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幹的?”冰冷的聲音連方知墨自己聽了都覺得陌生。
“沒……沒誰……”她侷促不安的搓着手。
“說,到底是誰?”他憤怒的大吼。
“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他不安的摟過她,緊緊的,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裡,藏的嚴密無縫纔好!是誰那麼狠心,居然打他的小然!!
一個男人最悲哀的莫過於心愛的女人被他人踐踏,而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能心痛的吶喊,流血……方知墨難過的閉上眼。
裴然趴在他肩膀小聲的啜泣。她沒有看到方知墨痛苦的幾近扭曲的容顏,他的小然,怎麼有人捨得打他的小然……
她是個理智的人,不可能因爲這點委屈而害了哥哥。安辰羽是小人,連殺人都敢,這個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哥哥不是他的對手。
玉手柔和的扶摩着男子起伏的後背,她知道哥哥比她更痛苦,所以她用力的抱緊他。
“不要難過,今天坐公車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偷,他偷我手機,那可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所以我恨不能跟他拼命。那個小偷力氣好大,我打不過他,還捱了一巴掌。哥,我不疼,我就是心疼手機沒了……”
“傻丫頭!”方知墨努力嚥下哽咽,紅着眼,“傻丫頭,你怎麼能跟小偷打架!手機沒了可以再買,人沒了怎麼辦!小然,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好保護自己。”
“嗯,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跟小偷打架了。”這一刻她覺得很安逸,用力抱緊方知墨,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昏昏欲睡。
好暖,無論她受到任何委屈,方知墨都會陪在她身邊,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所有積鬱胸腔的不安都隨着她小貓一般蜷縮的身子化成綿綿柔情,十九歲的他嚥下所有的憤怒與疼痛,只有兩隻手一個胸膛,用力護着她,恨不能化成她的血肉,替她受苦。
咕嚕嚕……有人的肚子發出飢餓的訊號。裴然羞愧的埋下頭。
“餓了?”親暱的搖了搖她俏麗的下頜,方知墨忍不住要對她好,“今天我掌勺,做好吃的給你。明晚我們也浪漫一下,出去吃飯看電影,好不好?”
聽說約會都是這樣的,他溫柔的凝視裴然藏着欣喜的眼眸,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女人。
成功的討她歡心,這比任何事都來的讓人振奮,心臟一動,不禁輕輕啄了一口那白嫩嫩的粉腮,儘管他也覬覦那甘甜的紅脣,可他殘忍的告誡自己,一定要等到有了足夠的能力才配採擷。
一抹欣喜躍然眼底,裴然紅着臉,泫然欲泣的趴在他懷裡。
“我們一起做飯。”
“好。”
“誰個子矮誰洗碗。”
“不行,誰個子高誰洗碗。”
兩個人彷彿將之前的陰霾拋棄,嬉笑着牽着手來到廚房。
突然發現在這萬家燈火之際,和哥哥一起下廚的畫面是那麼溫馨,讓人欣慰的眼眶發酸,暖的心口滾燙,甚至害怕這一刻會消失。
她煮了濃濃的白粥,炒了最拿手的青椒蝦仁,哥哥也弄了份油燜茄子還有西紅柿炒蛋。
兩個人捧着碗對桌而坐,哪怕吃着最普通的飯菜也很開心,就算有人拿鮑魚參翅來換都不願。方知墨夾了塊胖嘟嘟的蝦仁遞過去,裴然立刻默契的張開嘴,美美的品嚐。
男子的心跳悄悄的加快,眸光不禁發亮,鎮定的用那雙碰過裴然小嘴的筷子夾着菜,再入口,甘甜無比……
哥哥胃口大開,一連吃了三碗,不停誇讚她熬粥的技術越來越好。裴然聽在耳中,甜在心口。說到聽,她的耳朵雖然不像剛被打時聽不清東西,可現在仍然不能像正常時候的聽力,始終像是蒙了層布,怪難受的。
好在她還有聽力,所以排除耳膜穿孔的危險,不過方知墨不放心,明天硬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喂,阿靜!”
“絲絲啊,我不是告訴你最近不要聯繫我了嘛。”
“瞧你怕成這樣,真沒出息!我來是要告訴你個好消息。”
“換做你,你能不怕?辰羽已經查到拍光盤的狗仔了,本來就對我不冷不熱,這段時間恨不能吃了我,我跟他青梅竹馬這麼年還是頭一回翻臉!想起那個小賤人我就有火,整個一sao貨,不知道把方知墨勾引哪了,我最近被辰羽盯得害怕,不敢有什麼動作。”
“安拉,辰羽還不至於爲一個光盤跟你絕交,我看你也別藏着,主動負荊請罪得了,他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這兩天我正琢磨這事呢,大不了被他臭罵一頓,削二斤肉。對了,你有什麼好消?”
“知不知道明天報紙的頭條是什麼?”
“對八卦不感興趣。”
“對小賤人感興趣就行。明天的頭條就叫‘癡心女無恥糾纏前男友,發瘋耍賴求複合’。”
說着,絲絲放聲大笑起來。
現在的狗仔技術越來越高超,單從拍攝角度加上顛倒是非的解說就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她手上有一組有趣的圖片,正是白天安辰羽糾纏裴然時被人所拍。
角度極其精妙,加上生動的圖文解說,照片裡的裴然儼然成了一個花癡,與安辰羽拉拉扯扯,搖頭甩髮,更有一張她踮起腳夠手機的圖被硬生生解釋成“跳起腳撕扯男人頭髮”。還有一張安辰羽俯身親狎她,她雙手抵在他衣襟推拒的被解釋成“強行揪衣領索吻”。當然安辰羽打裴然耳光的一幕被省略,雖然這家報社很有實力,但也不敢輕易得罪安辰羽。
由於男主角是引人注目的安辰羽,此組圖一發裴然就徹底紅了,將成爲本年度大衆口中名副其實的賤人,同時絲絲還會派人到論壇上炒作,非把裴然炒成個萬衆唾棄的女表子不可!
電話的這一頭肖騰靜嘴角緩緩彎出一抹美麗的弧度,佯裝正色道,“我最近一身騷,這事可別扯上我。”
“知道啦知道啦。
連抽菸的興趣都沒了,安辰羽把所有火氣遷怒給菸灰缸,狠狠摔在地上,傭人聽見動靜,立刻從門縫張望,然後逃也似地的消失了。
裴然不就是仗着他對她感興趣才這麼跩!
他就算瞎了也能看出那張委曲求全的小臉下是多麼的不甘願,爲一個破手機居然揭他傷疤,去她的,只要有關方知墨,她就跟瘋了似的!
她不是很能忍嗎,就算被他強行抱到牀上,也頂多哭幾聲便認了。
心裡總結出裴然幾百點惹人討厭的地方,可是想着想着,就不禁想起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言語,甚至連那清淺的呼吸都讓人失神。深深的回味她綿軟無助的樣子,氤氳了水霧的眼眸,如媚如絲,等安辰羽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悵然所失了很久很久,一股怒火又開始上竄,這回他是生自己的氣,曾幾何時,他也開始犯賤了,媽的,就跟沒見過女人似的,連臉面都不顧的跟她屁股後面追,她倒好,總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視他如瘟疫!
安辰羽一上午都心神不寧,中途勉強開了一個視訊,總結下近年來的投資方案。休息期間,助理陸藝問他吃什麼,他想了想,徑直來到停車場打算出去兜兜風,可不知怎麼的,車子竟然開到了裴然所在的居民區,他很少去這種地方,一來怕髒,二來嫌擠。
幾個掛着鼻涕的小孩在衚衕裡玩耍,其中一個不小心將球扔到了樹上,那枝椏並不高,可對孩子來說有點困難。
周圍沒什麼大人,那個鼻涕最長的小孩立刻發現倚着車門抽菸的安辰羽,笑嘻嘻走過去,甜甜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幫我們把球拿下來?”
呃,他最討厭小孩,特別是掛着鼻涕的。安辰羽驀地擡眼,精芒必現,明顯寫着:走開,小鬼!
小孩哆嗦了一下,哇的一聲哭着跑走了,那羣小夥伴見狀也跟着跑。
“阿明,怎麼了?”
宛若鶯歌的溫柔聲音,那麼熟悉,安辰羽立刻擡起眼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