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海於是推門而入,看到曹若燕,並沒有太多的吃驚,因爲在外面他就聽見曹若燕說話的聲音,爲了不打擾他們,他還在外面等待了一會,估計他們說完了,才推門進來。進來以後,看也沒看曹若燕,就走到曹生明面前:“大人。”
“你是從縣衙回來的吧,那裡的情況如何?”曹生明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魯大人依然昏迷不醒,魯嬪娘娘爲魯大人又尋了幾個醫生,但還是白費力氣。不過昨天晚上何華鋒好像出去了一趟,去了哪裡,無人知曉,今天早上纔回來。”付瑞海據實回報。
“何華鋒竟然夜出,幹什麼去了,難道也是去找陳雪音他們?”曹生明猜不出他的目的。
“大人,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曹生明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如果他下次再出門,就讓幾個人跟着他,不過一定要小心,不要讓他發現了。”
“是。”付瑞海應道,“卑職發現歐陽大人這幾天也經常晚上出去,白天回來,要不要……”
“歐陽元是皇上派來的人,他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隨他去吧。但是如果他問起我們的事,也不能全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是。”
“你這幾天還沒有查到陳雪音和李豐的藏身之處嗎?”
“卑職無能,依然一無所獲。”這樣的謊話付瑞海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連他自己都沒法確定曹生明是不是還相信他,可是他仍然是一口咬定,他覺得只要自己相信了,曹生明纔有可能相信。
曹生明看來是相信了,沒有追問,只是催促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卑職一定盡力而爲。”付瑞海在心裡舒了一口氣,又應付過去了。
曹生明突然覺得有點累了,閉上眼睛,揉了揉額頭,說道:“我累了,你們要是沒有其他事,都退了吧。”
“是,父親。”
“是,大人。”
曹若燕和付瑞海一起行了禮,然後一前一後離開了書房。
走出書房,曹若燕輕輕地關上了門,回頭看見付瑞海在前面走得飛快,急忙追了過去,拉住他,埋怨道:“你怎麼走得那麼快,也不等等我。”
付瑞海顯得非常無奈:“昨晚到今天我都沒有好好休息,你能不能放過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行嗎?”
曹若燕冷笑地說:“不行,有些事過了今天就不好說了。”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義父和我爹到底有什麼恩怨情仇嗎?剛纔我已經問清楚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跟着我到後面的樹林,我慢慢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曹若燕看四周無人,靠近付瑞海,把手搭在他的胸口,魅惑地看着這個男人。
付瑞海卻沒有看她,正色問道:“在這裡不能說嗎?”
“後面就是我爹的書房,你難道想讓他聽見嗎?”
“既然知道後面就是你爹的書房,爲什麼還要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你爹看見麼?”付瑞海也學着她的樣子,冷笑地反問。
一語驚醒夢中人,曹若燕趕快放開自己的手,四周看看,確定無人,才放了心,看着付瑞海,冷冷地說道:“我先去那裡等你,你必須過來,這可是唯一的機會,我就說這麼一次,過期不候。”說完,看了他一眼,徑自朝前走去。
付瑞海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知道自己不能不去,曹若燕是個善於撲捉別人把柄、利用別人把柄的人,她打聽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利用這個威脅自己,付瑞海曾經以爲曹若燕永遠不會這樣利用自己,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錯的實在離譜,在曹若燕眼裡,自己和皇甫夜沒有區別,都是一顆棋子,隨時可棄。
曹若燕聽到身後的腳步
聲,脣角不由地上翹,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何人----付瑞海,他不會不來的。繼續往前走,在一棵大樹下面,曹若燕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笑看着付瑞海。
付瑞海卻沒有看她,不敢看。因爲他知道這樣的笑容下面藏着的難以預測的心機,心口不一的對比讓付瑞海覺得殘酷、心痛,雖然對於這些他已經麻木了,可仍然不想面對。“這個地方不會有人發現,可以說了吧?”付瑞海冷冷地問道,他想趕快離開。
曹若燕不答反問:“你爲什麼不看着我,每次都是這樣,難道我長得很難看麼?看着對方的眼睛說話是一種尊重,不知道麼?”
付瑞海低下頭,平視着曹若燕:“這樣可以了嗎?”
曹若燕歪着頭,看着付瑞海,嘴角上揚,帶着挑逗一般地姿態問道:“每次你和陳雪音說話的時候也是這樣看着她的嗎?”
“你能不能不要再問這種極度無聊的問題?”付瑞海有些憤怒地說道,每次都是如此,曹若燕究竟想幹什麼?
“既然是無聊的問題,那你爲什麼看上去這麼緊張,你在急什麼?”曹若燕控制着情緒故作平靜地反問道。她想不明白,爲什麼一提起陳雪音,付瑞海就和皇甫夜一樣激動?
“每次都要問這些,對不起,我不想回答了。”付瑞海不屑地說道。
“是不想回答,還是因爲動了心,沒有辦法回答,怕我知道以後對她不利,想保護她?”曹若燕看着他的眼睛,彷彿想看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付瑞海絲毫不給她這個機會,往前走了幾步,背對着她說道:“你如果還要在這個問題是糾纏不休,那我實在無法奉陪,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就此告辭。”說罷,作勢要走。
“慢着,”曹若燕追到他身邊,問道,“難道你什麼都不想知道了嗎?”
付瑞海回過頭看着她,平靜地說道:“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你根本不想告訴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這浪費時間呢?”
“誰說我不想告訴你,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曹若燕分辯道,“雖然這些事情我每次都在問你,可你每次的答案都是模棱兩可,我心裡沒有底,想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難道這也有錯麼?”
“那我應該怎麼回答才能讓你滿意,是回答‘是’,還是‘不是’?”
“我――――”曹若燕無言以對,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相信付瑞海以前對她說的話,相信付瑞海對陳雪音的那種保護只是出於一個對弱者的同情。可是她無法相信這種簡單的解釋,她知道付瑞海不願意傷害更多的人,但是對陳雪音,沒有這麼簡單,她也是女人,她看得出來。然而看得出來又能怎麼樣呢,她和付瑞海是不可能有未來的,她明白,所以有時候她也在說服自己放手。然而心已動,要放開,談何容易?
“我覺得你應該把事情想開一點,應該是你的,永遠也跑不了,不應該是你的,即使抓住了,恐怕早晚也是要失去的。人與人之間也是這樣,無論對方和你是什麼關係,都有過給對方留點自己的空間,比如你我之間,我有我的事情,你有你的心思,有些事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爲我有別的打算,你不是也有事情沒告訴我嗎?比如柳德勝他們。但請你相信,我不會害你,反而會保護你。我無論做什麼都是爲了一個人,那就是你,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害你。也許有的事情在現在看來是一種背叛,可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最後受益的人,是你。”付瑞海誠懇地說。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曹若燕不相信,“難道你幫着陳雪音他們把皇甫夜救出去,也是爲了我嗎?”
“讓皇甫夜和陳雪音團聚,不也一直是你想做的事嗎?”付瑞海反問。
“可我計劃的沒有
這麼簡單,我讓皇甫夜回到陳雪音身邊可不是讓他們去過平淡的日子的,另外,我還想得到一個東西―――夜明珠。”
“我知道,但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讓皇甫夜回去,不是嗎?只是有個問題我一直沒弄明白,當初夜明珠就在我手裡,給你,你不屑一顧;現在爲什麼卻又想要了呢?”付瑞海不解地問道。
曹若燕冷笑道:“當初我沒有要是因爲我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帶給我什麼,所以我覺得沒有意義。現在我雖然還不知道那個東西有什麼作用,但我覺得它能幫我達到另有目的,所以我又想要了。”
“什麼目的?”
“這我當然就不能告訴你了,慢慢看吧,很快你就會明白的。”曹若燕擡頭看天,得意地說道。說完之後,回頭看着付瑞海,問道,“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幫我的忙?”
“那要看你答應我的事有沒有替我辦成?”
“你義父的事情我剛纔就打聽清楚了,只要你一點頭,我馬上就告訴你。”
曹若燕果然不會讓自己吃虧,對此已經非常熟悉的付瑞海在心中苦笑,不願意再爭辯,點點頭,道:“我答應你。”
“好。”曹若燕非常高興,於是把剛纔父親說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付瑞海。
付瑞海靜靜地聽着,臉上的表情一直非常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彷彿這件事他已經知道,又彷佛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曹若燕說完之後,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也覺得奇怪,便問道:“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你難道就不覺得吃驚嗎?”
“這有什麼可吃驚的?”付瑞海淡淡地說道,“對於他們倆在就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有過很多猜測,可以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想這個問題,你這個答案我也想到過,只是覺得不太可能,沒想到還真是如此,雖然奇怪,但也是意料之中。總之,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答案。”
“難道你不想爲你義父報仇嗎?”曹若燕試探道。
“報仇?報什麼仇?”付瑞海反而覺得奇怪,“義父又沒有被他害死,我爲什麼要替他報仇?再說,你爹雖然武功不濟,要對付起來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這是他們倆之間的恩怨糾葛,義父遲遲沒有動手,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想去破壞他的計劃。”
“那如果有一天你義父上門尋仇,你是繼續當我爹的貼身侍衛、保護我爹的安全呢,還是和你義父在一起、和他一起並肩作戰呢?”
“當然是和我義父在一起了。”付瑞海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回答道,這個答案已經爛熟於心,不需要思考了。“不過你放心,即使到了那一天,我也不會對你動手的。爲了避免傷到你,我可以提前帶你離開,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這個答案讓曹若燕有些感動,忍不住擡頭去看付瑞海,希望在他臉上看到一些柔情,可是結果無疑讓她失望。又低下頭,說道:“你知道我爹的手段,只怕到了那天,受傷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那也只好聽天由命了,不論怎麼樣,我都會和義父在一起的,當然,也會想辦法護你周全的。”付瑞海肯定地說道,“會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不知道,現在說這個,爲時過早了。”
“是啊,我們的確不該想的那麼遠,我們應該想想現在。”曹若燕又看着付瑞海,再次問道,“你剛纔答應我的事……”
“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說話不算數。”
“那麼好,只要我們兩個齊心協力,就一定可以成功。”曹若燕信心十足地說道。現在終於把付瑞海拿下了,她非常得意,事情正在一步步地按照她的計劃發展,她馬上就可以成功了,只要沒有人來破壞,就可以一帆風順了。想到這個,突然想到一個人,急忙說道,“你最好派幾個人把何華鋒和歐陽元給我盯住了,我總覺得這兩個人會壞我們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