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不能結束,我們也不能高興的太早。”曹生明一擺手,正色說道,“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雖然我們現在已經得到了夜明珠,但是陳雪音和皇甫夜這兩個人,還有那個道士,我們都不能留活口,必須斬草除根。尤其是皇甫夜,我們殺了皇甫凌天,儘管他現在還不知道,只要放虎歸山,早晚有一天會知道;陳雪音也一樣,我們殺了李豐,她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至於那個道士,雖然是我個人的私仇,但這個人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不能留下,必須要除的非常乾淨。否則等他們羽翼豐滿,就不好對付了。”
雖然知道曹生明心狠手辣,絕不會放過他們,可突然聽他這麼一說,付瑞海還是倒吸一口冷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淡淡地問道:“大人準備什麼時候行動,需要卑職做點什麼?”
曹生明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接着問道:“剛纔你去看了魯望遠,他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再像上次那樣讓何華鋒去找陳雪音和皇甫夜?”
付瑞海不知道曹生明爲什麼突然改變話題,看了看曹若燕,見她不看自己,知道其中必有貓膩,自己一定要小心應對,於是看着曹生明,正色說道:“魯大人這幾天的情況沒有什麼變化,一直躺在牀上,對於我的到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那個何華鋒,對我們好像非常不滿,由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至於他們有沒有再去找過皇甫夜,據下面那些人迴應,沒有,非常老實。”
聽了這樣的話,曹生明也就徹底放心了,笑道:“這個魯望遠真的認清楚利害關係了,他早就應該知道,和我作對,和皇上作對,沒什麼好下場,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既然他這個樣子,明天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對付那個道士了。”
“明天?”付瑞海吃驚道。
曹生明點點頭:“就是明天。剛纔我和若燕已經計劃好了,就在明天,速戰速決。反正夜明珠已經在我們手裡了,我們也不需要顧及什麼了,趁他們現在還沒有察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定可以一舉成功。”
“可現在只有一天時間了,是不是太倉促了?”付瑞海試圖拖延時間,可他知道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曹生明現在是在下命令,而不是在和自己商量。曹若燕不是說過要放他們一條生路,怎麼現在一聲不吭,還有剛纔她好像給曹生明出了主意。自己果然猜得沒錯,曹若燕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絕對有自己的打算。
“倉促嗎,我怎麼不覺得,我不是讓你們早作準備嗎?”曹生明提醒道,“明天早上就出發,歐陽元也要去,到時候你們兩個人好好配合一下,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皇甫夜的武功你是見過的,對付他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皇甫夜和陳雪音的武功都不好,對付他們兩個人肯定沒有問題,只是那個道士,武功高強,卑職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付瑞海試探地說道,他想看看曹生明到底打算怎麼對付自己的義父。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若燕和歐陽元商量過了,歐陽元給了我們一種毒藥,只要讓那個人吃下去,馬上武功盡失,渾身無力,十二個時辰之後經脈錯亂而死。”曹生明得意地說道,沒有注意到付瑞海臉色的變化。“若燕已經說服皇甫夜幫助我們,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一舉消滅他們。”
他們居然這樣做,付瑞海聽得心驚肉跳,雖然早就猜到可能是這樣,可突然聽到還是無法接受。下意識地去看曹若燕,發現曹若燕也在看着他,接觸到自己的目光,馬上低下了頭,做賊心虛,可能就是這個意思。還好自己現在已經知道,而且從現在到明天,還有充足的時間。等會曹若燕肯定要阻攔,一定不能聽她的話了。付瑞海打定主意,一會就去,就算讓曹生明發現,也是要去的。如果等到明天,眼睜睜地看着義父和陳雪音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
“瑞海,瑞海,你怎麼了?”看到付瑞海半天不說話,曹生明心生奇怪,便關心地問道。
付瑞海回過神來,看着他,說道:“哦,大人,沒什麼,我是在想明天怎麼對付皇甫夜和陳雪音,雖然他們兩個人武功不濟,可我們也不能輕敵,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付瑞海的反應很快,馬上想到了一個理由。
曹生明點點頭:“你說的非常對,明天一定不能出現任何紕漏。好了,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事,也說完了。這幾天你很辛苦,就早點回去休息吧,養精蓄銳,準備明日一戰。”
“是,大人,卑職告退。”付瑞海說完,行了個禮,轉身出了房間,也沒有再看曹若燕一眼。
曹若燕那麼瞭解付瑞海,當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尤其是看他神色匆匆,剛纔又是一陣沉默,猜測他現在肯定想出去給陳雪音他們通風報信,如果讓他出去了,明天的事情就不可能成功了。曹若燕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自己的計劃,付瑞海也不行,所以她要去阻止。於是她擡頭對父親說道:“爹爹,女兒也累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想回去休息了。”
“也好,你去吧。”曹生明點了點頭,並沒有反對。曹若燕行了個禮,也就出去了。
出了父親的房間,曹若燕隨手關上了門,因爲她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幹什麼,畢竟付瑞海的事情永遠不能讓父親知道,只要曹生明知道了這件事,付瑞海必死無疑;即使付瑞海可以逃過一劫,那麼也會遠走天涯,永遠不會和自己見面了。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不是曹若燕希望看到的。她想讓付瑞海留在自己身邊,不僅僅是因爲她需要這個人的幫助,更重要的是她喜歡付瑞海,不顧一切地愛着他,所以她纔會包容他的背叛,在父親面前爲他解釋。可曹若燕不知道,付瑞海爲什麼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難道自己就真
的比不上陳雪音嗎?付瑞海到底喜歡陳雪音什麼,難道自己對他的付出,他就真的看不見?想到這裡,曹若燕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前面的背影,看他進了房間,也就放心了。付瑞海知道曹生明多疑,肯定不敢馬上就去,至少要等到晚上,這麼說的話,自己還有時間。所以曹若燕並不急着去找付瑞海,而是馬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見付瑞海之前,她必須先做另外一件事。
曹若燕回到房間,看到喜梅正在打掃房間,雖然他們住的是驛站,可曹若燕還是不喜歡讓別人碰自己的東西,所以打掃房間這樣的事情還是喜梅親自去做。看到曹若燕急急忙忙地走進來,喜梅吃了一驚,趕快行了個禮。曹若燕並沒有看她,只是四處尋找着什麼,風風火火的,好像一直沒有找到。喜梅看她非常着急,就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在找什麼,需不需要奴婢幫忙?”
曹若燕聽見聲音,回頭看着她,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柳德勝很早以前給了我一瓶迷藥,非常厲害。這次出來,我記得我帶了,你知不知道我放在哪裡了?”
喜梅想了一下,走到一個藍色的包袱前面,打開包袱,取出一個黑色的瓶子,看了一下,遞給曹若燕:“小姐,你看是不是這個?”
曹若燕接過來,看了一眼,笑着點點頭:“不錯,就是這個,本來以爲這次用不上了,現在看來,也沒白拿。師兄啊師兄,有了這個東西,我看今天晚上你還要去哪裡。”
“什麼,你要把它用在付公子身上?”喜梅吃驚地問道。
“怎麼,不可以嗎?”曹若燕沒有看她,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仔細看着那個瓶子,“我也是迫不得已,這次一定不能讓他破壞我的計劃。”
“小姐,請你聽奴婢一句話吧,不要再對付公子做手腳了,這樣很不好。”看到曹若燕沒有理會自己,喜梅不由地皺了皺眉頭,接着勸道,“現在你和付公子的關係越來越差,如果讓他知道你這樣對他,他會非常生氣的。這是迷藥,不是毒藥,付公子早晚都會醒來的。如果他醒來,知道了這件事,你怎麼和他說。”
“那你就忍心讓他把我的計劃破壞了嗎,還是想看着他被我父親發現?”曹若燕厲聲質問道,“這些天他做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都是爲了那個陳雪音,你覺得我心裡好受麼?”曹若燕說着說着,哭了起來,“剛開始我沒有計較,甚至在我爹面前幫他說話、幫他遮掩,可他呢,爲我做過什麼,他只想讓那個陳雪音平平安安,爲了這個女人,他簡直是不顧一切,你說,我能容忍嗎?我答應他,讓陳雪音和皇甫夜團聚,我做到了,可他還是天天去找陳雪音,我也沒有辦法,他不仁,我也只好不義了。更何況,要殺陳雪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爹的意思,剛纔他可是親耳聽見,這就和我沒關係了。等他醒來,事情已經結束了,陳雪音、皇甫夜、還有他的那個義父全都死了,他也沒有辦法了。”
“小姐,這個藥可是能讓他睡上一天一夜,如果付公子一天一夜不出現,曹大人問起來,你怎麼交代?”喜梅試圖阻止。
曹若燕卻毫不在意,哼了一下,說道:“我既然敢這麼做,就說明我已經想好應對的辦法,如果父親問起來,我肯定不會讓他失望。”
“可是,小姐……”喜梅看她要走,趕緊拉住她,試圖再勸。
曹若燕甩開她,不耐煩地說道:“好了,不要這樣,你知道我的脾氣,你覺得你拉得住我嗎?”喜梅聽她這麼一說,只好放開了她。曹若燕接着說道,“我現在要去找他,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如果我父親來了,你知道應該怎麼辦,不要讓別人進入我的房間。”曹若燕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拿着東西就走了。
喜梅看着她的背影,輕輕地搖頭嘆氣,然後關上了門。
曹若燕來到付瑞海房間門口,並沒有馬上敲門,而是趴在那裡,聽了聽裡面的動靜,付瑞海果然還在,曹若燕放了心。看看手裡的藥瓶,把它放到袖子裡,這個東西可不能讓付瑞海發現。放好以後,曹若燕覺得胸有成竹,這才擡起手,準備敲門。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付瑞海出現在了曹若燕的面前。
看到曹若燕,付瑞海也非常吃驚,她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不過付瑞海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能讓曹若燕耽誤了自己的時間。於是看着她,冷冷地說道:“有事嗎?如果沒什麼事,就不要站在這裡,我要出去,請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曹若燕看他這個態度,心裡更是清楚他要幹什麼。也沒有馬上說話,徑直走進屋子,走到裡面,坐了下來,好久都沒有說話。估計着付瑞海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纔回頭看着他,淡淡地問道:“你是想去給陳雪音通風報信嗎?”
爲什麼每次都要扯到陳雪音,付瑞海覺得很無奈,如果是平時,他會去耐心地解釋幾句,可是今天他覺得沒有必要,他也沒有時間。不耐煩地說道:“這和你有關係嗎,我難道連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不給你自由了?只是你應該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如果這個時候你無故出去,你覺得我父親不會懷疑嗎,到時候你能說清楚嗎?”曹若燕質問道。
付瑞海冷冷地說道:“我不管曹生明怎麼想,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去的話,我義父、陳雪音、皇甫夜都會成爲你和你父親的刀下鬼。”
“你說什麼呢,能不能小聲點,如果讓我爹聽見了,你覺得自己還有活路嗎?”曹若燕輕聲斥道,起身走到門口,看看外面,沒有人,這才放了心,把付瑞海拉進來,重重地關上了門。回過頭來,看着付瑞海,緊張地呼吸着。
付瑞海看她拉着自己,突然有些厭惡甩開她的手,走到一邊,不去看她。看來現在是走不了了,必
須快點把曹若燕打發走,不然的話,時間真的來不及了。然而這個時候,付瑞海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冷冷地看着曹若燕,讓她知道自己現在非常憤怒。
曹若燕當然知道付瑞海非常生氣,而且和自己有關,走到他身邊,拉着他的衣服,溫言說道:“我也是爲了你好,你知道我父親的脾氣,如果他知道你背叛了他,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你覺得他殺得了我嗎?”付瑞海不以爲然,看着她,冷笑道,“你父親手下那些人有幾個是我的對手?告訴你,就算是歐陽元,我也不怕,照樣可以來去自由。”
“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以後的路怎麼走?”看到付瑞海頓了一下,曹若燕知道他心軟了,趁此機會,趕緊又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父親在利用我,他想利用我得到更多的權利,他對我的好都是表面文章,心裡卻並不是真心的。在這裡我沒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你了。如果你走了,你讓我怎麼辦;我想爲我母親報仇,可我就是個弱女子,沒有一點辦法,只有你能幫助我。如果你走了,我怎麼辦,真的要放棄麼?我不甘心,你真的希望我成爲我父親的木偶,任他宰割嗎?”
曹若燕說話的時候,付瑞海一直沒有吭聲,其實他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果然和自己想的分毫不差。付瑞海也知道曹若燕說的是事實,可這些話他聽得太多了,聽膩了,聽煩了,心裡的同情和不捨早就煙消雲散了;再加上曹若燕現在做的事,讓他實在寒心。本來想罵她幾句,可又不忍心,也不想和她吵起來。想了想,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道不同不相爲謀,你我之間早就不比原來,何必要強留呢?還是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吧。”
曹若燕聽了這句話,心中一驚,難道付瑞海真的要離開自己嗎?不行,她不能讓他離開,自己不能沒有他。緊緊地拉着他的衣服,焦急地說道:“不對,我們之間沒有變化,還是和原來一樣,什麼都沒變,我們不能分道揚鑣,不能,我不能讓你離開我。”
付瑞海想甩開她,卻沒有成功,苦笑道:“事情擺在面前,何必要自欺欺人呢?我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爲,你爲了不讓我干預你的事情,什麼都不告訴我,甚至欺騙我,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沒有,我沒有欺騙你。”曹若燕拼命地搖頭否認,“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捨得欺騙你,你知不知道我爲你做了多少事?”
“事到如今你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付瑞海再也忍不住了,憤然說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你最好不要這樣,你越是這樣,我就會覺得越噁心。你要是真的對我好,你就不要耽誤時間,馬上出去,讓我去做我該做的事。”
“什麼是你該做的事,是去給陳雪音通風報信嗎?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你去的。”曹若燕看他態度強硬,雖然想對他溫柔幾分,卻也不得不如此。
“如果我非去不可呢?”付瑞海也不退讓。
曹若燕沒有馬上說話,走到牀邊,拿起付瑞海的劍,交給他,說道:“那你現在就把我殺了,然後踏着我的身體走出去。”
“你------”付瑞海沒想到曹若燕竟然說出這麼激烈的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付。
曹若燕雖然心裡清楚,付瑞海可能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她心裡也不能確定,還真是有點害怕。但看到付瑞海現在這個表情,安了心,他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心裡有數,嘴上卻不依不饒地說道:“來啊,我就在這裡,你可以馬上殺了我,然後去找陳雪音,和他們一起遠走高飛。死在你手裡,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付瑞海聽她如此堅持,並沒有退讓,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的武功,不用殺你,我照樣可以出的去。我可以把你打暈,然後一走了之,神不知鬼不覺。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江落城了。明天你們去的時候,就是人去樓空,誰也抓不到。”
“你以爲你們這樣做,陳雪音和皇甫夜就真的逃得了麼?”曹若燕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皇上一句話,他們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都是要被抓的。爲了一個無法成功的結果,值得嗎?你會因爲這個,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的。就算你真的這樣做了,爲了陳雪音付出一切,她會和你在一起嗎?不會的,她是皇甫夜的,聽清楚,她是皇甫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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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是爲了陳雪音,而是爲了我義父,你聽明白了嗎?”付瑞海重複道,這句話他已經說過好多遍了,可不知道爲什麼,曹若燕就是不相信。
現在曹若燕依然不相信:“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不,不會。如果你真的只是爲了你義父,你義父離開的時候,爲什麼你還要三番五次地去尋找,爲什麼你試圖要和皇甫夜把事情說明白?難道這一切和陳雪音沒有關係?”
“義父當初離開的時候,囑咐我,暗中幫助陳雪音和李豐,我答應過他,所以一定要說到做到;再說我一直覺得陳雪音和皇甫夜是無辜的,他們不該死,我想讓他們活着。對於皇甫夜,我心裡一直非常內疚,皇甫凌天是我殺的,是我害的皇甫夜家破人亡,我對不起他,所以我只想做點什麼,彌補我的錯誤。”付瑞海說到這裡,輕輕地低下了頭,心裡滿是負罪感。
曹若燕冷笑道:“好感動,我真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對不起皇甫夜的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我。可是這個對不起,可一點也不簡單,是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就算我們對着皇甫夜磕頭下跪、用心懺悔,他能原諒我們嗎?告訴你,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真相,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你真的想讓他殺了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