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
曹生明對女兒的突然闖入感到不滿,他不希望自己處理公務的時候被人打擾,他看向付瑞海,付瑞海低下頭,顯得非常無奈,看了女兒這次是真的遇到麻煩了,合起公文,正襟危坐,問道:“怎麼慌慌張張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曹若燕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向父親敘述了一遍,付瑞海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着,一句話也沒說。待她講完以後,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慶幸她沒有添油加醋,顛倒是非。
曹生明聽完女兒的敘述之後,皺起了眉頭,埋怨道:“我早就說過,不能讓他們見面,不能讓他們見面,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好,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曹若燕現在是欲哭無淚,她真是後悔死了,“剛開始那個皇甫夜和我說他對陳雪音根本就沒有感情,恨不得讓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誰知道今天一見面他就開始動搖了。”
“現在皇甫夜還在猶豫該不該離開,萬一有一天他想好了,決定去找陳雪音和她父親,咱們放不放他走?他現在開始咱們手裡唯一的籌碼,如果把他丟了,我們就更得不到東西了;如果把他關起來,他就會猜到當初的事情是我們做的,到時候怎麼辦?”
曹若燕聽着父親的話,感到事情的棘手。的確,父親擔心的也是自己擔心的,怎樣才能改變這種局勢呢?忽然她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新的計劃,脣邊不由地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你笑什麼?”曹生明奇怪地看着女兒,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笑的出來。
曹若燕走到父親身邊,環住他的胳膊,笑着說道:“爹爹不必慌張,女兒剛剛想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可以把這個壞事變成一樁好事,沒準還可以達到一箭雙鵰的效果。”
“哦,那你說說看。”曹生明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好奇地問道。
曹若燕放開父親,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來,說道:“其實仔細想想,皇甫夜對陳雪音產生了感情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而且就目前的形勢看來,皇甫夜陷得越深對我們就越有利。”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簡單,愛之深恨之切。如果這個時候我們讓皇甫夜明白他父親的死和陳家有脫不開的關係,或者就讓他知道,皇甫凌天根本就是被他們父女倆害死的,他就一定會崩潰的。”曹若燕說出了她的想法。
“這個辦法的確不錯,就是有一點不妥,”曹生明馬上想起了一點,便說道,“陳穆文父女倆是在皇甫凌天遇害的那天晚上纔來到江落城的,而且還沒來得及去看他們,咱們這樣說,皇甫夜會相信嗎?”
“爹爹真是糊塗,你說的這些恰恰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您想想,如果皇甫夜見過他們,我們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可是現在他們沒有見過,皇甫夜對我們仍然是非常信任的,只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證據,他就不得不相信。”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這種事情又不需要陳穆文親自出馬,殺死皇甫凌天的黑衣人是他派去的。師兄,你說這個解釋合理嗎?”曹若燕說完,看向付瑞海,對他冷冷一笑。
在她的提醒下付瑞海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他殺的人,是他放的火,皇甫夜也是他按照曹生明的命令帶回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做這
些的時候,他強迫自己變成一個冷血動物,忘掉感情,忘掉責任,不顧一切地去毀滅。然而事後,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就會害怕地冒起了汗,甚至在面對皇甫夜的時候,心生愧疚,他不知道皇甫夜當時有沒有看見自己,所以一直不敢去見他。付瑞海以爲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可以慢慢地把這件事忘掉,沒想到現在又被曹若燕提及,他知道她是在威脅他,惱恨之餘卻沒有任何辦法,只得說道:“小姐的主意甚是高明,卑職佩服。”
曹生明雖然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但還是有些擔心,想了一會,看向付瑞海,認真地問道:“你確定那天晚上皇甫夜沒有看到你的真實面目?”
“大人放心,當時我在他身後,沒有等他回頭,我就把他打暈;而且,我戴着黑布巾,他也看不清。或許,皇甫凌天可以認出我,但他已經死了。”
“那個和你交手的黑衣人,他有沒有看見你?”
曹生明竟然還記得這個,付瑞海吃了一驚,看來他是不得到夜明珠誓不罷休啊。定了定神,付瑞海回答道:“應該沒有,他和我的裝扮一模一樣,我看不到他的臉,他也應該看不到我。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辦法打聽這個人的情況,可是因爲沒有認清,所以一無所獲。”
“原來是這樣。”曹生明內心涌起淡淡的失望,這個人會是誰呢,他出現在那裡,是否和自己有同樣的目的?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什麼結果,索性不想。回頭看着女兒,又問道,“我們怎樣才能讓皇甫夜相信福興鏢局的滅門和陳家有關,你有什麼好主意?”
“父親難道忘記了前幾天皇甫夜求咱們的事嗎?”曹若燕提醒道,“他不是讓父親幫他找兇手嗎?既然他這麼信任您,您怎麼能辜負他呢,該幫的還是要幫。”
“你是說……”曹生明恍然大悟,“可是他能相信嗎?別忘了,對他來說,我們可是外人。”
“爹爹怎麼能怎麼說呢,你想想,他既然肯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父親,就說明他對我們是充分信任的,父親還猶豫什麼?”曹若燕反問道,“至於證據和原因,我相信不用我說,爹爹就能夠找到。比如那個夜明珠,很多人都想得到它,這其中肯定包括陳穆文。您不是派人去跟蹤他了嗎,不知道有沒有消息?”
經女兒提醒,曹生明也想起這件事,轉頭看着付瑞海。付瑞海明白他的意思,馬上回答道:“屬下的人還沒有傳來消息。”
“如果能儘快讓他們傳來消息,我們也許就有可能發現證據。”曹若燕接着說道,“假如夜明珠確實在陳穆文身上,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和皇甫夜說陳穆文父女爲了搶奪夜明珠圖財害命;假如不在他身上,只要他不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證,皇甫夜也就沒有地方判斷是非了,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可是殺了陳穆文,萬一夜明珠不在他身上,他死了,我們就更找不到了。”曹生明擔心道。
曹若燕看向付瑞海,見他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已然瞭解大半,她知道夜明珠極有可能就在陳穆文身上,而且覺得是從付瑞海那裡流出去的,可爲了保護付瑞海,鞏固自己的實力,她不能說出來,想了想,說道:“不管怎麼樣,能讓陳穆文扔下女兒獨自離開的理由,一定和夜明珠或者是福興鏢局有關,爹爹請相信女兒,女兒的猜測絕對沒有錯。”
曹生明疑惑道:“你就那麼肯定
?”
“請父親敬候佳音。”曹若燕神秘地笑道。
女兒離開後,曹生明再次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女兒爲什麼那麼篤定陳穆文的離開一點和夜明珠有關,難道她提前知道了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怎麼會呢,她一天到晚也不出門,不可能啊?難道是付瑞海?想着想着,他擡頭看向仍然站在對面的付瑞海。
付瑞海感受到他的目光,平靜地擡起頭,等待着他的詢問。
“剛纔小姐說的今天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曹生明正色問道。
“是的,小姐所言句句屬實,卑職當時也看到了。”
“這麼說,皇甫夜確實對那個陳雪音有了一些想法?”曹生明又問道。
“卑職愚鈍,沒有小姐看得仔細,也沒有聽到皇甫夜說起什麼,所以對於這種事情,卑職不得而知。”付瑞海很巧妙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曹生明在他臉上看了一會,希望看出什麼破綻,可是什麼也沒看出來。輕咳一聲,繼續問他:“這幾天小姐有沒有纏着你問一些不該問的事情?”
“沒有,這幾天卑職一直在外面調查陳雪音的行蹤,今天送她回去之後就直接找您彙報了,很少有時間和小姐在一起。”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曹生明放下心來:“其實我也爲她好,知道的太多沒什麼好處,所以不該和她說的還是不要說,聽明白了嗎?”
“卑職明白,卑職一定按照大人的命令,守口如瓶。如果沒什麼事情,卑職就告退了。”
曹生明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直接打發他離開,而是走到他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道:“知道我爲什麼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嗎?因爲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按照你的能力,如果是一般人,我早就向皇上推薦了,起碼能讓你做個禁衛軍統領。可是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我需要你的幫忙,所以只能暫時委屈你留在我身邊。不過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有一定會兌現,等到我目標實現的那一天,就是你揚眉吐氣的那一天,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大人提攜,卑職一定竭盡所能,幫助大人完成心願。”付瑞海信誓旦旦地說道。
曹生明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點點頭,道:“那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
“卑職告退。”
付瑞海從書房裡走出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曹若燕心思縝密,每件事情都能夠做的滴水不漏,利用自己的天真爛漫把皇甫夜玩弄於鼓掌之中;曹生明更是老奸巨猾,處處防備,表面上看似非常信任自己,實則卻是多疑奸詐。父女倆相互利用又相互提防,這讓夾在中間的付瑞海非常無奈。雖然和曹若燕達成了同盟,可是他也明白,要想活下來,必須在曹生明面前言聽計從。現在看來,曹生明遲早要對陳穆文痛下殺手,不知道義父有沒有趕到那裡,兩個人或許生還的可能性要大一點。他真的不知道,小小的夜明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它。
路過曹若燕房間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向裡面看了一眼,有人影晃動,是她,她還沒有休息。奇怪的是,今天她倒沒有主動來找自己,看來她還是有氣。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樂得清閒。付瑞海想到這裡,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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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