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想好了嗎?”白老大雙手交叉胸前,身子搖晃着,不耐煩地問。
“我……下這裡吧。”
路小凝說完,把手中的騎士移進了兩個格子,可是卻還猶豫着不願離手。
白老大緊張地望着她的手。
“還是再讓我想想。”說完,路小凝又把手中的騎士退回了原位。
見路小凝又再悔棋,白老大差點沒氣絕身亡。在一旁觀局的康立天和雲飛陽看了則暗中竊笑。
雲飛陽聽說過國際象棋產生的傳說,據說在二千多年前的古印度,一位宗教師發明出來給國王消遺的遊戲,國王試玩後一樂,問宗教師要什麼獎賞。宗教師說只須給依他方法放在棋盤上的麥子,在第1格放上一粒麥子,第2格二粒麥子,第3格四粒麥子,第4格又是前一格的兩倍,以此類推一直放到第64格。國王聽了哈哈大笑,這不是小菜一碟嗎!允了!結果,傾盡全國的糧倉也填不滿所要求的數量。
2^64 (2的64次冪=1.84 x 10^19 )可是個天文數字呀!
國王終於明白自己纔是白癡。
雲飛陽是這麼想的——如果這宗教師是路小凝,只怕國王和她再下多少盤都不會覺得好玩,自然也就避免了一次國家破產危機。
數學比賽之後,路小凝,康立天和雲飛陽三人走得更近了,因爲康立天離園後,還常常跑回培植園裡幫忙打理花草和與白老大聊天,因此其他兩人也偶而會到園裡遊玩。白老大不知那裡弄來一盤國際象棋,閒下來時,現在他除了拉二胡,也和他們下國際象棋。今天他是第一次和路小凝下棋。
結果,他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次和路小凝下棋。
因爲路小凝總是遊移不定,頻頻回手,下了良久,還沒下到中盤。
最後,白老大實在熬不住了,苦笑着雙手亂揮,對路小凝求饒說:“算了,我的小祖宗,我們別下了,就當我輸了。”
路小凝知道白老大是嫌她下得慢才認輸的,雖然贏了,還是沒趣地拋下手中的棋子。
白老大見終於解脫了,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們有四個人,不如玩撲克牌吧?”雲飛陽笑着說。
白老大聽了卻神色一變,臉有難色地搖了搖頭。
這幫少年不知道,很久以前,他已經不想再碰撲克牌了,不是他不會玩,而是每次看到撲克牌上的人物,他就會想起當年握的一手“好牌”,那時還是自己給他們取的號。
可惜,那些人,都風流雲散了。
“那換我來和白老大下吧。你和飛陽去外面給那堆天竺菊澆澆水吧。”康立天知趣地連忙補上。
路小凝把嘴一撅,和雲飛陽兩人移步開去。
看着眼前正在擺棋的康立天,白老大心裡感到無比欣慰。
這小子,不愧爲康寄風的兒子。能解出我交給王鵬的數題,證明已經領悟了他所教的東西。
原來,那天那道被康立天解開的A4數列題,是白天易交給王鵬的。不然,以王鵬的數理水平,是設不出來的。
來到蹈仁已經一段日子,白天易雖然知道康立天就是自己的外孫,但是一想起要不是當年自己一時意氣和他的父母決裂,也不會害得他們兄弟倆在父母去世後,流落在外多年。幾次想向他說出這層關係,但是話到嘴邊,總是難以啓口。縱然康立天三番兩次向他詢問父親小時候的事情,他也是對康立天就是他外孫這層關係三緘其口。
反正現在已經把他們找回來了。唉……還是再過些日子向他們說吧。
他愧對他們。
路小凝和雲寄風這時走到一處高臺澆灌花木。
“今天早上上學時,我看見附近一塊空地,好像搭起了不少帳篷。還有很多大卡車,不懂是要幹什麼的。”
雲飛陽望了一下,笑着對路小凝說:“我也看到了,是個馬戲團要在那裡設場表演。聽說,他們的經理前幾天已經過來和學校商談了,說是可以讓學生以集體優惠價過去觀賞表演。”
“太好了,我們一起去看吧!他們肯定有老虎大象!大象!大象!”
“還大象!我看你是《蠟筆小新》看多了!”雲飛陽苦笑道。
聽見是馬戲團,路小凝頓時心頭狂喜。這種熱熱鬧鬧又有演出可看的項目,正合她胃口。她只記得很小的時候,父母親曾帶他去過一次馬戲團,迄今她還不能忘記,當時看見那些在空中飛躍的人,那些跳火圈的大老虎時的興奮。
當然,還有她最喜歡的大象!
看着眼前剛剛還在鬱悶的路小凝頃刻間已經一副樂不可支,蹦蹦跳跳的憨態,雲飛陽不禁莞爾。
看來,別人說“傻瓜總是比較快樂的”這話還是有點道理。
路小凝雖然沒有他和康立天般聰明謹慎,不過,有時候,雲飛陽倒希望她能永遠這樣傻呵呵就好。
他希望她永遠快樂。
“大象來囉!”正在拖着一條有槍頭的水管澆花的雲飛陽霎時頑心大起,把水花灑向路小凝。
“雲飛陽!你壞死了!”路小凝一邊狠狽地走躲,一邊嗔罵。
和康立天等三人揮手告別後,正目送他們下山遠去的白天易,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掏出一看顯示屏,他心頭一凜。
是他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數學系辦公室的號碼。
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他們應該不會打他這手機的。
他連忙按下接聽鍵。
聽着手機的他,表情先是驚愕,後來卻越來越凝重。
關上電話後。他呆呆佇立了良久。
把康立天兩兄弟接到美國去的事情,只好先緩一緩。
他必須馬上趕回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