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淳歌趕到鬆城的時候,這時已經距離北王與胡人大戰將近一個月了,北王卻還是沒有回到自己的王府。淳歌雖有些許的奇怪,但也沒細想,也許人家北王有自己的打算,再者說,安靜地呆在鬆城總比激烈地爭奪防京山好。
淳歌第一天到達鬆城,是宋琦來迎接的,這倆人也有些時候沒見了,但淳歌能明顯感覺到宋琦細微之處的變化,可是宋琦不說,淳歌自然也不會去問。
淳歌見到的第二個人是王祥,見到他,淳歌自然想要通過他去找王公的。王公是北方另一位大佬,北王如此要求,也只有與王公聯手,淳歌才能多出分底氣。
可淳歌萬萬想不到,當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王祥卻是想都沒想,便拒絕了,說是王公身子不好,近來不見客。淳歌連思考都不用就判定了這傢伙,是說謊,倘使王公身體不好,碰上淳歌,只有巴望着相見的道理,淳歌的醫術那是首屈一指的,但現在的避而不見,只有一個可能,王公躲着淳歌。淳歌自然瞭解,王公不想介入北王與皇上的這一場戰爭,然連面都不願意見,難免就太沒! ww. 義氣了吧。
一個人,兩個人,到第三個淳歌並不熟悉的人也來和淳歌客套,這下他不想看出帶你門道也難了。這些人擺明了是要阻止淳歌去北王的。王祥這麼做,淳歌能夠理解,即便這些年淳歌與王家相處得極好,王祥畢竟還是外人,可宋琦就不一樣了。宋琦是淳歌安排在北方的一號心腹,宋琦幫了北王對淳歌而言就是背叛。
所以淳歌找到了宋琦,並沒有火藥味濃重的質問,只是淡淡地看着。
“大人,您不必看下官。下官如此做,確實是爲了阻攔您,這樣是爲您好,即便您責怪下官。下官也會這麼做。”能拖住淳歌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淳歌牽扯進那件事,便是若不了身了,宋琦是淳歌的心腹,淳歌於他又有知遇之恩,宋琦不願看着淳歌走進死衚衕。
“你有苦衷,我理解,但是我與北王終是要一見的。”淳歌不曾責備這個人,只是說完這句話,他便走了。
淳歌到達鬆城的第八天。終於北王有了消息,淳歌帶着阿奴來到了鬆城城外的一處湖邊,那兒風景極好。
“想要見王爺一面,可真是比登天還難啊。”淳歌看着獨身的北王,不由得感嘆。
“是嗎?”北王望着平靜的湖面輕聲說道。
的確。要是北王不願意見淳歌,就算淳歌長了三頭六臂也是見不到的,如今兩人的相見,只可能是北王是先放出風聲,也有可能是北王已經做好了準備,纔會選擇,相見。
“王爺。算起來,你我也算是相識數年,淳歌舔着臉,稱你爲故交。”淳歌與北王比肩而立,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爲何要防京山。”
“呵呵”北王的眼神依舊平淡。說道:“本王的心思,別人不知道,你還會不知嗎?”
“淳歌正因爲知道纔會奇怪。”北王豈是那種甘心屈居人下的人,最終目的不過是改朝換代罷了,然而此時此刻確實最好的時機。以北王以往的作風,他是不會反的。
“本王知道淳歌此行的目的,可淳歌卻已經不知道本王在此停留的原因,這一場你已經輸了。”北王所言不假,淳歌來此無非是協商,可現在的主動權就在北王的手上
“不可否認,王爺手上確實有一副好牌。”淳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怪異的笑容,說道:“淳歌確實處在逆境,可是否將會逆風而上,也未可知吧。”
“淳歌,你是個聰明人,可卻太聰明瞭,等哪一天,你想明白了你我今日所言,若還想來找本王,你便來,北王府的大門永遠爲你開着。”北王不再與淳歌多做解釋,便轉身離開了。
“王爺,這防京山,你當真要?”淳歌第一次覺得和北王談話是一件腦力的事情,但今日的北王也太難以捉摸了點。
“淳歌,我很期待將來的你,是否還會問本王這樣的問題。”北王走了,彷彿他從未來過一樣。
這樣的結果對淳歌來說無疑是談判破裂了,看來北王這一次是來真的,而阿奴卻是在這個夜裡將蘇見豫給他的錦囊打開了。
“哐當”阿奴的手在顫抖,肩在顫抖,連靈魂也在無聲地顫抖。
爲什麼,是他做了這個人,蘇見豫在這一個錦囊中道清了事情的緣由,阿奴所要面臨的是一個選擇,淳歌或是蘇見豫,二者不可得兼。這一次阿奴會做一個什麼樣的決定呢。
“父皇。”阿奴不自覺地捏緊了錦囊,低聲呢喃道:“我是您的兒子,我沒有選擇,但是這一次,請容許兒子自私一次,就一次。”
正在阿奴邊上房間安歇的淳歌自然不會知道,阿奴在這一夜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
第二天,淳歌再度找上了北王,只是這一次,北王卻沒有避而不見。
“王爺,這是淳歌最後一次來,也是淳歌最後一次問您一句,你真的要防京山嗎?”淳歌的問句充滿着怒氣,可表情卻是一派淡然。
“本王爲何不要?”北王正在打坐,連眼睛都不帶睜地反問道。
“您這是逼皇上對您動手啊。”淳歌眼眸一冷。
“淳歌啊。”北王緊緊地盯着淳歌說道:“本王不要拿防京山,他便會容許本王安穩地待在北方嗎?”
“或者這樣問,在林相與本王之間,你幫的是誰?”北王嘲諷一笑說道:“你與林洎,那是什麼關係,你與本王又是何關係。”
“王爺一直是個明白人,想來是淳歌糊塗了,竟會厚着臉,來見王爺。”淳歌深知以北王的智慧,想必已經猜出自己用北王做幌子幫着林相轉移蘇見豫的目標。
“淳歌,相識多年,本王,再賣你一個人情可好。”北王笑得詭異,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某一種未來似的。
“王爺請說。”淳歌恭敬地一低頭。
“南城近來很是熱鬧啊。”北王只說了這一句,便閉口不言了。
南城當然熱鬧了,有蘇的皇上在哪兒啊,北王是不會說這樣沒用的言語。南城原先的熱鬧是因爲北王,現在淳歌出來調解,若還有熱鬧,剩下的,應該是林相。難道蘇見豫不守信用,動了林相,淳歌連想都不敢想。林相所在的是南方,說不上人生地不熟,但絕對沒有在京城那樣得得心應手,要是蘇林兩人在哪兒鬧翻了,林相可就危險了。
思緒至此,淳歌是一刻都待不住了,他轉身離開的剎那並沒有聽見北王低沉的細語。
“淳歌,你太過聰明,可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正因你的智慧,使你走入了這一局,也讓你輸得那麼悽慘。”北王仰頭而笑說道:“經此一役,你還會是現在的這個官淳歌嗎,希望你還有力氣還能站起來。”
離開北王府的淳歌,隨手便招來了車輛,反正他沒帶什麼行李,也不用擔心落下什麼,現在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林洎。雖然他知道林洎是睿智的,但是他放不下心,念頭就是一種愈演愈烈的東西,一旦有了就怎麼也放不下。
或許是太過慌張,淳歌壓根就忘了去通知阿奴,而一直隱藏在淳歌身邊的阿奴,從未見過這樣的淳歌。季乾死時,淳歌是暗自垂淚,樂山死時,淳歌是平靜得可怕,官二伯死時,淳歌是悲痛難擋。可到了林洎這兒,淳歌是慌亂,想來喜歡將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淳歌。阿奴似乎看到了淳歌雙手合十祈求上天的模樣。
馬車還在行駛,以最快的速度,但淳歌還是嫌棄太慢了,於是淳歌換了一個方式,他購買了一匹千里馬,他一個文弱的傢伙,竟然願意單騎會南方。可是纔不過剛出了鬆城的城門不久,事情便自己找上了門。
不知是哪裡來的刺客,一劍便讓淳歌落下了馬,好在淳歌還記得曾幾何時某個人教過他的招數,也不至於傷到哪裡。然而這些刺客一劍一劍要的就是淳歌的性命,東躲西滾的淳歌十分地狼狽。眼看一柄劍端要刺透淳歌的胸膛的時候,阿奴終是趕到了。
刺客有三人,阿奴武藝極好對付起來,還是不在話下的,然不等淳歌高興,不遠處便傳來了大批人馬行動的響聲。
阿奴一驚,急忙叫道:“公子快走。”
淳歌明白自己待在此處是個累贅,也不猶豫,翻身上馬便要奔走,哪知剛上馬便被箭端擦傷,再一次墜落下來。
“公子。”阿奴一個飛撲,墊在了淳歌身下,彼時鋒利的劍可不會停頓,朝着淳歌直面而來。
阿奴二話不說一躍而起,說是急那時快,阿奴只能在自己活與淳歌活裡做一個選擇,阿奴果斷的選擇保住淳歌。
所以利劍當胸而過,阿奴的鮮血濺到了淳歌的臉,滿臉驚恐的淳歌,想不到阿奴的選擇,沒等淳歌握住阿奴的手,他便抽搐在地,顯而易見,那劍上有劇毒。
阿奴終是喪失了戰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