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卉想得多,林雪茶未必就想的不多。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林雪玉的眼睛,漆黑而銳利。
正欲說些什麼,卻有一位守門侍衛來報,林雪茶有客來訪。
林雪茶眸色不變,安平侯揮了揮手,朝她道。
“想見就見,不想見,便讓人打發了去。”
“是,爹爹。”
……
守門侍衛,只說,來者是位姑娘。
林雪茶自認爲,她歸京之後,一直沒有什麼,貼心的,說的過去的好姐妹。
看了林雪玉一眼,她便起身,出去瞧瞧。
眼中的這個女子,勾脣淺笑,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微微眨動間,好似有精光閃過一般,靈氣逼人。
林雪茶眸色微動,便見她朝着自己,盈盈俯身,行禮。
“臣女,李婧兒,見過玥兮郡主,玥兮郡主安好。”
這號人物,林雪茶自認爲,是不曾見過的。
但聽這聲音,又隱隱覺得耳熟,不知在哪裡聽見過。
想不起來,林雪茶也沒有多想,起來罷。
“多謝郡主。”
李婧兒起身。
她看了看林雪茶身邊的人,似是有些顧慮。
但顯然,是她心裡的事情較爲重要,沒有多加猶豫,她便開口道。
“臣女,是丞相府的嫡女,李婧兒,也就是代史大人,李初然的妹妹,郡主也許不認識婧兒,但,婧兒卻是識得郡主。”
丞相府的嫡女……
李初然的妹妹?
林雪茶看了看她。
這個,就是李初然的妹妹?
未待林雪茶多加思索什麼,李婧兒看着她,又道。
“今日是哥哥生辰,可府裡,卻沒有人爲哥哥慶生,哥哥不在意,但婧兒卻是在意的,婧兒知,玥兮郡主與哥哥關係甚好,所以,這才大着膽子,來尋郡主。”
她頓了頓,似是有些不安的,咬了咬脣。
“郡主願不願意,與婧兒一起,替哥哥慶生?”
紫卉面色微緊,“這不太好罷,人多尚且說的過去,可人少的話,郡主容易被人磕叨閒話的……”
“可是,可是哥哥,哥哥……”
李婧兒比紫卉還要緊張,結結巴巴說了半天,說不出來,乾脆也不說了。
就低着頭,一副請求爲難狀。
“以前,婧兒還小,府里人不給哥哥過生辰,婧兒雖覺得奇怪,可也不會說什麼,因爲不懂啊,可是,如今婧兒懂了,便想着,幫哥哥慶生,可只有兩個人,婧兒不免又覺得獨單,這才大着膽子,來尋郡主的,郡主若是不願,那,那婧兒,就只得一個人,替哥哥慶生了……”
她這話說的可憐巴巴的,倒令人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林雪茶道,“走罷,給你哥哥慶生。”
紫卉眉頭皺起,“郡主……”
林雪茶擡手止話。
李婧兒低垂的眼眸,瞬間亮了一亮,疾速的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擡眸看向林雪茶,歡喜笑道。
“多謝郡主!”
……
等到了丞相府,李婧兒帶着林雪茶和紫卉,進了院子。
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與林雪茶道。
“郡主在此等一等,婧兒去叫哥哥過來罷。”
林雪茶點頭,“好。”
李婧兒將視線,放在了林雪茶身後的紫卉身上。
她眼眸動了動,走上前,一把拉住紫卉的手。
“我喚了哥哥之後,哥哥會過來陪着郡主的,你和我一起去拿些吃的,人多力量大,纔不會浪費時間,走罷走罷,趕緊的。”
一說李初然會陪着林雪茶,兩人孤男寡女的,紫卉就更不會走了。
奈何李婧兒一直拖着她的手,拉着她走。
念及她是丞相府的嫡長女,紫卉不敢對她動手,便是求救似的,看向了林雪茶。
“郡主……”
李婧兒也看她,朝她露出一整排好看的白牙。
林雪茶倒是反應不大,也淡淡的回了一個笑。
“紫卉,去罷。”
此話落下,於是李婧兒歡呼雀躍,紫卉擰眉苦臉。
她被李婧兒拉着,離開了原地。
林雪茶望着李婧兒和紫卉的背影上,平靜的目光,若有所思。
隨即,她尋了個涼亭坐下。
環顧四周,打量着四處的環境。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李初然忙冒冒失失的,出現在了林雪茶的面前。
她秀美清麗的容顏,映入他眸底的時候,他眸底閃過一抹驚色與喜色。
林雪茶站起了身。
李初然朝她走近,她面上微微染着笑。
“大人,生辰快樂。”
李初然笑着上前,卻是有些疑惑的反問。
“生辰?初然的生辰,是後天……”
林雪茶微怔。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搖了搖頭,失笑。
“我還道,令妹要我前來的幌子,應該不能是假的,可沒想到……”
可沒想到,李婧兒要她來幌子,竟也敢是假的。
她不是不知,李婧兒說的話,是假話。
堂堂一個丞相府的嫡長子,過生辰,怎麼可能,不慶生?
再者,他還是朝堂中人,就算他不喜過生辰,也不可能,不過,因爲,利益。
還有便是,堂堂丞相府嫡女,就算沒有人脈,只要不是像她這般,名聲差到爆的,也不像她這般,常年不在帝京的,身邊都不可能,沒有一個知心好友。
又豈會,只有她一人,替她的哥哥慶生?
破洞百出的藉口,她當然能看得出來。
她應下,不過只是想看看,李婧兒費盡心思,要她前來做什麼……
李初然想到,方纔李婧兒朝他意味深長的笑,聞言,立即懂了李婧兒的意思。
他面色驟然一紅。
“初然……都是初然不好,太慣着小妹了,打擾了郡主,還請郡主,莫要生氣纔好。”
林雪茶無所謂的道,“無妨,只是小事而已。”
李初然看着她,卻是嚴肅正經的道。
“不行,郡主於初然而言,並非是一般人,小妹古靈精怪,鬼點子多,母親寵她,初然也寵她,她這才無法無天了,日後,初然會多加管教的。”
林雪茶的眸色一怔。
她於他而言,並非是一般人,那是,什麼意思?
李初然似是察覺失言,迎向了林雪茶異樣的目光,他耳根子微紅,垂了垂眸道。
“初然的意思是,郡主十年未歸帝京,很多帝京,閨閣小姐中的事情,都不知道,小妹這般胡鬧,着實令初然慚愧,所以,纔不一般。”
林雪茶微微垂了垂眼眸,輕輕地嗯了一聲,隨即道。
“大人如此照顧雪茶,才教雪茶心中不安,之前你我曾商議婚事,我本想,該是無感情的交易,如今婚事不成,也請大人,銘記最初的想法,若非如此,雪茶,會擔待不起的。”
李初然的表情,猛地僵住。
他的眼眸閃了閃,幽深的眸底,疾速掠過一抹黯淡與異色,默了良久,才緩聲開口。
“初然,明白。”
……
“你不許去!”
李婧兒抓着紫卉纖細的手,死活不放。
紫卉面上的表情,都陰冷了幾分。
若非念及,眼前的女子,是名門望族的嫡長女,她早就一掌下去了。
“郡主可是有了婚約的人,與代史大人單獨在一起,很容易招惹閒話,難道你不知道麼?!”
李婧兒道,“可是,我哥哥已經好久沒見着郡主了,昨日郡主摔傷,哥哥沒了去見郡主的理由,憂心的很,若我不叫郡主來,哥哥怎麼見得着她?!”
“……”
紫卉的眼角抽了抽。
她要是耳力沒問題的話,方纔,她聽到的時間,是昨日……
“你也知道,郡主的膝蓋傷了,那你還讓她過來作甚,快放手,我得護在郡主身邊。”
“不放不放不放!”
李婧兒直接無理取鬧了起來。
“反正哥哥必須得和郡主說上話,我可告訴你,我孃親是很疼我的,你要是強行打暈了我,我就告你襲擊,屆時,你區區一個奴婢,傷了我堂堂丞相嫡女,看你怎麼跟郡主交待!”
紫卉只覺自己,遇上了個無賴。
偏偏這個無賴,還像個樹袋熊一樣,整個人都貼在她的手臂上,死死不放。
她又不敢動粗,生怕一個用力過度,這個嬌弱的女娃子,就一命嗚呼了。
那可真是……
給郡主添麻煩了!
她忍了又忍,“應該已經說上話了,你趕緊鬆開,若是讓旁人瞧見了,你堂堂一個丞相嫡女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李婧兒纔不管她說什麼。
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她仍拉着紫卉的手不放。
“不行,哥哥可是個呆子,話不多的,郡主必須得和他多說幾句話,他才能明白其中道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纏着郡主的,等郡主出嫁後,我定會勸哥哥死心,現在,你就讓郡主,再好好陪我哥哥說說話罷,他已經很可憐了……”
現在,得趁郡主尚未出嫁,趕緊把她的心拉攏過來,這樣,哥哥纔有機會。
紫卉聽此,面上更是急的不行。
“不可以,殿下也很可憐,郡主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哪個男人有牽連,若是她移情別戀了,殿下該怎麼辦?!”
“不成,我管他怎麼辦,他又不是我哥哥,我就不放,有本事你打死我,怎麼,你想點我穴道,那你點啊,等穴道解開之後,我就告狀去,看我孃親怎麼收拾你!”
“你――!”
“告訴你,我哥哥對我經常幹這種事情,嫌我吵了鬧了,他就點我穴道,最後,還不是被我孃親,訓得跟什麼似的,我都熟能生巧了,你最好,不要與我哥哥,做同樣的事情!”
……
這廂紫卉被李婧兒糾纏着,走不開。
那廂兩兩相繼無言後,默了一會,卻是李初然先開了口。
“小妹纏人的功夫一流,郡主的侍女,怕是,已經被纏上了,若是郡主想回府了,初然這就遣人尋小妹去。”