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元想着就要往回走,按原路返回的時候,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現在告訴曹生明,他一定會派人出城追擊,他們逃不了多遠。想要讓他們徹底逃出去,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反正那裡死了兩個人,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發現。歐陽元出了洞口,拍拍手,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往別處走去。
出城的小路上,四個人不顧一切地向前狂奔,她們不知道曹生明的人什麼時候才能追過來,所以只能如此,用最快的速度,儘可能地遠離江落城。其他三個人還好,沒什麼問題;就是終悔道人,因爲受了傷,體力不支,根本跑不快,跑了一會,就禁不住停在那裡,氣喘吁吁。走在前面的付瑞海看到身邊沒了人,也停了下來,回頭看到終悔道人,急忙走了回去,扶着他,關心地問道:“義父,你怎麼樣,還好吧?”
走在前面的陳雪音聽到聲音,趕快回頭看去,卻見終悔道人站在那裡,咳嗽不止,心下吃驚,急忙跑過去,扶住了他,緊張地問道:“道長,你沒事吧?”
終悔道人擺擺手:“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可能是剛纔跑得太快了,所以一時緩不過來,不過不打緊,休息一會就好了。”
付瑞海往前看看,說道:“前面那裡好像有一個山洞,我們過去休息一下。”不等終悔道人說話,扶着他就往前走。走了一會,果然看見一個山洞,付瑞海朝裡面看了一下,沒有人,這才走了進去,扶着終悔道人坐了下來。終悔道人終於歇下來了,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運功療傷。陳雪音不放心,就在旁邊陪着他;付瑞海對陳雪音非常放心,一看她在,自己就走到門口,觀察着外面的情況,以防不測。
“我們怎麼可以在這個地方歇腳呢,曹生明馬上就要過來了,如果讓他發現,我們就逃不掉了,必須馬上離開。”皇甫夜焦急地催促道。要不是看到陳雪音過來,他纔不想過來呢。這會聽說他們要在這裡休息,更是非常反對,剛纔那些話脫口而出。卻沒有人理會,陳雪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別過頭去,非常生氣的樣子。皇甫夜看她如此,有些氣憤,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說道,“走,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要走你自己走,我是不會和你一起走的。”陳雪音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
“曹生明的人馬上就要趕來了,你想在這裡坐以待斃嗎?”
“來了又怎麼樣,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陳雪音義無返顧地說道,看着終悔道人,接着說,“如果你害怕了,你就馬上走,反正我要在這裡陪着道長。”
皇甫夜看着陳雪音,忽然覺得她現在這樣像極了自己,義無反顧、不畏生死,可他卻希望她可以活着,和自己在一起。蹲到她面前,苦口婆心地說道:“我是爲了你好,就算你要報仇,也不急於一時啊,等到我們休息過來了,養精蓄銳,再去找曹生明算賬也是不遲。這可是你和我說的,你難道忘了嗎?”
陳雪音轉過頭看着他,悠悠地說道:“對,我和你說過這些話,我也願意和你走。可現在道長受了傷,暫時走不了,我能把他扔在這裡不管不顧嗎?我可沒有你那麼鐵石心腸。”說完,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陳雪音居然說自己是“鐵石心腸”,皇甫夜氣不過,想對她發火,卻又不忍。按捺住性子,苦勸道:“道長的武功那麼好,一定可以化險爲夷,而且還有付公子在他身邊,曹生明的人不是他們倆的對手。我們在這裡,反而會拖累他們的,還是走吧。”
“這樣的話你居然說的出口?”陳雪音憤憤地說道,“剛纔要不是你的那一刀,道長怎麼可能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的責任。”
“什麼叫都是我的責任?如果你們當初把事情說清楚,或者早就把魯大人那封信交給我,我會做出那樣的事嗎?”皇甫夜反駁道,“你們都說我幫助曹生明是助紂爲虐,可沒有人和我說實話,我不相信曹若燕和曹生明,你讓我相信誰?”
“那你也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啊?”
“如果你面前站的是你的殺父仇人,你能不激動、能不着急嗎?我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到了極限了,你還想讓我怎麼着?”皇甫夜再也忍不住了,聲音慢慢地大了起來。
“你------”陳雪音正要反駁,卻聽的付瑞海一聲斷喝-------
“好了,你們要吵架,能不能出去吵?我義父他需要好好休息,容不得半點打擾,你們還是出去吧。”付瑞海說完,瞪了一眼皇甫夜。
皇甫夜知道他對自己不友好,回瞪一眼,看着陳雪音,沒好氣地說道:“聽見沒有,人家下了逐客令了,你還不走嗎?難道非要讓別人拿劍趕着你走嗎?”
陳雪音擡頭看了一眼付瑞海,又看着皇甫夜,淡淡地說道:“要走你自己走吧,我是不會和你走的,起碼現在是這樣。”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皇甫夜激動地站起來,又問了一句。見陳雪音沒有理會,更是生氣,指着她,顫着手,說道,“那我就走了,你可不要後悔。”說着,轉身便走,頭也不回。
付瑞海看他走了,心裡反而舒了一口氣,但不一會,又見皇甫夜返身回來。皇甫夜回到陳雪音身邊,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麼樣才肯跟我走?”
陳雪音回頭看他,認真地說道:“不是和你走,是等道長休息好了,我們一起走。”
皇甫夜猶豫了片刻,終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既然你要等,我就陪你一起等,你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
陳雪音這時候回頭,忍不住仔細打量着這個男人,心裡頓時涌出一種感動。這個人是顛倒是非也好,恩將仇報也好,千錯萬錯,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就衝這一點,自己也不能責怪他。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顛倒是非、恩將仇報並不是他的錯,因爲他沒有機會知道真相,曹生明救了他,他就會相信他們說的話,如果是自己,恐怕也是如此,憑什麼責怪他。怪只怪自己來得太晚,錯過了最佳時機。如果從這方面來講,是自己害了他。陳雪音想到這裡看着皇甫夜,忽然覺得對不起他。無意間擡頭,接觸到付瑞海的目光、溫柔、堅強、猶豫,陳雪音再一次沉迷了,不忍心移開目光。又想到皇甫夜,只好回過頭來,避開付瑞海,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聽到陳雪音的咳嗽聲,皇甫夜就知道她的心思,回頭看看付瑞海,剛好他也看着陳雪音。皇甫夜心裡就不舒服,因爲不想和陳雪音吵起來,忍住了,並沒有發作。
休息了一會,終悔道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剛纔運了一會氣,現在舒服多了。看到終悔道人醒過來了,付瑞海馬上跑了過去,蹲在他身邊,急切地問道:“義父,你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終悔道人點點頭:“好多了,那一刀不會要了我的命的,你不要大驚小怪。”說話的時候,終悔道人一直笑着,他不願意看到付瑞海爲自己擔心,但有些話還是不得不提前聲明,“不過我可能一時半會用不了武功,所以等他們過來的時候,可能就要完全靠你了,你要提前做好準備。”
“義父,你放心,對付那些人我沒有問題,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接近你的。”看到終悔道人虛弱的樣子,付瑞海一陣心酸,但爲了讓他放心,付瑞海強迫自己沒有流下眼淚。
終悔道人知道付瑞海的武功,那些人的確不是他的對手,也相信他可以說到做到,也就點了點頭。擡頭看着陳雪音和皇甫夜,喊道:“陳小姐、皇甫公子,你們過來一下。”
陳雪音馬上就過去了,皇甫夜猶豫了一下,也過去了。“道長,你需要什麼
,告訴我,我一定想辦法弄到。”陳雪音急切地問道。終悔道人變成現在這樣,她覺得非常對不起他。
終悔道人搖搖頭,笑道:“我沒什麼需要的,就是有幾句話想和你們說說。剛纔雖然我是閉着眼睛,可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道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不該那麼大聲音,打擾你了。”陳雪音羞愧地說道,回頭看着皇甫夜,瞪了他一眼。皇甫夜這時候也是羞愧難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終悔道人卻好像並不在意,擺擺手,笑道:“沒關係,你們的說話不僅沒有打擾我,反而讓我想出了一個主意。”停頓片刻,看看皇甫夜,又看看陳雪音,繼續道,“皇甫公子說得對,我們這樣一起走,確實不合適,太扎眼,容易讓他們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分開走,各走一路……”
“不,我們不能分開走。”不等他說完,陳雪音就強烈否定道,“尤其是你現在這樣,我們就更不能離開了,萬一遇到什麼事,幾個人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啊。你不是說過麼,要把我們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不能說話不算數的。”
“對,我剛開始的確是這樣說的,我怕曹若燕他們不會放過你們,是想和你們一起走,可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看見了,不僅幫不了你們,還有可能成爲你們的累贅……”
“正因爲如此,我們就更加不能坐視不管了。再說,要不是我們,你也不會受傷。”陳雪音說着,沒好氣地看了皇甫夜一眼。
“話不能這麼說,其實也不能責怪皇甫公子,是我顧慮太多,沒有把事情說明白,他纔會誤會。其實我一直知道,他是相信你的,只是……”終悔道人沒有把話說完竟咳了起來,大概是剛纔說的太多了。
陳雪音趕緊爲他捶捶背:“道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擺擺手,看着皇甫夜,終悔道人接着說道,“皇甫公子,我已經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分開走。你帶着陳小姐往西走,去關外,那裡是他們家,陳小姐應該非常熟悉,曹生明也暫時找不到那裡去;我可能要去一趟江南,有個故人託付了我一件事,我必須去做。”
終悔道人要去做什麼,陳雪音非常奇怪,她突然想到夜明珠,難道……“道長,你是不是去……”她急切地問道,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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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就不要多問了。”終悔道人一邊說着一邊向陳雪音使了一下眼色。皇甫夜和付瑞海都在這裡,這件事暫時不能讓他們知道。
陳雪音明白了,終悔道人要做的事就是和夜明珠有關,或者可以說是去尋找那個六皇子,當下也就不再多問了。只是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道長一路保重,我們後會有期。”然後轉頭對皇甫夜說道,“走吧,你不是一直想走麼,現在就可以走了。”說着,站了起來。
皇甫夜卻站在那裡沒有動,對於終悔道人要去什麼地方,他本來沒有多少興趣,甚至巴不得早點和他們分開。可剛纔陳雪音說的話又不得不讓他多留一個心眼,陳雪音好想知道他要去哪裡,可終悔道人卻沒有讓她問出來。這件事一定關係重大,莫非和自己有關,他們兩個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付瑞海知不知道?皇甫夜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非常敏感,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特別不安。
陳雪音已經走到洞門口了,回過頭卻發現皇甫夜還站在那裡,只好返回去,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是早就要走嗎,怎麼又停在這裡了?到底走不走,我還不想走呢。”
皇甫夜看她這個態度不好,有些生氣,卻不發作了。看着終悔道人,說道:“道長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雪音的,你不要爲我們擔心。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深深一揖,算是對他的感謝。然後轉過身,拉起陳雪音的手,說道,“走吧。”就這樣往外面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付瑞海站在那裡看着他們,擋在那裡,似乎不想讓他們過去。“付公子還有事嗎?”皇甫夜冷冷地問道。
付瑞海並不說話,只是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錢袋,交給他們:“這裡有一百兩銀子,雖然不多,但省點用,應該可以到家。”
陳雪音心裡充滿了感激,剛想去接,卻被皇甫夜擋住了。
“不用了,我們有錢,用不着別人的施捨。你的錢還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們夫妻倆消受不起。”皇甫夜特別加重了“夫妻倆”這三個字的語氣,就是要讓付瑞海明白,陳雪音已經是他的人了,讓他不要打什麼主意了。
陳雪音聽了他的話,心裡說不出的彆扭,又沒有辦法反駁,皇甫夜說的是事實,她就是他的妻子,千真萬確,無可改變。悄悄地擡頭去看付瑞海,就見他恍惚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恢復了。他是怎麼了,是不相信,還是不捨得?陳雪音禁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突然感覺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回過神來,見是皇甫夜,使着眼色,好像是讓自己說什麼。定了定神,看着付瑞海,說道:“付公子,謝謝你的一片好心,我們真的有了準備,這錢,我們不能收。”
“你們剛纔匆匆而來,手忙腳亂,什麼都沒有帶,能有幾個錢?”付瑞海不屑地反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身上的銀子加起來不過五兩。”
這一句話讓皇甫夜下意識地摸了摸錢袋,確實是囊中羞澀,但他卻不肯就此低頭,怒道:“那又如何,就是一文錢沒有,我也會想辦法帶陳雪音離開。”
付瑞海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皇甫夜非常有骨氣,不食嗟來之食,尤其是像我這樣的人給的東西。但這一路上不止是你一個人,還有陳雪音。你那麼愛她,怎麼不爲她想想。你忍心讓她和你一起吃苦嗎?”
一句話說到皇甫夜的痛處,這一路上千難萬險,自己不怕什麼,就是擔心陳雪音。一個女孩子,跋山涉水、風餐露宿,真是擔心她受不了。剛想把錢要來,卻聽陳雪音低低地說道------
“付公子,你不要爲我擔心,雪音不是受不了苦的官家小姐,我也是練武之人,風餐露宿,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我受得了。既然夫君不肯接受,你就收起來吧。”
“陳雪音,你-----”付瑞海看她如此固執,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小姐、皇甫公子,你們還是把錢收下吧。”終悔道人突然開口說道,“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這些銀子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帶上吧,一路上用得上。”
終悔道人都發話了,皇甫夜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好接過來。看着付瑞海似笑非笑的表情,輕咳一聲,說道:“雖然你們幫了我這麼久,但我絕不會把你們當成我的恩人。尤其是你,付瑞海,你殺了我父親,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永遠也忘不了。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找你報仇的,我希望你記着這句話。”
“你打得過我嗎?曹生明手下的人,你能一下子對付幾個?”付瑞海悠悠地問道。
皇甫夜看着他,認真地說道:“你不要老用這句話來質問我,人都是會變的。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後,我們會是什麼樣,誰也說不清楚。你能保證,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一定可以打得過我嗎?”
“好,既然你說了這句話,那我就答應你,等你十年。”付瑞海爽快地答應道,“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可以等你十年,曹生明可等不了那麼久。”
“你什麼意思,難道曹生明生了病,活不了那麼長時間?”皇甫夜非常奇怪,想起曹生明的樣子,精神抖擻,不像是活不了的人啊?
“你聽說過官場沉浮嗎?”付瑞海笑
問道,“想讓曹生明死的人很多,不止你一個。像你這樣去殺他,可以說是最笨的一個辦法,也是最不容易成功的一個辦法。天下間,只有一個人才能輕輕鬆鬆地殺了他,那就是當今皇上,你明白了嗎?看着吧,不出三年,曹生明就有可能身敗名裂,被打入天牢。你想殺他,不太可能。”
“曹生明有了這樣的下場,也算是自食惡果、自作自受。不過我不會就這麼罷手的,你殺了我父親,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要報仇。你等着我,我一定會殺了你。”說完,拉着陳雪音,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這樣離開他們,陳雪音還是不捨,忍不住回頭,正好對上付瑞海眷戀的目光,一時間感慨萬千,他也是不捨得自己的嗎?瞬間淚如泉涌,卻沒有出聲,這一別,可能再不相見,此情此景,情何以堪。愁腸百轉,難以言表。
付瑞海站在那裡,看着他們漸漸離去,越走越遠,終於看不見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陳雪音就這麼走了,自己好像還有些話沒有說出口,可是每次見了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今陳雪音和皇甫夜走了,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可自己爲什麼就高興不起來。到底對陳雪音是什麼樣的感情,付瑞海自己也說不清楚,真的是愛上了嗎?他不敢確定,更不想承認。其實這樣走了也好,不想,不見,不聞,不問,也許慢慢地就淡忘了。相處時間不長,忘記她,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聽見背後傳來的咳嗽聲,他回過神,轉過頭,赫然發現終悔道人站在那裡,走過去,扶着他,問道:“你怎麼起來了,不多休息一會麼?”
終悔道人搖搖頭:“皇甫夜說得對,我們沒有走多遠,曹生明的人很快就會追過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義父你真的要去江南嗎?”付瑞海想到剛纔的話,便問道。
終悔道人點點頭:“對,有件事非常重要,我必須馬上去辦。”嘆了口氣,接着道,“本來我打算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可現在不得不改變主意了。曹生明不知道他們會往哪裡走,所以現在他們還是安全的。”
“義父要去做的事是不是和夜明珠有關?”付瑞海試探地問道。看到終悔道人驚訝的目光,笑了笑,接着說道,“義父不要覺得奇怪,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剛纔聽你說,這件事事關重大,而且你是受人之託,我就一下子想到這件事了。現在恐怕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事了,而且我覺得一定是陳穆文和李豐託付給你的吧。”
付瑞海猜得這麼透,終悔道人吃了一驚,愣過以後,哈哈大笑,點着頭說道:“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透。對,就是他們託付給我的,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夜明珠的秘密,所以我要去找一個人,而且必須在曹生明之前找到他。”
“什麼人啊?”付瑞海好奇地問道。
終悔道人卻是搖搖頭:“這件事就不能告訴你了,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有好處,弄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除非你願意和我一起去,你願意和我一起走麼?”說完,擡起頭,充滿希望地看着他。
“義父,我……”付瑞海放不下曹若燕,但對着義父,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根據原來的情況,他知道義父已經誤會了。
果然,終悔道人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點了點頭:“我知道,其實你不想走,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麼?剛纔你殺了兩個人。”看着付瑞海,認真地說道,“你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你不想殺他們,但是他們看見了你,你就必須殺人滅口。因爲你想回去,這兩個人的話會讓你在曹生明面前呆不下去。”
“義父,我……”
“好了,不要再解釋了,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早就記住了。不管你和曹若燕是什麼關係,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你放不下她,對不對?”見付瑞海低下了頭,終悔道人笑着說道,“既然你想回去,我也不攔你,回去就回去吧。除了提醒你多加小心之外,還有一件事想提醒你,一定要知道現在自己在做什麼,千萬不要因爲一時衝動,做出後悔終生的事情。”
“義父放心。孩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雖然我放不下曹若燕,但我絕不會對她百依百順,必要的時候,我也會背叛她。總之,我會分辨是非,對的就做,不對就不做。一定不會讓義父失望。”付瑞海說着,跪了下來,以表決心。
終悔道人扶起了他,笑着說道:“我當然相信你,你看今天的事你就做得很好,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們可能早就落在曹生明手裡了。”
“曹若燕一直對我隱瞞這件事,前一天竟然對我下毒,讓我昏迷不醒,是喜梅姑娘救了我。我一聽說皇甫夜要對你下毒,就馬上趕過來了,幸虧及時趕到,要不然就……義父,我不是提醒過你麼,要提放皇甫夜,你怎麼就……”
“那杯酒沒有毒。”終悔道人打斷他的話,淡淡地說道。
“沒有毒,怎麼會……”
“是陳雪音,可能是她提前發現了什麼,換了酒,所以我喝了也不會有事。這樣說來,是她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她,我恐怕真的就…….”終悔道人說着,嘆了一口氣,“好了,過去的事我不再說了,既然你想回去,我就給你一個禮物,曹生明如果得到這個禮物,不但不會殺你,還會更加信任你。”
“什麼禮物?”
“殺、了、我。”終悔道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付瑞海大吃一驚,雙腿一軟,跪在他的面前:“義父,這怎麼可以?你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絕不會對你動手的。”
終悔道人見他信以爲真,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你,一驚一乍的,怎麼不仔細想想。我剛纔不是說要去江南嗎,怎麼可能真的讓你把我殺了?”
付瑞海緩過神來,原來是一計啊,但他並沒有馬上明白,只是說道:“義父準備怎麼做,孩兒一定全力配合。”終悔道人於是走到他面前,如此這般說了一通,付瑞海頓時豁然開朗。聽完之後,卻又皺起了眉頭,“如果這樣說的話,曹生明有可能相信,可是曹若燕絕對不會相信的,我怕她可能會對你……”
“我知道曹若燕是不會相信的。”終悔道人接過他的話,說道,“她知道你和我的關係,自然曉得你不會害我,而且我知道你有辦法對付她。夜明珠她已經得到了,在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地方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相信她會放我一條生路的。現在我就擔心陳雪音和皇甫夜,擔心曹若燕不會放過他們。”
“義父放心,這件事我來做,有我在,我不會讓曹若燕對他們下手的。”付瑞海堅定地說道。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爲了義父,還是隻想保護陳雪音,不管怎麼樣,既然答應了,就會拼命去做。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說到做到,他們兩個人的安危我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看外面,天已經大亮了,於是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你也回去吧,記住我剛纔說的話。”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馬上要分別了,付瑞海有些不捨,義父平日裡來去匆匆,很難見到,這一分別,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見面。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能全身而退,我一定會去找你。”終悔道人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句話讓付瑞海感到一種不祥的氣息,忍不住大聲喊道:“義父,你一定要回來啊。”沒有人回答,望向前方,沒有人影,山路迢迢,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付瑞海找了半天,沒有見到人影,重重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往回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