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看着馮郎君一腦袋的血,連勸都忘了勸,目瞪口呆的看他瘋狂的撕着寧春草的衣服,掰着她的雙腿,解開自己腰帶……
突然一股冷氣,霎時到近前。
馮郎君被人一腳踹在肩頭,吃痛悶哼一聲,連打幾個滾,才堪堪停住。
“孃的,誰踹老子?!”馮郎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怒吼道,“今日老子不辦了她,老子不姓馮!”
“你是誰老子?”幽幽的說話聲,在寧春草身邊傳來。
一屋子的人都變了臉色。
馮郎君閉目晃了晃腦袋,瞪眼向說話人看去,舌頭都有些打結,“呵,呵呵,世子爺呀?怎麼又回來了?”
“爺說不回來了麼?”景珏脫下外衣,將地上的寧春草裹了起來。
寧春草眼中的他影影綽綽,她伸手似是想拽他衣領,但酒勁兒上頭,手竟不受控制的擦着他的臉過去。
“啪——”的一聲響。
在這格外凝重的雅間裡,不算響亮,但甚是清晰。
衆人都愣了,包括已經醉了的馮郎君都有些酒醒的意思。
這女人不要命了!竟敢打世子爺耳光?!
要死了要死了……衆人都在心頭嘀咕。
世子爺卻是伸手捉住她的手,垂眸看向她的視線裡,卻並無怒意,“生氣了?”
“有些怕。”寧春草終於看準了他的脖子,將修長的胳膊勾了上去。
“怕還敢將人家的頭都打爛?”景珏嗤笑問道。
站在一旁的馮郎君,這才覺得腦袋疼,擡手一摸,滿手是血。他晃晃悠悠要倒。
景珏向身邊隨從擡了擡下巴。
隨從立時上前,一把握住馮郎君的肩。
“世子,算了算了,酒後誤事……都是誤會……”
“是啊,還是趕緊讓馮郎君離開吧,頭上的傷看起來不輕呢!”
“馮尚書家的小兒子,馮尚書溺愛的不行,不好得罪的太狠……”
……
景珏哪裡是聽勸的人,裹緊了寧春草身上深衣,攬着她的肩,上前冷眼看着馮郎君,“給你兩個選擇,我再踹你一腳,你受了,今日這事兒,我就當你喝醉了,既往不咎。亦或我放你離開,但這樑子,咱們結下了,今日這事兒,我會慢慢,一點一點跟你清算。”
他說話間,臉上還帶着笑意,不過怎麼看都叫人覺得他這笑容陰冷殘忍。
“你當我怕你?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你爹不過是個混吃等死只會喝花酒的無用王爺!老子不成器,兒子能有什麼出息?旁人敬着你,不過是賣你爹幾分面子……”
馮郎君的話沒說完,便化作一聲慘叫。
他被一腳踹出老遠,倒在地上,捂着襠部,臉都煞白了。
“嘴裡不乾不淨,出門沒漱口?”景珏冷了臉。
馮郎君臉上冷汗涔涔而下。
景珏擁着寧春草的肩,將她護在懷中,出了雅間。
“將人都看在這兒,誰都不能離開。”他扔下一句話,扶着她去往後院。
睿王府的馬車就停在後院之中。
寧春草暈暈騰騰,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了景珏的身上,幾乎是被他半抱着走路的。馬凳更是踩了幾次,都沒能踩上去,景珏嗤了一聲,彎身抱起她,將她塞進馬車,自己卻又下了馬車。
“將她送回府上。”景珏說完,便轉身返回樓中。
馮郎君那句話,想來是惹怒了他,他回去會如何清算,寧春草難以想象。
她捂着頭,只覺風捲車簾,馬車搖晃的厲害,不知道是風太大路不平,還是她喝得太多。
就這麼一路搖搖晃晃的入了睿王府,馬車停在二門外,一路搖晃的寧春草腦袋更暈了。
“寧姨娘,請下來吧,內院小的不能進,您進去喚了丫鬟,扶您回去。”車伕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寧春草扒着門框下了馬車。她腳步踉蹌,下了馬凳還未站穩,就要栽倒,車伕在一旁,手都伸出來了,又趕忙縮了回去。
幸而她手快,抓着車轅穩住了身體。
“多謝您。”寧春草呵呵對車伕道。
她搖搖晃晃入了垂花門。皎潔的月光之下,那一條條的精緻小路好似都有重影一般,她眯了眯眼睛,也不能看清。
四下看看,哪裡有丫鬟的身影?
夜深了,王府之中大呼小叫實在有失體統。
寧春草憑着記憶,摸索前行。踉踉蹌蹌的腳步,在幽深寂靜的王府內院之中,隱約似有回聲。
她忽而瞧見前頭院子有光亮。加快了踉蹌的腳步往前走去。
這院子不小,院中還栽了很多欒樹,可行了好一陣子,卻是沒瞧見一個伺候的丫鬟僕婦。
一直走到緊閉的房門處,亮光從門上的菱紗格子裡透出來。
寧春草暈騰騰的,卻還知道側耳聽一聽。裡頭並沒有什麼動靜。
她伸手輕輕叩門。
裡頭半晌沒有反應,她正待離開之時,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她回頭望去,影影綽綽的看不清對方的臉,卻是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雪娘?”
聲音裡有意外,更有急切和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