她們當中許多人才明白過來,裡頭根本不是什麼女鬼,而是和她們一般活生生的人,不過,聽聲音有些熟,也不知道是誰。
“嗚嗚……滾……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嗚嗚……”一聲淒厲的尖叫從裡面傳來,衆家姐妹再也待不住,紛紛衝了進去,就看見一幅她們怎麼都想不到的畫面,須臾,更大的尖叫聲傳來,惹得其他賞魚的小姐妹也循聲跑了過來,不止如此,主人家也被驚擾,趕了過來。
“啊啊啊……”
大部分剛剛衝進去的小姐妹面紅耳赤的又退了出來,後面的見前面人出來,便擠了進去,片刻,如同之前一撥人一般,如豆粒般魚貫而出,爭相滾了出來,林初晗見人都離了大門口,才得以帶着劉氏和林初婇走了進去。
“我的天,三妹妹,發生什麼事了?”劉氏見了裡面的場面,不住驚呼道。
屋中,林初靈衣衫不整的坐在牀邊不停哭泣,一旁,站着陸大公子陸孝禮,此刻,他正慢慢穿上外袍,顯然剛剛做完某事的模樣,再一聯繫林初靈現在這副模樣,之前裡頭髮生什麼,不難猜測。
“我的天吶……”林初婇到底是未出嫁女子,何時見過這種場面,一時呆立在原地。
陸孝禮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他,兀自來到林初靈身邊,伸手拍了拍林初靈的肩
膀,便是被她嫌棄般的躲開,也不惱恨:“靈兒妹妹,你就放心吧,我會對你好的。”
“滾……你個殺千刀的,我不會放過你,你就等着吧……”林初靈哭哭啼啼的扯了扯半敞着的衣衫,煞紅了一雙眼,惡狠狠的瞪着陸孝禮,恨不得活吃了他。
“你就罵吧,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頭定不舒服,等你罵夠了,咱們再說成親之事。”陸孝禮心寬體胖道,面上掛着濃濃的笑意,真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誰要跟你成親,陸孝禮我告訴你,我定要父親殺了你,以泄我心頭之恨。”林初靈惡狠狠道。
這時,劉氏纔算回過神來,急急忙忙跑過去,幫林初靈將衣裳穿好,不管發生何事,總不能讓林初靈這樣示人。
就在這時,陸知州的夫人王氏,聞訊趕了過來,先是打量一眼屋裡頭的人,再是命人守在門口,不許他人進去,然後,朝陸孝禮走了過去,陸孝禮見着自己母親來了,傻兮兮的笑了起來:“母親……”
“你乾的好事。”王氏狠狠瞪了一眼陸孝禮,卻是未過多苛責,她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疼都來不及,又怎會責罵,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性子太倔,看準的事,便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瑞安王府三小姐,她早有耳聞,人長得漂亮不說,德才也是一等一,既然兒子喜歡,她也沒什麼意見,便帶着厚禮,去瑞安王府求親,誰知,她連大夫人的面兒都沒見着,就被三夫人蘇氏一頓譏諷給趕了出來,她的兒子更是被人恥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口氣,她怎麼咽得下去……
可她老爺說了,瑞安王不是他們能招惹的人,即便人家不願下嫁給他們兒子,他們也不能勉強,她這才棄了念頭,真沒想到,她的兒子竟有如此聰明強悍的一日,懂得把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一來,便是林初靈再想反悔也不成嘍。
跟在王氏身後進來的陸貞兒,見屋中另一主角竟然換成林三小姐,頓時傻了眼,怎麼回事,兄長不是說要對林四小姐動手,她當時還納悶,兄長何時變了心思,竟不再專情於林三小姐,正巧她看林四小姐不順眼,便幫了他這個忙,有這麼個女子做她嫂嫂,說實話……不虧,可怎麼一轉眼,又變成林三小姐。
王氏轉身,衝林初靈柔聲寬慰道:“靈兒,你莫要生氣,免得哭壞身子,此事,確實是我這個混賬兒子做的不對,但事已至此,你也放寬心,我兒對你如何,你該知道纔是,等下子,我便帶人去瑞安王府求親,儘早把你倆的事辦了,不會壞了你的名聲。”
“嫁給他?除非我死了。”林初靈厲聲道,面上佈滿汗水和淚水,糅雜在一起,倍感淒涼,緊緊握着秀氣的拳頭,尖尖的指甲嵌入皮膚中而不自知。
“什麼死不死的,以後入了我們家,可不能這樣說。”王氏和藹的坐在牀邊,幫林初靈捋了捋額上溼潤的髮絲:“我兒怎麼說都是知州府大公子,你嫁了他,也不辱沒了你……快些別哭了,瞧瞧,小臉都哭白,讓人看着恁心疼。”
“就是呀,靈兒妹妹你千萬別哭,哭的我心都碎了。”陸孝禮不忍看林初靈受委屈,便勸了一勸。
“就你心疼人,以前怎得沒見你恁心疼你母親我?”王氏酸溜溜的嗔了兒子一句,她這個兒子孝順是孝順,可畢竟是個男娃,可沒恁親近。
“母親,您怎得還吃自己未來兒媳婦的醋,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陸孝禮哭笑不得道,卻礙於母親的飛醋,只能乾巴巴站在一旁。
“此事日後再說,我等還是先送三妹妹回去。”劉氏作爲大嫂嫂,這個時候,她的作用便顯現,雖說她年歲不大,但畢竟掛着瑞安王府嫡長子之妻的名號,說起話來,還是很有分量。
“這位……不知如何稱呼?”王氏上下打量一眼劉氏,端着架子問道,劉氏也不犯憷,得體道:“小婦人家夫乃是瑞安王府大少爺林子軒,妾身乃是林劉氏,夫人叫妾身劉氏便可。”
“原來是林家大媳婦兒,失敬失敬……不過劉氏此話未免不妥,靈兒如今也算我家的人,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但既事已如此,還是趕緊想法子彌補,可不能讓外人說我家禮兒不知體統、禮數,更不能壞了靈兒名聲,還是早早把事定下來纔是。”
“夫人此話請恕劉氏不能認同。”劉氏猛的擡起頭,一掃以往的柔弱與避忌,堅毅說道:“三妹妹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在府中也是嬌生慣養、養尊處優慣了,何時被人如此欺負,此事,可非一句嫁,一個娶,便能了事。”
“那你待如何?”王氏威脅的眯了眯眸子,傲然的擡了擡下巴,顯然並未將劉氏放在眼中。
“不是妾身待如何,而是三妹妹想如何?母親想如何?父親想如何?這麼大的事,妾身一個小婦人可做不了主,所以纔要趕緊帶着三妹妹回府,稟告家父家母纔是。”劉氏也不怯場,把瑞安王給搬了出來,顯然是用王爺來壓知州府夫人,她也知道自己一個小婦人,說話沒什麼分量,但是三妹妹發生這種事,任何一個女子都不堪忍受,便是她與三妹妹關係並不熟稔,但總是從一個府門出來,這種時候,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哼……你也不用拿瑞安王來壓我,沒用,當初我帶着禮去求親,那蘇氏非但不以禮相待,反倒將我羞辱一番,趕了出來,現在,她閨女已成我兒的人,她還能如何?不嫁?好啊,我看她怎麼待靈兒,靈兒日後又該如何嫁人?”王氏滿臉譏色,不住嗤笑,抖了抖嘴皮子,得意的笑了起來,她現在非常想看蘇氏知道此事後,會有什麼表情,想來一定非常精彩。
一直悶不吭聲,忙着哭啼的林初靈,突然揚起腦袋,沉聲道:“誰說我是你兒子的人?”
“哎……我知你心中有怨,說的都是氣話,我也不怪你……”王氏仍一臉慈愛的笑着,卻隱隱透着一絲目中無人,好似,能被她關心是多大榮幸。
林初靈狠狠抹了把臉上淚水,事已至此,再哭又有什麼用……仔細一想便知,她今天怕是被那兩人合謀騙了,着了他們的道,瞄了一眼同林初婇站在角落裡不停張望的林初晗,林初靈慢慢收回視線,暗藏住眸中的惡毒、陰戾和怨毒,一點點的的隱去蹤跡,她發誓,她定要讓林初晗這個賤人付出代價,不論要讓她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