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付瑞海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去找曹若燕,也沒有去找曹生明,累了一晚上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至於曹若燕和曹生明會怎麼認爲,他暫時不想理會。尤其是曹若燕,在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之前,他是不會去見她的。還有一點就是陳雪音,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知道陳雪音和皇甫夜兩個人過得不錯後,他就感到非常鬱悶,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陳雪音,可有什麼用,有緣無分,只好壓在心底,不再去想。想到這裡,嘆了口氣,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就看見坐在凳子上的曹若燕,背對着自己,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付瑞海吃了一驚,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曹若燕聽到了後面的聲音,慢慢地轉過頭來,看着他,笑着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啊?”付瑞海皺着眉頭,反問道。
“怎麼,我不能在這兒嗎?”曹若燕走到他面前,接着問道。
付瑞海不置可否,看了她一眼,繞過她,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望着窗外,一句話也不說。
曹若燕看他這樣不搭理自己,非常生氣,就要發火,但想到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又不得不忍住。重新走回到付瑞海身邊,儘量平靜地問了一句:“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付瑞海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望着窗外。
曹若燕見他不回答自己,很是生氣,再也控制不了情緒了,厲聲說道:“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是不是沒有聽見?”
“我昨天晚上去了哪兒,你會不知道麼?”付瑞海轉過頭,悠悠地問道。
“知道又怎麼樣,我希望你親自對我說出來。”曹若燕殷切地看着他,充滿希望地說道,“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我們之間有秘密嗎?”付瑞海苦笑地搖搖頭,“我怎麼覺得我們之間、尤其是我,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我去哪兒、去幹什麼,不用我說,你心裡一清二楚,何必需要我白費口舌呢?”
“怎麼說,你昨天晚上的確是去見陳雪音了?”曹若燕心裡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所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禁不住淚光閃閃。
“我不是去見陳雪音,我是去見我義父。”付瑞海解釋道。
“有區別嗎?見到了你義父不就見到了陳雪音嗎?曹若燕冷笑地說道。
付瑞海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要非這麼認爲我也沒辦法。你說的不錯,他們是在一起,我見到了義父,也就見到了陳雪音,昨晚上的情況也是如此,你準備怎麼樣吧?”
“你想讓我怎麼辦?”
“隨便,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悉聽尊便。”付瑞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曹若燕一看他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怒地說道:“付瑞海,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看見你沒有回來,一時衝動,差點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幸虧那時候父親不在,我冷靜了一會,才忍着沒有說。後來父親問我你幹什麼去了,我就告訴他我讓你去魯望遠那裡看看情況。你知道我爲什麼這樣做麼,我就是想讓你給我說實話,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個態度。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的事情告訴父親,那樣的話,只要你一回來,就會陷入天羅地網。”曹若燕威脅道。
“如果你現在想說也不晚,門就在那裡,你馬上就可以出去。”付瑞海毫不在意,緩緩地說道,說完之後,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曹若燕看到自己的激將法沒有成功,又聽到付瑞海這麼一說,一時氣憤,轉過身,走向門口。剛走到門口,停住了。返過身看着付瑞海,恍然大悟,付瑞海沒有中自己的激將法,而自己卻被他激怒了。不行,不能讓他得逞,萬一付瑞海一怒之下離開了自己,自己後面的路應該怎麼辦。“你真的想讓我告訴父親,你真的想爲了一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陳雪音就這樣死在我父親手裡嗎?”曹若燕沒有勇氣軟下來哀求,只能這樣繼續威脅道。
“誰說我是爲了陳雪音,我是爲了我義父。”付瑞海堅定地辯解道,“再說了,就算你告訴了你父親,他想殺我。你覺得憑他的能力,殺得了我嗎,你覺得我逃不了嗎?”
“如果是你一個人,想要從這裡逃出去,當然是易如反掌。可你想過沒有,你逃走以後,陳雪音怎麼辦,皇甫夜怎麼辦,你義父怎麼辦?現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可以考慮放他們一條生路;你要是走了,你就不怕我沒有顧忌了嗎?”曹若燕接着說道。
“只要我回到他們那裡,把事情給皇甫夜說清楚,四個人同仇敵愾,想要逃出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那樣的話,你們可能就得不到夜明珠了,我承認歐陽元的武功非同一般,但其他人呢,我相信陳雪音一個女子就可以對付得了。”看到曹若燕想說什麼,付瑞海擺擺手,不讓她說,只是笑道,“我知道你要說誰,何華鋒,是不是?不過就衝他和魯望遠、魯月琴的關係,還有他妹妹何雲秀的事情,你覺得他會過來幫你嗎?”
付瑞海這樣一說,讓曹若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她不願意就此認輸,想了想,冷笑道:“你覺得皇甫夜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你和我之間,皇甫夜更願意相信誰,你不是不清楚。”
“是的,皇甫夜現在確實非常相信你,可他如果看了魯望遠給他寫的信,你覺得他會相信誰?”付瑞海笑着問道。
曹若燕一驚,付瑞海果然這麼做了,原來自己也只是猜測,一直不願意承認,沒想到。沒想到付瑞海真的會背叛自己。“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做的。”曹若燕拼命地搖着頭說道,“你在騙我是不是,你只是在威脅我,你不願意看到我那樣對
待陳雪音,所以你才這麼說,對不對?”不知道爲什麼,聲音有些顫抖。
付瑞海搖搖頭:“你錯了,我的確把信交給了他們,就在兩個時辰之前。”
“不可能,魯望遠是不可能相信你的。”曹若燕仍然是不相信。
“可他就是相信了我,而且魯望遠還親自寫了一封信讓我交給皇甫夜,說不定皇甫夜現在已經看到了那封信,也已經知道你是什麼人了。”付瑞海得意地笑道。雖然他心裡清楚,皇甫夜還沒有看到那封信,但面對着曹若燕,他不得不這樣說,他希望曹若燕可以放棄,知難而退。
曹若燕搖着頭,說道:“不可能,你不會這麼做的,你不可能背叛我的,我們那麼好,你也說過的,不管我怎麼做,你都會義無反顧的幫我,如今你爲什麼這樣做?”
“我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我也在努力去做,可我沒有成功,這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的意思吧,你做的那些事我實在看不過去了。”付瑞海苦嘆道。
“你看不過去可以不做,卻爲什麼要破壞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非常難過。到底爲什麼,難道就是爲了一個陳雪音麼?”曹若燕不甘心地質問道。
“他們是無辜的,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付瑞海請求道。
“放他們一條生路?那我怎麼辦?”曹若燕問道,“你有沒有替我考慮一下,我爹要是得不到夜明珠,可能就會殺了我,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在我爹手裡?”
“如果你就是想要夜明珠,我馬上就可以給你,可你真的是想要夜明珠嗎?”付瑞海轉過頭,看着她,問道,“夜明珠一開始就在我手裡,我當時就問你要不要,你說不要,你不需要這個東西,所以我才把它交給我義父;可你現在又說是爲了它,是不是出爾反爾?”
“可我怎麼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改變計劃。”曹若燕假裝無辜地說道。
“那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除了夜明珠,你覺得我還會有其他想法麼?這麼久了,我現在是身心俱疲,只希望事情可以馬上結束。”曹若燕緩緩地說道,她是不可能把自己真實的計劃完完全全告訴付瑞海的,如果讓付瑞海知道,自己要對終悔道人下手,還不得馬上殺了她;就算不殺她,也有可能會一走了之。曹若燕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嗎?”付瑞海並不相信她說的話,眯着眼睛,冷笑地問道,“那我問你,你這兩次去見皇甫夜,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爹爹不放心他,就讓我去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問問陳雪音的情況。”曹若燕並不想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付瑞海,所以就這麼說。
“就這麼簡單?”付瑞海明顯是不相信的。
“那你覺得是什麼樣?”曹若燕挑挑眉,問道,“我們倆是什麼關係,我騙誰也不會騙你。我答應過你,要放了他們,就一定會努力去做,雖然這件事非常不容易……”
“對別人來說可能並不容易,可對你來說就是易如反掌。”付瑞海接着她的話,說了下去。
曹若燕笑了:“師兄,你可太高看我了,我爹是什麼想法你也不是不清楚,要想救他們,等於從老虎嘴裡拔牙,可沒那麼容易,我可不想爲了他們把自己搭進去。”
“真的有這麼難嗎?”付瑞海搖搖頭,“如果連你都對付不了你爹,世界上就沒有他的對手了。當初你能把皇甫夜救下來,現在就沒有問題。你答應我的事,最好說話算數,不然我可能真的會一走了之。”
“你真的要走嗎,如果你走了,我怎麼辦,你真的想讓我死在這裡麼?”曹若燕哀求道,她不相信付瑞海真的可以對她不管不顧。
“我能不能留下,就看你的了。如果你沒有對我隱瞞什麼,我會留下來的,我們還和原來一樣,你想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但如果我知道你故意隱瞞我,做了讓我不願意看到的事,你應該知道我的選擇。”
“好,我答應你,不管出什麼事,決不隱瞞。”曹若燕雖然嘴裡這樣說着,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讓她放棄,怎麼可能?父親說得對,那個道士是個禍害,必須除掉,還有陳雪音和皇甫夜,都不能留。不過這件事不能讓付瑞海知道,突然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試探地問道,“那封信,皇甫夜到底有沒有看到?”
“你覺得的呢?”
曹若燕想了想,笑着搖搖頭:“我覺得沒有,至少現在沒有。”
“你怎麼知道?”付瑞海大驚,曹若燕居然猜得這麼準。
看到付瑞海這個樣子,曹若燕知道自己猜的不錯,也鬆了一口氣,說道:“皇甫夜,我和他相處了這麼久,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會馬上過來報仇,可他現在並沒有來,所以我覺得他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
“就憑這一點,就說明他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太牽強了?如果是陳雪音他們攔住他不讓他過來呢?”付瑞海問道。
“不會的。”曹若燕胸有成竹地搖搖頭道,“皇甫夜是個牛脾氣,一旦知道這件事,任何人都攔不住,陳雪音也不例外;如果真的是那樣,陳雪音說不定就和他一起過來,因爲她也要爲陳穆文和李豐報仇。但是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對手,如果你義父不想看到他們白白送死的話,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皇甫夜。”
聽完曹若燕所言,付瑞海無奈地嘆了口氣,點點頭:“什麼都被你看出來了。不錯,的確是這樣,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義父纔不肯把那封信在這個時候交給皇甫夜。”
“那陳雪音是什麼
反應,她也同意了嗎?”曹若燕不放心地問道。
“她剛開始本來不想答應,可爲了皇甫夜,她只好答應了。”付瑞海有氣無力地說道,轉頭看着曹若燕,接着說道,“你知不知道,如果皇甫夜以後知道陳雪音故意隱瞞他,會怎麼對待她嗎?”
“我怎麼知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曹若燕無所謂地說道。
“曹若燕,你-----”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要再說了。”曹若燕沒有讓他說下去,“在這個時候,我們倆就不要爲了不相干的人吵架了,傷感情。我今天來找你除了想問問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還有一件事想叮囑你一下。就是,以後皇甫夜和陳雪音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這幾天你就好好呆在房間裡,沒有我的命令,你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我幾乎每天都和你在一起,這些事情皇甫夜是知道的。如果他只看到了你,而沒有看見我,會不會覺得奇怪?”付瑞海故意問道。
“這你放心,關於你的事,我早就和他解釋過了,我告訴他,那天晚上你被那個道士打成重傷,好不容易逃了回來,躺在牀上,現在都起不來。”
“皇甫夜相信了?”
“我說的話,他爲什麼不相信?”
“你真卑鄙。”付瑞海憤怒地說道。
曹若燕卻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說道:“隨你怎麼說,反正現在就是這樣,起碼在我看來皇甫夜已經相信了。其實我也是爲你好,如果要是讓他知道你非常輕鬆地回來了,而且毫髮無損,他就會懷疑你是什麼人。本來他現在就對你義父有所懷疑,你大概也不希望他把你也懷疑進去吧。”
“你想的果然周到,沒想到你考慮了這麼多。”付瑞海諷刺般地說道,“可你覺得我真的可以聽你的話,坐在屋子裡不出去嗎?”
“如果你想讓陳雪音和皇甫夜遇到意外的話,你當然可以出去走走,做你想做的事。”曹若燕回頭看着他,曖昧地笑道,“但我想你這麼聰明,肯定不會去做那麼愚蠢的事。再說,該做的你都做了,我也假裝視而不見,而且在我爹面前,我也想辦法幫你遮掩過去了。事到如今,你總該給我一個面子吧。”
“我做什麼了,讓你視而不見?”付瑞海明知故問。
“你剛開始就說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何必需要我重複?比如今天的事,如果我爹知道,你覺得他會是什麼反應?”頓了頓,見付瑞海沒有說話,曹若燕又說道,“現在陳雪音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所有計劃,皇甫夜也得到了魯望遠的親筆信,這些你都做了,你還想怎麼樣?”
付瑞海聽她這麼一說,倒覺得有點對不起她了,雖然也是爲了她好,可畢竟也算是一種背叛了,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就在房間裡,什麼地方也不去。”
“那我就謝謝你了。”曹若燕鬆了一口氣,只要付瑞海不再參與這件事,自己就一定可以成功。
“可我要是天天不出門,曹生明問起來怎麼辦?”付瑞海擔心道。
“我爹那裡我自然會去安排,不用你操心,我會和他解釋的,我保證他絕對不會親自問你。”說完,曹若燕站了起來,“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忙了一晚上,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了。”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
付瑞海見她終於走了,也鬆了一口氣,走到門口,關上了門,然後回去躺在牀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暗叫糟糕,因爲自己到了也沒有打聽出來曹若燕讓皇甫夜幹什麼。趕快起身,想要追出去問個清楚,轉念一想,不可能,曹若燕根本沒有打算告訴他,剛纔自己也問了,如果可以說的話,曹若燕早就說了,何必再問,看來她是真的不打算告訴自己。不過付瑞海並不打算放棄,對於這些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但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把那封信的事情告訴魯望遠。
從付瑞海的房間裡出來,曹若燕顯得忐忑不安,付瑞海說的話她真的可以相信嗎,他真的不會再去找陳雪音了嗎,那封信皇甫夜現在真的不會看到嗎?所有所有她都不敢確定。她心裡清楚,付瑞海不會真的什麼也不管,即使他答應過自己。那現在怎麼辦,看來只有速戰速決了。所以她馬上來到書房,想和父親商量一下,到了書房才發現,父親不在。不過這樣也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曹若燕決定先斬後奏,於是她直接去找那個莫如。
“我現在要去找皇甫夜,你馬上帶我去。”見到了莫如,曹若燕開門見山地說道。
莫如非常爲難:“小姐,大人那邊還沒有命令,卑職實在不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爹現在不在家,如果他回來了,我自然會去和他解釋。”看到莫如那個樣子,曹若燕非常不以爲然,頓了頓,又勸慰般說道,“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耽誤了,這個責任我是沒有辦法承擔。告訴你,如果你不聽我的,出了事,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莫如聽她這麼說,有點爲難,一邊是大人,一邊是小姐,誰都得罪不起。考慮再三,點點頭,問道:“小姐想怎麼去?”
“快馬加鞭。”曹若燕非常簡單地回答道。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莫如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抱拳一揖,說道:“小姐請在此等候,卑職馬上過去準備。”
曹若燕滿意地點點頭,看着他走了。心裡暗忖,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人果然是雷厲風行、非常可靠,如果可以收爲己用,那就真的是如虎添翼了。
半個時辰之後,曹若燕和莫如來到了城西,皇甫夜住的地方。她在上次和皇甫夜見面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讓莫如去通知皇甫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