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樓冥軒點了點頭,視線在林初晗身上轉了一圈,又在屋子裡溜了一圈,起身衝裡屋走去,將銅鏡前的一個白色小瓷瓶握在手中,再次遞到林初晗面前:“吃了嗎?”
“還沒有。”林初晗搖了搖頭,將兩個瓶子放在一起,輕輕撞了撞,別說,一黑一白,還挺般配……就跟他們倆似地。
“……吃。”樓冥軒雖然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但他的嗓音非常好聽,不會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反倒好似在欣賞一種聲音的藝術,讓人陶醉。
“好好好,我現在就吃。”林初晗無奈的笑了笑,倒了一粒藥丸,塞進嘴巴里,剛巧山茶斟了一壺茶水進來,林初晗便招了招手,讓她先給自己倒一杯,接過山茶泡的菊花茶,將口中含着的藥丸灌了進去,還別說,昨晚吃的太倉促,沒覺出味兒來,這次,藥丸在口中待了有一會兒,沒有常見藥丸的苦澀,到有一絲絲甘甜的清香,一點兒都不難吃。
山茶站在林初晗身後半個身子的位置,低着頭側着腦袋,不停朝樓冥軒那望去,雙眼閃爍着明亮的星光,小臉越來越紅,最後實在忍不住,上前一步,在林初晗耳邊問道:“小姐,他是誰啊?”
林初晗回頭睨了一眼小山茶,玩味的勾了勾嘴角:“怎麼,我們的小山茶春心萌動了?”
“小姐。”山茶羞澀的一跺腳,卻不忍離開,她就想多看兩眼這個俊美公子,若是他能用那雙完美璀璨的眸子看看自己,就好了。
林初晗漸漸收斂笑意,她清楚的從山茶眸子裡看到濃濃的傾慕和愛慕,抿了抿脣,不輕不重的打擊道:“山茶,你可別糊塗,他可不是你能肖想。”
“……小姐,您在說什麼,奴婢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山茶似以往般笑了笑,臉上紅暈卻漸漸消退,林初晗見山茶終於清醒過來,便不再多嘴,而山茶則稍稍後退一步,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她與那個人的距離如此的近,卻又如此的遠,他們之間似有條鴻溝,一條不可跨越的溝渠,那是身份的界限、命運的區分。
“石頭呢?”林初晗一邊轉動着手中黑色的小瓷瓶,一邊問道。
山茶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及時回答,李媽媽便道:“小姐,您不是派石頭出門,他還未回來。”
“你是說他一直沒回來?”林初晗把玩瓷瓶的手一頓,訝然的擡起頭,詫異道。
“……沒錯。”李媽媽這才發現不對勁兒,便是小姐派石頭出去辦事,也不會晚上連家都不回……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小姐,石頭他……不會有事吧?”山茶一聽就急了,當初轉達小姐吩咐的可是她,若石頭出什麼事,她心中有愧。
伸出手指,捻了捻胸口柔順烏黑的髮絲,林初晗凝眉思考着,照理來說,應該不會出現意外情況,除非……厚巖背叛了她。
“厚巖在哪兒,讓他進來,我有話要問他。”林初晗揚起明媚的眸子,凌厲道,但是卻不見李媽媽和山茶有所行動:“怎麼了?”
“……厚巖已經四天沒回來。”山茶輕聲道,惹得林初晗渾身發冷,不住猜測,若不是厚巖叛逃,便是出現
意外情況,可厚巖是翡翠的乾哥哥,初次見面,她便看出二人感情甚好,如果厚巖叛逃,該會帶上翡翠纔是,而且,浣封國叛逃罪非常嚴重,很多人寧願斬頭,也不願受罰,這也導致很少會出現家僕叛逃現象,不過對於很多虐打下人、蹂躪奴僕的府邸來說,逃奴就很常見。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性,定是發生了意外……
“池哥哥來了嗎?”林初晗思量過後,一扭頭,衝坐在身邊的樓冥軒急聲問道,她現在不方便出府,此事,還是交由他人調查爲好。
“……來了。”樓冥軒感覺心臟怪怪的,忍不住撓了一把。
“我想請他幫忙去裕陽王府找兩個人,你覺得方便嗎?”林初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人家堂堂逍遙王世子爺,卻被自己當成個跑腿,未免大材小用,更何況,自己什麼身份,人傢什麼身份,爲何要聽自己吩咐。
“他已經去了……不過,他說你欠他一個人情……情債肉償。”樓冥軒抽了抽嘴角,顯然並不想替池鈞寒帶話,但在場的,除了他知道池鈞寒說了什麼,別人一無所知。
“……可以,只要他有這個膽子來取。”林初晗翻了個白眼,絲毫不顧大家小姐的優雅形象,看的李媽媽和山茶不住詫異,小姐這是在和人……調 情?
哦,天吶,她們的教育方式出現問題了嗎?
“媽媽,你和山茶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小軒軒單獨談。”林初晗從桌上撿了顆紅紅的草莓,塞進嘴巴里,就看見李媽媽一臉擔憂。
“小姐……您現在還未出閣,可不能做那些個事情,夫家會看低您的。”說罷,李媽媽老臉一紅,拖着一臉僵硬的山茶,離開了屋子,李媽媽甚至體貼的回身把大門輕輕闔上。
這都什麼腦回路……你們真齷齪。
林初晗不管不顧的又翻了個白眼,將手肘搭在桌面上,單手託着下巴,側着腦袋望着一旁俊美非凡的男子,齒若編貝、嘴若含丹,他簡直比一個女子還完美,林初晗深邃的眸子不住閃爍,劃過一抹流光溢彩,不禁脫口而出:“……你願意娶我嗎?”
樓冥軒撥弄翠綠色水晶葡萄的手指一頓,僵硬的扭過腦袋,望着身邊的女子,張了張嘴,詫異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願意娶我嗎?”林初晗再次重複一遍,笑靨如花、嫣然一笑。
樓冥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又在做什麼,他只覺得突然間,他的心跳好像驟停,雖然只有一瞬,但它確實停止不動……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人影,將他心中僅存的一絲觸動給淹沒:“……不行。”
“爲什麼?”林初晗其實不過隨意一問,不過從樓冥軒口中聽到否定答案,她還是有些失望,若是有這麼個比自己還美的男子做相公,想想,挺有意思、挺讓人心動。
“我答應過一個人,這輩子要好好照顧她,不能負了她。”樓冥軒沒有遲疑,沒有猶豫,緊接着回答,讓林初晗感受到其中的重量與責任,也讓她有些羨慕,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子,會有這個福氣,得到樓冥軒的全部。
亦或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但對於大部分連一丁點都得不到
的人來說,已是萬分難得。
“好吧,當我沒說。”林初晗撅了撅嘴,失望的垂着腦袋,眼圈紅紅的,好似被人欺負了去,那樣的委屈、惹人憐愛,樓冥軒手足無措的僵住,他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一般若是有花癡女在他面前出現,他通常都是漠視,若遇到難纏的,就把人丟出去,但林初晗這種情況,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手掌僵硬的輕輕放在林初晗的腦袋上,輕重不一的拍了拍,有那麼一下,林初晗甚至以爲自己脖子快被拍斷,噗嗤一聲笑出來:“呵呵……行了,行了,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
樓冥軒未收回的手掌一頓,尷尷尬尬的收了回來,動了動屁股,背對着林初晗,從桌上摸了一根香蕉,像啃仇人般,一口口吞了下去。
“哈哈哈……小軒軒吃癟了,我還從未見過呢。”一道張狂癲笑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林初晗猛的扭過腦袋,脖子一痛,差點兒抽筋,就看見身後外敞的窗戶,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見被林初晗發現,居然傻兮兮的將窗邊桌上一盆花舉在腦袋前面,掩耳盜鈴。
傻樣……
“小軒軒,你說池哥哥怎麼還沒來,他不會被裕陽王府的小妾給迷住了吧?”林初晗俏皮的眨了眨眸子,讓樓冥軒配合她一下。
樓冥軒不知是看懂林初晗的眼神,還是有意刁難池鈞寒,看他吃癟的模樣,配合道:“……小妾漂亮嗎?”
“當然,說起這個小妾,還有一段故事,她來自雲夢樓,是一名歌姬,叫綠柳,曾名噪一時,一次裕陽王在雲夢樓會客時,與她一見鍾情,當晚便在那裡過夜,一連幾日不回家,經常點她的牌子,在流連了兩個月後,裕陽王居然對一小小歌姬仍欲罷不能,最後決定納進府裡,慢慢享用,誰知,還未來得及把人接進去,就收到風,他那個寶貝兒子,原裕陽王世子居然光顧他未來姨娘,氣的裕陽王差點兒打斷他的腿……就這麼一個假裝清純,實則風 騷的青樓女子,在前不久,被擡爲裕陽王府三夫人,手段真真不低。”林初晗似模似樣的說道,每每想及此,都忍不住佩服,要知道裕陽王未了將綠柳娶進王府,費了多大力氣,將其升爲夫人,又得罪多少同族子弟。
“嗯……他一定會掉進去。”樓冥軒苦思良久道。
“不會吧,難道池哥哥是個大色狼?”林初晗詫異的在樓冥軒耳邊小聲道,誇張的雙手握拳,托住下巴,眨巴着閃亮的眸子,猜測:“那他府裡不會有一大堆小妾吧……不怕得梅毒嗎?”
“你才梅毒,你全家都梅毒……”池鈞寒氣憤的從窗戶跳了進來,大聲吼了起來,焦躁不已,不過讓人失控的還在後面,池鈞寒剛跳進窗戶裡面,突然從頭頂倒下一盆冰涼的冷水,把他澆了個徹底,一張嘴,打了個噴嚏:“阿嚏~”
“呵呵……來一下。”林初晗樂呵呵的衝樓冥軒舉起了手,樓冥軒狐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同樣擡了起來,就被林初晗略顯纖細、嬌小的手掌不輕不重的碰了一下,兩隻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手掌,碰觸在一起,發出一聲脆響,好像在慶賀,又好像在慶祝,總之……很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