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己找個醫館的小弟,把自己的手接了回去。
他要把林雪茶帶出醫館,林雪茶並不同意,只是他又說,若是她不去,他就和他爹說,讓他爹,徹底和楊姝斷了來往。
林雪茶有一百句,可以堵住男人的話。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是小孩子心性,做事沒頭沒腦的,只顧着隨心所欲。
林雪茶忍了忍,便是爲了報答楊姝的恩情,她也就應下了。
明日她喝了湯藥就可以復明,所以她問,能不能等明日,她再陪他一晚。
男人不同意,死活都不同意。
林雪茶只能跟着他,出了醫館。
不知老嬤嬤離開郾城沒有。
林雪茶的心思,全然沒有在醫館少東家的身上。
她看不見,這少東家臉皮又夠厚,說讓她陪一晚,還就把她的手給牽上了。
帶着她走。
林雪茶忍了又忍,說她的手容易出汗,讓她把手用手帕抱起來,再讓他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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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東家嗤笑一聲,“你說謊就不能上上心?”
林雪茶聳聳肩,“我好歹也是有夫君的人,身心都屬於他,你隨意碰我,我自然不會自在。”
那少東家笑的更歡快,“你和我馬上就要共度良宵,還說這話?”
林雪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便沒有提她身上有情蠱的事情。
畢竟,普天之下,能買得起用的起蠱毒的人,除皇家之人外,少之又少。
有些蠱毒,像情蠱,除卻皇室中人,更是沒有人能夠擁有。
她若說了,身份,便也就隨之暴露了。
她抿了抿脣角,沒有再說話。
少東家見她不語,也興致闌珊,不與理會。
郾城的冬天,沒有比帝京的冷。
但太陽一下山,那溫度卻是與白日裡的截然相反。
驟然冷了下來。
路上的行人不多,至少,林雪茶聽到的嘈雜聲,不多。
路上那些攤販子,都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準備回家了。
風,徐徐的吹過來。
好在林雪茶在聽竹的幫助下,重新習得武藝,否則,這麼冷的寒風,她未必受的住。
下一瞬,林雪茶似是想起了什麼,面色微微黯淡了幾分。
聽竹,我明天就去領回你的身體,等我……等我。
她剛想說什麼,少東家忽然就頓住了腳步,不走了。
林雪茶自然也跟着停下,到嘴的話也慢慢的咽回了肚子,看看這個男人,想做些什麼。
總不成,是回心轉意,決定放過她了?
林雪茶一個念頭還沒有想完,少東家便附耳在她耳邊,低聲的問。
“你的身手如何?”
林雪茶不解的皺眉,“你想做什麼?”
“先回答我。”
“打得過你。”
“……”
少東家竟一陣無言以對。
而後看向眼前那一羣小混混時,他有些緊張的咬了咬脣,接着道。
“我看你折我手的時候,應該像是練過兩把的人,前面有好幾個是郾城的混混,我和他們有一些矛盾,就顧不上你,你要是覺得打不過,說話別太強橫,他們應該不會拿你如何,等你打完了他們,我再回來接你回醫館,也不要你陪我一晚了,你能活着就活着罷。”
看那些人越發逼近,他嚇得寒毛聳立,音調也忍不住拔高了些。
“我先走了,祝你好運啊。”
林雪茶,“……”
到底,發生了什麼?
前方不遠處,有十幾個男人,手裡都拿着短刀。
見少東家跑了,有一人立即喝道,給老子追,好好招呼那小子一頓。”
“是,老大。”
身邊有疾速的風吹過,林雪茶挑了挑眉,爲這一波三折的遭遇。
她轉過了身子,剛想憑直覺,原路返回醫館,豈料,她身子剛動,便被人喝住。
“站住。”那人上前來,仔細打量着林雪茶,而後冷着臉問,“你是司空新看上的?”
新看上的?
林雪茶眼眸動了動。
難道那位少東家,還看上過不少舊的?
她不回話,那人卻是色,迷迷的盯着她看了一會。
“不錯嘛,司空那臭小子最近眼光有長進,來人,把這小妞帶回去,爺要好好享受一番。”
說着,還直接上手,欲要摸一把林雪茶的臉,林雪茶側身避開。
男人的面色,果斷就變了。
“媽的,到了老子手裡,你還想爲那臭小子守身如玉,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往林雪茶的肩膀按去。
林雪茶皺着眉,這回,是不想動手,也得動手了。
她一個旋身,突然出擊,就把跟她說話的男人,重重的拍了一掌。
男人的面色憤怒,胸口火辣辣的疼,“你敢傷老子?!兄弟們,給我上,活捉了這娘們,爺重重有賞。”
林雪茶閉上了眼睛,仔細凝聽着,那些朝她衝過來的腳步聲。
待腳步聲近了,她倏地睜眸,手腳並用,一下子撂倒一大片。
這些人,都只是會點功夫,卻是沒有內力相助的,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倒在地上的人痛哼出聲,林雪茶也沒有多理,那放話的人給了個神色。
隨後,倒在地上的衆人,紛紛站起身來,尋一個時機,準備全撲在林雪茶身上,抱住她。
這些人,皆是地痞流氓,其實手裡並沒有什麼真材實料。
奈何人多,所以纔會讓老百姓懼怕。
林雪茶懶得理太多,她現在自身難保,不僅要防着老嬤嬤,還得防着太皇太后手裡掌控的官員。
日子本就艱難。
當務之急,是要治好眼睛,若是這些人還要平白無故的找麻煩的話,她可就不客氣了。
她一步一步,往回走,儘管眼前依舊一片漆黑,她也儘量剋制着,不用手去摸索。
她下手不重,那混混老大還以爲,她就只是會些花拳繡腿。
等她越走越遠,終是耐不住,羣起而攻之。
林雪茶早有防備,她運起內力,足尖立地凌越上空,等落下來的時候,卻是把撲在一起的小混混們,一個一個的往腦袋上踢去。
頓時,一陣鬼哭狼嚎。
林雪茶飄然落於地面,“我不殺你們,不代表我不能殺你們,趕緊滾回去,別在我面前多生事端……”
她最後一個字還未落下,一道凌厲的掌風便隨之而來,林雪茶眼眸一震,疾速避開。
那掌風卻是一直緊隨而上,她一個旋身跳躍而出,對方似乎與之前的混混不一樣,內力極爲的深厚,她眼睛看不見,恐怕會吃虧。
林雪茶咬了咬牙,袖中銀針悉數甩出,她被那人逼的太近太急,銀針自然不會有什麼殺傷力。
不過片刻時光,他們已然交手幾十會合,林雪茶漸落下風。
忽然,那人猛地一掌,擊在她的肩膀之上,一陣鈍痛從肩膀上瀰漫開來。
林雪茶的臉色一白,還未做出什麼反應,脖頸已經被人緊緊的鉗住,稍是一動,必定喉骨碎裂。
飛揚的衣袍慢慢的垂落,林雪茶不再動彈。
她淡然立於夜色之下,“閣下好身手。只是,閣下若是幫了那羣小混混,欺辱小女子的話,那倒也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對方應該是個男人,身上濃烈的陽剛氣息,不像是女的。
這般想着,她倒是安分下來,不是老嬤嬤就好。
對方靜靜的凝視着她,視線從她的髮梢,漸漸下移,移到了她的腳上。
他的眸色淡靜而深沉,迎上林雪茶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時,更是幽暗深邃了幾分。
對方不說話。
林雪茶咬了咬牙,畢竟脖子還在對方的手裡掌控着,她也不敢多說什麼,話都往好的方面去說。
“閣下可是路過,爲那些人打抱不平的江湖俠士?是這樣的,小女子眼睛看不見,那羣小混混見色起意,欲要對小女子做些不軌之事,我出手只爲警告,並沒有要傷他們性命的意思。”
對方依舊不搭話。
林雪茶卻隱隱感覺到了,她那些話一出口,對方好像,不悅了……
不悅,是什麼意思?
她出手自我防衛,難道還惹着他了?!
還是說,此人心地善良,是個不可多得的俠義心腸的江湖人,所以不覺得,她不該婦人之仁,下手太輕?
對方究竟是哪種人,林雪茶並不關心,她只是在想,該如何脫身才好……
然而對方不說話,她又看不見,根本無從下手。
她在郾城,除卻醫館的少東家,她並沒有得罪過誰。
對方應該不會是少東家,那孩子看見一羣小混混,都要拔腿就跑的人,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武藝。
而她的身手,可比之前好的太多了,之前她是顧着情蠱和醫術,沒時間鑽研武藝。
但她現在所練就的武藝,簡直就是爲她量身打造的一般,一年之內已有大成。
就是可惜了,她看不見,否則,今日她即便打不過,也必定逃得了。
想着,對方應該也不認識她,她便大着膽子,揣測道。
“壯士,如若不是爲方纔那一羣小混混出氣的話,恕我冒昧相問,你可是要錢財?”
見他不答,林雪茶皺起了眉頭,“難道,你是來求色的?”
她的姿色,只能說是中等偏上。
既不傾國傾城,亦不媚亂天下,她有什麼姿色,可以入他人的眼?
那人的手微微動了動,林雪茶眉頭皺的更緊,以爲自己猜對了。
她一陣沉默,想着對方要殺不殺,要奸不奸的,能僵持到天亮去。
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
“如果壯士要錢財,小女子手上沒有。如果壯士要色……能不能,尋個靠近醫館的地方,小女子才方便,買避子藥?”
她話未說完,脖子那邊驟然一緊。
呼吸,陡然困難。
林雪茶的眼眸稍稍睜大了些,男人竟突然收緊了力道,且,越收越緊,似乎,是真的想把她掐死一般,毫不手軟。
都這時候了,林雪茶的脖子不由自己做主,自然也不願給這個男人做主。
爲了讓喉間呼吸輕鬆些,她一隻手握住男人的,運上了內力。
另一隻手,指尖持着銀針,她看不到男人的神色如何,只憑直覺,感覺這個男人恨她。
她和男人離的很近,雖然不是相擁的那般親近。
但這一手的距離,就算她的眼睛看不見,但這銀針還是能刺進對方身體的。
林雪茶指尖一彈,細小而尖銳的銀針便直擊男人而去,只是不想,男人的反應比她想象之中的要靈敏許多。
距離太近,男人近乎是躲閃不開的,但他忽然把林雪茶的身子一轉,林雪茶出手的銀針,便順勢從他們之間隔開的距離,穿梭而過。
林雪茶一驚,而後她被男人用力一推,背後猛然撞上了一個堅硬東西。
像是樹木這樣的,凹凸不平,磕的她後背一陣生疼。
林雪茶的面色微變了下,剛有所動作,男人就已經抓住了她的雙手,強行按在了樹幹上。
這樣的姿勢太屈辱,林雪茶緊緊的抿着脣,雙腳一動,卻猛地被男人的腿壓住,死死的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