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王所帶的士兵之中,大多數是南方人,自然是聽過淳歌的名頭的,他們還真不敢對淳歌動刀子,淳歌是南方的文曲星,萬一傷着了他,他們的罪可就大了。因此,淳歌一出現,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稍稍削減。
秦陵所帶的兵馬之中大多數都參加過幾年前的北夷之戰,與淳歌那是有過命的交情,一見老大人,自是畢恭畢敬。故而,這一觸即發的戰鬥,只因淳歌而被緩和,淳歌一路走來是萬分的順暢,就連淳歌讓人把木匣子遞上時,人家都是言聽計從的。
南王看着自己的士兵,這般的聽話,那叫一個生氣火大,就連眉毛都不自覺地抽動了幾下。蘇見豫則是眯了眯眼,嘴角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蘇佑君只是嘆了一口氣,蘇佑啓卻是因思念盯着淳歌不放。
只有林洎的眼中泛起了酸意,淳歌這是何苦呢,明明在此時可以置身事外的,可淳歌卻偏偏趕到京城,明明知道皇上忌憚他在南北軍隊中的號召力,可偏偏要上演這樣的一場。淳歌的目的十分簡單,示威,他要告訴蘇見豫他在軍方的影響力,那麼蘇見豫今後便會有所忌憚。淳歌這般簡單明瞭的行爲,確實能讓蘇見豫有所收斂,不對他們下狠手,但是從長遠的利益來看,淳歌這般的挑釁,只怕蘇見豫將來下手會更加不留情。
當南王打開木匣子的時候,原本好不容易鎮靜下來的臉,即刻間就變成了怒目金剛,彷彿時時刻刻要活吃了淳歌一樣。
“官淳歌,你夠狠。夠狠。”南王顫着手,捧着那木匣子,只因爲匣中有的是他最爲寵愛的兒子的人頭。蘇佑禮瞪着眼,似乎萬分地不敢相信,但那慘白的臉色,足以告訴南王,他的兒子死了。
“狠?”淳歌勾起嘴角。邪邪一笑,說道:“你的感激南川公,是他提前將世子送入地府,爲王爺開路啊。”
話至此處,淳歌不由得想起了三天之前的那場註定勝利的戰役。話說淳歌與南川公攤牌,給了南川公三個選擇,而他的選擇也沒有讓淳歌失望。
“南川公果然是當世不可多得的人才。”淳歌含着笑,微微鞠躬算是與狼狽的南川公道別。
“我認命了,看在我倆相處十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南川公深知自己敗局已定,終歸是逃脫不了一個死字,他死沒有關係,只是劉家這樣龐大的一個家族,一時間沒了支柱,沒有任何的緩衝時間
。一定會被其他家族瓜分的。
“你大可放心,主公的雖狠,但是是非分明。你的事兒,絕對不會牽扯到家人。”宇文啓復跟在淳歌身邊的機會很少,但是單看淳歌處理陸家,他就知道淳歌的心還是善良的,若換成了別人,只怕陸家現在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知道,我是想讓你幫着照看劉家,你是知道的,我家中那幾個孩子都是不成器的。”南川公嘆息一聲,他以爲自己還有一些年歲可活。足以培養出接班人,可是如今卻沒有機會了。
“若是我力所能及,我定會相助的。”宇文啓復並不敢應承這件事兒。雖說淳歌不會去動劉家,但是劉家往日的榮華卻是沒有了,他一個幕僚頂多盡力而爲,可不敢保證什麼。
“也罷,能讓他們活着便是運道了,我不強求,不強求。”一種哀慼從南川公心中升起,他之所以能這麼快的轉變自己的態度,並不是因爲他怕了淳歌,而是他的身後有一個劉家。
淳歌走出客棧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門外,聽了一耳朵南川公的話,這才與小旗子慢慢地逛了回去。
“大人,你真會要放過劉家?”小旗子似乎不相信,淳歌會這麼大方,在淳歌養病期間,也是官家的困難時間,就是劉家來了一出痛打落水狗,狠狠地敲詐官家,就連他都看不下去,更何況是有仇必報的淳歌呢。
“放過?”淳歌冷冷一笑,說道:“我應了劉譽便會做到。”
淳歌可不是什麼善茬,那些婦人之仁的事兒,他從前做過太多了,現在的他不會去做。
“你說南川公死了,劉家沒了頂樑柱,劉家子弟那囂張的性格,過往得罪的那麼多人,會冷眼看着,不動手?”淳歌哂笑一聲,官場也好,商場也好,有利不圖的那是傻子。
“自然是不會了,他們眨眼間就能將劉家吃進肚子裡。”小旗子想想那個畫面,人多肉少,想來彼時一番狼爭虎奪啊。
“劉家這般的危難,你覺得他們會去求誰?”淳歌抹了抹下巴,眼中露出玩味。
“自是會找南川先生。”小旗子似是抓到了什麼線索,連忙說道:“先生是大人的人,歸根到底,劉家求的是大人,大人又是官家人,所以劉家最終會找上官家。”
淳歌賞了小旗子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的確他就是想讓劉家找上官家,這種小事他不會去管,官家的子弟需要鍛鍊,這便是一個極好的鍛鍊機會。
“大人,你是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啊。”小旗子可是清楚官家那夥人的脾氣,劉家落到他們手裡,不死也少塊肉啊。
“此爲其一。”淳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能讓官家只靠我一人撐着,畢竟我是要走的,倘使這一次他們心高氣傲,我便會出手打壓,但是若有人做到了寵辱不驚,那麼他將會是官家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之一。”淳歌並不是一個孤家寡人,他身後的官家,比之劉家更加的龐大,官二伯死前將官家交給了他,他就有義務,帶領官家,因此出於一個家主的考慮,他是時候該開始培養接班人了
。
“這些年官家在大人的手上,發展得很好,大人這個家主很稱職的。”小旗子看着淳歌將一盤散沙似的官家,擰成一股繩,更是將用自己的官位保住了官家榮華,可以說淳歌爲了官家,已經是盡心盡力了。
“這幾年,我讓官家低調太久了,這一次便是極好地機會,讓官家人重新出現在東南人的視線。”淳歌原本是想讓官家低調地走完最輝煌的時候,但是事實告訴他,低調並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有時候,不得已的高調就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官家只有成了名正言順的東南第一家族,才能避免蘇見豫的對其下手。
“大人,你這是鋌而走險啊。”小旗子能夠感覺到,淳歌在逐步地將自己的勢力展現在蘇見豫的眼前,淳歌再也不是退讓的那個禮部尚書了,他是誰碰上都要禮讓三分的一方巨擘。
“他利用我除去南王,利用的那般得心應手,我官淳歌是敬他,可也容不得他這般欺負。”淳歌心中一直有一股怨氣,因爲蘇見豫的利用就好像要榨乾淳歌一樣,可淳歌卻懷着一顆誠心,在這樣的不對等之下,也難怪淳歌會生氣。
“也好,大人終於不低調了,讓那些瞧不起大人的人,都睜大狗眼看看,我們家大人,有多厲害。”小旗子晃着小腦袋,淳歌喜歡躲在後頭掌控大局,因此許多官員都瞧不起淳歌,說淳歌這個禮部尚書還不如人家週中正的禮部侍郎,小旗子早就想反駁了,只是淳歌不讓罷了。
“許多年沒有打仗了,你可還習慣。”淳歌斜眼瞧了瞧小旗子,似乎自從小旗子跟了他,就只打過北夷那一次仗其餘時候都閒得慌。
“那是看家本領,大人你就放心吧。”小旗子可是山匪出身,壓箱底的本領就是上戰場,這種本能一樣的東西,他不會忘。
“你先出城,下午我與南川公將世子帶出去。”淳歌計劃已經制定,一切就緒,如果沒有意外,不出兩天,這西南便可以改姓了。
小旗子是時刻準備着的,這會兒聽了淳歌的話,毫不猶疑地轉身朝着城門走去,而淳歌則是在集市上多晃了一會。
下午的時光眨眼就來,對於一個忙着耕耘下一代的南王世子來說,這個時光可是不能浪費的,就在他享受溫柔鄉的時候,兩位不速之客結伴而來。
“世子,東南的兵馬約是五千的精兵,已經在西南逗留太久了,要不你今日便去巡視,也好讓他們早些會去。”淳歌手下有精兵五千是東南人都知道的,淳歌便是靠着這些人,在剿匪的時候守住大本營的,這一次南王世子說要檢閱,淳歌也沒意見,一道命令就將人給召過來了,只是等人來了,蘇佑禮又遲遲不去。
“這事兒啊。”蘇佑禮色眯眯地瞧着淳歌,要不是淳歌這個美男子,他還真不願意在這時候出來見人,其實他當初也就是隨口一說,未曾想淳歌是個實誠的孩子,真就把人給叫過來了,反正他是不願去看那些莽夫的。
“世子,還是去吧,官大人的手下絕無弱兵,你去見見有益無害。”就在蘇佑禮以爲南川公會幫他拒絕淳歌的時候,南川公一反常態地幫起了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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